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萍
(中国人民大学统计学系，北京 100872)
[摘 要] 本文利用协整与误差修正模型探讨全球化经济活动与中国经济增长的关系。研
究发现，全球化对中国的经济增长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但国内投资仍然是我国经济增长主要的推动力。
[关键词] 全球化经济活动；经济增长；协整分析
[中图分类号]F222.5[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96X (2001)07—0005—05
①全球化经济活动是国际竞争力研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它包括出口、引进外商直接投资和对外直接投资等内容。由于中国对外投资的规模很小，故对中国全球经济活动的研究只包括出口和引进外商直接投资两部分内容。
[收稿日期] 2001—05—18
[作者简介] 李静萍(1973—
)，女，山西榆社人，中国人民大学统计学系讲师，经济学博士。当前，经济全球化已经成为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一国国民经济发生分化，一部分活动把增加值就近提供给最终用户，即所谓“本地化经济活动”，而另一部分则由国际化运营的公司所从事，这种生产不必接近最终用户，而是受益于世界市场的比较优势，即所谓“全球化经济活动”。由此，我们不禁要思考一个问题：全球化经济活动在国民经济中比重的上升对一国经济增长将产生何种影响呢?经济全球化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有多大?
一、中国全球化经济活动①中国女排全胜创纪录夺冠
的基本状况及其内部关系分析
改革开放以前，中国经济对外高度封闭，全球化经济活动微乎其微。从出口来看，在1955—1977年的20多年中，商品出口增长不足2倍，商
修杰楷 贾静雯品出口在G DP 中所占的比重不到5%；从利用外资来看，除50年代初向前苏联政府借款53168亿元人民币以外，几乎没有利用任何外资。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全球化经济活动迅速扩张。1978年，中国出口额仅为9715亿美元,1998年出口额达到1949131亿元，为1978年的20倍，年均增长15133%;1982
年，中国引进外商直接投资流量仅413亿美元，以后引进外商直接投资逐年增长,1999年引进外商直接投资为404亿美元，为1978
年的94倍，年均增长率高达2515%。在总量扩张的同时，全球化经济活动在中国国民经济中的份额稳步上升，出口额占G DP 的比重由1978年的416%提高到1998年的1912%，引进外商直接投
资占国内固定资产总投资的比重由1983年的019%提高到1998年的1313%。
中国的全球化经济活动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引进外商直接投资与出口之间的相关系数高达0196。这种现象表明中国全球化经济活动内部可能
存在某种密切的联系。为了进一步证实二者的内在
联系，对中国引进外商直接投资与出口的关系进行Granger因果检验(见表1)。
表1 引进外商直接投资与出口的因果关系检验(lag=2)
原假设F统计量p2value
H0：出口不是引进外商直接投资的原因31184010811
H0：引进外商直接投资不是出口的原因31904010523
资料来源:《中国统计年鉴(1999)》;《中国对外经济统计年鉴(1998)》;《中国人民银行统计季报(200011)》。
由表1可知，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两个原假设均被拒绝，表明在中国引进外商直接投资与出口之间存在反馈关系，换言之，二者互为因果。它们的反馈关系是由外商直接投资的出口导向决定的。
由图1可以看到,1990年以前，外商直接投资企业出口在中国出口总额中所占的份额不到10%,1990年以来这一份额迅速上升,1998年高达44%，几乎占据中国出口的半壁江山。
一般地，外商直接投资有两种目的，一种是利用东道国的比较优势，以其他国家为目标市场，另一种则是以东道国市场为目标市场。目前，中国的外资企业拥有的资产不到全部企业资产的20%，其出口比重却近一半，显然外商直接投资的出口倾向很高。根据我国第三次工业普查资料，截止到1995年底，中国“三资”企业产品的平均出口率(出口占销售额的比率)已达到38120%的水平，在其涉足的39个大类行业中，产品出口率达到或接近一半的行业已有10个，佐证了外商直接投资有很高的出口倾向。这种出口导向型的直接投资对国内企业的压力相对较小，并且有助于中国贸易结构的升级(见表2)。1996年以来，外资企业机电产品出口额占全国机电产品出口额的一半以上, 1998年为60129%，成为中国机电产品出口的第一主力。
表2 全国和外商投资企业出口商品结构比较(%)年份
初级产品工业制成品其中：机电产品全国外资企业全国外资企业全国外资企业199122156157715931419163317 199220106108010931923103510 199318127128118921724173311 199416137158317921426143813 199514146138516931629154410 199614157128515921831194317 19971311—8619—32154518 19981112—8818—34114916
资料来源：全国数据来自《中国统计年鉴(1999)》；外资企业数据转引自江小涓:《利用外资与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管理世界》,1999,(2)。
