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探月之路的“领路人”名叫欧阳自远,中国科学院院士。
1935年10月9日,欧阳自远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当时,舅父正在隔壁屋里念书,正念到“有朋自远方来”的时候,孩子降生了。于是舅父说,这个孩子的出生这么艰难,肯定来自很远的地方,就叫他“自远”吧。欧阳自远后来研究的陨石、宇宙尘、月球岩石,都来自遥远的太空,这或许也是一种缘分吧……
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是欧阳自远现在的办公地点,在他的办公室里,摆放着月球仪、月面图和各种与月球有关的书籍。而两张大大的、彩绚烂的地图,一下子吸引了记者的目光。一张是月球表面图,另一张是火星表面图。打量着这两张地图,年逾古稀的欧阳院士笑得烂漫而自豪:“这两张地图,大概只有我的办公室里有。”
从1993年开始,欧阳自远便积极呼吁中国启动探月工程,并进行了长达10年的科学论证。2000年11月,中国政府发表《中国的航天》白皮书,明确提出开展以月球探测为主的深空探测研究。2004年1月,国务院批准绕月探测一期工程立项,并正式命名为“嫦娥工程”,这意味着——3年内,“嫦娥一号”将开始绕月飞行;6年内,中国的月球着陆器和月球车将在月球上实施软着陆;2020年之前,中国研制的月球着陆器和机器人将在月球表面采样和钻孔取样并把样品运回地球。
2007年10月24日晚6时5分零4秒,“嫦娥一号”绕月探测卫星在西昌发射升空。从工程正式立项到“嫦娥一号”卫星成功发射,中国仅用了3年多的时间。作为中国月球探测计划的首席科学家,欧阳自远在西昌见证了“嫦娥一号”奔月之旅的成功启航。欧阳自远这个名字,也因令世人瞩目的“嫦娥工程”而受到热切关注。
地质学家“转行”研究太空
“没错,我的名字来自于《论语》。”欧阳自远笑呵呵地说。在对话一开始,记者想起曾看到一篇关于“欧阳自远”名字由来的故事,便向其本人求证,科学家的话匣子就这样打开了。
欧阳自远出生于人杰地灵、钟灵毓秀的江西吉安(旧称庐陵)。巍峨雄伟的井冈山,苍松翠竹,山泉清澈,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创造,对童年时代的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中学学习地理时,他对天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夏夜,望着满天繁星,他脑海里浮现出“嫦娥奔月”、“牛郎织女”的故事,冥想着其中的奥秘。1952年高中毕业时,正值国家进行大规模的经济建设,需要大批地质工作者去探明地下的宝藏,历史的使命感使他违背了当医生的父母希望他学医的愿望,也与他少年意欲“上天”的遐想相悖,毅然以第一志愿报考了北京地质学院。
大学期间,因表现突出,他曾被评为全校十名优秀学生之一和北京市“三好”学生。由于对地质学的浓厚兴趣,大学毕业后,他报考了以学风严谨著称的矿床地球化学家涂光炽教授的研究生,从事长江中下游铜、
铁矿床成矿规律的研究。研究生毕业后,在侯德封教授指导下从事核子地质学的研究工作。
两位先生科学的治学方法和谆谆教诲对他以后的科研道路和治学态度的形成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如“设想要海阔天空,观察要全面细致,立论要有根有据……”,“在科学上要敢于标新立异,还要有毅力沿着新的方向坚持下去”,“根深才能叶茂,基础要打好,果实才丰满”。每每回忆起这段往事,欧阳自远都深有感触。他常对周围的同事说:如果说我在科学事业方面有所建树的话,那都是与前辈的亲切关怀和指引分不开的。
虽然在核子地质学方面的研究有所建树,但欧阳自远并不以此满足,他还是放不下自己所钟爱的天文学。1957年,苏联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对欧阳自远的刺激很大。他深受启发,“我们能不能像卫星一样跳出地球,更为宏观、更为完整地去看地球?是不是可以把地球与其他星球相比较,这样不是了解得更本质、更生动?”
