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末上海石印唱本小说,大致可分鼓词、影词、弹词、宝卷、善书、时调、滩簧几类,这些唱本都作“七字唱本”,或是以“七字为主、韵散结合”的“词话本”,有时就不易辨别它们归于何类?如同一“槐荫山房荣记”刊《前珍珠塔九松亭》唱本,《中国鼓词文学发展史附录》就归入“鼓词”,《弹词知见综录》则归于“弹词”。“槐荫山房荣记”刊行“改良唱本”不下百廿种,像这样既归入“鼓词”,又归入“弹词”的例子,就有三、五十目,可见著录的混乱。其实《前珍珠塔九松亭》、《后珍珠塔麒麟豹全本》,都是以真正弹词《珍珠塔》(以及续书《麒麟豹》)重编为七字句的通俗读物,其与弹词的差别就可见一斑。同样的例子还有《卖油郎独占花魁女》,此书原有“京都宏文阁”刊部头木刻鼓词(部下分卷、卷下分回):
《卖油郎》 京都宏文阁刊本,回目双题,残见一页题“新编搭救花魁女顺说王婆子”。
另见“光绪丁末(1907年)孟秋”、上海书局石印本《绘图卖油郎独占花魁》,内题“新刊卖油郎”,4卷4册、96回(“铸记书局”则改作48回)。卷回虽异,其实一书。其开首为“诗曰:花魁娘子卖油郎,巧合姻缘万古传。当日曾把红丝结,父母两下割罗衫……”
而槐荫书局“改良唱本”《卖油郎独占花魁女》则作:
铅印一册,七字句,不分回,内题《改良卖油郎独占花魁女全本》,通常和《改良郭华买胭脂全本》、《改良金钗记蔡三烈女传全本》几种合刊。开首“说汴梁来道汴梁,汴梁城里好地方。汴梁城西八里地,有个村名莘家庄……”
可见和真正鼓词的区别。
二、
“槐荫山房荣记”是清末民初上海石印书局中刊行“改良唱本”最夥的一家,多以
上海新垃圾桥北公益里槐荫山房荣记批发
上海新垃圾桥泰丰典当北均济里槐荫山房发行
上海甘肃路德兴坊六号槐荫荣记山房发印
上海英租界槐荫山房
的名头刊行书籍。《新六美图男女状元张香保翠花记》封面除“住新垃圾桥泰丰典当北川虹路均济里”一行外,另有“外埠江西饶州府吴太极图景德镇吴太极图清江福记书庄”(分销)字样。《改良唱本游苏州丝罗带》也题“饶州府景德镇吴太极图”发行。上洋“陶明记书局”刊行的唱本《穷不怕元宝记》后附广告:
本局开设上海数十余年,自备机器精印经史子集、医卜星相、南北唱词、大小曲本,名目繁多,不及细载。如蒙赐顾,原班回仟。分号九江普新书局、南昌文明(书局)、饶州学(书局)同启。
可见这些唱本行销的范围,大致循水路运销江西(或长江上游汉口)等地。
这些唱本都有统一的“五彩封面”,一般石印薄薄数页(后期也有一部份铅印),数十页,也有分上、下二卷(册)的情况,但分四册的情况则很少见,和“石印鼓词”多作“一函四卷(册)”的装帧形式其实很好区别。这些“改良唱本”:
1、有出于弹词的《狸猫换太子平贵回窑》(据弹词《绣像薛平贵龙凤金钗传》(一名 现金龙)改编)、《唐伯虎三笑姻缘》;
2、出于鼓词的“杨家将系列”《八虎闯幽州》、《十二寡妇征西》、《穆桂英大破天门阵》、《金传两狼山小祭祖》、《杨排风扫北大祭祖》、《杨七郎三下南唐》;
3、出于小说演义的“游龙、困龙、清官访案”系列;
4、出于宝卷的《曹文正杀子救母回郎宝卷全本》、《目连救母三世得道全本》多种;
5、出于戏改唱本的《绘图姜安安送米三孝记》(《跃鲤记》)、《李三娘磨房产子》(《刘智远白兔记》)、《天赐双生瓦车篷牙痕记》;
6、出于时事新闻的《顾二麻子分屍记》(乾隆年间如皋城命案)、《说唱大闹王家洲全本》(乾隆年间景德镇争产新闻);元旦休息几天2023年
7、出于古传唱本的“包断”(包公断案)系列;
8、最有价值的则是为 “通剧”(僮子戏)、“淮扬戏”、“黄梅戏”、太湖西域“花鼓戏”剧种———要以“太湖流域为中心”幅射所达区域的地方戏曲所采纳的古传及新编唱本。
这些唱本世情故事的彩很浓,反映的是民间的爱恨情仇,为普罗大众喜闻和传唱。多被
《江淮神书》(201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淮剧主要传统剧目“九莲十三英七十二记”》、《扬剧传统剧目考略》、《黄梅戏传统剧目探微》(桂也丹编著,武汉大学出版社,2017年),《湖南唱本提要》(姚逸之编, 1929年3月广州国立中山大学语言历史研究所印行)著录。和这些区域流行的地方戏曲,有较为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和“槐荫山房荣记”作同类竞销的有“椿荫书庄”、“刘德记”和“燮记”三家,所以同一唱本往往这三家互见。附录槐荫山房“荣记”《石印改良唱本目》,是从“孔夫子网”搜索所得,偶有它见,则在按语中说明。
