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多基和他的手语语言学研究评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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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宁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系，大连,116029)
摘要  美国手语研究之父、手语语言学研究的奠基人威廉姆・斯多基通过不懈的努力
和科学严谨的研究方法使手语得到了世人的尊重和认可。他开创性的研究不仅奠定了美国手语的语言地位，更改变了手语使用者———聋人的社会地位和生存状况，深远地影响了聋人体的生活和聋人文化的发展。文章介绍了斯多基从英语语言研究转向手语语言学研究的过程和他锲而不舍执着追求真理的学者风范；文章也比较客观地评介了他的手语研究和研究思想，力求给我国对这一研究领域感兴趣的教育专家，特别是语言学家以启示和借鉴，以促进国内的手语语言学研究。
关键词  威廉姆・斯多基　美国手语　手语语言学研究分类号  G 762
  对于国内许多教育专家和语言学家来说，威廉姆・斯多基和他的手语语言学研究可能还很陌生。但在美国乃至全世界聋人教育、手语研究领域和语言学界，尤其是对那些深受其影响的聋人体来说，威廉姆
・斯多基和他的研究是伟大而具有历史意义的。作为美国手语研究之父和手语语言学研究的奠基人，他通过科学严谨的研究方法和坚持不懈的努力使手语得到了与其它语言一样的尊重和认可。他的开创性研究不仅确立了美国手语的语言学地位，更改变了手语的使用者———聋人的社会地位和生存状况，深远地影响了聋人体的生活和聋人文化的发展，使他们获得了应有的平等对待和尊重。威廉姆・斯多基的贡献是卓著的，具有划时代意义。
跑步音乐随着近几年来国内对手语研究兴趣的不断增加，对国外此领域的研究状况和成果的了解显得尤为必要。了解和认识威廉姆・斯多基和他的手语语言学研究就更加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本文力求通过对威廉姆・斯多基作为一个孜孜不倦追求真知的学者的简介，对他一生所致力的手语语言学研究和手语研究思想以及他的研究带给聋人体的巨大影响的客观评介，让国内的学者对他和他的研究有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和了解，并能从中获得一些对我们有益的启发，从而带动我国语言学和手语研
究领域的发展。
1　威廉姆・斯多基简介
威廉姆・斯多基1919年生于美国新汉普郡兰开斯特的一个小城，后随父母移居纽约西部列文思顿郡。1937年在纽约州奖学金资助下进入康奈尔大学的文理学院学习英文专业。1943年在康奈尔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研究方向为古英语和中世纪英语。1946年获得博士学位后，威廉姆・斯多基接受邀请到威尔
斯学院英语系任副教授教授英语，后来他成为威尔斯学院英语系主任并在那里一直工作到1955年[1]。
1953年，威廉姆・斯多基在英国休假期间到爱丁堡大学查阅资料时开始对语言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尝试处理古英语、中古英语和中古苏格兰语中一些被忽略的问题时，罗伯特・斯托克威尔处理古英语元音系统的方法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从此他以不同寻常的兴趣开始研究特雷格和斯密斯1951年出版的《英语结构纲要》。1955年，威廉姆・斯多基接受了在加劳德特学院当院长的老朋友乔治・德特蒙德的邀请，来到了位于华盛顿的世界上第一所为聋人开办的大学作英语系主任和英语教授，并开始接触和学习手语。那时威廉姆・斯多基学习的手语还是用手势对应具体英语单词的形式。
本文得到辽宁师范大学张宁生教授的帮助、鼓励和指导，特此表示衷心的感谢。国华，硕士，讲师。E -mail :em ilygu0728@s ohu 。
