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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美近现代艺术史中的“男男欲望”主义研究
观看古典艺术中的男体,可以是一种私密的情语出口。虽然美术馆或艺术学院的场合能通融男性观看另一名男性的身体,但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成为禁忌,引发恐慌。
例如约翰·科赫(John Koch)的作品《雕塑家》引用古希腊神话,将偷火的普罗米修斯化身为俊俏的人类,并把神界的的火交给了人类使用,因此被宙斯惩罚,捆绑在山上被老鹰啄食其内脏,每日持续着痛不欲生的折磨。此画中,现代版的普罗米修斯在休息时间为雕塑家点烟,健美的体态及点烟的动作充满了性暗示。呈现神话与艺术包装下的男男欲望。中秋佳句祝福语
  耶鲁大学教授乔纳森·温伯格(Jonathan Weinberg)所写的《男性欲望:美国欲望中的同志情欲》谱出从19世纪末至今,男性裸体在美国艺术领域中的呈现与变化。
  温伯格探讨的“欲望”是一种对美男子的强烈渴求,不一定关于爱情或性。他挑选出一些描绘男性友谊的创作,这些描绘女人不在场,男人可以放轻松的时刻,相对于“同性情欲”,用同性社交(homosocial)概念表达更确切,而“欲望”的范畴也因此被拓宽,潜伏在难以臆测的角落。
买卖股票手续费  温伯格讨论的男性艺术家们不一定是同志,但他们描绘的男体作品透露出一种特殊的情氛围,或特别的性感。如同酷儿教母Eve Kosofsky Sedgwick)表述的:“欲望是情感或社交催生下的结果,是人与人之间的粘合剂,无论以敌意、仇恨或是其他较压抑的方式表露出来,都是使一种关系成型的重要因素。
  温伯格在撰写此书时采取了”酷儿”的观看角度,也因为它探讨了非主流的,深藏在艺术史夹缝中或是被忽略的作品,因此也抗拒了一位艺术家或其作品被贴上标签的可能性,保留艺术家们的相异度与复杂性。他举出无法用“同性恋”或“异性恋”、男性气质或女性气质等二分法归类的男性画像、雕塑作品及摄影作品。因此”性感与否?”的问题回归到了个人的主观感受。
一、美国艺术史中的男男欲望
1.窥探男性之地:艺术学院
  艾金斯(Thomas Eakins)1884年作品《泳湾》是美国艺术史上的第一幅裸男像。一男孩在池塘边跳水嬉戏,还有小狗陪伴,虽看似怀旧,但仔细一看,画中主角已是成年
人,他们赤裸的身躯已无法用天真无邪来形容。题名虽是“游泳”,但画中真正在游泳的只有一人,那也是艾金丝本人。其他人的姿势安排正好是一连串的跳水分解图,由学生们当模特,艾金斯雇佣摄影师拍照,将动态姿势拍摄成分解图的作画辅助手法。
  从侧卧在岩石上、爬起、立定、跃入水的一连串动作,每个姿势都取材自古典艺术,也巧妙地遮住了私处。虽然画作的气氛是放松自由的,却象征这些男体始终无法摆脱文明的束缚。跳水也象征了一种入门仪式。艾金斯认为光是画裸体素描是不够的,他担任费城艺术学院教授时,会要求学生亲自担任裸体模特。但在社会保守风气之下,这种做法却引起了不少的争议。
  在艾金斯时代,欧美画家专注于描绘女体,文艺复兴时代研究男体的风潮逐渐被女体取代,因此他的《游泳》不只将古典艺术的特质重新实践在现代的美国场景,也回溯男性躯体在艺术中扮演的重要地位。
当时裸体画作品在美国的绘画市场很少见,艾金斯的资助者还因内容太暴露拒绝过此画,或许他察觉到暗藏在怀旧童年下的同志情欲:艾金斯向成的裸男游去,希望碰触他们健美的躯体,他伸长手臂,伸手可及的是跳水男孩水中倒影里的生殖器部位。岸上的中央人
