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绒”文化浅说
嘉绒,是地名?还是族名?或是两种含义都有呢?这是一个众说纷坛的有趣问题。从贾尔穆概述的对嘉绒含义的六种解释中,有三种指的是地名,另有三种指的是族名①即《辞海》、《藏汉大辞典》都说是,藏语对四川大小金川及黑水藏族地区的地名称呼;桑木旦说是,日神妃的热带峡谷;佛经中记载是,住在藏区东方嘉穆谷的人;索土司说是,居住在靠近汉区的山间河谷地带从事农耕的藏人;马长寿认为是,始于其民族的自称直译而成。除此之外,还有人说是,西藏把十八土司地方称为甲绒,后来又把它写成了嘉绒。任乃强曾说:嘉绒一词首次出现,是上海史家庄学本民
  “嘉绒”,是地名?还是族名?或是两种含义都有呢?这是一个众说纷坛的有趣问题。从贾尔穆概述的对嘉绒含义的六种解释中,有三种指的是地名,另有三种指的是族名①即《辞海》、《藏汉大辞典》都说是,藏语对四川大小金川及黑水藏族地区的地名称呼;桑木旦说是,日神妃的热带峡谷;佛经中记载是,住在藏区东方嘉穆谷的人;索土司说是,居住在靠近汉区的山间河谷地带从事农耕的藏人;马长寿认为是,始于其民族的自称直译而成。除此之外,还有人说是,西藏把十八土司地方称为“甲绒”,后来又把它写成了“嘉绒”。任乃强曾说:“嘉绒”一词首次出现,是上海史家庄学本民国年间同班禅进藏路过金川,把“甲绒”写成了“嘉绒”,从此为史学蜀沿用。目前在“嘉绒”,含义上比较一致的看法是,嘉绒是藏族的一个重要分支,是藏语对川西北十八土司所辖地区的称呼,指居住在大渡河上游及岷江右岸河谷地带从事农耕的藏族。
  嘉绒成为藏族的一个独具特分支的原因,主要表现在地理环境、历史渊源以及特定农耕文化背景上的宗教、语言、建筑、歌舞、婚姻习俗诸方面。它与西藏的共同之处有:嘉绒人的住房与西藏平民的住房相同,都是样式相同的石砌平顶寨房,墙上涂有白的太阳和月亮图案;嘉绒话与藏语同属藏缅语系;嘉绒地区通行藏文;嘉绒人信仰苯教和藏传佛教;嘉绒民间和西藏都有一妻多夫制;嘉绒藏戏和锅庄也与西藏藏戏有许多共同特点。但是,嘉线不同于西藏的特也是显著的。嘉绒有独特的语言,奉信苯教,汉文化也较早地渗入到嘉绒的方方面面,有长期的土司制度等。这些同异特点的形成,都打着历史演进的烙印,给人们提供了在历史烟尘中迫朔嘉绒足迹的线索。
族源探索
  嘉绒的历史,是民族融合的历史。在漫长历史进程的冲突甚至流血中,经过多次的民族融合而逐
亲爱的你那里的水好甜啊步形成了今天的嘉绒藏族。最初的嘉绒先民,是生息在嘉绒本部大渡河上游河谷里的土著原始部族,从事狩猎,牧畜和农耕。在金川等地发掘的石棺葬墓,说明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的祖先在这里生息繁衍。到了新石器时代后期,黄河上游的氐羌诸部族向南迁徙,中原诸族西倾,大渡河谷曾经是这些部族南迁西倾的天然“走廊”。有学者认为川滇黔的苗人和雅州的青衣羌人,是原居住在大渡河上游的金川和丹巴一带的嘉绒人。嘉绒人还曾经北迁宁夏地方。氐羌的南迁使嘉绒土著先民与氐羌人实现了第一次民族大融合。在温暖的大渡河谷地,形成了部族生息繁衍的繁荣和农牧业文化的兴盛。
  晋时,由鲜卑族分出的吐谷浑族占有甘、青、川、康、四省边界一带包括川西在内的地区,吐谷浑族又与嘉绒人融合。这是第二次大融合。
  公元633年,吐蕃20万大军东进侵入吐谷浑及党项诸羌,随及松州(松潘),唐天宝年以后,以上各地均由吐蕃支配。在200余年中,吐蕃占据统治地位,这使嘉绒地区又经历了第三次民族大融合,在语言、宗教、民俗上对嘉绒藏族的形成起到了重大的影响。吐蕃东侵,形势迫使嘉绒人口东移至岷江右岸,形成所谓嘉绒冲部之说。②
