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项目：本文系四川省教育厅网络文化研究中心“最新中日网络流行语的比较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为WLWH16-39。作者简介：梁晨，实验师，乐山师范学院党委宣传部融媒体中心，研究方向为新闻传播学。          刘紫英，副教授，乐山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研究方向为对外传播。基于百度指数和谷歌趋势分析日源流行语传播特征
梁  晨，刘紫英
摘  要  网络流行语从时间和空间上来看会表现出一定的演变规律。百度指数和谷歌趋势是互联网平台对网络热度和
舆情分析的工具，运用两种工具对网络流行语进行分析，直观地显示同一热词在我国和他国传播趋势。近年来，我国的网络流行语中有部分源自日本，梳理这部分网络流行语，并以此为研究对象，运用百度指数和谷歌趋势分别对同一个网络流行语在中国和日本的热度进行分析，运用比较研究的方法可以较为准确地判别流行语的关注热度变化趋势。关键词  日源词；百度指数；谷歌趋势；网络流行语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708（2021）282-0122-04
以青年体为主体的互联网，每天都在产生大量的新词，其中有一部分新词来源于日本的动漫游戏产业。
如2020年的网络流行语“凡尔赛文学”来自日本少女漫画《凡尔赛玫瑰》。在国内，已经有学者对日源网络流行语进行了梳理，唐怡、宋娜、赵康英等人整理了2008年至2018年《咬文嚼字》中的日源流行语[1]。也有学者对一些特别的日源网络流行语做了个案分析，如周冬梅在传播学视角下探析了日源网络流行语“逆袭”的流行[2]。张小平、宋丙秀等人同样以“逆袭”为个案，对网络流行语
模因性语义做了传播分析[3]
。吴娅妮从跨文化角度解读了新媒体中的网络流行语现象[4]。上述研究有的是理论上的新角度，有的是个案上的新特征，但在研究方法上都比较传统。2006年，李山、邱荣旭、陈玲介绍了一种新的研究方法：基于百度指数的实
92号汽油涨价最新消息证数据分析[5]
。王昊借鉴了这种方法对2010年至2012年的热词做了关注度分析[6]。孙文铮基于“用户-媒体-学术”的视角拓展了这种方法，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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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热词传播特征的分析范围[7]
。但上述研究都只有国内的数据，缺少日源网络流行语在日本的关注度数据。对比中国和日本的关注度数据，对日源网络流行语的成因和传播特征分析才更加全面，为今后对网络流行语的存续发展研究
提供新的思路和研究方法。
1  研究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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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日源网络流行语的选取
日源网络流行语主要分为借音、借形、借意三种类型。直接借日语的发音的日源词较少，如“卡哇伊”；借日语中汉字的形，再附上中文的意思是
为“借形”，此类的日源词较多，如“腹黑”“逆袭”；
借日语中的意思，在中文中到相对应的字，并进行转化是为“借意”，如“佛系”。本文研究的日源网络流行语主要选取2011年至2020年主流媒体公布的网络流行语中的日源词。梳理后主要有：“卖萌（萌え）”“吐槽（ツッコミ）” “逆袭（逆襲）”“打call（アンコール）”“佛系（仏男子）”“凡尔赛文学（ベルサイユ）”6个日源词。其中“凡尔赛文学”严格意义上并不是一个日源词，只是因为国内网民借鉴了日本漫画《凡尔赛玫瑰》中的语言风格而创造出来的网络流行语。因此本文中对“凡尔赛文学”不做流行指数对比分析。1.2  数据采集平台
网络流行语“卖萌（萌え）”“吐槽（ツッコミ）” “逆袭（逆襲）”“打call（アンコール）”“佛系（仏男子）”5个日源词的数据采集主要依托于“百度指数”和“谷歌趋势”。百度指数可搜索范围最早始于2011年，
所以本研究对5个日源网络流行语的数据采集范围定于2011年1月1日—2020年12月31日。
百度指数的使用方法是登录百度指数网站，输入关键词并设定搜索范围后，会自动统计出设定时间段的网民通过百度搜索引擎搜索该词的频次加权和[8]，这个数字包括了PC 端和移动端的数据。此外，百度指数还提供了需求图谱、咨询指数、媒体指数、人属性等多种统计数据。需求图谱是根据搜索量的大小分别以红代表指数上升，绿代表指数下降，以圆形的范围表示距离搜索词的相关强度，离圆心越近表示相关性越高。资讯指数参考的依据是网民的阅读、评论、转发、点赞等行为的数量加权
求和得出。媒体指数是依据互联网媒体在报道新闻的时候，涉及相关词的使用或是被百度新闻频道收录的数量。人属性是对相关词的搜索中的百度用户年龄、性别等数据的分析，因分析的数据仅是百度搜索注册用户，所以可参考性不高。