物似乎想要触碰站立男子的臀部,但又痛苦地缩回手,以古典雕塑《垂死的高卢人》的经典姿势呈现。触碰是一种占有的欲望,虽然这幅画中没有实际描绘出任何触碰行为,但却留下想象空间,也表现了艾金斯抑制了的欲望。
2.窥探男体之地:体育竞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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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作吸引的观众可以是女性,也可以是男性。19世纪末西方文化也兴起了运动竞赛的风潮,运动带动了身体锻炼,也成了另一种道德优劣的衡量标准。原本社会中男子成熟、举止合宜、负责任的典范,是有着绅士打扮、虔诚的基督或天主教男性教徒,但训练有素的身躯渐渐取而代之,成为理想的男子气概标准。
专注在身体并不代表原本的道德观有所减少,运动竞赛同样展现了辛勤的工作态度,而非单纯的娱乐,运动明星成为新的道德榜样,藉由各式的运动竞赛观看男体,则称了另一种不被社会谴责的方式。因为他们是男子气概十足的运动英雄,拍打对方的屁股,或是获胜后大家相互拥抱,不会被大众以有眼光看待。
美国健美运动的鼻祖尤金·山道(Eugen Sandow)也在19世纪末崛起,被剧场经理人推广至
全美表演,山道曾将身体擦满白粉,看起来像是大理石雕塑般,当时被称为“世界上最健美的男人”,不只照片广泛地出现在报章杂志上,而且也代言了健身器材,带动了整个新兴产业。他在1901年越洋至伦敦举办了盛大的健美比赛,十二名肌肉男竞赛成为山道的继承人。不久后类似的竞赛风行英美,1920年代后,男女光明正大地看裸男不再是一种禁忌。山道常用艺术包装演出,由摄影师福克(Benjamin Falk)拍摄的《山道装扮成垂死的高卢人》是他著名的桥段表演,全身紧绷的肌肉让他的身体看似充满了男性的力量。
其他人对健美风潮不以为然,认为锻炼肌肉固然能使全身充满力量,但也可能是排解焦虑的方式。美国画家乔治·贝洛斯(George Bellows)便嘲笑健美肤浅,他描绘的主题以中下阶级为主,《沙齐的男子拳击赛》展露拳击手街头谋生练就的一身肌肉,以及在酒吧惹事才学得的拳击技巧。但左边选手的裤子十分简陋,像是画家表达出对原始时代搏斗的奇想。观望的众符合“同性社交”原则,一边观看着男体,一边顾虑赌博下注,显露出沸腾的情绪。当贝洛斯被问到搏斗者及围观人是否带有情意味,他否认道:“我画两个想要杀死对方的男人,就这样而已。”
3.对制服的迷恋:军人与禁忌的性
    马斯登·哈特利(Marsden Hartley)以几何图形构成的《德国军官肖像》虽然是幅抽象作品,但仍表达出强烈的男子气概。哈特利1914年在德国爱上了一名军官,以描绘爱人的军服及徽章来表达思念。虽然没有画出人的样貌,不过藉由笔触及军徽的倒三角构图方式,大概可以猜测出他的体态。
  如果不懂得如何解读画中密码的话,军官的身份将永远是和谜,这幅画也成为单纯的静物画。温伯格透露“Kv.F.”是军官卡尔·冯·弗莱伯格(Karl von Freyburg)的缩写,“24”是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战死的年龄,而另一个字母“E”则是画家出生姓名“埃德蒙”(Edmund)的缩写,这两个缩写掺杂在同一幅画中,代表了他们的结合。最早的人类是哪国人
  哈特利1877年出生于美国缅因州,从他那一代开始,“同性恋”这个词才开始普遍起来。在美国内战之前,不被圣经接收的各种性行为可能是一时兴起犯下的罪,但现代医学及分类学兴起后,同性恋变成一种人格特质的定义。
福柯(Michel Foucault)曾写道:“同性恋者除成为一种角,一种过去,一个历史案例,一种童年,另外还成为一种生活形态,一种生活方式,一种谨慎的解剖学和可能在某种神秘的生理学伴随下的生物形态学。”在这个描述特殊性行为的解释底下,还包含了一种共同