  到了公元851年,沙州(敦煌)人张仪潮等战胜了吐蕃守军,收复西北及岷廓地区,川西节度使杜源则收复维州(理番),汉文化西移,嘉绒地区与西藏的关系疏远。之所以嘉绒与西藏有着明显的差异,原因就在于早在吐蕃东移之前,嘉绒先民已在这个地区根深叶茂,形成了一种有别于古羌的河谷走廊农耕文化。马长寿说:“隋唐之嘉良,近代之嘉绒,此族非氐非羌。”嘉绒靠近汉区,受汉文化影响很早。而与西藏毕竟相距遥远,丛山四周的农耕文化的相对稳定性,形成了在语言、习俗、价值观和宗教观上的独特性。
  《清史稿》称此区域:在宋是羁摩州,在元为宣慰、宣抚、招讨、安抚、长官等土司管辖地,自唐宗起,中原中央政权不断加强了对这一地区的控制。明清时期,嘉绒已由十八土司代中央政权管理,成为中央政权统辖的自治区。土司世袭,定期向朝庭纳贡。清雍正初年,已有改土归流之议。清臣鄂
尔泰说:“欲制夷必改土归流。”到乾隆时期,经两次金川之战,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后,才将十八土司中最强硬的大小金川土司改土归流,废土司制,改设直隶厅——阿尔古厅和懋功厅。战后,实行屯兵制和召垦制,大量的汉满回蒙人涌入嘉绒地区,足使第四次民族大融合,加速了该地区的同化过程,也推进了经济文化的发展。
  嘉绒与氐羌、吐
外国诗人的作品谷浑、吐蕃、汉、蒙、满、回的多次民族融合,加之该地区特定的地理环境,嘉绒人在适应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中,形成了独特的文化内涵。
农耕文化
  所谓“嘉穆谷”、“温暖的河谷”、“东方的杂谷”,是指西藏高原东缘自雅砻江东至岷江两岸的高山峪谷。这里的“杂”主要是指生产上的多样性,民族杂居融合性及地貌的错落性而言的。大渡河上游有一段一百多公里的低平河谷,气候呈垂直型变化,河谷温湿宜农,半山草丰宜牧,高山林茂宜猎,山顶终年积雪,有繁多的珍禽异兽。这种地理环境造成了一种农耕、畜牧、狩猎三位一体的农业文化。
  金川这一地名的形成,并不在这里的黄金,金川大规模开采金矿是清末民初之事,而在于这里的农业。据《清史稿》载,乾隆打金川时,清军经过“萨克萨谷,北茹寨,麦方熟,麦田十余里。”这一片
金黄的景象,可以说是遍及整个金川河谷的,可见当时农耕的宏大规模和富庶景象,难怪人们叫它“金川”了。
  乾隆打金川,运输民工数十万人进入嘉绒地区转战七年之久,战后汉人大量迁入,加快了这一地区的经济繁荣和民族融合过程。集镇商贸发展起来,仅金川镇就有十大商号,杂谷脑也成了边贸中心,金川金矿开采盛时工人达四、五千人之众。《绥靖屯志》称:“商贾列肆而居,多秦、晋、豫、章诸地人,汉夷日用之需取于兹,其伙计中通夷语者,背杂居入地售之,夷人入市易粮食、牲畜、薪炭诸物。”嘉绒人每年还以十多次热闹非凡,人如潮涌的大型庙会吸引各族众赴会交易。货币流行,各种工匠流入,说唱艺人应运而兴,学校和医药也发展起来。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嘉绒地区的农耕富饶,人民开化。1935——36年红军长征时在此建立苏区根据地和藏族人民革命政府,嘉绒人民为红军提供的物资和人力支援,对保存中国革命力量立有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
碉文化
  以石碉为主的建筑文化,是嘉绒文化的重要内容。建筑既是生产又是艺术,既是民族生产的物质基础,又是民族精神的造型。至今我们在嘉绒地区还能随处见到那高达十几层饱览了历史沧桑的石碉或石碉,诸如松岗双碉、金川勒鸟——马尔邦线碉、丹巴中龙村碉。这些碉是哪个年代留下来的?
