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思想的帮凶——论《白鹿原》中白赵氏和吴仙草的悲剧人生
摘 要:《白鹿原》是著名当代作家陈忠实先生的杰作,这是一部体现了陕西的传统文化并受到众人认可的当代文学作品,也是一部辉煌的史诗。陈忠实在这部作品中除了向我们展示了五十多年的国家民族秘密历史,更深刻展示了女性的悲剧历史。《白鹿原》作品中塑造了一系列女性形象,她们一生的命运都显示出封建社会中残酷的令人窒息的一面,以及妇女被男权制和封建传统的侮辱与损害。本文选取了作品中的“白赵氏”和“吴仙草”两位深受封建礼教毒害的女性,通过对白赵氏和吴仙草的遭遇以及她们的言行变化分析出她的总体特征,挖掘出封建礼教对妇女思想的毒害,更是毒害着下一代的人,进而分析出造成她们的悲剧根源。
关键词:白鹿原;白赵氏;吴仙草;封建思想;帮凶
一、绪论
(一)《白鹿原》简介(白赵氏和吴仙草人物简介)
本文将着重研究白赵氏和吴仙草这类传统家族文化践行者的女性形象,“白赵氏”是原村长秉承老汉的妻子,在文中我们便可得知“白赵氏”是封建传统家长的代表,她有着一身关于传统思想的教条,她时刻以传统的思想来规范自己、鞭笞她人,她是以白嘉轩为代表的宗法家族制度及儒家伦理道德的“好帮手”。而白嘉轩的第七任妻
子“吴仙草”,她是山里人,自幼受到家庭严格的教育,再接受了“父母之命”的包办婚姻嫁给了白嘉轩,才走进了白鹿原,她无论是在山里还是原里都遵循着“三从四德”的严格规范。
(二)研究动态和现状
《白鹿原》是一部描写家族历史和革命历史的杰作,文本创作宏伟壮观,其丰富多彩的艺术形式、深刻的思想内涵、浓郁的地方文化特、多种多样的人物形象始终是评论圈关注的焦点。对于当代文学界来说,它的出现使当时的小说艺术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从《白鹿原》近十年来的研究来看,侧重对《白鹿原》主题研究、人物研究、“白鹿”意象研究、语言研究较多,而人物研究方面,一方面因为小说中白嘉轩是中心人物,他是所有矛盾的核心,伴随这一人物出现的有鹿子霖、黑娃、白孝文这些和他相反的人物,这些典型人物是热门话题,关于他们的文学研究相对来说是比较多的。
二、白赵氏和吴仙草的封建女性特征
(一)白赵氏的封建女性特征
1、身份卑微,听从安排
《白鹿原》中,有许多女性是没有拥有自己的姓名的,诸如白赵氏、鹿冷氏、孝文媳妇,就是自己的父姓加上夫姓或者媳妇而存在的,她们的价值就是未嫁时成为劳动力,出嫁后为夫家传宗接代,扶持家庭。白赵氏在文中,并没有出现她真正的姓名,也没有关于白赵氏的详细介绍,她是伴随着“秉承老汉”出现的,文中以“嘉轩的母亲白赵氏”展开描述,在文中只有这么一段关于白赵氏的描写:她遵守着幼时从父母,出嫁从丈夫,到老了从儿子的古训,十分放心的将家务事和族里的事交给白嘉轩来处理,而她就退下来默默的扶持自己的儿子,不再插手儿子办事。
2、愚昧盲目地顺从封建传统
秉承老汉去世后,白嘉轩因为连续几次丧妻而心灰意冷没有心思再娶妻时,白赵氏有一段话让人印象十分深刻:不用等了,即使等也是白等,家里实在太孤清了;而且她自己一个人要只是完成打扫房间院子、洗衣做饭已经忙不过来了,更不用说是纺织布匹这些细致活了。白嘉轩说:“那也要等过了父亲去世一百日之后才能办吧。”白赵氏说:“不用等过百日了,‘七七’一过马上就办。”[2]可以说是被封建传统思想浸洗直到体骨。即使当白嘉轩的第五任妻子再次犯病过世时,白赵氏依然积极的帮儿子娶媳妇,儿子说先缓一下再娶妻她也不愿意听,更是上了劲的教导儿子:不要摆出这幅挫败沮丧的样子!女人不过是一张用了黏窗子的纸而已,破了坏了把它撕掉再黏上新的一层就是了。
(二)吴仙草的封建女性特征
1、地位低下,男权社会下被利用的工具
在男权社会下男性被看作是完整的并具有完全的象征性和主体性,而女性只能被贬为“他者”,失去自我主体性,所以,在白鹿原上生活的女人,她们都不被看做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她们的价值与物品价值衡量方式同等,她们被视为商品或者工具,给男性用来交换和交易,来发挥她们的作用。正如白嘉轩第五个、第六个媳妇的父亲都是只要有高金聘礼就不会介意什么命硬之说,视女儿的生命只是一场交易,女儿就是一个可用来换取金钱的物品,不断地利用女儿换钱。
