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中黑人女性自我实现之再解读
作者: 翁珲珲
来源:《文学教育》 2012年第14期
    翁珲珲
    内容摘要:黑人女性长期以来受到男权、白人种族以及被社会边缘化的多重压迫,在人们这种特定的意识形态中、在狭小的空间里艰难地、卑微地活着。莫里森的作品一直致力于探讨、关注黑人女性的生存状态、生存空间及未来。黑人女性的自我觉醒和自我实现成为改变其生存状态的一个重要部分。
    关键词:莫里森  黑人女性  自我觉醒  自我实现
    在白人统治的社会中,黑人一直作为边缘人存在。长久以来,社会都被一个以男权意识为中心的社会意识形态所控制。人们在这种意识形态影响下所形成的观念使得他们从男权的角度来描述这个世界,并且把这种描述混同于真理,认为这种描述是千真万确的,是天经地义的。而作为黑人女性,她们的生存空间更为狭小,她们是生存在白人(种族)和黑人男性(性别)的双重重压之下。女性主义者对这些人们习以为常的一些概念提出了挑战。她们要求挣脱白人价值观的桎梏,要求摆脱男权主义对女性身心的压迫,重新审视自己的价值观,开始了黑人女性主义乃至女性主义的觉醒之路。
    一,黑人女性的自我觉醒与自我认同
    莫里森曾说过:  “世上每个人都可以对她们(黑人女性)发号施令。”黑人妇女在西方白人社会中,甚至全世界都处于最低下的地位,她们对没有权利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妇女在家庭中是配角,而父亲在家庭中是主角,这就决定了妇女的主要职责是照顾家庭、抚育孩子,经济上依赖男人,从而人格属于从属地位。伯纳德.W.贝尔这样评论莫里森笔下的人物:  “由于他们作为黑人男女生活,在一个靠经济、性别和种族神话来严格规定其人性的环境里,所以显得古怪、有缺陷,但他们仍锲而不舍地努力要去对付或战胜通往自尊、自由和完整的道路上的障碍。”  (伯纳德.W.贝尔,2000)
    所以,在发现了自己“既不是白人也不是男人”时,长期处于白人种族和黑人男性双重压迫之下的黑人女性,内心的彷徨转而成为挑战传统的动力,她们要脱离传统的束缚回自己。黑人妇女开始探求自我的内心世界,试图出生存的价值,这便是自我意识的觉醒。黑人妇女开始用新的眼光观察世界,思考问题,维护自己作为女人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
    二.黑人女性的自我实现
    女性寻自我个性的过程是长期而痛苦的,她们面临艰难的取舍,即怎样能既保持传统美德又获得自我价值的承认,怎样在白人种族主义主导的声音下、在黑人男性传统话语的遮蔽中突显黑人女性话语。受旧思想和旧习俗束缚的黑人妇女在转变和成长,她们要争取独立自主,取得和社会上其他人一样平等
的地位,必须首先认识自身价值,保持精神世界的独立性和完整性。而长期以来蛰伏的女性自我意识一旦觉醒,黑人女性发现自我、实现自我价值的一天也就到来了。
纯妃黑化    萨特在《薛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中指出:  “当我们说人自己作选择时,我们的确指我们每一个人必须亲自做出选择;但是我们这样说也意味着,人在为自己做出选择时,也为所有的人做出选择。因为实际上,人为了把自己造成他愿意成为的那种人而可能采取的一切行动中,没有一个行动不是同时在创造一个他认为自己应当如此的人的形象。在这一形象或那一形象之间做出选择的同时,他也就肯定了所选择的形象的价值。”  (萨特,1988)塞丝(Sethe)是莫里森在其力作《宠儿》中塑造得极其成功的一个在白人种族主义压迫下努力寻求自我、探寻自己的身份及生存价值并最终获得肉体到精神解放的黑人女性典范。塞丝在为自己做出抉择的同时,也为全世界的黑人女性乃至所有女性做出了选择。
    贝尔也曾指出:  “非洲人是被系统地剥夺了与旧世界的文化联系和社会支持系统,以把他们变成终生奴隶的唯一体。”(伯纳德.W.贝尔,2000)贝尔把莫里森看作是“黑人诗话现实主义作家”,而她的作品则是“力求感觉和环境的真实,更胜于事实的真实,侧重于现在与过去的超自然联系,侧重于那些在神秘和非自然时间世界里有关伦理行为形象的心理学概念和社会学概念。”“它们利用生命的魔力、神秘和恐怖,颂扬了生命的美好、真实和潜在价值。”  (伯纳德.W.贝尔,2000)
    莫里森这样评说黑人女奴的社会境遇:  “身为奴隶的女人不是母亲;她们生来就是死的,没有对后代
对父母的责任。”( Toni  Morrison.1992)因为“黑人们的生活是残缺不全的,多数人生来就没有父母和兄弟妹,成年后没有固定的丈夫或妻子,也无权拥有自己的子女,甚至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正是由于生命中这些他者的缺失,使得她们留在了一种可怕的自我空白之中。”  (黄宇洁,2006)莫里森在其作品中深刻揭露了白人一向宣扬的道理:  “定义属于定义者,而不是被定义者。”(Beloved,190页)  《宠儿》再现了黑人女奴的生活,从塞丝的母亲,到其它作为白人奴隶主的生育机器及干活机器的黑人妇女,几乎无一不是被迫抛弃了一切和自己相关联的家庭与亲情观念。塞丝在争取做人的基本权利的同时,也是在为自己作母亲的权利而奋争。正因如此,塞丝的抗争之路奇特且充满悲情。在听到“学校老师”教导两个侄子要他们把塞丝“人的属性放在左边,动物属性放在右边”(Beloved.273页)时塞丝大为震动,内心中的自我意识觉醒了,于是暗下决心,绝对不能再允许任何人把自己孩子的属性放到动物一边。作为一个女奴,一个当时有着三个孩子并怀着六个月身孕的母亲,在遭到非人的迫害,被划开背部伤势严重的情况下,她依靠自己的坚强意志传奇般地逃出奴隶主的庄园,给自己和儿女们争取了一个“自由”的空间。她成功了。“她赢得了自我”,但是她也清楚地意识到“解放自我是一回事;赢得那个解放了的自我的所有权是另一回事。”  (Beloved,95页)
    三.结语
    作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里森用鲜活的笔触探寻黑人生活的点滴,从而折射社会现实中对黑人特别是黑人女性的歧视与虐待。莫里森面对的是美国的现实社会,黑人民族的问题是不能也不应该回避的。
她在其作品中着眼于处在种族歧视和偏见以及性别压迫下最底层的黑人妇女的痛苦、艰难与无奈,大力歌颂她们顽强的生活能力和在逆境中奋斗不息的坚强意志。她以深刻的洞察力揭露白人社会的理想目标与价值标准对黑人的侵蚀,以充满诗意的语言和富有创造性的叙事技巧,艺术地再现了黑人的历史和文化,揭示了非裔美国人在以白人占统治地位的美国的生存困境,特别是黑人女性的生存困境,从存在主义对人性生存的角度关注黑人女性的人生经历过程中所涉及的种族、性别及人性等不可忽视的问题。真正进入到了“非黑人非女性所不能进入的一个情感和感受的宽广领域”。黑人女性从逆来顺受,到自我意识觉醒,再到自我实现,经历了漫长而艰辛的过程。但我们欣喜的看到了她们在自我觉醒与自我实现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