在中国引进外商直接投资与出口的关系中，有两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其一，在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企业一向以加工贸易为主,1998年，中国的外资企业加工贸易进出口占其进出口总额的74148%，其中，出口691181亿美元，占其出口总额的85145%(来料加工出口占加工贸易出口的89156%)；进口482157亿美元，占其进口总额的6219%。由于加工贸易方式与国内产业的联系较少，因此中国外资企业的贸易结构降低了其先进技术向国内企业扩散的机会，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中国从引进外商直接
图1 外商直接投资企业出口占总出口的比重
投资中受益的空间。
其二，不同投资来源的外商直接投资具有不同的出口倾向。港澳台地区一直是我国大陆引进外商直接投资的主要来源，加上新加坡和韩国等亚洲新兴工业化国家，其投资占我国大陆引进的全部外商直接投资的一半以上,1997年为5915%。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投资以中小企业为主，投资领域主要是制衣、制鞋和玩具等劳动密集型产业，技术含量较低，但具有很强的出口倾向，是中国主要的贸易顺差行业。另一方面,20世纪90年代以来，跨国公司在中国的投资迅速增加，主要来自美国、日本和欧洲的发达国家，目前，世界上最大的500家跨国公司中已有300多家到中国投资。跨国公司的出口倾向大大低于全部外资企业的出口倾向，其出口率为24183%，低于全部外资企业出口率约13个百分点。另外，根据专门化指数(行业i的外资销售额占全部外资销售额的比重/行业i销售额占全部企业销售额的比重)，进入中国的跨国公司集中在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电气、电子、仪器等资本密集型行业，这些行业也是技术密集型行业。由于这些行业以国内市场为重点，因此直接对国内企业造成了较大的冲击，同时还给中国带来较高的贸易逆差。以电子和通讯设备制造业为例,1997年，外商占市场销售的6215%，利润的63139%，该行业基本为外商所垄断，同年机器、机械器具、电气设备等相关电子产品的贸易逆差高达84177亿美元。
跨国公司对国内企业的冲击从积极意义上说推动了国内竞争，并通过在制度、管理和市场营销等方面的示范效应，促使一批企业在模仿和竞争中迅速成长起来，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家电产业。但跨国公司
对国内企业的技术转移缓慢，以汽车为例，从最早的合资到现在已有16年的历史，但中国依然没有独立的轿车制造能力。因此在中国引进外商直接投资，尤其是吸引跨国公司到中国投资的过程中，国内企业面临着严峻考验。如何在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带来的正面效应的同时，将市场压力降低到最小，并转化为自身的国际竞争力，将是中国企业在21世纪需要解决的首要课题。
二、全球化经济活动与经济
增长的协整分析
出口与引进外商直接投资都会促进经济增长，从而推动国际竞争力的发展，这种观点已成为一种共识。下面将对出口和引进外商直接投资与中国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分析中不仅包含出口和引进外商直接投资这两个变量，而且将引入国内固定资产投资变量，以便观察和比较来自国内的投资与来自国外的投资对中国经济增长所产生的影响及其差异。分析所采用的方法是协整与误差修正模型，采样区间为1982—1999年。
协整与误差修正模型(Co2integration and Er2 ror Correction Model)目前在宏观经济分析中应用非常广泛，其优点是包含了经济变量之间的长期均衡关系，即所谓协整(co-integration)关系。该模型具有高度的稳定性和可靠性，能够更深刻更准确地揭示出变量之间的复杂关系和发展特征。当然，并非所有的经济变量之间都存在协整关系，因此在建立模型之前，首先要进行单位根检验和协整关系检验。
(一)数据的单位根检验
以G DP、EXP、FDI和G DI分别表示国内生产总值、商品出口额、引进外商直接投资和国内固定资产投资总额。首先对这些序列取对数，然后采用ADF方法对对数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见表3)。由表3可以看到，在5%或10%的水平下，我们接受{G DP}、{EXP}、{FDI}和{G DI}这四个序列存在一个单位根的假设。
h姓男星表3 序列的整形阶数(ADF检验)结果
变 量检验类型t统计量临界值
log(G DP)(c,0,1)-116884-319228333 log(EXP)(c,0,0)-110055-319228333 log(FDI)(c,0,2)-017569-319635333 log(G DI)(c,0,1)-112370-319228333Δlog(G DP)(c,0,3)-316877-31122233
Δlog(EXP)(c,0,0)-410536-319635333Δlog(FDI)(c,0,1)-311264-31081833
Δlog(G DI)(c,0,6)-610972-413260333
资料来源：同表1。
注:c和t分别表示带有常数项和趋势项;l表示滞后阶数。333和33分别表示1%和5%水平下的临界值。
(二)协整关系检验及误差修正模型建模
下面采用Engle -Granger 两步法对四个变量进行协整关系检验。
首先作静态回归如下:
log (G DP )=015701log (EXP )-012363log (FDI )
(415954)
(-1614534) +018276log (G DI )+ECM t (818766)
R 2=019960 Adjusted R 2=019954 F =1705109
接着对ECMt 作ADF 检验，结果如表4。
表4
ECMt 的整形阶数(ADF 检验)结果
变量
检验类型(c ,t ,l )t 统计量临界值
ECM t
(0,0,1)
-316746
-217275333
注:333表示临界值是在0101的水平上得到的。
由于统计量t =-316746<-217275，因此断定ECM t 是平稳的。
由上述检验可知，四个序列之间存在协整关系,(1,-015701,012363,-018276)是变量之间的一个协整向量。下面以Δlog (G DP )为因变量，建立G DP 的误差修正模型如表5所示。