《中国特殊教育》2006年第2期(总第6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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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势词汇操练中他发现这些表达不同意义的手势之间在很多方面都更具相似性；他发现语言学研究中的最小对立对分析似乎同样适用于手势语[1]。
1957年，在美国学术团体委员会的资助下，威廉姆・斯多基到布法罗特雷格和斯密斯的夏季研究所进修。在此期间他收获很大并确立了自己新的研究目标。1959年，在美国国家基金会的资助下他开始了对美国手语的语言学研究。到了1959年底，他已清晰地指出，与口语词素成分构成以时间顺序为序不同的是，手语词素的构成是一个单一手势由几个表达词汇最确切含义的要素同时构成[1]。1960年，威廉姆在布法罗大学出版的期刊《语言学研究》(Studies in Linguistics)上发表了题为《手语结构》(Sign Language Structure)的论文，第一次对美国手语语法进行了描述性阐述。1965年他和两位聋人同事合作编撰出版了第一部美国手语词典《基于语言学原则的美国手语词典》(A Dictionary of American Sign Language on Linguistic Principles)[2]。
1971年，威廉姆・斯多基开始出版名为《我们时代的手势》(Signs for Our T imes)的月刊通讯，就有关手语的话题展开讨论。同年，他在加劳德特大学创立了第一所美国手语语言研究实验室，并任实验室主任。1972年，第一份手语研究杂志《手语研究》(Sign Language Studies)也在他的领导下创刊，他担任该杂志主编一直到1996年[2]。在从事手语语言学研究的几十年里，威廉姆・斯多基陆续发表了一系列的学术论文和专著，最终确立了手语的语言地位和蒸蒸日上的手语语言学学科。
威廉姆・斯多基的研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在他的第一篇有关手语的论文问世后，他的观点就遭到了强烈的驳斥，并在聋人研究领域掀起了轩然大波。在加劳德特学院里，除了院长乔治・德特蒙德和一两个同事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他和他的手语语言学研究进行猛烈攻击。在特教领域，他的观点更
是受到了冷遇，那时的特殊教育是对语言学和手语同样敌视和置之不理的封闭体制。甚至普通大众也加入了对他的抗议。其中一个很突出的例子是，当国家科学基金会首次资助手语研究时，就受到亚历山大・贝尔的两个后人的抨击，其主张是他们的祖父早已证明手语对聋人的教育是无用并且有害的。威廉姆・斯多基顶住了来自各方的压力，执着地坚持他的观点，并在应用语言学中心和乔治城大学语言学家们的激励和不断交流过程中日臻完善和发展了他的观点[1]。
1999年10月，在加劳德特召开的全国性手语研究大会上，由于他的开拓性研究，威廉姆・斯多基被人们誉为“美国手语语言学之父”。2000年4月4日，威廉姆・斯多基在马里兰州的家中因病逝世。辞世前他留下遗嘱，捐赠25万美元成立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手语和人类文化学研究基金”[3]。
在威廉姆・斯多基的一生中，他已赢得了全世界的认可，不论是聋人还是健听人，也不论是专家学者还是外行人，他的名字成为了手语语言研究的代名词。然而若见到他本人，聋人会立刻发现他的手语并不太好；语言学家们经常也会注意到他的语言学理论功底总体来说很粗略。那么他是怎样成就了这一切呢?答案很简单，威廉姆・斯多基是一个完全的、真正的学者，他有着执着坚韧的治学精神。从他身上我们可以学到很多东西[4]。
2　威廉姆・斯多基的手语语言学研究
在加劳德特大学出版社2001年出版的威廉姆・斯多基生前写的最后一本书《用手表达的语言》中，他
把他的手语研究分成了两个阶段,1960年发表的对美国手语语法第一次进行描述性阐述的论文和专著《手语结构》，以及1965年他和两位聋人同事合作编撰出版的第一部美国手语词典《基于语言学原则的美国手语词典》标志着他的研究思想的第一阶段。在这一阶段，斯多基通过借鉴英语结构分析中科学的语言分析原则，证明了聋人使用的手语跟世界其它任何语言一样是一种真正的、自然的语言，具有作为语言所应具有的语言特征和语法体系。在第二阶段的研究中他进一步发展了这一观点并进而提出认识手语和口语之间的差异同样是非常重要的，从而确立手语在人类语言发展史上的重要地位[5]。
