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教育学院学报
JOURNAL OF NANCHANG COLLEGE OF E DUCATI O N
第24卷第3期Vol.44No.32009
父权的衰退
———《荆棘鸟》克利里家族女性的觉醒的反衬
戴先艳
(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广西桂林 541004)
摘 要:小说《荆棘鸟》讲述的是克利里家族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家族传奇,读者在感受时代变迁中家族父权制由盛而衰的同时,也在整个家庭三代女性的人生经历和情感历程中感觉到家族的女性们的女性意识逐渐觉醒,最终整个家族未来的延续转向唯一的后辈朱丝婷这个新兴女性身上。
关键词:父权 衰退 女性意识 觉醒
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6567(2009)03-0031-03
于1977年出版的《荆棘鸟》是澳大利亚女作家考琳・麦卡洛的代表作,该书一经推出便大获读者赞誉与推崇。在这部描写传奇家世的小说中,主人公梅吉和罗马大主教拉尔夫之间长达几十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吸引了读者的关注,[1]但是遗憾的是甚少有人关注克利里家族父权的衰退。本文通过比较克利里家族三代男女性之间在家族的地位的变迁,从女性意识的觉醒这个方面来反衬父权的衰退。
一、帕迪和菲一辈
虽然在19世纪末出现了女权运动的第一次高潮,但虽然出身贫寒,攀上极不相衬的婚姻的帕迪在家庭中享有不容置疑的权威性和话语权。就算叛逆如弗兰克,也知道继父帕迪的吩咐是不容含糊的,在铁铺辛勤劳作一整天后,他不得不拖着疲倦的身躯快步地走一段颇为费力的路回家,丝毫不敢耽搁时间。
作为妻子,菲恪守妇道,“她为帕迪放弃自己的宗教信仰”,[2]和他一起去做弥撒,叫孩子们去朝礼至高无上的天主教上帝。“她把管教孩子的事交给他,除非情况极不寻常,她总是毫无异议、毫无怨言的照他所说的去做。”[2]因为贫穷,全家的生活起居全凭菲一双手操持。她整天埋首于繁琐的家务中,孩子们中除了弗兰克,没有谁知道她有多劳累。于是在全家都上床休息后,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偷着帮助菲擦洗碗碟。“在帕迪统辖的天地里,适当的分工是一条最严厉的法规。家务活是女人家的事。这是没二话的,女人的活不许家里的男人沾手。”[2]在父权制社会里,男人在前台,女人是背景。男主外女主内被认为是最好的制度安排:女人扮演好妻子母亲的角,男人挣钱养家,就达到了社会的平衡。[3]从上可以看出,帕迪在家庭中的权威地位是不容置疑的。但和他的岳父一代相比,父权制无疑受到了挑衅和冲击。先于第一批“官
方”移民到达新西兰之前就已定居于此地的阿姆斯特丹家族在社会上的地位首屈一指:拥有广袤的地产,过着贵族般富足的生活。而菲则是15个兄弟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在家中备受宠爱。她在家里从来不用干活,生活得像贵族。但当菲疯狂地爱上一个有妇之夫,并坚持生下私生子弗兰克时,他父亲认为女儿“玷污了门风,没结婚就有了孩子”。[2]在祖母不久于人世之前,她父亲早早就物对象,一旦祖母过世,“谁也挡不住把菲赶走”。[2]作为女性的对立面,文化体系对男性的角和活动赋
收稿日期:2009-09-10
作者简介:戴先艳(1979-),男,湖南邵阳人,广西师范大学英美文学专业在读研究生。禁忌女孩为什么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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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了绝对的权威和价值,一旦女性的行为触犯了权威的禁忌或触犯了男权社会下形成的道德准则,不管责任在谁,女性一定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不能逃脱、被放逐、被摒弃的结局。[3]总之,在菲的父辈这一辈中,父权制在整个社会都是具有根深蒂固的权威性,在家庭中的权威更是不可撼动。相较之下,帕迪在社会、家庭所享有的父权的权威还是有所不及。
