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你是我的一只狗
(一)缘起
  高一的时候就跟他同桌,无论我是很三八地高谈阔论、口沫横飞,还是低声诅咒、自怨自怜,他总是眼睛里浸满了水,呆呆地望着我。
  那眼神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乞怜地望着你,让你舍不得离去,很想俯下身轻拍它的头,抚摸那柔软的绒毛。
  于是,我有了一个习惯:抚摸他的头发,叫他狗狗
  起初,他很气愤我拿动物跟他作类比。
  后来,我安慰他,给他三个理由:
  “小狗狗很乖,惹人喜爱。”
  “喜欢狗的人一定比喜欢你的人多。”板材的种类
  “我敢肯定,你前世是只狗,因为你有着狗的眼神。”
  他举起镜子足足照了半个钟头,变换着各种表情,“哪里像狗?”
  然后,被大飞逮到,说他严重自恋。
  再后来,他对我唤他“狗狗”的恶习不再反抗,被我认为是默认。
  只是,他也有了一个习惯:坚持每天都洗头。
  而且,我敢肯定,他用的洗发水是海飞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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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一个理由,你每天洗头是嫌我手脏,摸脏你的头发;还是怕你头脏,弄脏我的手?或者……呵呵,”我干笑了两声,“你有洁癖哦?”
  他抬头瞅了我一眼,竟没理我,继续埋头计算着那该死的重力加速度。
  “喂,狗狗!主人在问话哎,你好歹也叫一声吧!”我把他胳膊上的一小块肉做180度立体旋转以示惩罚。
  “每天洗头,头发会变软,不会扎伤你的手。”他揉着被我掐紫的胳膊,突然冒出这句话,让我不知所措。
  这话要是石头、大飞他们说出来,我肯定会很兄弟,也很夸张地作出呕吐状,“不恶能死啊!”
  可是,这只狗从不说这么恶心的话,他就是根木头,一根只会用小狗般乞怜眼神望着你的木头。
  我足足愣了10秒钟,才抬手拍拍他的头,“狗狗,上课时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
  可能是因为那件事,他受了太大的打击。
  那天他刚剪了头,我摸着他的头发,“狗狗,剪了头蛮精神的嘛!”
  然后,竟发现一根头发茬子扎进了手指。
  “呵,够硬!这都能扎进去。”
  我把手指给他看,他大惊,借来指甲刀准备把它拔出来,却又不小心弄断,留了一半在手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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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我可怜的手指肿了起来,被医务室的值班老师摧残了半天,手指也不成样子,羞于见人,包了起来。
  想是事后我指责他的头发太脏,以至于让我的手指严重受到伤害,他受到了很大打击,决心“洗头革面,重新作狗”!
                            (二)雨夜
  浪漫主义者多半喜欢雨中漫步,我不是追求唯美,只是没有带伞的习惯。
  于是,无论是毛毛细雨或是狂风暴雨,我都会很烈士地往外冲。
  徐志摩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是挥一挥衣袖,除了泥巴就是水。
  这几日连续降雨,却都是放学时便停。想是老天爷觉得我再被浇,也不会达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滴水”的境界,放弃对我的考验。
  我也顺利逃过此劫,很地对终日雨具不离手的兄弟们嚷到:“怎样,雨具无用武之地,很郁闷吧!”
  当晚放学,便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大飞临走前,穿着雨衣在我跟前绕了一圈,同样很地笑道:“怎样,遭报应了吧,真快啊!哈哈!”然后,在我的鞋飞到他的脸上之前闪人。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呼!”我呼出一口气,准备以百米冲刺之速跑回家,却在刚迈出一步时被某物大力拽了回去。
  “你想做什么?”
  噢,原来这只狗也还没走。
“回家啊!”我横了他一眼,难道我的动作还不够明显?“狗狗,别咬着我,乖哦,自己回家去。”
我挣脱出他的魔掌,准备继续刚刚未完成的动作——跑。
  “又没带伞?”
  我的第二次行动宣告失败,又被他拽了回来。
  “哎,狗狗,你今天的IQ很低哎!怎么老是明知顾问?我要是带伞,绝对不会把它放在书桌里供着不用,而用跑的。你……”本想继续骂他,却看到他的脸越来越臭,话也被迫咽了回去。
  “你死是不是?”
  这只狗一定是得了狂犬病!
  “你凶什么凶啊!不然怎样,等雨停?那它不停,我是不是就要睡在这里等明早班主任来跟他道早安呐!”
  “闭嘴!站在这等我!”他吼了我一句就消失了。
  哇!原来狗也可以跑得跟豹一样快!
  这只狗回来的时候多了一部自行车。
  “劫谁的?”我很崇拜地望着他。
  这么大的雨,绝对不会有人好心借车子给他,除非他对人家施暴。
  “大飞的。”他把我裹在他的雨衣里,然后把我抱上车,自己却依然穿着他的白T-恤。
  “哈哈,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报应来得真快哦,呵呵!”我坐在他身后手舞足蹈地高兴着,想着大飞那张的脸。
  “傻笑什么,老实点!”他飞车的技术一流,就是嘴巴太臭。
  “你再凶我,也会遭报应的哦!”
  我看着雨水从他头发流到脖子里,白T-恤已变成了透明贴在身上。天好冷,他却像一团火,烤得我暖暖的,热热的……
    第二天看到大飞,他就一把揪起那只狗,“死小子,拿命来,害大爷我昨儿散步回去的。”
  “你有穿雨衣,还可以顺便欣赏雨景。”
  “欣赏?雨景?你个有异性没兄弟的东西,看掌!”
  “大飞,昨儿好像有人说‘报应来得真快哦’!”我在大飞的魔掌伸向那只狗之前,丢了个给他。
  敢动我的狗,也要看主人啊!
