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娜拉出⾛后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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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款码3月1日新规“⾛!⾛到楼上去”
作为上世纪妇⼥解放运动的宣⾔书,易⼘⽣的《玩偶之家》写⼥主⼈公娜拉认清⾃⼰在家庭中的地位和丈夫的虚伪后,决计离家出⾛。她宣称,除了对丈夫和孩⼦负有责任外,还有别的同样神圣的责任,就是“我对我⾃⼰的责任”,“⾸先我是⼀个⼈,跟你⼀样的⼈,⾄少我要学做⼀个⼈。”
液晶电视哪个好那,娜拉出⾛后会是怎样呢?鲁迅先⽣在戏剧停⽌的地⽅继续追问,并以《娜拉出⾛之后》为题,于1923年在北京⼥⼦⾼等师范学校做了演讲。他清醒地看来,如果⼝袋⾥没有钱,不能经济独⽴,娜拉出⾛以后也不过两种结局:⼀是回来,⼀是饿死。
对此,张爱玲更是讽刺地说,对于不愿做“⼥店员,⼥打字员”,只做“⼥结婚员”的⼈来说,最可能的结局是‘⾛!⾛到楼上去!’——开饭的时候,⼀声呼唤,他们就会下来的。”韦汝 张纲维
担⼼“娜拉出⾛后”的提⽰未能引起⾜够重视,两年后,1925年,鲁迅发表了他唯⼀⼀部描写婚姻爱情的⼩说《伤逝》,写涓⽣与⼦君“出⾛之后”结果怎样。正如我们所熟知的,由于未能经济独⽴,只是从⼀个家庭到另⼀个家庭,说着“我是我⾃⼰的,他们谁也没有⼲涉我的权利”的⼦君终于还是死去了。⼦君⽤她的⽣命说明了“⼈必⽣活着,爱才有所附丽”;“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
把《我的前半⽣》⾥的男⼥主⾓取名为涓⽣和⼦君,原⼩说作者亦舒显然有向鲁迅先⽣致敬的意思。
在⼩说⾥,现代⼦君⼤学毕业,嫁给医⽣涓⽣,做起了家庭主妇,经济良好,⽣活优越;⼗年后,涓⽣声称爱上了别⼈,向⼦君要求离婚。⼀朝梦醒的⼦君在好友唐晶的帮助下,从家庭回归社会,⼯作挣⼯资,搞艺术创作,重⼜回了⾃⼰。
满场狗⾎,⼀地鸡⽑
⾯对出轨的丈夫,⼩说中的⼦君说,这样的男⼈要他来⼲什么?我还有⼀双⼿,我还有将来的岁⽉。⾯对情敌,⼦君说,她等着要看我出丑:⼤跳⼤嚷,决不肯放⼿,开谈判,动⽤亲友作说客、⼉⼥作武器,与她决⼀死战……我不打算满⾜她。
亦舒的⼩说⼀向是这样的姿态,洒脱,清醒,讲究姿态好看,哪怕⽛关咬碎。可惜的是,由《我的前半⽣》改编的同名电视剧恰恰拍成了⼩说的反义词。马伊俐饰演的罗⼦君缺乏教养、⽆理取闹、把⽼公当成的饭票,整天只晓得买买买,或者疑神疑⿁抓⼩三,以致有评论吐槽说“感觉樊胜美和⼩蚯蚓结婚⽣了个⼥⼉长⼤了,嫁了陈柏川”“⼥主是曲筱绡式的wangxiaofei
或者疑神疑⿁抓⼩三,以致有评论吐槽说“感觉樊胜美和⼩蚯蚓结婚⽣了个⼥⼉长⼤了,嫁了陈柏川”“⼥主是曲筱绡式的性格配了个樊胜美式的家庭,曲筱绡都还能拎出⼀两个优点来,这个⼥主就是⼀⽆是处⾛两步就该被暴打”“⼀个家庭主妇被丈夫抛弃后⾃⽴⾃强的故事,把⼥主塑造得如此讨厌有什么好处?谁想看她后期逆袭啊,只想看她原地爆炸好吗!”
