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秘:王朝中的翡
“影影绰绰如青玉,玲珑剔透如水晶。”高丽青瓷,大概是我们“最熟悉的陌生人”。它脱胎于中国唐末、五代的瓷器烧造技术,渊源深厚;它彩素雅清新、光泽柔和。又在数百年间形成了自己的鲜明风格,以摄人心魄的曲线与釉,誉满天下,宋人谓之“天下第一”。
图为高丽12世纪的青瓷铁画唐草纹梅瓶,现藏于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铁画纹青瓷产生于10世纪,到了11世纪开始大量生产,其纹样种类繁多,部分受中国磁州窑系白地黑花瓷装饰的影响,故从纹样到造型均与中国相仿。上图为北宋徐兢的《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在1126年,金军南下攻打北宋,战乱中藏于御府的《图经》正奉亡佚,副本外借后也不知所踪。十年后,在江西洪州发现副本。但除《海道》部分较完整,其余各卷图已散失。这一版本称为乾道本。收藏于天禄琳琅殿。图为中国国家博物馆“古代中国”陈列展所展出的《天禄琳琅丛书》本。供图/FOTOE
使臣帆影中的“青玉”
北宋宣和五年(1123年)的春天,一队人自都城汴梁(今开封)出发,历时近两月,终于在
夏至这天抵达明州(今宁波)。略略整顿几日后,繁华的明州港口,集结了一组由2艘神舟(官船),6艘客舟(民船)组成的船队,一行200余人扬帆起航,横渡黄海。他们的目的地是高丽的都城——松都。
这一行人,是宋徽宗派遣出使高丽的国信使。给事中路允迪任正使,奉议郎徐兢任“奉使高丽国信所提辖人船礼物”官随行。抵达松都后,国信使一行停留一月,待到返回明州已是寒露时节。
从春至秋,徐兢忙坏了。从建国立政之体,到风俗事物之宜,他记录了在高丽的所见所闻,并于次年向皇帝进献了《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四十卷,以助天子“深居高拱于九重,而察四方万里之远如指诸掌”。这一宝贵的资料中共有300余条目,其中两条十分引人注意:
“陶器之青者,丽人谓之‘翡’。近年以来制作工巧,泽尤佳。酒樽之状如瓜,上有小盖,而为荷花口鸭之形。复能作碗、碟、杯、瓯、花瓶、汤盏,皆窃仿定器制度。”
“狻猊出香亦翡也,上为蹲兽,下有仰莲以承之,诸器惟此物最精绝。其余则越州古秘、汝州新窑器,大概相类。”
徐兢所写,明明白白透露出了两个重要信息:其一,高丽人的这一‘翡’瓷器沿袭了我国定窑瓷器的制度,也与越窑、汝窑有着莫大的渊源;其二,能被瓷之大国的北宋使臣随员赞为“精绝”,“制作工巧,泽尤佳”可见其不同凡响。
这名不见经传的翡瓷器是什么?
这个翡应是“翡翠”之意。根据《宣和奉使高丽图经》的描述与出土文物可知,翡青瓷是指其釉青翠靓丽,呈现透亮的一种青瓷器。是有别于越窑秘瓷和汝窑天青釉的一种美丽清澈的青。它被当代韩国陶瓷专家称之为“纯青瓷”,我们多称之为高丽青瓷。
折射着安静优雅光芒的高丽青瓷,与越窑、汝窑既有渊源,又有差别,它究竟有怎样的故事?这要从青瓷缘何走入朝鲜说起。
高丽青瓷的制造,不止在窑厂与窑具模仿越窑,从釉料配方到器型、纹样都深受中国瓷器的影响。图1为五代时期的越窑青瓷套盒,图3为制造于12世纪的高丽青瓷套盒二者大体相似。图4是12世纪的高丽青瓷香炉,它与图2的河南清凉寺汝窑窑址出土的北宋香炉,器型基本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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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越州到康津:张宝皋掠取窑工
zly孩子是wyf的韩国南部忠清南道公州郡公州市,曾经是朝鲜历史上三国时代中百济王朝的都城“熊津”。地处公州西北的宋山里,风光旖旎,这片丘陵地带分布着众多百济时代的古墓。1971年的初夏,为了解决已经发掘古墓的渗水问题,韩国文物局管理局决定在山坡上挖掘一条排水沟。可没想到的是,工人却在施工时意外发现了一处王陵——百济第二十五代国王武宁王陵。陵墓中出土了9件中国南朝时期的陶瓷,其中的2件青瓷六耳罐与南京发现的六耳壶造型极为相似,学界推断应为梁朝期间的浙江越窑烧制。
三观是哪三观分别是什么梁朝的瓷器是如何出现在遥远的熊津呢?原来,这个武宁王,也就是我国文献中记载的百济王余隆。他和南朝梁武帝萧衍相差两岁,在位时间也大体相同。据《梁书》所载,普通二年(521年)的11月,百济王余隆派遣使者呈奉表章,说“累破句骊,今始与通好”。也就是说,百济又成了强国。于是12月,梁武帝萧衍嘉许百济王余隆守籓海外,又不远万里送来贡品,当按照原有的典章制度,授予他荣耀的职务:封他为使持节、都督百济诸军事、宁东大将军、百济王。
这时的梁帝萧衍,已经不再是当年初登帝位勤于政务的他了。或许是他真的老了,这个暮