谷歌趋势的使用方法是通过登录谷歌趋势日本网站，输入关键词并设定搜索范围后，谷歌趋势会匿名统计出所有未经过滤的实际搜索请求样本[9]。谷歌趋势以受欢迎程度来表示搜索趋势，这个程度的范围是0到100，越靠近100则表示受欢迎程度越高。为了提高准确性，谷歌趋势去除了短时间内同一个人的重复搜索，但却无法去除垃圾邮件中的关键词信息。因此谷歌趋势提醒所有使用者，该趋势值不
能完美地反映出关键词的受欢迎程度。
1.3  百度指数数据
分别在百度指数上输入中文词语“卖萌”“吐槽”“逆袭”“打call”“佛系”，可得出图1。
如图1所示，箭头所指代表每个关键词的传播趋势。图片上方标注了数据采集时间范围是2011年1月1日至2020年12月31日。坐标轴的纵轴代表关注度，即对该关键词在pc端和移动端搜索频次的加权和；横坐标代表时间。通过观察可以发现，2011年的网络流行语“卖萌”“吐槽”和2013年的网络流行语“逆袭”在百度指数中的表现，相较于2017年的网络流行语“打call”和2018年的网络流行语“佛系”在百度指数中的表现，整体关注度明显较低。而“打call”是5个关键词中关注度最高的，“佛系”则是流行速度最快的。基本上每一个关键词都会受关注度“长尾效应”的影响，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缓慢降温。
1.4  谷歌趋势数据
分别在谷歌趋势（日本网站）上输入日文“萌え”“ツッコミ”“逆襲”“アンコール”“仏男子”，可得出图2。
如图2所示，箭头所指代表每个关键词的传播趋势。图片上方标注了数据采集时间范围是
2011
图1  网络流行语在百度指数上的数据模型
图2  网络流行语在谷歌趋势上的数据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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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1月1日至2020年12月31日。坐标轴的纵轴代表受欢迎度，即对该关键词在谷歌网页搜索的请求平均值，满分是100分；横坐标代表时间。在图标的左下角还显示了5个日源词的受欢迎度排序为“萌え（萌）”，“逆襲（逆袭）”，“アンコール（打call）”，“ツッコミ（吐槽）”，“仏男子（佛系）”。通过观察可以发现，2011年的网络流行语“萌え（萌）”在日本的流行是最高的，这一时间与在中国的流行时间基本一致，后逐渐降低。2013年的网络流行语“逆襲（逆袭）”在日本的关注虽然整体并不高，但热度时间与中国的流行时间也基本上一致，且出现了多次新高。“仏男子（佛系）”这个词在日本基本上没有看到流行。
2  传播特征对比分析
2.1  “卖萌”与“萌え”
中文“卖萌”中的“萌”，与日语“萌え”在古代都是已有的词语，其意思相同，用法相近。日语中的“萌え”产生于动漫语言，其传播路径与动漫和游戏文化在中国的传播一致[10]。“萌”在进入中国后衍生出了许多新词，如“卖萌”“萌萌哒”“丑萌”。这些新词逐渐受到网民们的追捧，并成为了网络流行语。对比“卖萌”与“萌え”的传播特征，两个词在各自国家的传播都与动漫游戏产业的发展相关，传播趋势上整体表现出平稳特征。“卖萌”在2011年成为网络流行语后，2012年的关注度要高于2011年，随后进入持续平缓的减弱阶段。但在2016“卖萌”又重新受到关注，且关注度高于之前各年份。这说明“卖萌”的使用已经逐渐深入中国的社会文化之中，并呈现出固化使用的趋势。
2.2  “吐槽”与“ツッコミ”
中文“吐槽”源自日本漫画《银魂》，漫画中很多日式的吐槽金句深受读者的喜欢。从读音上看，“吐槽”的发音和日语词“ツッコミ”的发音并不完全谐音，意思也不同，日语“ツッコミ”指“冲、刺”，即“突然闯入，插进”的意思，而吐槽在中国多用来表达犀利、快速地批评或是强烈表达出来的“不满意”。“吐槽”虽然源自日本，但其借的也不是日语的音。台湾网民用闽南语将吐槽音译为“黜臭”，后传入大陆才流行于网络。张怡春在研究“吐槽”的流行过程中发现，这个词随着动漫从日本传入中国后，在国内的语言体系中被改造，语义发生泛化，并成为网络语言到自然语言的异化典型[11]。对比分析百度指数和谷歌趋势，不难发现，“吐槽”在中日两国的传播形态不同。这个词经过语义泛化后在中国的传播要明显高于日本，其本土化的彩更浓，语义更丰富，适用场景更广泛。
2.3  “逆袭”与“逆襲”
中文“逆袭”与日语的“逆襲”在字形上是相
同的，属于原词借形。1914年，夏目漱石在其小说《心》中就用到了“逆襲”，1927年茅盾在其小说《蚀》中也用到了“逆袭”。这说明“逆袭”很早就进入了中国[3]。但这个词是在日本动漫游戏文化的影响下才渐渐流行，并于2013年成为网络流行语。百度指数显示，在中国，“逆袭”在2013年、2015年、2016年、2017年都出现了较高的关注度。谷歌趋势显示，在日本，“逆襲”在2012年、2013年、2015
年、2019年、2020年关注度较高。对比百度指数和谷歌趋势，“逆袭”在中国和日本的传播均受到动漫文化的影响，传播趋势大致相同，但语义泛化程度却是中国高于日本。“逆袭”原指游戏中的逆境环境中的绝地反击，在传播的使用中，其语义泛化后，由原先的“以弱胜强”到“出其不意”，再到“事态反转”，每一次的语义泛化都带来了新的流行。