  “你小丫头行,有这小子给你撑腰,我大飞称霸整个高一(2)班,怎么就栽到你们俩手里了!”
张译妻子  那只狗的脾气又恢复正常,没有昨天那么暴躁了,想是狂犬期已过。他却一直趴在桌子上大睡。昨儿只不过是载我回去,至于累成这样吗?
  “狗狗!”我碰了碰他,他只“唔”了一声,又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情况不妙!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哇!不会吧,熟了!
  “狗狗,快起来,我带你去看兽医!”我把他拽起来拖到医务室。
  “又是你?”医务室的值班老师瞅瞅我问道。
  我突然记起把我的手指当发泄物来摧残的就是她,不免有些担心这只狗。还好他没有外伤,不然一定会被折磨得很惨。
  “不是我,是他。”我指指身边这只狗,“他发烧,有退烧药吗?”
  值班老师点点头,看了看他的舌头,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转身拿药去了。
  我开始后悔刚才说带他来看兽医,不巧,自己也做了回兽。
  这只狗有着兽的恢复能力,感冒好得很快,我的良心也稍稍得到了宽慰。
  为了避免有类似的事故发生,我又养成了一个习惯:听天气预报,带雨具。
  只是之后,每次想起那晚他送我回去,记得的,不是那夜的冷,那夜的雨,而是他那颗燃烧的心。
(三)石头、大飞和烨子
  不好意思,至今还没提到这只狗的大名,他叫罗家烨。石头和大飞喜欢叫他“烨子”,别人听起来都以为是“叶子”。
  “‘叶子’听起来容易弄错性别,‘狗狗’就不会,还是叫‘狗狗’好!”我摸着他因每天洗头而变软的头发,上面还飘着薄荷的清香。
陕西养老保险认证  “狗也有公母的啊!”他仍不服气。
  “没听说过‘男人是狗’吗?”我拍拍他的头,他无力地叹着气。
  石头和大飞是他的死党,被我称为“狐朋狗友”。
  大飞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跟我拌嘴。他说跟这丫头斗不光要有高IQ、高EQ,还要有足够的耐力跟体力,总之是件极具挑战性的活动。
  石头则比较像我爸,很宠我。一旦我斗不过大飞又不愿认输,便向石头求救。
  “石头,大飞他又欺负我!”然后,我便小鸟依人地猫在那只狗身后,看石头教训大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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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欺负小丫头,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乱欺负人吗?你一张嘴说话就会喷口水,喷口水是不对的,喷到人就不好了,喷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喷到小丫头就更不好了,小丫头花容月貌的脸让你这么一喷,还能见人吗?万一长雀斑就是你的错了,你……”
  “啊……烨子,快来一刀捅死我吧,我受不了了!”
  听到大飞的惨叫,我向身边的狗倾城一笑,“快去捅死他吧,他好像很痛苦!”
              (四)日子
  高二分文理,凭那只狗对牛顿、法拉第的崇拜,对万有引力、波粒二相性的痴迷,当然非理不学。
  我却一直拿不定主意。
  理化白痴的我,学理会有相当的难度,学文又对我的记忆力不敢恭维。
  “学理吧,理化我给你补。”他抱来一堆理化习题把我埋起来。“你学文,不说你那‘傲人’的记忆力,就连成语你都乱用,还不把语文老师气得去教生物。”
  “你欠揍!”我抡起拳头砸向他的头,“那不叫乱用成语,那叫‘黑幽默’!”
  “我的头只能用来摸,不能用砸的。”他笑着揉着头,对我的习惯性施暴无力抵抗。
  终于,我还是选择了理,却累坏了那只狗。
  他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给我补理化,甚至有些典型题会五六遍地讲,然后用水水的乞求的目光望着我,望得我心疼了,便一咬牙,“恩,会了!”
  他便呼出一口气,口干舌燥地趴在桌子上。
  临近高考的那段日子,对我们来说是刻骨铭心的。
  班主任说,没经历过高考,人生不够完整;没经历过备考的日子,人生不够完美。
  因为那是一个尝遍酸、苦、辣,准备品尝甜滋味的过程。这个过程被我们班主任成为“完美经历”。
  这让我想起表“高四”补习那年,她班主任也说过类似的话加以鼓励——没经历过复读的人,人生不够精彩。
  后来才知,这位老师已经带了13年的补习班。
  日子,离高考越近,就变得越短。来不及回头,更来不及留恋,就匆匆地走了过去。
  高考的前一晚,那只狗跟我说,我们挥霍的比我们得到的多,我们错过的比我们珍惜的多,我们苦闷的比我们快乐的多,但他会记得的一定比忘记的多,而且会永远记得。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二十年后,四十年后,这里的一切竟要变成回忆了,我会记得吗?
              (五)毕业典礼
  我们高三(2)班的毕业典礼搞得那叫一激情。不像别的班整得跟葬礼似的,就连我们校服也跟着起哄——黑中山装。
  我们班弄得跟化装舞会似的。
  班长说,大家都捡最漂亮的衣服穿,黑的在家扑层粉再出来见人,个儿矮的把咱妈的高跟鞋蹬上……一定要把最美的一面留给大家。
  那天那只狗穿了一身白休闲装,把他那少爷气质烘托得更贵族了。
  大飞瞅着我的白蕾丝小套裙说,怎么越看越像“天鹅湖”。
  那只狗也笑着说,怎么以前没看你穿过。
  “穿了还能有惊喜吗?”我瞪着的大飞的脸。
  “恩!只有惊,没有喜!”大飞跟我保持一米距离,他可不敢保证我穿得跟公主似的就不会把鞋飞到他脸上。
  我把石头拽了过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石头,我的裙子漂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