三、附录:槐荫山房“荣记”《石印改良唱本目》
何韵诗图片(一)弹词之属
《前珍珠塔九松亭》、《后珍珠塔麒麟豹全本》
《前珍珠塔九松亭》,铅印上、下二册;《后珍珠塔麒麟豹全本》,石印一册。开首“香烟缭绕透天堂,珍珠塔上表贤良。若由此书根由事,听讲公子小方郎……”
按:封面提要“陈翠屏私赠珍珠塔、小方卿冻死九松亭、老夫人寻子讨饭、静方女救活夫人、唱道情刺讽亲姑母、巡七省三美大团圆”。
此书是以真正弹词《珍珠塔》和续书《麒麟豹》重编为七字句的通俗读物,论见高慧智《论〈珍珠塔〉弹词的主要版本及改编——以〈新刻珍珠塔九松亭全本〉为中心》。吴秀波和汤唯
《孟姜寻夫哭倒长城贞节传》
石印一册,题“堰桥(无锡)乡人重编”。开首“诗曰:为送寒衣到塞边,岂知夫已丧黄泉。长城哭倒空遗恨,千古余哀寄杜鹃……”
爸叫我替他让妈快乐按:封面提要“秦始皇兴工筑长城、苏州城挂榜捉喜良、孟姜女脱衣捞宫扇、万喜良逃难入花园、订终身正逢花烛夜、遇钦差捉去造长城、送寒衣抛别双父母、寻夫骨哭倒万里城、思美昏君亲祭墓、全贞节烈女愤投河”。
此书已收录于路工编《孟姜女万里寻夫集》,通篇韵文,大都是七字句,少部份十字句,“对孟姜女寻夫沿途经历不够精彩”(倪金艳《论孟姜女弹词》的版本及艺术)。
《狸猫换太子平贵回窑》
铅印四卷四册,开首“朝见花开满树红,暮看花落树头空。若将花比人间事,花与人间事一同……”
按:这是据弹词《绣像薛平贵龙凤金钗传》(一名 现金龙)改编的一个唱本。据资料,(弹词)上卷“述王三薛穷故事;下卷述太平郎登基故事”,是捏合了“王宝钏苦守寒窑”和“狸猫换太子”情节的一个异本。《弹词叙录》谓这一情节(指“狸猫换太子”)的引入,比后来《武家坡》中薛平贵借西凉军上位“来得合理”,所以是早期唱本。这书把“宋仁宗自己的狸猫换太子”故事,安在了他“儿子薛平贵”头上。宋仁宗不仅没有儿子,而且这“儿子薛平贵”,还是要比自己早得多的“薛仁贵、吕蒙正”,也许还有《白兔记》里的“咬脐郎”……多个艺术形象的“混合物”,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二度梅陈杏元和番》、《新刻说唱二度梅二集五龙剑》、《二度梅三集盗金刀》
《二度梅陈杏元和番》石印四卷四册,内题“新编时调说唱二度梅初集”;《二集》上、下卷二册;《三集》四卷四册。燮记书局题《改良二度梅初集》、《改良二度梅二集五龙剑》、《改良二度梅三集盗金刀》,开首“诗曰:自古高风仰大儒,忠君爱国莫踌躇。良臣辅佐天心顺,贼子逢迎帝德污……”
按:《五龙剑》封面提要“侯月英轻生全节、俏秋桂奉命代嫁、扫坟茔得遇宝剑、奉母命山东看姑、郎舅进京会试、榜眼愤怒挂冠”(上卷);“士子怒打奸相、盧杞罚俸半年、盧杞花园逼话、邹坤救驾回宫、盧杞满门抄斩、梅魁父子重逢”(下卷)。
《盗金刀》封面提要“众功臣议庆大寿、覆王命张氏设计、永宁王打马荣、惑万岁取宝剑”(卷一);“单于起兵伐中原、禅师指示救全信、破宝剑捉拿奸贼、众功臣进京受封”(卷二);“陈翠环遣儿探亲、听奸言密拿铁生、众功勋闻信逃难、画图形严行捉拿”(卷三)、“慧禅师救护忠良、九曲山恳借金刀、杀天子马妃正法、中鼎甲奉旨团圆”(卷四)。
犹有木刻本:
逆战刷1、《新刻两度梅二集五龙剑全传》 8卷,扉页有“何省吾记”字样。
2、《新刻两度梅三集盗金刀全传》 汉镇永宁巷经德堂 “道光癸末年((即道光三年,公元1823年)新刻”。
据山西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王晓梅《清代〈二度梅〉鼓词与小说之比较研究》,小说为一切
说唱之祖,鼓词有:
1、《绣像二度梅鼓词》 4卷64回,万育堂书坊“光绪三十年(1904)”刻本。
2、《增补文武二度梅》 48卷,清车王府抄本。
此则为改良唱本。
《盗仙草白蛇传全本》
石印一册,开首“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治乾坤。秦汉唐朝都不表,单表宋朝有道君……”
身份证到期提前多久办理按:封面提要“搭航船白娘献媚、 还雨伞许仙招亲、 盗仙草白娘舍死、 合金钵许仙无情、雷峰塔白娘产子、许状元祭塔报恩”。
《绘图白娘娘雷峰塔》
石印一册,开首“宋朝南渡谋偏安,半璧江山弃了中原。西湖十景堪游赏,雷峰夕照是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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