2.1　研究背景
直到20世纪60—70年代，美国的聋人教育还在欧洲口语主义(Oralism)聋人教育思潮影响之下，一直普遍采纳和使用口语教学法。口语主义主张使用口语教学使聋人懂得有声世界的语言，从而使他们通过这条被认为是唯一的途径回归主流社会。因此口语教学法强调聋人用口语或指拼等再现有声世界语言的方式进行交流，禁止使用聋人手语。而以加劳德特学院为代表的手语主义(Manualism)主张的手语教学法，则认为手语是聋人教育中合适而有效的交流工具。但在手语教学法中使用的手语并不是聋人的自然手语而是机械地运用手语符号代表口语单词，使口语转化为可视手语符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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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手语形式。这种不自然的手语反而给聋人的交流带来了很多负担和不便3。
1955年，威廉姆・斯多基刚到加劳德特学院英语系教授聋人大学生英语时，第一次接触并开始学习的手语就是这种用以辅助教学的与具体英语单词相对应的手语形式(Signed English)。在当时，人们对待手语有相当的偏见和歧视。认为它只不过是口语的一种辅助表达形式，由口语转化而来，没有自己的词汇、句法和语法，不能充分精确地表达语意尤其是抽象语意；从性质上说是模拟的，具有依赖性的，不健全的语言表达形式，而非真正意义上的语言[6]。作为聋人之间进行交际的自然手语则更是受到整个社会的歧视和鄙夷，被认为是登不了大雅之堂而应远离公众视线，只能用于街头巷尾或浴室等私密场所的一种聋人交流方式[1]。这种对待聋人手语的态度世世代代影响着聋人和整个主流社会。聋人不敢公开而只能偷偷摸摸地私下使用手语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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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姆・斯多基并没像其他同事一样，认为手语只是口语的模仿形式而否定它，也没有因为聋人的生理残缺而鄙视他们，认为他们智力低下。相反，他对手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他的聋人大学生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和尊重。他很吃惊地发现他的聋人学生比他以前教过的所有学生都更聪颖。他认真观察和学习聋人学生及聋人同事进行交流时使用的手语。他在学习摸索中逐渐意识到手语是有着自己的语
言元素和结构系统的语言[5]。
2.2　第一阶段———手语是语言
威廉姆・斯多基发现，他在加劳德特学院与聋人学生和聋人同事接触过程中获得的个人体会与他在此之前阅读的文化和语言人类学理论是相一致的。文化和语言人类学研究认为，对一个人的评价应从他本身而不是从其他人的角度去认识他。因此，聋人不应该被看作是有缺陷的健听人，而应该是受到人们尊重的有着某些独特特征的普通人。威廉姆・斯多基意识到，只有通过某种方式证明聋人使用的手语是自然、独立、完全的语言，才能排除聋人受到的歧视而使人们能够从语言、文化差异的角度来认识聋人体，也只有这样才能使他的聋人学生和同事以及他们的聪明才智得到尊重和认可。
1953年在爱丁堡大学图书馆阅读的关于文化相对论的书籍使他加深了对语言的认识。1953-1954年间学习苏格兰方言的尝试更使他在一年后学习手语时体会到：聋人的手语语言就像他学习的苏格兰方言一样，对他来说都是陌生而需要了解和学习的外语。他认识到聋人使用的手语跟他所学习的口语和手势混杂的手势化英语是不同的。作为加劳德特学院正式教学手段，健听教师所使用的手语其实是对英语句子进行机械的手势化翻译。而与之完全不同的是，聋人学生使用的手语流畅、快捷、自然，所打出的语言结构与英语的句子结构是不同的。