虽然出身高贵,但菲的一生充满坎坷。年轻的时候,她具有自己选择爱情、主宰命运的自主意识,爱弗兰克的生父、一个比她大得多的有地位的政治家到疯狂的程度,并且认为绝不会再爱另一个人,长久的耽溺在这种幻觉中“不能自拔”。但
是在那个以男性为中心的父权制社会里,她的行为无疑是飞蛾扑火。下嫁帕迪之后,她正视自己的命运,开始学会料理家务、适应清贫的生活,但她试图保持贵族的教养、体面和尊严,使自己异于粗俗的农妇。在经历了她最钟爱的儿子离家出走、身陷囹圄,丈夫、儿子死于意外事故后,她逐渐“恢复她那钢铁般的自我控制”,[2]开始承担起帮助孩子们支撑家庭、管理事务的职责。虽然历经磨难,但菲从来没有放弃活下去的信念。
二、弗兰克和梅吉一辈
具有恋母情结的弗兰克对母亲怀有特别的情愫,他希望能出外闯荡、出人头地。在与继父相互刻薄、失去理智的冲突中知道自己身世的弗兰克终于得偿去追求自己一直希冀的人生。后来因为酒后失手杀人被判终身监禁、服劳役。其实早在玛丽・卡森的遗嘱中,弗兰克就被清楚地排除在继承权外,其在克利里家族的地位,过早地以一种残酷而无奈的方式被否认。“监狱的三十年岁月使他从青年过渡到中年”,那双曾经灼灼有神的眼睛,“枯涩,有耐性极其疲惫。当他看到菲的时候,一种非同寻常的表情在其间闪动着。这是一种受伤的、毫无自卫能力的眼光,一种即将死去的人哀诉似的眼光”。[2]在三十年毫无人身自由、与世隔绝的狱中生涯使得弗兰克不仅与社会严重脱节,而且被彻底地剥夺了其作为家庭权威的可能。
在菲看来,“男孩子和女孩子可不一样。他们是奇迹,是从她女性的身体中幻化出来的男性,没有人帮她料理家务是件倒霉的事,但是值得。”[2]在父亲死于意外火灾之后,次子鲍勃顺理成章地成为掌舵之人,管理家族事务和生意。当梅吉离开丈夫重返家园的时候,“猛然间惊讶的发现,鲍勃已年过三十,仍然没有结婚”,但“越来越像父亲了,同样有种温和的力量,
但也许是由于他从来没有当过大家庭的长者,因而缺乏慈父的风度。”[2]作为家庭的权威,鲍勃是一家人的生命中枢和首领,赢得家人的尊敬和推崇。可惜虽已立业,却未能成家,无子嗣、后继无人意味着必然的式微。而其他兄弟亦是如此。杰克和休吉虽然“就像和鲍勃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他们没有他那种权威”。[2]当梅吉问他们为什么不结婚时,他们说“要是结了婚,就会有孩子,要孩子们干什么呢?看着他们长大,被推出去干我们已经干过的事(指参加战争)?”[2]由此可见,在弗兰克这一代中,父权制逐步陷入一种困境,虽然家族事业有声有,但是后继无人的尴尬境地不利于整个父权的持续发展。和他们的父亲相比,可以很明显地感到这种父权的衰退。
克利里家族第二代唯一的女性,梅吉和拉尔夫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是贯穿全书的主线。作为一名教士,拉尔夫不可能像正常男人那样去谈婚论嫁。她认为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樊篱是不公平的,相信“和她住在一起比他索居独处要强多了”。[2]虽然拉尔夫对梅吉的爱是胜过一切的,但即使是为了她,拉尔夫也不愿意危及他升迁的机会。其实梅吉一直都很清楚,她永远都不能真正长久地得到拉尔夫。万念俱焚之下,她做了一个“最明智的决定”:选择嫁给长相酷似拉尔夫的卢克,无意间为儿子戴恩的身份安全埋下最好的伏笔;在数年不甚幸福的婚姻生活中,她使用计谋怀上了女儿。虽嫁为人妇,内心并没有因此放弃对拉尔夫的爱。最终,梅吉让拉尔夫“有时觉得我爱她胜过爱你,上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而你呢?不过是一个,一个幽灵,一个小丑”。[2]对梅吉的爱,让拉尔夫对自己信仰、事业产生了怀疑、动摇。而梅吉在怀上了拉尔夫的骨肉后,她决然离开自私的丈夫。“得到了教会绝不会从拉尔夫身上得到的那部分东西,他的这一部分会一代代地延续下去”。[2]通过这种方式,她将“战胜上帝”。[2]这些行为充分体现了梅吉身上女性自我意识到觉醒。她不再像以往的普通妇女那样让男人掌控自己,让自己依附男人,过着没有自主的生活。从十岁起就情种深种的梅吉,并没
有因为世俗的牵绊而放弃对拉尔夫的爱,相反,却一直锲而不舍地坚守着内心的爱恋。从梅吉身上不难看出她能更积极地面对生活中的挑战和磨难,更能自主
地把握自己的命运。三、戴恩和朱丝婷一辈
作为克利里家族第三代的唯一男性,戴恩所表现出来的欢快、平和的天性和那公认的爱,就像呼吸那么自然。或许基于遗传,他对宗教表现出极度的兴趣。每次置身于教堂,戴恩“感觉到一种飘渺的意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和沉默”[2],而在其他任何地方他都感觉不到“如此地井然和谐,痛苦皆消”。[2]
