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中魔镜的故事路人皆知：白雪公主爱美而善妒
的后母每天都要询问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最
初每当她得到“是王后你”的回答时便心满意足。现实生活
里自然不会出现这样会说话、能判断的魔镜，但是在中国悠
久的制镜史上，也确实有过一种至今存在很多未解之谜而被
众多专家学者称为“多谜之镜”的铜镜，它就是唐代海兽葡
创佳绩，显示了其非凡魔力。地位 铜镜辉煌时期中最耀眼者
《轩辕黄帝传》记载：“……帝因铸镜以像之，为十五面，
神镜宝镜也”，认为铜镜起源于黄帝。战国文献也有相关记载，例如《庄子·天道》云：“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韩非子·观行》亦云：“古之人，目短于自见，故以镜观面”。而据考古发现，中国古代铜镜曾在青海、甘肃部分地区的齐家文化(夏代至商代初期)中首先出现。此后，此类早期铜镜在中原地区也有少量发现，可称为中国古代铜镜
的萌芽期。中国古代铜镜的历史长达4000多年，不同学者对其阶段区分也有所迥异，有的将其分为三大时期，其一为铸造盛
世（战国、两汉、隋唐时期），其二为世俗化时期（宋、元、
明时期），其三为衰落期（清代铜镜逐步为玻璃镜所代替）。也有学者将其划分为更为细致的5个时期：早期（以齐家文化、商周铜镜为代表）、流行期（以春秋战国铜镜为代表）、鼎盛期（以汉代铜镜为代表）、中衰期（以三国、晋、魏、
“多谜之镜”——唐代海兽葡萄纹镜
◇ 文/本刊记者 孙玉洁
双龙孔雀海兽葡萄镜 成交价RMB 2,300,000 上海泓盛2011春拍拍品
The Tang Mirrors With Sea Creature And Grapevine Patterns
CONNOISSEUR
品·鉴·藏
·
艺海珠玑
南北朝铜镜为代表）、繁荣期（以隋唐铜镜为代表）、衰落期（以五代、十国、宋、金、元铜镜为代表）。唐代是我国铜镜发展史上最为辉煌的时期，也是一个创新的时代。唐镜图纹主要流行四神十二生肖镜、瑞兽镜、花鸟镜、瑞花镜、
神仙人物故事镜、盘龙镜、八卦镜、万字镜和特种工艺镜(如金银平脱镜、贴金银镜)等。而其中海兽葡萄镜是唐代铜镜最引人注目的镜类，其纹饰图案充满神秘彩，甚至被许多专家学者称之为“多谜之镜”。海兽葡萄镜主要流行在唐高宗、武则天时期。其形制主要为圆形，少量呈方形、菱花形。镜背纹饰系高浮雕，主题图案以葡萄和海兽组成，从当前出土及在拍卖上出现的“海兽葡萄镜”来看，其主纹饰的布局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内区为数只海兽相互追逐嬉戏，海兽之间布满葡萄的叶子和果实，外区为飞禽葡萄蔓枝果实；另外一种被称为“过梁式海兽葡萄镜”，画面虽被分为内外两区，但是内区的葡萄枝蔓却沿着中间的分割圈伸入外区，外区虽以葡萄蔓枝为主，但是还间以飞禽走兽和迷你蜂蝶之类，有些边缘也有装饰。辩疑 海兽究竟是马还是狮上海泓盛拍卖公司瓷器杂项部经理孙涛介绍，中国古代青铜镜发展年代久远、品种丰富多彩，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和艺术欣赏价值。泓盛此次春拍征集到150件拍品，首场铜镜专拍总成交额超过2300万元，品种涵盖战国至明清的各朝各代的铜镜精品，可谓首拍告捷，在南方铜镜市场获得相当大的认可。其中海兽葡萄镜因为其精美的纹饰和奢华的铸造工艺，是中国古代铜镜中公认的特代表，其发展贯穿于整个唐代始末，特别是在武则天时期最盛行。它也是经常在海内外的艺术品拍卖市场上屡屡创出新高的佼佼者，其纹饰的异域特一直为人称道。但围绕着它在国内外的学术界也一直存在很多争议，比如
“海兽究竟是什么动物”“葡萄是什么时候进入中国的”等问题，海兽葡萄镜因此也被称为“多谜之镜”以及“凝结欧亚大陆文明之镜”。
有资料显示，“海兽葡萄镜”之名出自清代梁诗正等奉敕纂修的《西清古鉴》；另外一种常见叫法“海马葡萄镜”，出自宋代徽宗敕撰，王黼编纂的《宣和博古图》。鲁迅在《看镜