基于人类语言学的理论，威廉姆・斯多基认为英语和聋人手语的差异并不能说明一种语言是正确的而
其它语言是错误的或不健全的；这些差异反映的只是社会文化背景的不同。一个体使用的语言就应该是他们自己的语言。因此，加劳德特学院的聋人使用的手语是一种不同于英语的语言，而不是一种低劣、不健全的英语形式。
威廉姆・斯多基对美国手语的语言学研究开始于1957年暑期。他把英语语言学的结构主义分析法运用到手语研究当中，他的研究目的包括：确定手语和其它语言的关系，即手语与其它语言的相似性；到用以描述基本视觉符号的书写符号系统以便记录手语；研究手语的语法和句型，即手语中的句子是怎样构建的等等。通过几年的科学分析，他最终清楚地论证了美国手语在音位学、形态学、句法、语义学和语用学等各方面都完全符合语言标准，是发展完全的语言形式。
威廉姆・斯多基1960年发表的“手语结构”一文对美国手语语法第一次进行了描述性阐述。他描述了手语的基本构成要素，并用符号来代表这些被分析出来的要素。他提出美国手语是由可分析的、无语义但具有重要语法意义的语素结合而成的。美国手语主要由三个视觉要素构成：方位(T ab=lo2 cation)，手形(Dez=shape)和运动(Sig=m ovement) (后来，斯多基又补充了第四个要素：手掌的朝向-orientation))。改变其中任何一个要素的某些特征都会改变某个手势的意义。他还发明了一套可行的描述手势的符号系统，一共包含55个符号，其中12个不同的基本符号表示手的方位,19个不同的基本符号表示手的形态,24个不同的基本符号表示手的不同类型的运动变化。这样，用这三组符号的组合
参考复旦大学中文系徐望同学在龚虎教授指导下完成的学年论文《威廉・斯多基及手语语言学的创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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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可以把任何一个手势描写在纸上，从而可以用来记录手语。从此手语有了书面符号系统。这也为进一步探究手语提供了有效的工具[1][3]。
威廉姆・斯多基最重要的手语语言学研究成果是他于1965年和两位聋人同事合作完成的第一部美国手语词典:《基于语言学原则的美国手语词典》。这部词典第一次尝试比较全面系统地记录手势，描述手语的语法特征。词典描述并运用图片阐述手势语言的基本成份，分析这些基本成分是如何组合形成不同手势。词典列出了两千多个词条(手势)，每个词条都有用手语符号描述的手势的打法、手势的意义(
包括一些特别细微的语义差异)、手势的语法功能和句法特征，并附有词的来源、地区分布和词的用法等等。这部词典的另一突出之处是所有手势是按照一定的原则进行排列的。就像口语字典按照字母顺序排列单词一样，威廉姆・斯多基按照他用以描述手势的组成成份的顺序排列各个手势。这样的排列也反映出了各个手势之间的相互关系[1]。从性质上说，这部字典与其说是日常使用的手册，更不如说是关于手势语言的科学研究的开山之作。它是手语语言学研究的里程碑和开拓性研究，为在此之后的手语语言学分析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至此，威廉姆・斯多基的研究已经为美国手语在世界上赢得了合法的语言地位，使之得到了世人的认可和尊重。他的研究同时也为语言学领域的一些开创性研究提供了研究基础。在他的直接领导下,1971年创立的美国手语语言研究实验室和1972年创刊的《手语研究》杂志都为进一步增强手语的语言学地位开展了多层次、多方位的深入研究和探讨，为给语言科学的这一特殊领域提供更多信息做出了坚持不懈的努力和贡献。
2.3　第二阶段———手语是不同于口语的语言
威廉姆・斯多基在运用英语语言结构分析方法描述了手语与英语在音位、形态、句法各层次的诸多相似之处，论证了手语符合所有语言的基本特性、是世界众多语言之一之后，又清楚地认识到手语是与英语不尽相同的一种语言，有着不可忽视的差异特征。他由此发展了他的人类语言进化论观点，即手语是先于口语出现的语言表达形式。