仙草虽然不是用来换取钱财的,但也是作为报恩礼品,送给白家。仙草因为他父亲的一句话“你把五女引走吧”,就从此嫁入了白家,她来不及害怕关于白嘉轩“命硬克妻”的传闻,就听从父命的指令,被当作还恩礼物送给了白嘉轩。
2、温柔贤淑,为男性而活
白嘉轩的六室妻子相继去世,村里的人都说“白嘉轩长了一个可怕的家伙,那家伙又尖又长还长着个有毒的倒钩,会把女人的肝肺心肚全都刺伤注入毒液,即使是金刚做的女人也经受不住。”[9]但由于仙草从小就受
到封建思想的浸洗,对于嫁给这个有“可怕”家伙的男性,即便是害怕,她也只能听从父亲的意愿,带着巫师给她留下的六个桃木棒槌进入了白鹿原。她在嫁进白家前做好了准备功夫,六个棒槌用来对付白嘉轩之前去世的六位不甘心的鬼魂,她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亡魂,最初她也想着保护好自己,但是在结婚的头一天晚上,她目睹了丈夫对于“百日忌日”的生气、无助和认栽之后,她迟疑了一下便把白嘉轩拉回房间,卸下她的“装备”,说道“哪怕我明天早上起来我就死了,我也心甘情愿”[10]在她心里,男性是她的整个世界,她要做的就是取悦他,将自己贡献给他,要使他过得愉悦,哪怕付出生命作为代价也是应该的。
三、受害者变施害者,成为封建思想的帮凶
(一)残害女性
白赵氏以“糊窗子的纸”这样便宜、随处可见的低微之物来比喻女性,她和白鹿原上的封建思想、男权主义为伍,她要的仅仅是一个能生孩子的女人,不能生育的或者没有活下去的女人,可以说没有任何价值了,就像对于过去相继死去的儿媳妇,白赵氏没有任何可惜之意,她们的惨死“回魂”,白赵氏的态度是天黑就去请“法官”,将这些不甘心鬼魂全部都抓起来消灭掉,我们就知道只要是会阻碍到儿子的,她都会毫不留情的处理和毁灭掉。
白家的孝文和孝义先后娶妻,当孝文初接受男女之事,非常兴奋,便无节制的索取,以至于身体吃不消,白嘉轩断定了孝文过度贪,便郑重的跟仙草说让她给儿媳妇亮亮耳,仙草则将这个讨人嫌的任务交给了白赵氏,白赵氏接受了仙草的意思后马上就离开了纺车走到了孝文媳妇窗外,把孝文媳妇叫过来说话,交谈给孝文媳妇下了法令:十天稀一回。还改变了天黑睡觉的习惯,晚上来到孝文的窗边监督他们是否遵循她的指示,发现孝文仍然脸发黑时,就训斥甚至羞辱自己的孙媳妇,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孝文媳妇的身体上,不给孝文媳妇解释的机会,解释只是在借口和推卸罪过,并扬言如果孝文媳妇没有将自己管住,她就会拿针将孝文媳妇的生殖器缝起来,恐吓自己的孙媳妇。明明就是孝文贪婪无度,但是却让女人来背负恶果。显然白赵氏已经被封建礼教被男权社会下的压制,冲昏了头脑,使她变得麻木残酷,即便同样是女人,也同样做过别人的妻子,在她眼前女性就是男人的附属品,任何时候都要以男人的生命和名誉为重,只要女人作出有损自家男性生命或名誉的事,她便操起她的武器,毫不犹豫的刺向女性,守护男权维护封建传统。
当白嘉轩知道自己的儿子孝义有可能是“只坐花不开花的狂花”后,便心生一计,交由白赵氏去实施,哄骗兔娃去陪孝义媳妇睡觉,她和白嘉轩策划了这一切,将一个没有过错的女子安排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只为堵住众人的口舌维护白家的名声,为白家开枝散叶。这种“借种生子”行为简直是病态的,她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名声、为了维护孝义的脸面,而将一个女子的清白和意愿视若无睹,试想如果这件事被发现又或者没有成功的话,最后被“毒打”的肯定也是孝义媳妇,她只记得传宗接代的任务,只记得要维护白家的尊严,就把一个
女人往绝路上推,是多么残酷可怕的事情。李梦白鹿原
(二)禁锢女性