年的皇帝笃信佛教,动辄任性出家。因而南朝佛法兴盛,乃至“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更有了后人杜牧“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感慨。因百济与梁朝交往十分密切,对萧梁政权的推崇,以至于在百济当时的国都熊津为萧衍建造了一座名叫“大通寺”的佛寺,并在中大通六年,大同七年多次遣使呈贡当地特产,且请求赐给他们《涅盘经》等经义,《毛诗》博士,还有工匠、画师等,萧衍都一一满足。虽未见于文献记载,但可以推测,这对青瓷六耳罐也是梁朝回赐百济的礼品。
太清三年(549年)的十二月,百济派遣的使臣抵达梁朝。可百济人不知道的是,时值侯景之乱,梁武帝萧衍已于五月驾崩。当风尘仆仆的百济使臣看到曾经繁华的城邑已沦为废墟,忍不住在端门外失声痛哭。以上种种,可见当时的百济政权奉萧梁为正朔。
无独有偶,迄今在百济故地出土的百余件中国陶瓷,主要为青釉瓷和德清窑黑釉瓷,从时间上来看,百济与中国在两晋时期已有交流。南朝时期,青釉瓷器已经普遍,而这一时期的朝鲜仍只能生产陶器。虽然对朝鲜半岛并没有大规模的陶瓷外销活动,但因这些墓主人的身份多为王室贵族,也足以说明南朝政府在外交中使用中国所独有的瓷器作为礼品,而朝鲜贵族也以这些瓷器作为身份地位的象征。
当我们梳理青瓷在中国的发展时会发现,大约在夏末商初的太湖流域已经成功烧造了原始青瓷,汉代成熟青瓷已经出现。经历了六朝的发展,至晚唐、五代,已经有了工艺水平极高的青瓷,其中以浙江越窑的精美青瓷——秘瓷最富盛名。从原始青瓷至其日臻完美,经历了漫长的千年岁月。而当我们把目光投向朝鲜半岛,不禁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惑——朝鲜半岛虽有着悠久的制陶历史,可究竟是什么原因,仅仅在9世纪初期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从陶器时代向青瓷时代的惊人转变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重要人物:张保皋。
张保皋是何许人呢?此人出生于统一新罗时代,也正是中国的唐代。唐助新罗鲸吞了百济与高句丽故地,进入了统一新罗时代,两国在大多数时间内保持了和平友好的交往。据杜牧的《樊川文集》所载,唐宪宗年间,30岁的张保皋和好友郑年入唐,在秋风瑟瑟的9月加入了武宁军。此二人英勇善战,杜牧称“俱善斗战,骑而挥,其本国与徐州无有能敌者。”后来,张保皋在大和年间回到新罗以后,拜见国王说:“整个中国都把新罗人当奴隶,请让我镇守清海要塞,让那些海盗再不能掳掠新罗人到西边去!”
张继聪张敬轩其实,丧尽天良的人口买卖古已有之。劫掠买卖新罗百姓为奴隶在历史上也确有其事,且好莱坞女星排行
唐朝政府也十分重视,据《唐会要》记载,长庆元年(821年)三月,唐朝的押新罗、渤海两蕃使薛平上奏朝廷说:“海盗劫掠新罗百姓平民,将其卖到登州、莱州等地为奴。新罗虽是外夷,但奉我大唐为正朔,并朝贡不断,和内陆没什么区别。他们的百姓被海盗掠卖实在于理难容。因此特请训诫,今后沿海劫卖新罗百姓的一律禁止,并严加捉拿这些违反者!”唐穆宗批准了他的上奏。
唐代法律规定,只要办理了相关手续,奴隶买卖就是合法的。当时的异国奴婢非常畅销,除了在战争中被俘,或者因灾荒入唐谋生的奴婢外,就是被海盗劫卖的了。《名例律》中规定:“奴婢同于资财”,“奴婢,律比畜产”。也就是说,奴隶并不能完全算人,买卖异族奴婢更少了良心上的遣责,因此美国汉学家谢弗认为:“在唐朝的富豪之家,大多都非常希望能够得到高丽、新罗国的少女作为贴身女碑、姬妾和演艺者。”
张保皋镇守清海镇后,掠卖现象消失。由于清海镇为新罗国与唐朝的海上交通的要道,利用这一有利的地理位置,张保皋在镇守的同时也就顺理成章的做起了航海贸易。其中越窑青瓷的输入便是其海外贸易中的一项。在张保皋的驻地,就曾出土了唐代越窑执壶、罐、玉璧底碗等一批青瓷。
唐时,越窑青瓷已经步入了繁荣、兴旺阶段。考古发现在慈溪、上虞等地窑场林立,无论是从质量、数量上还是以装饰技法而论,其生产规模和生产技术发展水平均已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凭借唐代对外交往的日益增多,中国与海外各国商贸的繁盛,以及窑场地处东南沿海的便利,越窑青瓷的外销规模日益扩大,远销至东亚、东南亚、南亚、中东、东非和北非各国,朝鲜半岛和日本列岛均有该时期的越窑瓷器出土。金铭简历及个人资料简介
大约在9世纪末至10世纪早期,中国越窑青瓷生产技术已传播到高丽,在今朝鲜半岛康津一带成功烧造出青瓷。
康津沙堂里43号窑址发掘现场图
图为康津沙堂里43号窑址鸟瞰图。
越窑瓷器的大量输出,以及越窑瓷器在朝鲜半岛长期以来的影响,不受限制地获取更大量的瓷器,无疑会成为当时半岛统治者和商业集团的渴求。再加上朝鲜半岛在当时东北亚国际交往与贸易线路上所处的中转地位,也决定了如果能在半岛生产瓷器或垄断三彩器,便能从对日本列岛的贸易中获取大量的商业利润。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多种的原因,终于促使盘踞济州岛且垄断当时海上贸易的张宝皋集团,开始了获取越窑瓷器生产技术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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