威廉姆・斯多基指出，尽管各种语言从根本上都是相似的，都是为语言使用者服务的，但当构成语言的材料分别是声音和视觉运动，接收的渠道又分别是听力和视觉时，这两种语言之间的差异就显而易见了。而我们从这些差异中比从那些相似性中能了解到更多的东西。各种不同的有声语言之间都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不同之处，但都被认为是语言，而手语与有声语言之间的差异却在过去使其不被看作是语言而受到压制。对聋人和聋人手语的排斥使得聋人不敢光明正大地在人前使用他们的语言，致使人们错误地认为他们根本没有语言，而没有认识到那是一种以不同方式存在的语言。威廉姆・斯多基指出，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有关手势语言的研究忽视了这些语言与有声语言的差异而试图阐述手势语言语法和有声语言的语法是完全相同的；然而手势语言实质上是与有声语言在构建上存在差异的语言形式；从这些手势语言我们可以获得更多的关于人类语言的信息。他还指出，因为每种语言都是其文化的核心组成部分，作为聋人文化的核心用于聋人体成员互相交流的聋人手语必然是他们的独特的语言。
威廉姆・斯多基认为符号学是探讨各种语言符号的最佳工具，正是符号学研究引导他关注视觉和听觉符号之间的差异以及在解释这两种语言符号时生理学反应的对比。视觉符号，例如指向某事物或模拟某个动作，可以直接表达其意。因此对这些符号的解释是自然的。人类做出的一些动作确实自然地使人联想到与之有联系的视觉事物。视觉事物具有内在的可以模拟别的视觉事物的能力，这也是自然的现象。当听觉语言符号是以声音方式构成有声语言的单词和句子时，实际上这些符号并不能模拟它们
所指示的事物。因此声音和语义之间的联系是不自然的而是约定俗成和具有任意性的，即象征性的关系。与之相对，视觉语言运动可以直接代表事物。直接指点、自然模拟和用以替代其它动作的动作可以有效地连接语言符号和它们的语义。有声语言符号和手势语言符号的这种差异可以说明手语不仅是语言而且有可能是一百万年前最早被使用的人类语言。威廉姆・斯多基指出，人类生理学可以解释视觉符号语言早于口语出现的原因。人类视觉自动为我们筛选和比较视觉图像，人类的双手在视觉和随视觉而产生的知觉作用下可以指示并模仿事物。视觉与手生成的带有明显语义的语言符号产生了一个声音符号能够携带语义的语言环境，这些声音刚开始只是伴随手势同时出现而后慢慢取代了视觉手势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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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威廉姆・斯多基认为人类语言手势起源理论是非常有理论依据的。他认为语言的词汇和句子是来自手势的具体化。人脑聚集的不是已被筛选好的材料，而是整体、完形、无区别的复合形式，大脑从整体中具体出部分。早期人类的眼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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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会很自然地看到双手以及双手的运动直接指向其它事物或模拟再现其它事物。这种对自然动作的整体描绘是具有深刻意义的。比如，表示“那个动物上了那棵树”的手势，做手势的人会用手指着交流双方都看到的那只动物，并指向那棵树同时向上移动。一两百万年前的大脑同今天的大脑一样会先解释手的指向为“那只动物”，然后是“那棵树”，同时把手和胳膊的运动解释为“向上爬”。这种容易使人产生误解的简单解释的意义却是深刻的，因为这个过程分离了类名词实体(动物、树)和类动词实体(爬或向上爬)，在具体化出这些成分的同时，大脑领会的是一个完整的概念———一个完整的句子。也就是说，这个由简单的手与胳膊的自然动作表示的“它爬上了那棵树”的手势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但是我们的祖先能够理解这显而易见的意思并能领会它包含了那只动物、那棵树和爬的动作，即相当于我们现在包含主语、动词和宾语的句子。