无人认真考究了。
  早在《后汉书》中就有“嘉良夷”“累石为室,高十余丈,是为邛笼”的记载。当时,由于生产和军事上的需要,智勇双全的嘉绒先民利用周围的自然资源,就地取石伐木,在实践中创造了这种独特的多功能的建筑物,堪称一绝。
  石碉的功能首先是军事上的。
这些高碉都建筑在河与沟的交汇处、大山隘口、要冲高地上或平坝中央,首尾相望,形成网路,通过燃狼烟,吹角号,鸣炮,摇旗旌,传达重要信息,发布部族的命令。战时是坚固的堡垒,平时又是生产上的观察畜,照看庄稼的哨所,也可住人关畜,储藏物资,避风雨灾害。随着农耕的发展,先民把住房改建为三、四层的平顶矮石碉房,下层关畜,中层住人,上层晒晾粮食,这种碉房称为“寨”的村落。而土司官寨,是这种碉房中最宏大的。
  石碉在战争史上起过惊人的作用,以清乾隆两次攻打金川为例:清廷之所以损兵折将,久攻不克,高碉难破是一个主要因素。而凭碉据险,顽强抵抗则是金川土司的主要战略手段。攻碉战之惨烈,请看《清史稿》中的几个片断“山险碉坚,转战逾二年,帅无功。”“纳亲初至督攻碉,师败绩,总兵任举为骁将,战殁。”乾隆“阅疏泣下。”“卡撒山顶已有三百余碉”,“且人心坚固,至死不移,碉尽碎而不去,炮方过而人起,主客劳夫,形势回殊,攻一碉难于克一城。”“攻尔底碉击二百余炮碉圯一角。”
足见碉之坚固,碉之难攻。在第二次攻打金川时,“温福惟袭张广泗故智,以碉卡迫碉卡,建碉上千。”乾隆称:“我朝用兵,从无如此挫折,思之切齿。”又曾说:“我师至四万,彼只三千,彼应我有余,我攻彼不足。”因为对碉战一筹没展,乾隆殊斩了统兵的几位大学士、兵部尚书、总督,而另一些主帅和总兵等战将都在碉前战殁了。
  嘉绒石碉坚固无比。同样,嘉绒人亦英勇顽强,无与伦比。这上点在维护祖国疆域和主权的战斗中也有过突出表现。
宗教文化
  宗教精神成为部族或民族的内聚力之一,成为民族的精神支柱和民族心理素质的重要内容。嘉绒先民奉信原始拜物教,相信万物有灵,是自然神论和多神论者。神的庇护往往是其民族自信心的来源,对神崇拜又使他们顺应自然,畏惧自然,也热爱自然。这与他们的生活环境和要应付的生存问题是分不开的。
  嘉绒地区是川藏的边缘地带,曾经处在两个强大政权的中间,历史上多次处于两种民族,两种文化的交融区域,汉藏文化的过渡地带。
  嘉绒地区是苯教的大本营。苯教曾一度风靡全藏,占统治地位。公元5世纪佛教传入西藏后,与苯教
进行了长期的斗争,终于在八世纪发生了大规模灭苯之浪潮,一种以吸收苯教的仪轨(祭祀、跳神)的佛教——藏传佛教诞生,且占据了统治地位。从而掀开了西藏历史上政教合一制度的序幕。在嘉绒地区,虽然宗教也与政治关系紧密,但最高统治首领,土司
都不是宗教领袖,也都不是活佛和喇嘛,土司手下有一专管宗教事务的机构,所谓全民信教也不是绝对的,而且嘉绒地区的教派呈多元性,这种并存性形成了嘉绒宗教文化的特点。