白赵氏和吴仙草都是上一辈的人,她们自小就要经历裹脚的折磨,但是她们却觉得这些疼痛是女性必然要承受的,在白灵幼小时,仙草就拿着“一双丑大脚,嫁给要饭的都不要”的话语威逼白灵裹脚。再到白灵大些时,提出要像哥哥一样到城里去念书,仙草却认为这是疯狂的要求,白嘉轩不应该惯着白灵,应该严加看管,女子应该坐在织布机上织布而不是上学堂,纺线织布才是女子本分。她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多次阻止白灵读书,禁止白灵到城里去,还赞成将白灵锁起来。她觉得女性就应该呆在家里,听从父母的安排,个人嫁了,生儿育女过完自己平淡无奇的一生。读书识字是男性的权利,而女子只有纺织的义务,不要妄想能与男性“平起平坐”,享受男子的优待,她将这些卑微的思想强行灌输给下一代,阻止女性前进的步伐,限制女性的自由。
四、白赵氏和吴仙草的悲剧根源
(一)封建社会下“男尊女卑”的性别悲剧
在过去的五千年里,中国的封建历史创造了一种内在的男性统治思想,而女性作为男性的附属品根本没有任
何地位和尊严。 因为建立封建制度本来就是为了让男性更便利的统治社会。早期儒家学者提出“男女之有别”[15]和“男女授受不亲”[16]等思想,明确了“男女之间有严格的差别”是理正人伦、施行礼教的基础,是对男女两性的双向道德约束。再到后期提出了一系列支持和维护男性权威的理论,比如女子应“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17]等,双向约束制度开始向男性低头,将注意力转向女性,形成对女性的单方面约束,“男尊女卑”在这个失衡的基础上产生了,随后,对女性的规则和限制越来越多,它们给女性带上重重枷锁,设下层层围栏,让“男尊女卑”的思想变得毋庸置疑,坚不可摧。
就像卢梭在《爱弥尔》中写道:“没有女人,男人仍然存在,没有了男人,女人的存在便有问题。女人依靠男人的感觉而活。女人一生的教育都应该依照和男人的相对关系而计划。”[18]所以,男性在封建社会里将处于支配的优势地位,而女性则处于劣势、被支配和被安排的地位。男性可以娶妻、不满意也能休妻、妻子去世可以续弦又或是三妻四妾,而不会受到社会的舆论和非议,但是女性只要一出生便会受到道德约束,出嫁前要守身如玉,出嫁后对丈夫要从一而终,只要稍微偏离这条男性定制的轨道,都会受到舆论的唾弃和社会残酷无情的惩罚,正如白赵氏所说女人不过是一张用来糊窗户的纸而已,她的地位是多么的卑贱和不值一提啊。《白鹿原》里我们可以知道白嘉轩的地位很高,他说一句话的震慑力很强,即使只是挺直腰背也足以让人生怕,他能够参与家里和族里的所有事务,制定限制村里人们的条例,在管教孩子上从来也是说一不二的,但是白赵氏和仙草却没有任何权利,甚至是提出抗议的权利都没有,这正是在中国封建思想几千年来形
成的性别差异。
(二)男权和宗法制度下的牺牲品
男权制也被称作父权制。阿德里安娜.里奇曾经指出:“在此父权制的体系中,男性通过强制力量和直接压迫,或者通过传统、仪式、语言、法律、风俗、礼仪、教育和劳动来确定女性的角,并将女性处置在男性的控制之下……”。白鹿原是一个由男性管理的小社会,在里面我们可以知道不管是讨论国家大事、买卖田地、修订《乡约》、修建教堂、参与斗争还是宗族的祭祀活动,所有的决定者都是男性,男性就是那个时代的权威代表,而女性是不被允许站上那个舞台的。而且无论是在公共还是私人的范围中,所有计量和评估妇女的准则都是由男子制定的,妇女不仅不能够参与到自己的制定标准里面,还不可以为男性制定任何的规则,这是一个单向且不可逾越的规定。在秉承老汉去世后,白赵氏在面对白嘉轩娶妻生孩子时,表现出比秉承老汉更加干练和果决,有着认定一条路只顾往前而不左顾右盼的果断和坚定,而仙草在知道自己将命不久矣时,仍然有条不紊的织布做饭,镇静且细致的打点好一切,试想要是白赵氏和吴仙草是一名男子,相信她们必定会有一番作为。但是在男权社会下,女性被剥夺了获取知识、提高自身价值和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的权利,她们只能成为男性的附属品,将自己的才能埋没,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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