威廉姆・斯多基从语言学、符号学、认知科学和古生物学方面分析手势语言，使之不仅影响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也开始了一项科学革命。他认为手和手的运动这种对客观世界的再现形式偶然地把活动的生物和他们的行动、或发生变化的事情联系起来。人类的视力同样如此，通过再现句子意义和从手势语中抽象出类名词和类动词概念，人类语言得到了促进和全面发展，能够表达语言使用者所能想到的任何思维。几千年后，刚开始只是伴随视觉语言偶然出现的口语化表达逐渐变得更具精确的语义区分性。因此与不同的“手势-意义”对一起产生的不同的语音形式逐渐承担起手势的语言再现功能。只有语言的外在形式———表达模式和接收感官渠道需要改变而已。这是一种关于人类语言来源的假说，认
为现代语言的句法结构都来源于手势手语的内在语法结构。威廉姆・斯多基坚信这种语言进化观点不仅进一步巩固了手语的语言地位，更能为聋人教育带来更多的具有现实意义的改变。如果我们意识到聋人今天仍在使用的语言方式可能是我们整个人类之所以成为人类的方式的话，聋人的社会地位，他们的教育，他们生活中的机遇和他们潜能的开发利用都会得到大大的促进和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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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威廉姆・斯多基手语研究的影响及对我们的启示
  几个世纪以来,“聋”一直被认为是一种疾病症状和生理缺陷。人们通常认为聋人的听障缺陷直接造成了他们在智力和教育上的低下，需要通过特殊教育和社会援助以减小和矫正他们的缺陷。在威廉姆・斯多基手语语言学研究的影响下，人们逐渐摒弃了对“聋”的病理性定义，认识到聋人的读写困难源于语言、文化和教育因素，而不是病理因素[1]。
作为聋人手语语言学研究的先驱和开拓者，威廉姆・斯多基的贡献是伟大而影响深远的。他不但创立了手语语言学学科，并且为之奠定了基础、指引了方向，使之在四十年的不断发展中日趋巩固和完善。威廉姆・斯多基用他坚持不懈的科学研究工作确立了美国手语的语言地位，向世人证明了作为一个独特的社会体，聋人有着自己的语言体系———一种与世界上其它语言没有什么不同的真正的自然的语言。威廉姆・斯多基为聋人赢得了自尊，回了自我和希望，使他们被禁锢了世世代代的生活得到了解放和新生，并有了本质上的提升。聋人开始不断开扩他们的自我意识和交际需求并逐渐在社
会生活中有了自信。他们不仅对自己的手语感到自豪，而且对英语这门第二语言也有了更多的学习动力。手语成了他们回归主流社会的真正工具和桥梁。威廉姆・斯多基对聋人语言的肯定也使越来越多的健听人改变了对聋人的偏见，对他们和他们的语言给予了应有的尊重和关注。聋人的生存空间和社会机遇也随之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在威廉姆・斯多基手语语言学研究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加入到手语研究的行列中。在几十年的研究发展中，这一领域的变化和成果是巨大的。成百上千的聋童项目、学校和课堂已从过去狭隘的口语教学过渡到了完全交际法的混合式教学。这种双语教学的变化已经认可了自然手语的存在，并在聋童中广泛使用。同时，向聋童父母、教师和其他想与聋人交流的人开设了许多手语课程。作为第二语言(外语)，手语已成为美国高中和大学的一门选修课程[3]。
手语是一种文化的思想也清晰地体现了出来。在威廉姆・斯多基看来，手语不仅仅是一种交流的工具，更是聋人文化的一种标志。从《手语结构》开始，他就注重从人类语言学和社会语言学的角度来探讨手语，十分强调“语言最重要的作用是形成和维系聋人的社会体”。随着对手语研究的深入，威廉姆・斯多基开始认识到，只有将他的手语语言学研究成果运用到聋人教学中，他的研究才有意义。在三十年中，威廉姆・斯多基一直致力于推动聋人的英语和手语双语教学。威廉姆・斯多基从七十年代起，就在很多会议、文章中积极倡导双语教学。时至今日，双语教育在聋人教育中得到了较普遍的肯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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