[女性楷模]中国的居里夫人--何泽慧
    什么是人生最值得追求的?——三识何泽慧  郭梅尼  2011-08-04
    青年时代的何泽慧
    清华毕业照      1946年,何泽慧、钱三强在英国出席国际基本粒子与低温会议时合影
  编者按 被誉为中国居里夫人的何泽慧院士6月20日辞世,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作为中国著名原子核物理学家钱三强的夫人,她曾和钱三强等合作发现了铀核裂变的新方式——三分裂和四分裂现象。她领导的研究小组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成功研制出性能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的原子核乳胶。为开拓中国中子物理与裂变物理实验领域和中国的科教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有一位著名记者一直在追寻着何泽慧院士的人生足迹。她就是首届范长江奖获得者郭梅尼。何泽慧院士逝世后的一个多月里,已77岁高龄的郭梅尼不顾家人的劝说,顶着烈日,冒着酷暑,自己打车,赶到何泽慧院士的家中采访。接着又连续挑灯夜战,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这篇长达一万二千多字的通讯。文中记述了她三识何泽慧的亲身经历,再现了一位女性科学大家普通而又伟大的科技人生,读来感人至深。今天本报全文刊登这篇通讯,
与广大读者一同感受与追思。
  初识何泽慧——身居陋室 淡泊名利李泽楷老婆
  2011年7月9日,骄阳似火,酷暑炎炎。我又来到北京中关村这幢灰楼。这幢建成于五十多年前的老楼,楼房已经显得非常陈旧。楼道里光线阴暗,墙壁剥落,楼梯老旧。我小心翼翼地扶着扶手爬上了楼,来到何泽慧先生的故居。何先生的大女儿钱祖玄带我走进了何泽慧先生的卧室。
  卧室不大,约二十多平米。光线阴暗,陈设简朴,没有沙发,没有大立柜,更没有梳妆台、穿衣镜。西边靠墙摆着一张老旧的单人铁床,床上铺放着一床旧床单和一条薄被。钱祖玄告诉我:“对面原来放着爸爸的床,爸爸去世后,床撤了,放些妈妈用的杂物。”对着房门,放着一个乳白的五斗柜。可能是年头太久了,油漆已经剥落。不过这小小的柜子,已经足够装下何先生那几件简单的衣裤了。祖玄告诉我:“这个五斗柜是从旧货市场买来的,在我们家又用了五十多年。”
  祖玄指着窗外的小阳台说:“那个阳台本来是我们家和贝时璋先生家合用的,后来我们把通
往阳台的门堵上了,阳台就隔给贝先生一家用了。窗前这把躺椅,是妈妈晚年躺着晒太阳用的。这窗户朝南边,上午穿过树荫,能照进来一点点阳光。”我看了看那藤躺椅,多处的藤条已经散落,藤皮已磨得又黄又亮。祖玄说:“这也是几十年的老古董了。”
  铁床的头上,立着一个简易的书架,把何先生的床和桌子隔开。木制桌子上,放着何先生的一些用具和两小盆白的玫瑰花。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心绪万千,不由得伫立桌前,面对着何先生的遗像默默哀悼……
  我曾经走进过许多豪宅别墅,却从未让我如此激动,何泽慧先生这位为我们科学事业作出卓越贡献的老科学家、资深院士,几十年来就住在这样的陋室里!唐朝大诗人刘禹锡曾在《陋室铭》一文中写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眼下这陋室让我想到:房子不在贵,有神则灵。何泽慧先生这种淡泊名利、一生追求科学、献身科学的精神,就是这陋室闪闪发光的神。何泽慧和钱三强一起发现的铀核“三分裂”“四分裂”现象,对人类科技事业的贡献,何泽慧在“两弹一星”以及诸多科研成果中为祖国作出的贡献,都是用金钱无法计算的,那几万元一平米的豪宅别墅又能值几何?!这闪耀着何泽慧精神的陋室是金不换的,是留给子孙后代的精神法宝。
  前些天(6月26日),我来到八宝山参加何泽慧的遗体告别仪式,许多白发苍苍的知识分子也默默地排在悼唁的人流中。何泽慧躺在鲜花丛中,那么安详,那么淡定。我向何先生深深地三鞠躬,伫立在遗体旁,久久不愿离去。顿时,何先生鲜活的形象,一幕一幕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第一次见到何泽慧先生,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当时我还在中国青年报社当记者,因为采访钱三强来到这个家,见到了何先生。当时何先生已经近七十岁了。她将一头花白的头发挽在头顶,衣着非常朴素,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她极为低调,说话很少,只是笑眯眯地坐在一旁。开始我并没注意这位老人,后来钱三强的秘书葛能全同志给我讲了许多何先生的故事,说她没有一点大科学家的派头,非常朴素,毫不讲究,“冬天就穿着北京那种老布棉鞋”;“为了放实验工具方便,她自己块旧布,粗针大线地缝个大兜在衣服上”;“坐公交车去买菜”等等,我对何先生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