从模型的结果来看,R 2在019以上，表明模型的拟合度很高,D 1W 1值为119111，接近于2，表明模型的残差项不存在自相关,F 统计量具有统计显著性，表明该模型显著。以该模型对G DP 进行拟合，拟合结果与实际值相当吻合(见图2)，所有的百分误差均在5%以下，其中12个年份的百分误差低于2%，可见该模型较为成功地刻画了
四个变量之间的变动关系。
(三)中国全球化经济活动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分析
高考复读学校排名由表5可以看到:
表5 潘玮柏受伤
G DP 的误差修正模型
因变量:Δlog (G DP )t
变量系数t 统计量ECM t -012249-117623Δlog (G DP )t -101358941297333Δlog (EXP )t 01251231187333Δlog (FDI )t -10107012124133Δlog (G DI )t 01274841810333R 2
=019123Adjusted R
2=018804
D 1W 1=119111F =2816004
注:3、33和333分别表示在011、0105和0101的水平上显著。
(1)G DP 的增长率受其自身上一年度增长率
的影响最大，揭示出中国经济增长有较强的惯性。事实上,G DP 高增长年度往往伴随着投资高增长，从而成为刺激下一年度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
(2)当期出口增长率和上一年度引进外商直接投资的增长率对G DP 增长率都具有正向影响，表明全球化经济活动对中国经济增长有明显的促进作用。其中，出口增长率对G DP 增长率的影响更为显著，表明改革开放以来，出口是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
(3)外商直接投资增长率对G DP 增长率的作用有滞后期，由此我们可对外商直接投资的使用结构作一个推测，即中国引进的外商直接投资中应有
图2 G DP 实际值与拟合值
闽南语歌手相当大的一部分用于积累。1997年，独立核算“三资”工业企业总资产在中国全部独立核算工业企业总资产中的比重为1715%。一般来说，跨国投资的技术含量往往高于东道国企业的技术含量，而这些高技术往往蕴涵在投资所形成的资产中。通过东道国企业对外资企业资产的模仿与学习，外商直接投资可以对东道国产生技术溢出效益。因此，引进外商直接投资不仅为中国带来资本，如果中国能够成功地对固定资产内含的技术加以消化、吸收和创新，那么引进外商直接投资将有利于中国的技术进步。现代增长经济学指出，投资与技术进步都是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源泉，显然，中国引进外商直接投资兼有扩大这两种源泉的功能。但是模型中外商直接投资的系数很小，原因在于前面所指出的，外资企业对中国的技术转移缓慢，如能拓宽外资企业的技术转移渠道，加快技术转移的速度，则可预期这一系数将会提高。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中国经常账户曾出现过较严重的逆差，在那个时期，引进外商直接投资对弥补中国发展的资金缺口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但是进入90年代以来，除1993年以外，中国经常账户持续保持顺差，根据储蓄—投资差与经常账户差额的关系，可知中国储蓄—投资差为正，即中国经济增长有充足的国内资金支持。在这种背景下，引进外商直接投资以扩大投资对中国经济增长的意义就大大减弱了，而学习国外先进技术则应当作为中国引进外商直接投资的根本目的。
(4)与外商直接投资增长率对经济增长的作用相比，当期国内固定资产总投资增长率对G DP增长率的影响要大得多，表明中国经济增长主要依靠增加国内投资来推动。
三、结论
作为一个大国，自力更生发展国内经济是中国一贯的也是必然的选择,G DP的协整与误差修正模型证实了这一点；同时，该模型还启示我们，有效利用国际市场和国外资本将对中国经济增长产生积极的推动作用。为此要求中国在注重提高国内产业素质的同时，应进一步加强引进吸收能力和输出扩张能力，换言之，应同时加强本地化经济活动和全球化经济活动，惟其如此才是经济增长的最优路径。
中国出口扩张能力最大的问题在于劳动生产率很低，由此导致产品的质量价格比没有优势，因此提高劳动生产率是提升中国出口扩张能力的根本途径。提高劳动生产率既受技术水平的影响，也受人力资本素质和企业管理水平的影响，由此可知提升出口扩张能力的过程也正是一个涉及到科学与技术、国民素质和企业管理等三个国际竞争力要素的系统工程。
(责任编辑：邢伯春)
CONTRIBUTION OF ECONOMIC G LOBAL IZATION TO
CHINESE ECONOMIC GROWTH
L I Jing2ping
(Department of Statistics,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100872,China)
Abstract:In this paper,the author implor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globality and the growth of Chi2 nese economy with the co-integration and error correction model1It is found that the globality has positive im2 pact on the economic growth of China,while the domestic investment plays more important role1 K ey w ord:gloablity;economic growth;co-integration and error correction mo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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