2.4  “打call”与“アンコール”
“打call”源自日本的应援文化。日语的“アンコール”来自法语“encore”，原意是在音乐会中观众向演奏者大声叫喊“再来一个”，是日本演唱会现场的“应援文化”的具体表现。传入中国后，为了方便大家的使用，网民们为“call”加上了具有汉字特征的“打”，用来形象地表达“点赞和支持”，并将这种用法带到网络上，通常在讨论评述事件时使用。如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期间，网民们纷纷在评论区用“为新时代打call”，表达自己内心的祝福[12]。百度指数显示“打call”从2017年底开始流行，到2018年达到峰值，后逐渐减弱。在5个日源词中，“打call”是关注度最高的词。而谷歌趋势显示，“アンコール”在日本的传播与在中国的传播不同，其在日本并没有引起流行，整体关注度较平稳。分析二者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打call”的使用情境过于狭窄，无法满足网民们的需求，在新媒体语境下，“打call”发生了语义的更新和使用情境的泛化，因而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使用增长。同时“打call”是正能量的词语，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思想，对网民的感召力明显，大量主流媒体也纷纷使用，进一步促成了“打call”的流行。
2.5  “佛系”与“仏男子”
“佛系”这个词虽然源自日本，但其意思已经发生了颠覆性变化。2014年，日本媒体将喜欢独自度过时光、重视自己的爱好和生活节奏、不想在恋爱中花费大量时间的男性称为“佛系男子”，日语写作“仏男子”。日本的“仏男子”原型是“草食男”。所以在谷歌趋势上，“仏男子”的关注度不高，但“草食”的关注度却明显高于“仏男子”（图3）。
2014年3月，日本女性杂志《Non-no》在情人节特辑中将“草食男”说成“仏男子”，将这个词
带入了公众视野。三年后，中国自媒体“新世相”以“第一批90后已经出家了”为题，带火了“佛系”这个词。在中国，“佛系”指的是那些“有也行，没有也行，不争不抢，不求输赢”的低欲望年青人。“佛系”反映的是一种心态，准确地说是一种病态下的亚文化，往往与“屌丝” “断舍离”“宅
男宅女”“丧文化”相关联[13]
。其中所蕴含的负能量在传播的过程中受到了主流文化的批判与抵制。这一点可以从百度指数的变化看出，其传播的趋势是直线上升，然后又断崖式下跌。扭曲病态的价值观很难成为流行，以“佛系”作为自嘲的方式也很快被弱化。
3  结语
基于百度指数和谷歌趋势两个维度，分析日源网络流行语在中日两国的传播路径、传播特征和语义泛化，研究结论如下。
1）正能量的流行语更易传播。从5个日源词在中国的传播趋势来看，关注度最高的是“打call”，产生关注高峰最多的是“逆袭”。两个词都是正能量的流行语，其传播受到了网民持续的关注和使用。相反，虽然“佛系”在短时间内成为了流行语，但其受关注的程度却呈断崖式下跌趋势。
2）语义泛化带来了新的关注。“吐槽”和“逆袭”在中国的语义泛化尤其明显，在传播的过程中，两个流行语的语义受到本土化改造，为“吐槽”“逆袭”赋予了更多的内涵和使用情境，拓展了二次传播的空间，进一步加速了两个词的存续固化。
3）主流媒体的加持，为网络流行语的生成带来了强大动力。正能量的日源网络流行语得到了主流媒体的肯定，拓展了传播渠道和传播空间。如“打call”在主流媒体的加持下，其使用情境就发生了改变，网民在使用“打call”时也不再局限于应援文化，而是衍生出了更为丰富的“点赞文化”。
4）展现出文化自信下汉字独特的融合魅力。日源网络流行语在国内的传播是汉字从日本回流的文化现象。在网络文化盛行的今天，汉字的回低保
流不再像过去由科学技术渠道直接回流，而是通过更多的渠道回流，在回流的过程中还经过了本土化的语义泛化，使其兼具流行与本土的双重特性，充分展现出文化自信下的汉字独特的融合魅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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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流行文化的影响——以2008至2018年《咬文嚼字》日源流行语为例[J].文化创新比较研究，2020（24）：189-191.[2]周冬梅.传播学视角下“逆袭”流行之探析[J].新闻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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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谷歌趋势对“仏男子”“草食男”流行的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