的身份认同:于是性别弱势团体诞生了,他们集体抗拒主流文化的压迫。
哈特利甚少谈自己的情史,但有时会认为自己是社会中的特异少数而感到闷闷不乐。他对弗兰伯格的爱恋,和这人是名军人、甚至是敌人脱离不了关系。军人这样充满阳刚气息的职业,也正好是恐同症最严重的地方,但男同志文化仍无法抗拒被军人形象给吸引,直到今日军官及水手都是同志艺术家喜爱的主题。
因这样的市场需求,纽约市附近的军营及码头也成为热门的性交易地点。查尔斯·德穆斯(Charles Demuth)的作品《在“那”条街》描绘的正是这样的交易场合,地点或许是在布鲁克林区的军港附近。虽然水手愿意提供自己的身体满足其他男人的性需求以赚取外快,但不代表他认为自己是同志。性行为与身份认同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如果他维持着阳刚的角服务顾客,其异性恋的身份并不受影响。
但德穆斯的作品常打破“男子气概”的定义,描绘微妙的暧昧情愫,例如《跳舞的水手》军官间的身体接触,中央两名男子共舞可能是比较不幸没有女伴,但就他们拥抱及身体碰触的亲密程度来看,也许两人就是一对。画面中最清晰的是前景两位水手,他们健美的身躯及结实的臀部以线条强调出来,安排两人对望的用意也引人遐想。
牛鲨
旅居欧洲多年的美国画家萨金特(John Singer Sargent)也在水彩作品《戏水的英国士兵》挑战了军中禁忌。英美联军在1918年雇佣萨金特纪录两国士兵的合作状态,当时萨金特是上层社会和时尚圈著名的肖像画家,联军的委托让他能换个主题,暂时不用去应付无趣的权贵。
借由这项委托他也似乎到了新的自由,年届六十岁的他终于可以直接表达对男体的喜爱。《戏水的英国士兵》描绘军人除了挖掘战壕及战场杀敌之外可贵的休闲时间,同性之间强烈的信任感,虽然不是带有情意味,但仍超越了一般的友谊。
美国历史学家保罗·福赛尔(Paul Fussell)曾经描写战争激起的欲望:“看男子裸体洗澡成为军绿生涯共同的记忆......没有什么比这个画面更能尖刻地提醒我们肉身的脆弱。”《戏水的英国士兵》会完全抛开世俗礼仪的原因或许是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死亡强化了士兵间的情感连接,福赛尔认为,长期处在威胁之下的身体会提高感知,也会更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一方面允许士兵屠杀敌方,另一方面禁止独自的秘密恋情”,士兵情谊与战争暴力形成强烈反差。
我们能在萨金特及德穆斯的画中感受到“士兵”用“身体”享受被战争摧残殆尽的生活乐趣。而
哈特利描绘的军徽及制服正是战争这具杀人机器的最佳代表,却也是画家纪念秘密爱情的方式,显现大时代里的悲情故事。
第一次世界大战对男子气概及性别认同的定义有深刻影响,战争让许多男人聚在一起,在短时间内造成大量的死伤,能够活下来的青年都是奇迹。大众也希望能看到这些年轻男子的图像,所以萨金特在战后画士兵托马斯·麦加勒裸体像时,他被赋予了美国艺术史上前所未有的神圣性及性感程度。以今日的眼光来看麦加勒的姿势仍令人觉得大胆。
因为《白鲸记》等小说的风行,美国大众认为在大海中航行的男子是最有男性气概的,水手也成了一种文化符号。插画师莱安戴克(Joseph C.Leyendecker)在战争初期为美军画的征兵海报,承袭了将水手理想化的风潮,而部分带有同性情成分的内容在不知不觉中被偷渡至大众流行媒体中,莱安戴克也成为当时最成功的插画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