  苯教的起源问题至今仍是一个谜③,象雄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是难以捉摸的。苯教究竟是从大食(波斯)传入西藏,还是西藏土生土长的?又在西藏哪个地方?有学者认为嘉绒语中有古藏语,而某些表达能力比汉语和藏语更精确,进而认为嘉绒是藏族的祖先。也有人提出苯教象雄即在嘉绒,雍中拉顶寺(金川广法寺的前身)就是苯教第一大寺和中心,④这就产生了两个在学术上具有挑战意义的问题:其一是,嘉绒农耕文化和苯教是怎样传遍藏区的?其二是八世纪的西藏灭苯时,大量苯教僧徒迁入嘉绒地区。为什么苯教僧人不西迁回大食而是往东迁入嘉绒呢?总之苯教在嘉绒地区存在时间最长,根深蒂固,直到新中国成立后,绰斯甲土司仍以苯教为官教。苯教寺庙在嘉城保存完好的也很多,其中雍中拉顶寺,有人说它在七世纪前已是苯教大寺;有人说它建于公元二世纪。那么,佛教传入西藏之前它已是苯教第一大寺的话,西藏灭苯之后,嘉绒成为苯教残余势力的最后根据地就不足为奇了。直到乾隆打金川,在嘉绒地区再行灭苯兴佛后,苯教依然在嘉绒各地生存下来,确实非同一般。
锅庄文化
黄圣依白冰淘汰
  史书记载了嘉绒人能歌善舞。锅庄是一种集音乐和舞蹈为一体的艺术,它和建筑一样是嘉绒文化的重要内容。在以“达尔尕”为代表的大小锅庄,宗教舞蹈“羌姆”(跳神),及嘉绒藏戏中,有许多情节舞蹈是以飞禽走兽命名的,象鹿舞,孔雀舞,还有虎、牛、羊、马等面具舞,都表明嘉绒先民是山间林区部落。而“在原始部落中,戏剧、舞蹈、音乐形成了一种协调的综合艺术,它一般就来是与宗教仪式有关”(马克思。德莱)。嘉绒锅庄有着浓厚的宗教彩,这是嘉绒人从狩猎到农耕文化中形成的对自然神的祈祷,祈求消灾灭祸,风调雨顺,年丰畜旺的活动。并且,这一活动与原始宗教的咒仪巫术相联系,通过巫术的舞蹈形式表达对狩猎能手和复仇战神的敬奉,沟通人与神鬼、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求和谐康乐。他们的世界观就在这一经验的基础上形成。与此相适应,“他们的艺术主题也一概取自动物界。可以说,他们异常丰富的全部艺术都根源于狩猎生活”(冯、登、施泰因)。这也正好是嘉绒人的艺术与他们真实生活之间密切关系的形象概括。但是,农牧猎是三位一体毕竟才是嘉绒人生活的完整内容。因此,在歌舞艺术中也有表现农牧业方面的内容
  一个有悠久历史的民族,需要有丰富的思想和深造的理性认识,有全民性的艺术,把他们的审美观念和道德观念表达出来。嘉绒锅庄既有礼仪性又有自娱性,表演上围着青稞酒坛扣圈,有领舞者说唱
公积金提取
祝词,众人奔放起舞。它的众性培养着一种民族情绪,表现民族性格,表达共同的精神风貌,是嘉绒人连接心理感情的纽带。
  嘉绒文化的内涵是极丰富的,特别是嘉绒与西藏之间的文化关系,已引起人们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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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四级分数换算
  ①贾尔穆《“嘉绒”略谈》《阿坝报》1984、10,28。
刘在石runningman
  ②《文化与艺术》1988年1期,1989年1、2期。
  ③常霞青《麝香之路上的西藏宗教文化》。
  ④《西藏研究》1989年3、4期。
[作者简介]李仲康,男,现在四川阿坝州委宣传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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