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支教生涯
七月,对于做老师的人,意味着繁忙工作的结束,惬意假期的开始,甚为期盼。我自然也不例外,可是,自2008年之后,每到七月就会有种特别的情绪在我心底翻腾涌动,令我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年我去四川省阿坝州黑水县支教的经历。七年之后,当初热烈的情感、涌动的激情一一沉淀下来,那段经历仿佛已化作窖藏经年的陈酿,散发出迷人的芬芳,让我忍不住从内心深处掬捧出来,与如我一样热爱生活的朋友们分享。因为,黑水支教的经历不仅让我体会到直面死亡的恐惧,更教会我珍爱生命,体味幸福……
抉择,如此艰难
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伴随悲痛的,自然还有各种形式的救助,我和我的学生们,每日通过媒体关注灾情,不止一次地捐款、祭奠。国家迅速组织灾后重建,吉林省被安排负责对口支援四川阿坝州黑水县,而我们吉林省实验中学则接到派一名老师支教黑水的任务。时间紧迫,几乎是在我刚听说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思考和抉择的时候,校领导就到了我,校党委潘书记郑重而坦诚的话语至今犹在耳畔:“于斌,代表我校去黑水支教的老师必须是思想、业务和身体都特别过硬的人,学校班子深思熟虑,选定了你。当然,必须说明,这个任务不仅非常艰巨,还有很大的危险性,四川震区到现在还是余震不断,所以学校也
必须充分尊重你个人的意见,请你综合考虑之后再给出答复。”说实话,我确实有很多顾虑,也有担心和害怕。但我的内心里绝对有“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驱之”的豪情,能够在这样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是我的荣耀。而当严酷的现实摆在面前时,抉择却是如此艰难。
陆川秦岚晚间当我把事情告诉爱人时,良久,她说:“去吧,我了解你,我支持你!家里有我不用担心……”只言片语,足够了!她一如既往支持着我,我却高兴不起来,同样是重点高中数学老师,又担任着高三班主任工作的妻子本就柔弱,想到我一走,她不仅要照顾不到三岁的儿子,还要照顾70多岁的父母双亲,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我内疚又感激地看着妻子,想说的话都哽在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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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和爱人都了无睡意,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比平时说的话都少。一会儿商量如何委婉地把事情告诉父母,想象他们会作何反应;一会儿爱人想起要给我带什么东西,急着马上就要出来;一会儿又研究我去支教可能遇到的问题,讨论我未见面的学生的心理和学习情况。我一遍遍去儿子的房间,贪婪地端详儿子熟睡的小脸,好像下一刻就要出发与儿子分开似的。
援助,如此迫切
人际交往技巧7月初,支教的队伍如期踏上征程。一路辗转,光是最后一站的长途汽车就忍受了十几个小时的颠簸。到了工作地点――阿坝州黑水县中学,我才体会到我们的援助有多么必需又多么迫切。我们在简陋的宿舍安顿下来之后,就马上投入工作。
学校的教学楼全部损毁变成危楼,而学生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上课了,于是操场上搭建的简易板房就成了我们的临时教室。七八月份的四川,温度有时接近40℃,对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特别怕热的东北人,简直就是一种酷刑,而不通风的板房里,更是闷热难当,头脑发胀,喘气都非常艰难。在这种情况下教室里授课的我居然总是激情四射,幽默耐心,仿佛又变成了刚刚参加工作时的小伙子。
工作是24小时不间断的。由于黑水县中学是一所寄宿式全封闭中学,所有学生都要在学校住宿。出于对学生安全管理的考虑,每天晚上安排教师值班,由县中当地两名老师和吉林来支教的两名老师共同完成这项任务。刚开学时值班从晚上七点半到凌晨十二点钟,由于余震不断,出于对学生的安全考虑,两周后值班时间调整到第二天早晨六点钟,白天照常上班。
黑水本就是贫困县,教学资源缺乏,师资力量很弱,地震后更是雪上加霜,而我们支教的老师自然地也要担负起培训师资的任务。每天授课、批改和学生做心理疏导工作之外,还要对当地老师进行培训。
伴随着高强度工作的,还有随时要警惕的余震,我已经忘记有多少次带着学生冲出板房、冲出宿舍。危险无处不在,一位一起来支教的英语老师,余震来时,刚刚站起身来,两块磨盘大的石头已经砸到他的床铺上。记得回长春后的一次运动会,同事大赞我百米跑得快,我对他说:“因为有一段时间,跑对我来说,
既不是锻炼,也不是比赛,而是逃命……”
希望,如此宝贵
危险品有几种来之前我就不止一次地揣想那些在地震中受到心灵创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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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想象他们在经历了那样的大悲痛之后的绝望、无助,害怕看见他们悲伤的表情,担心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学习。可是,见到他们之后才发现他们与我想象中的样子大不相同,很多学生与平常的中学生并无两样,他们非常平静,甚至会微笑着跟我打招呼,听课也非常认真。可是,相处一段时间我发现,他们平静的背后是可怕的沉默,而这与他们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沉默也许是长久的深入骨髓的痛苦。
卓玛(化名)是个瘦弱的藏族女孩儿,很少笑,眼睛有时很忧愁有时又很空洞。上课的时候,她总是瞪大眼睛紧盯着我,好像怕遗漏了任何细节,可是,她的眼神又常常穿过我,恍惚地落在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某个地方。那一刻,她尽管坐在学生们中间,却显得孤零零的,那么茫然、无助,而我的心也跟着发紧,抽痛。我已经通过当地的同事了解到她的家境本就非常贫寒,这次地震中她家的房子倒塌,她的父亲――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又受了重伤,生活变得更糟。她不想再来上学,是老师们把她劝回学校的。
有这样经历的学生,班里还不在少数,我非常想帮助卓玛和同学们,于是查和学习关于创伤应激机制的心理学相关内容。我了解到,最好的缓解其实是让他们对现在要做的事情产生热情和兴趣。我经常刻意地些话题与他们交流。我单独给卓玛讲题,
让她从简单题入手,教她解题技巧,每次讲完题目,我总会与卓玛聊聊,没有特别的鼓励,也没有特意提醒她要坚强之类的话语,闲聊的成分居多。她听题很认真,聊天则只是我自己的“独角戏”。她能感受到我特别地关心她。聊的次数多了,她居然也会有主动回应,问问我东北的风土人情,问我家人的情况。有一次她忽然问我:“老师你说还会好起来么?”尽管句子没头没脑,我听了还是有说不出的兴奋,我知道她是问我,也是问自己未来的生活。我大声说:“当然会好,卓玛,只要勤奋、快乐地生活,你们都会越来越好的,每个人的一生都不会一帆风顺,都会遇到波折和打击,有的人从此消沉,而有的人却勇敢面对,越挫愈勇,未来还很长,对逝去的家人最好的告慰,就是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她对生活有了希望,那不是最好的了么?每一天,每一个合适的机会我都在“卓玛们”谈心,同行的支教老师也是如此,学校里有了生气,看见孩子们眼里重燃起年轻人该有的希冀之光,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
我常常去宿舍陪着学生,有了希望和目的之后,他们的学习就更刻苦了。寝室多是8 13人一屋,狭小拥挤,条件简陋,除了床铺就没有其他的设施了。黑黑的水泥地面,上下铺的简易铁床,屋内就一只灯泡,发黄的光线使人很不舒服,室内连桌子也没有,学生们或躺或趴地在床上学习,一学就是好几艾伦为什么退出开心麻花
个钟头。还有个别学生坐在走廊的楼梯上看书写作业,真是让人感动和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