他想“跳”出地球,站在更大的空间与时间的尺度里来研究地球。于是他向侯教授提出研究天体,侯教授对他的这种热情给予了肯定和鼓励。从此,欧阳自远凭着一股钻劲儿,自学了天文学、陨石学和相关的空间科学与技术知识。
嫦娥工程的“铁三角”
继“两弹一星”、“载人航天”之后,“嫦娥一号”绕月探测工程被誉为中国航天发展的第三个里程碑,与以往重大的航天活动不同,此次嫦娥工程第一次设立了首席科学家的位置。
“为什么要设立这样一个位置呢?”面对记者的不解,欧阳自远解释道:“嫦娥工程是由科学发展的需要
和技术发展的需要而牵引出来的一项工程,比起其它的工程,科学的分量是非常重的,它的目标也是要求非常高的。在这种背景下,光有以前的总指挥和总设计师还不够,还需要补充一个在科学上的共同组合,才能更好的把这项工程做得更完美,所以第一次设立了一个首席科学家的位置。”
说到自己首席科学家的职责,欧阳自远告诉记者,首席科学家首先得用充分的理由说明为什么要去探月球,其次是讲清楚怎么去探测月球,包括科学目标、仪器配制、技术要求等。另外得明确地告诉大家,探月工程对我国在科学技术、产业、创新等诸多方面有多大的推动作用。
除了首席科学家欧阳自远,嫦娥工程的另外两位核心人物分别是总指挥栾恩杰和总设计师孙家栋,孙家栋是“两弹一星”的元勋,栾恩杰担任过中国载人航天的副总指挥,他们和欧阳自远一起组成了嫦娥工程的“铁三角”。
恩爱夫妻50年
2008年9月15日,在江西宜春袁山公园,欧阳自远和夫人邓筱兰迎来了结婚50年来最隆重的节日——他们与50对中外金婚夫妇一道,在素有“月亮之都”美称的江西宜春明月山举行了中国规模最大的金婚庆典。
欧阳自远夫妇1958年结为伉俪,50年来相濡以沫,相敬如宾走过了50年风雨同舟的日子。邓家和欧阳家在永新老家是世交,两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同在江西永新县第一小学读书,同班同学一直持续到高中。后来邓筱兰参军在西安第四军医大学学习,毕业后分配到银川的宁夏自治区医院工作,而欧阳自远一直在北京工作,两人虽然难得一见,书信却不断往来,由此定下终身情缘。1958年两人结婚,邓筱兰转业后,随欧阳自远到北京工作。
当记者问及金婚秘诀,欧阳自远笑称,“相互支持,相互理解,相互宽容”是最大的秘诀。在妻子邓筱兰眼里,欧阳自远是个对事业绝不马虎,对生活却非常粗心的人。年逾古稀的欧阳自远对生活的要求非常低,不讲究吃和穿,甚至不知道自己拿多少工资。“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工作和学习上,已经70多岁的他,一回家就钻进书房,家里什么事都不管,什么都凑合。衣服恨不得天天穿同一件,饭做好了,叫他吃就吃,至于烧得怎么样根本无所谓。”邓筱兰向记者讲述了一个常人不为所知的欧阳自远。
邓筱兰把家里的洗脸毛巾、洗脚毛巾分得很清楚,也很讲究,可欧阳自远一直分不清,致使他一洗脸,妻子就紧张,赶紧去卫生间看,弄不好就错了。而在欧阳自远的眼里,妻子始终是一位默默支持、无私
中国科学家的名字奉献的“贤内助”。
浓浓的贵州情
1966年,中国科学院地球化学所响应建设三线的号召,从北京迁到贵阳,欧阳自远在贵州一呆就是42
年。
“起初我真没想到在贵州开展工作如此困难,文化大革命一开始我还突然成了‘修正主义苗子’接受批判,每天必须用毛笔写完好多页的检讨。就是在那时我学会了抽烟,实在太烦闷。但工作和生活最艰难的时期都在贵州,取得的点滴成就都与贵州相连,我对自己的第二故乡已经有感情了。”
在贵州工作的日子里,欧阳自远在从事基础性研究的同时积极关注贵州人口—资源—环境的协调发展,带领有关科研人员进行了贵州喀斯特地区碳酸盐岩风化成土与环境变化的研究,深化了对贵州新生代地质演化历史的认识,为石漠化的成因研究和治理途径提供了科学依据。
上世纪80年代初,在贵阳中科院地化所工作的欧阳自远受到当时贵州省领导的赏识,力荐欧阳自远出任分管科教文卫的副省长。然而,欧阳自远却婉拒了邀请。他自谦说:“我没这个时间,更没有这个能力。”几年以后,贵州省领导再次力荐他担任副省长,他还是以同样理由婉拒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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