对戴恩来说,年龄越长,对上帝的爱愈深。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妻子和孩子,他立志做一名教士,“完全彻底地侍奉他,把我得到的一切和自己贡献给他。安守贫穷,贞洁高雅,恭顺服从”。[2]除了当教士,他从来没有想到要成为任何一种人,除了当教士,他什么都不想干。对于戴恩来说,他追求的是“神性”而非“人性”,是“神权”而非“世俗权力”。教士是决不允许有男女之情的,教士与男人是两个极端的对立:献身上帝,也就意味着对世俗权力的放逐。[3]当戴恩溺水身亡后,克利里家族的父权制在第三代走向了消亡。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西方女权主义掀起第二次高潮,女性不再以家庭为中心,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和更为自由的实现自我的空间。[4]在这个时代背景下长大的朱丝婷按照自己内心喜好规划人生,毅然选择学习艺术,因为“只有在舞台她才能放声大笑、喊叫或者大哭,释放自己的情绪。”[2]她不想做一个生前穷困潦倒,死后才名扬天下的画家,叛逆、独立的她也不屑于做一个哭哭啼啼,对男人低眉俯首的庸妇,她想要自己主宰命运:“我讨厌让人家宠爱、娇惯和为我瞎忙!我愿意
自己行动,不愿意让人家吩咐。我不会请求宽恕,但也决不让步。”[2]在戴恩意外身亡后,几经周折,历经彷徨,作为家族唯一留下来的年轻血亲,朱丝婷终于在异国他乡克服心理障碍,消除了种种顾虑,收获了幸福。
从菲的父辈到克利里家族三代父权发展的脉络我们可以看出,父权制是呈衰退的趋势发展的。世间万物,此消彼长,在父权衰退的同时,克利里家族的三代女性,菲到梅吉到朱丝婷,在历经人生各种磨难时表现得越来越积极、成熟、锐意进取,敢于追求自己的梦想。而这种呈上升的态势意外地和家族中父权的衰退形成一种互为消长的契合,而这种变迁也正是同现实社会中男女地位的变化相一致。随着社会的发展,性别差别将会逐步消亡,女性地位日渐提高,最终将会达到平衡、和谐,正如小说所示,整个家族的希望和延续维系在女性身上。
参考文献:
[1]http //en .wikpedia .org/wiki/The Thorn B irds .
[2]科林・麦卡诺.荆棘鸟[M ].曾胡译,第一版.南京:译林出版社.1998.
[3]李银河.李银河性学心得[M ].第一版.北京:时代文艺出版社.2008.
[4]张金阳,白雪芳.压抑、追求、逆叛———〈荆棘鸟〉中克利里家族三位女性形象分析[J ].阜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02):50-52.
The D ecay of Pa tern ity
———p r obing fr om the fe male consci ousness of the Cleary Fa m ily in The Thorn B irds
DA I Xian 2yan
(Foreign L anguage Institute of Guangxi N or m al U niversity,Guilin Guangxi,541004,China )
Abstract:The Thorn B irds describes what the Cleary Fa m ily experienced in fifty years .Readers can enj oy the decay of the paternity in three generati ons as well as the life experience and e moti on st ories of the three fe 2male .W ith the a ware of the fe male consci ousness,Justine beca me the s ole hope of the fa m ily .
Key words:paternity;decay;female consci ousness;a ware
[责任编辑:林柳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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