亦舒⼩说中的标配“⽩衬衫卡其裤”没有了,简单⼤⽅的⿊⽩灰变成了红绿灯,满⾝⼤红⼤黄⼤绿的⼦君实在令⼈头痛。这些都不重要,毕竟多数观众没有看过⼩说,但电视剧宣扬的三观实在是⾮常糟糕。
梦见鱼在这部电视剧⾥,⼥⼈花男⼈钱是理所应当的,没有本事的⼥⼈才去上班讨饭吃;⼥⼈要时刻要盯紧男⼈,⼩⼼他们偷吃;失婚了也不怕,有闺蜜⼀路加持;更可怕的是,被⼩三抢⾛丈夫的⼦君最终三了闺蜜,和闺蜜英俊多⾦的男友在⼀起了。失婚的罗⼦君主⾓光环⼤开,从家庭狼狈出逃并未让她长⼤,她像巨婴⼀样仰仗朋友的庇护,宣布胜利的⽅式是从⼀个多⾦的男⼈到另⼀个更加多⾦的男⼈,还是帮助⾃⼰从困境中⾛出的闺蜜多年的男友,好好的励志剧⼜⼀次变成抢夺男⼈的难堪剧情,这样的安排⽆法让⼈不疑惑;巨婴的后半⽣,也看不出会跟前半⽣有什么区别。
从“港⼥传奇”到⼋点狗⾎剧
不只是亦舒⼩说中洒脱清醒的⽩⾐⼥郎,TVB等更是塑造了⼀批独⽴敢拼洒脱努⼒的⾹港都市⼥性形象,她们⾃强⾃⽴,专业性强,跟男⼈⼀样在事业上打拼,独⽴、⼲练、上进,敢爱敢恨,侠⾻柔情。她们是《陀师》的娥,《鉴证实录》⾥的聂宝⾔,法证先锋⾥的梁⼩柔,警察、法医、记者、律师……仿佛什么都能做得好。
⾹港特殊的地缘政治决定了它的社会形态,⾦融和服务业为重,国际化资本化,⼈⼝密度世界第三,
地产⼤亨⼤⾦融家只是少数,⼤部分⼈的⽣活节奏快,压⼒⼤,竞争激烈,⽣存不易,必须格外努⼒才能不被社会抛弃,因此,⾹港格外讲拼搏、奋⽃。在这种情况下,⼯作才能带来收⼊、带来独⽴的可能。残酷都市中,不会因为你是⼥性就礼让三分,港⼥早就抛掉了骄娇⼆⽓,明⽩现实残酷,不能松懈,不怕挫折,要重视⼯作,要有⾃律和专业精神,始终提着⼀⼝
⽓,“跌下来再上去,就像是不倒翁,明明已是扑空,再尽全⼒补中”,港⼥精神,是⼀种不怕⽆⼈肝胆相照的英勇。
因此,我们爱亦舒,不是因为她写的家明和爱情传说,⽽是因为她的⼩说实在是⼀种都市残酷指南,“感觉再坏,创伤再痛,也得忍耐,⾯对挫折⿎起勇⽓,如常⽣活,绝不低头。”“不要纠缠,⼈不⾃爱,谁来爱之,去者⾃去,留不住,哭有何⽤,缠有何⽤。”“⽣活根本是长期抗战,像打仗,不输已经很好,如果还能赢,那真正是丰功伟绩,应乘胜追击,步步进攻。”她过分清醒。
这⼀代的⼥⼈不再像上⼀代那样依附于男⼈,⽽是⾛出家庭,她们知性⼲练,有着漂亮的学历和踏实肯⼲的性格,经济独⽴,感情上也更坚强,拿得起放得下,像亦舒⼥郎,也像陈慧珊⼀贯塑造的形象。
当港剧着⼒刻画港⼥传奇时,内地电视剧还停留在⼋点档家庭⾔情剧,不是婆婆⼩姑就是岳⽗岳母,⼤男⼈⼩⼥⼈,未婚催婚,婚后催⽣,出轨捉奸,偷完情也⼀定要浪⼦回头,回归家庭,总之怎么狗
麻核⾎怎么来。
不然就是穿越,宫⽃,各位嫔妃为了争宠互相陷害,傻⽩甜是不怕的,主⾓光环笼罩下的⼥主总是有贵⼈相助,古典版的“霸道总裁爱上我”每每上演,借助男主男⼆的加持,⼥主总能从胜利⾛向更⼤的胜利,从⼀⼥⼈中脱颖⽽出。像戴锦华⽼师说的,这种宫⽃戏⽏宁说是“多妻制”在⽂化想象意义上的借⼫还魂。
我们需要怎样的电视剧
但问题是,现实中国并⾮如此,并⾮每⼈都有条件做傻⽩甜,现实家庭也不是宫⽃⼤戏,在当今婚姻制度保障下,绝⼤多数家庭仍是⼀夫⼀妻,⽽⾮妻妾成。另据2014年经济学⼈智库联合发布的研报告结果显⽰,亚洲⼥性经济能⼒⽇益增强,在受访者中,91%的城市⼥性是家庭收⼊的来源之⼀,仅靠丈夫挣钱养家的是仅占1%,丈夫是主要家庭收⼊来源的⽐例也有11%,甚⾄有8%的受访⼥性是家庭中唯⼀的收⼊来源。
换⾔之,绝⼤部分的⼥性除了⽇常家务,是要跟男⼈⼀样⼯作赚钱养家的,她们也是朝九晚五,也要靠⾃⼰本事吃饭。这样⼴⼤的⼈,在电视剧⾥要么没有得到相应的呈现,仅有的⼀些,或者是被妖魔化为不近情理的⼥强⼈,或者假⼤空到令⼈吐槽(⽐如《欢乐》颂⾥的安迪)。相反,电视剧⾥宣扬的只有⼀地鸡⽑的家庭琐事,好像她们的⽣活除了结婚就是抓奸,好像她们根本不需要⼯作。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指出:“妇⼥解放的第⼀个先决条件就是⼀切⼥性重新回到公共的劳动中去。”⽽在绝⼤多数⼥性都参与公共⽣产的现代社会,过多的狗⾎家庭剧情除了让未婚⼥性更恐惧婚姻⽣活别⽆他⽤。⽣活不只是⼀地鸡⽑,不只有出轨捉奸,更不是宫⽃⼤戏,现实中的中国⼥性家庭⼯作⼀肩挑,也理应在更多的影视作品中看到她们的专业、她们的疲惫、她们的困惑,在探讨中,求得社会更多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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