有感》中也曾提到“海马葡萄镜”，记者上大学时课本上所提的名称也是“海马葡萄镜”。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海马”并不是那种可用于药材的海洋生物。此外，如今还存在着“葡萄瑞兽镜”“葡萄海兽镜”“葡萄天马镜”“葡萄鸾兽镜”“瑞兽葡萄镜”等其他称谓。
既然“此海马”非“彼海马”，那么“海兽葡萄镜”中的“海兽”究竟为何物呢？最初的命名者未加解释，所以至今也没有一致的说法。早年某德国学者认为“海马”是古代伊朗一种与祭祀有关的植物“Haoma”，后音译转化变为“海马”。还有
人认为“海马”是海外的马。因为传说中国青海有日行千里的
“青海骢”，所以有的学者认为“海马”便是这种“青海之马”
的简称。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丁孟对此曾发表其观点：“此处
的‘海’字意义并不指它们是海中所产之物，而是指我国古代的一种地域观念。镜上所配动物是西域传来的，故在名称前加‘海’字……据观察和考究，这些海兽多为头部大而圆的动物形象，其实就是古代的狮子，古人称‘狻猊’。《尔雅·释兽》：‘狻猊如彪猫，食虎豹。’西汉武帝时期，张骞通西域后，狮子等珍贵动物被相继引进中国内地，并广设兽圈，供贵族享乐。唐镜图案中的狮子形象，由于画域狭小，不能细腻地描绘，便采用了粗略的浮雕手法，紧抓狮子特点，夸张头部，造型生动。”
尖八角海兽葡萄镜 成交价RMB 1,058,000 上海泓盛2011春拍拍品海兽葡萄方镜 成交价RMB 1,495,000 上海泓盛2011
春拍拍品
探究 西方佛果与东方神兽的结合体
葡萄与苜蓿是最早来到汉土的异国植物。公元前2世纪，张骞出使
西域，路经大宛时带回了这两种植物的种子。但直到上世纪初叶，还有
一种观点，将中国的葡萄与希腊拉上直接关系。美国东方学者劳费尔在
1919年出版的《中国伊朗编》中对此进行了批驳：“所谓葡萄镜上的葡
萄图饰与希腊或巴克特里亚的艺术毫无关系，而实出于伊朗萨珊艺术。
汉朝未制有葡萄镜，而是六朝时期（即公元4至7世纪）出的。说成‘汉’
制的理由不过是根据《博古图录》的幼稚假定。”学者沈从文在《唐宋
铜镜》的《题记》一文中也曾谈到唐代兼容并收西域文化，反映在镜子
图案的主题上，便有葡萄等，并成为唐镜花样四大类的其中一类。
由此可见，“海兽葡萄镜”将西方佛果和东方的神兽聚合在一个画
面上，寓意“吉庆永恒、富贵长青”，是唐代中西方文化交流的见证和产物。
市场 近年一直稳中有升
除了珍贵的史料价值，如今海兽葡萄镜在铜镜市场上的地位也是当
仁不让、首屈一指。由于国家对青铜品的管理以及某些年代的铜镜品相
不佳、难以鉴别等原因，与其他同时代的青铜器等文物相比较，铜镜
的市场价位一直偏低。2004年之前，铜镜只是出现在杂项里，中国嘉
德拍卖公司2004年春季起首次推出了历代铜镜专场拍卖，近10年来
铜镜价格呈小幅攀升，直到2007年之后才出现大幅上扬格局，特别是
在近一两年的拍卖中，铜镜特别是唐代铜镜的价格一路飙升。在今年
5月刚刚结束的中国嘉德2011春季邮品钱币铜镜拍卖会上，一枚“明
逾满月”跑兽镜经过数轮竞价以897万元人民币成交，刷新铜镜拍卖
纪录。上海泓盛2011春季拍卖会铜镜专场于6月下旬收槌，总成交额
2338万元，成交率80%。其中，四灵规矩镜和双龙孔雀海兽葡萄镜均
以230万元高价成交，记者注意到，在铜镜拍卖的前十名中，海兽葡
萄镜就占据了4个席位。
据雅昌艺术网统计，以首开铜镜专场拍卖的嘉德拍卖为例，2008年
春拍铜镜专场256件(铜镜105方)，成交率82.42%，成交额636.46万元；
孙涛秋拍专场拍品264件(铜镜131方)，成交率58.33%，成交额635.58万元，
估价55万至70万元的元代缠枝花卉镜拍到100.8万元，是首次价格超
百万元的铜镜。2009年春拍上拍284件(铜镜199方)，拍出72.54%，
成交额586万元，隋唐十二生肖四神镜拍至112万元；秋拍上拍207件
(铜镜143方)，成交率79.71%，共165件，成交额1179.81万元，其
中唐代海兽葡萄镜以268.8万元成交。中拍公司一方唐代瑞兽葡萄镜稍
小些，以109.76万元成交。2010春拍铜镜专场208件(铜镜162方)，
