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    气
任他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人心之中自有千钧宝鼎使人“岿然不动”,此所谓“底气”。
“底气”,是一种靠得住的东西,自然也只能从靠得往的东西生发出来。人无我有,自是高出一筹,因而占了上风的人未免觉得“有底气”。但此时春秋非彼时春秋,别人通过努力也可以有更多。于是局势变成了“你我皆有”,此时很多人先前的底气便矮了大半,但也有人仍是岿然不动,现代心理学家荣格称之为“由现实差距所激发的心理优越感。”这种现实差距由何而来?你的优势。你的优势由何而来?是一种无法抄袭、无法复制的标识,是“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这才是底气的源头: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鲁迅在《捧与挖》里说到,“中国人总还是以为,‘捧’来得便当。”“便当”真是一个在中国人观念中无可替代的形容词,并以顽强的生命力一直延续着,蛀空了许多人的底气。想要有“我自岿然不动”的底气,自然是不能混迹于“捧”的队伍里的,而要立地为人,一个独立的、鲜活的个体,追求“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若要由此生发出“底气”,必经的过程是“厚积而薄发”。广积他人之思想,不过似建筑师之看遍天下,但成为“立地书橱”还是成为“一代宗师”,区别去不在这里。普利策奖得往,中国建筑师王澍在大学时代最喜欢看与建筑无关的书,在哲学、历史等人文书籍之中提炼出了自己的精神内核、设计理念。“建筑不是一门工程,而是艺术与人文。”这才是他的底气所在:因为个人,所以不同,因为不同,所以出众。
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这“约取”是自己的事,是必须由“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引领的;这“薄发”是自我的表露,在浅浅淡淡的展示之中蕴含着深广的积累和不懈的思考。这也就是所谓的“有底气”。
高权健听过真正有底气的人说的话吗?三十年前,王澍在硕士论文里批评了从梁思成到自己导师的所有人的建筑理念,并提出了自己“建筑本土化”的观点。导师告诉他,如果不修改,将拿不到学位。他岿然不动,他说:
“有人三次要颁诺贝尔奖给哲学家萨特,他三次都没要。我拿不到一个硕士学位算什么。”
这才是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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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底气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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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是一个由勇者带领、由懦夫跟随的世界。蜷缩在安乐窝里的人永远没有资格歆羡别人,因为他们自己选择的是懦弱。世界偏爱勇者,偏爱那些在一片喝倒彩中义无反顾地迈出第一步的人。
第一步,意味着你将面对的是一个没有地图可查,没有智者可询,也没有神明相助的世界。在这里,你将有机会看到“世界有大美”,成为第一个走出黑暗山洞的人。三十几年前,乔布斯做出了第一批粗糙的机器。他的完善主义追求与技术的结合,就从那第一次尝试开始。没有比尔盖茨那样富裕的出身,没有深厚的技术背景,甚至没有完备的商业计划,他就那样无所惧地迈出了他的第一步,而且从未妥协。
我想,第一个迈出第一步的人在那一时刻都是一个“不现实”的理想主义者。因为,说出来之后不被嘲笑的梦想,根本不值得去实现。迈出第一步,意味着不解甚至是嘲笑的众人,意味着你成为一只被大队伍抛弃的雁,必须自谋出路。六一节给孩子的祝福语
“中国教育最大的讽刺笑话”是22岁就成为教授的刘路,西塔潘猜想的破解者。他在中学时数学成绩并不好,甚至从未参加数学竞赛。当初上大学要选择纯数学,老师父母都说“纯数学是成绩好的人念的”,告诫他不要浪费青春。但他就是成为了一个选择理论研究的中等生,在众人认为的死胡同上坚定地前行。叛逆的他以一种不计后果的勇气选择了一条对的路,给数以亿计的“大路货”留下了无尽的思考。
我们可以想像,在一举成名之前没有人会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未来。但其实,从迈出这第一步开始,他就是勇者,他就注定不凡。
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开创者的事业,有的人甚至想都没想就认为是“天方夜谭”,不愿用哪怕一分钟去思考他认为“没用”的事。
我最爱汤因比的一句话:“如果知识分子不思考永恒的问题,世界将毫无希望。”迈出第一步的勇者,绝不可能是一个目光短浅、满足于一条“光明坦途”的人。就像中国首位普利策奖得往王澍说的那样:“有人说‘这样一个人竟然能得奖’,我听了反而很高兴,因为这说明我在中国建筑师中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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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当他决定用十年的时间与民工一起工作,并在中国大地上背包旅行时,他已迈出了被众人嘲笑的第一步。
理想主义的勇者,迈出“不切实际”的第一步。然后,世界的车轮吱吱呀呀地滚动起来了。
回    望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便是,行走了许久,一回头却看不见自己的脚印。”照苏格拉底的说法,生活就是一天天地回望,一天天地恢复灵魂的本真。
你若回望,首先看见的便是记忆中值得珍藏的点点滴滴。沈从文曾在信中如此总结自己的“”记忆:“那里的荷花开得真好。”下放的地方有无数的艰难困苦,有无数不公正的白眼,他没有一再提起;唯有乡野间从不缺少的荷花,不但点亮了他灰暗的下放生活,而且一直在他的记忆里随风摇曳着。善于为自己疗伤的人们,总是最清晰地记得每一个一闪而过、或红或白的小花苞,而宁愿忽视破败的农舍与荒凉的原野。这种回望,总是让人心存暖意,带着满满的背囊,情揣着希望继续前行。
美与善,在回望中润湿着旅人干涸的心田。但若真的选择了远方,回望时我们又不得不面
对过去那些每一个真实而痛苦的瞬间。
歌德曾借维特之口说:“人是不是只有在获得理智之前和失去理智之后才能得到幸福?”理智促使我们面对事实,它让我们无法回避、无处躲藏,因而痛苦。然而我们毕竟不是维特。既然回望了,就要面对。既然面对,就要成长。《飘》里的思嘉在战乱中有多少痛彻心扉的回忆,在情感的漩涡中几度纠结挣扎,然而在宏大画卷的末端,我们看见的却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经历了无数次妥协与抗争,思嘉的灵魂究意是什么样的,一望便知。对她自己而言,这次回望与以往的每次一样,都会清晰地告诉她,她是什么样的,她的未来该是什么样的。回望之后,她又将出发,而且就从“明天”开始。
苏格拉底的“回忆说”看似荒谬,但他无疑是想告诉我们:灵魂有它本来的样子,人们在一次次的回望之中洗去蒙在上面的浮尘,一次次地揭开那些或甜或苦的真相,一次次地与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自己对话。有时这很甜蜜,有时却很残酷。“你正在经历着的一切,你永远看不清楚”。只有回望之后,我们才能清晰地看见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在我们的自画像上小心翼翼地再添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