成交率80.76%，成交额达1626.5万元。编号7264的唐代海兽葡萄镜
以120.96万元成交。2010年秋拍铜镜艺术品进入多足鼎立时代，在前
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有5家拍卖公司5场铜镜专场，其中景星麟凤
拍卖唐代海兽葡萄镜以700万元成交，打破了铜镜拍卖纪录。
从以上中国铜镜拍卖的一小段轨迹中，不难发现唐代海兽葡萄纹镜
任薰 光绪乙亥（1875年）作 剑侠传磨镜图 立轴 品·鉴·藏·艺海珠玑
的身影。可以说，无论从历史价值还是其存世数量来说，都使得它成为唐代铜镜最引人注目的镜类之一。“铜镜市场这些年的价格增长很快，特别是在2010年下半年、2011年上半年急速升温。”在孙涛看来，主要有内外两方面原因。外因方面，主要是近年以中国古代书画、近现代书画、当代艺术以及瓷器杂项等板块为代表的中国艺术品发展飞速，其价格已经达到很多藏家难以进入的高度。需求决定市场，这样一来就要求艺术品拍卖市场有新的板块出现。内因方面，则是因为中国古代青铜镜有着重要的艺术价值，现在的市场价格还远远没有达到其应有水平。从2004年首开先河，到2009年孕育期，铜镜市场这些年的发展一直是稳中有升，并得到市场认可。孙涛认为，近两年铜镜市场的新变化具体体现在以下几方面：其一，收藏体。以往的收藏体主要是专家学者，由古钱币收藏等范围延伸开来，收藏体相对狭窄；现在的艺术品市场中则进入众多新锐收藏家、企业投资机构、艺术品投资人等，收藏体更加多元化。其二，收藏品位。过去的藏家多看重藏品的稀缺性，玩品种，旨在从研究中获得乐趣；现在的藏家则更愿意将收藏重点放在品相和美观上，用以把玩、欣赏。其三，交易平台。以往多为私下交易，价格并不透明；现在的社会环境、相关政策越来越开放，通过艺术品拍卖平台，使大家能够见到更多的精品，系统地进行收藏。“铜镜这种蕴含了深厚中国历史文化的艺术品，自古以来就受到文人雅士的青睐及纳藏。近年，随着大量资金介入艺术品收藏，很多藏家获利丰厚，买家、卖家都很积极，应该说中国铜镜市场的前途是一片光明。”对于铜镜的市场前景，孙涛充满信心。藏养 “头模镜”最受欢迎很多人认为因为铜镜是金属的，相对来说比较坚固，所以收藏时也没那么多讲究，不需要特别保养。但在孙涛看来，其实并没那么简单，因为铜镜大都已经经历了数千年，其材
质本身会发生一些改变，已经不像初始状态那样坚固，除了要轻拿轻放，孙涛认为铜镜的收藏和保养至少要注意以下几方面：其一，因为铜镜的主要成分是以铜、锡为主，如温度变化急剧，会因为内外应力的不同而产生破裂等危险，一般最好放置在人体也同样感觉舒适的15℃至25℃的环境里。其二，有些镜子刚刚出土时保存完好，可是由于后来的环境太干燥，结果导致镜子干裂；如果环境过于潮湿，同样会产生锈蚀等化学变化，所以铜镜存放比较适合的湿度是40%至50%。其三，铜镜保养要尽量远离化学制品，铜镜清理只要
用清水或者软毛刷就可，而绝不能使用84、洗甲水等化学制剂。其四，上手欣赏铜镜的时候，尽量要戴手套而不是徒手把玩，因为手汗内含一定的电解质，也会对铜镜的表面产生影响，比如金属光泽感强的“水银古”铜镜，如果长期接触手汗，很可能表面就会变成亚光。
面对持续升温的铜镜市场，如何选择适合收藏、投资的铜镜，孙涛建议广大藏友要把握好以下几方面：其一，铜镜是一种跨越悠长历史年代的工艺品，数量庞大，而藏家应该将主要目光集中在精品迭出的战国、两汉、隋唐时期的铜镜兴盛期的藏品。其二，品种要稀少，最好能见证一段历史事件，或者选择纹饰特别者。其三，纹饰的清晰度很关键，在铜镜收藏中很讲究版模，“头模镜”最受欢迎。所谓“头模镜”，是指第一次浇铸的铜镜，纹路清晰，价值超过二模、三模。其四，因为铜镜在地下的时间较长，所以完整、品相完好的铜镜自然就很珍贵，目前市场
上价格比较好的是水银古、黑漆古。其五，比较特别的一点就
是铜镜的艺术性问题，因为这取决于收藏者的主观审美评判，
没有一个参照标准，所以这就要求收藏者要对古代艺术史有一
定了解，不断提升自己的艺术品位。(责任编辑：静云)
海兽葡萄镜 万隆2008春拍拍品海兽葡萄镜 李郅强供图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