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康熙的评价
提到康熙帝(即清圣祖爱新觉罗•;玄烨, 1661-1722年在位),现行历史教材及有关传记、评论乃至文学作品几乎交口称誉,直将他等同于唐太宗、汉文帝。然而,从康乾盛世到订立屈辱的《南京条约》,不过相隔45年,这个质量互变也未免太快太突然了,历史的必然性与逻辑性何在?后人在总结时大都将其归咎于嘉庆、道光两朝。可是,落后要有个过程,只从嘉庆、道光两朝很难到滑坡的真正原因。通过对照近三四百年中外历史,笔者发现,误区就出在后世对康熙的评价太高,忽略了康熙时代的世界大背景,孤立与静止地看待当时的中国,无意中沿袭了旧史家对康熙的颂扬。实际上,中国之落伍恰恰始自康熙皇帝。因为他处在剧变的时代却拒绝重大的变革,其一生的功业只是人为地延长了已经衰亡的封建社会,使中国失去了向资本主义社会制度迈进的最佳时机,给近代的中国留下了沉重的包袱与苦难。
黄河流入哪个海一、关于康熙所处的时代
康熙即位前夕(即十七世纪中叶),中国和世界都处在新旧交替的紧要关头,都在经受战争与变革的动荡。以尼德兰为榜样的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终于敲响了封建社会的丧钟,世界历史从此进入了资本主义时期。欧洲列强的殖民扩张很快到达中国的近邻:西班牙已占领菲律宾;荷兰已控制印度尼西亚,前锋抵达日本西南各藩;英、法、葡已在印度和中印半岛建立许多殖民据点;葡、荷分据着我国澳门和台湾;俄国势力已伸入我国黑龙江流域……。这种形势对当时的清王朝既是挑战又是机会。如果能够利用西人
东渐(缩短了空间距离)便于接近与了解之机,加快中西经济文化交流,加紧学习西方先进科技,大胆进行社会变革,就会在东西方差距还不太大、西人争夺重点尚未集中于中国的情况下,率先在东方建成资本主义强国。否则,就难免成为第二个菲律宾或印度尼西亚。外部形势促使中国变革自强。而在国内,封建社会受到明末大混乱的冲击也已经摇摇欲坠,从而为变革铺平了道路。
首先,资本主义萌芽在明朝中期已经产生,到康熙初,正逐渐滋
长。表现在:工场手工业进一步发展,生产规模扩大,一个工场雇用数百人已是常事;包买商的作用已遍及全国各地,大商业资本集团纷纷出现,如盐商、粮商、布商、山西票号商、广东出口商,资本动辄数百万两;非农业人口的增加使城市经济更趋繁荣;在农村,由于顺、康时自耕农居主要地位,农村人身依附关系比起明代大为松弛,雇工的自由流动度加大,这就可能为资本主义的发展提供更多的劳力。说明变革具备了一定的经济条件。
李光洁个人资料其次,封建政治思想体系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质疑与挑战。出身驿卒又带伤残的李自成竟成功地推翻了并不算昏庸的明思宗,则“正统”、“天命”、“尊卑”、“贤愚”论已难于解释。满族不光能入关作皇帝,还能把汉人衣冠发式都“夷”化了,则“华夷有别”、“以夏变夷”论不攻自破。明朝将领大多降清,隆武帝、永历帝竟全靠颠复明朝的大顺大西军将士与清军周旋,则“官、“贼”界限谁能说清?满人及吴三桂曾受明封,假言为明复仇,反过来视明藩如匪盗,翦灭不遗余力,则孰为“君”,孰为“臣”?一切都乱了
套。阶级关系、乃至家庭关系的错位(当时父子、夫妻、兄弟、主奴间反目相残的事例举不胜举,时人称这次变乱几乎将封建伦理纲常扫地无余①,不无道理),深深撼动了封建统治的思想基础,令人们发生了信仰危机:封建秩序真是万古不变的么?什么才更合理?当十六世纪李贽首先反孔嘲儒时还少有人理解,这时便在有识之士中大获响应。以顾炎武、黄宗羲、唐甄等人为首,思想界掀起了一场公开反对君主专制的运动。他们喊出了“为万民,非为一姓”的口号,主张“以天下之权,寄之天下之人”,甚至称君主为“天下之大害”②,说“自秦以来,凡为帝王者皆贼也”③;主张社会舆论的合法性与监督作用;提倡地方自治;强调工商业和农业同样重要,为了“富民”,必须发展工商业。王夫之、颜元还宣称“人欲”、“功利”是正当的,提出“天理”即在“人欲”之中,要“正其谊以谋其利” ④;要求富民大贾成为“国之司命”⑤,公然为资产者呼唤权力。这些“异端邪说”在以前都是罪不容诛的,却与欧洲人文主义及启蒙思想家的主张不谋而合,说明清初诸大家——实际上就是中国最早的维新思想家——已认识到对旧制度实行根本的、带资本主义性质的改革的必要
性。改革已具备一定的思想基础。
再次,从当时的社会基础看,明清之际的混乱使人们逐渐转向西方寻求精神支柱。关于这一点,由信洋教者之多可见一斑。天主教徒从1610年的2500人激增到 1650年的15万人⑥(考虑到清初人口稀少,又处于战乱中,统计并不精确,这个绝对数字并不低。照此速度,到康熙后期大有普及之势)。那时永历帝夫妇及太后太子都信此教,并起了外国教名,太后还派人去罗马朝见教皇⑦,达官显贵与
太监信教的也不少。中国君臣信奉西洋宗教,这是开天壁地以来一大怪事,说明信仰危机已侵蚀到统治阶级的核心阶层。这正是变革制度、除旧迎新的大好时机。而此时入主中原的满族又是一个生气勃勃、较少旧传统束缚的新兴民族,他们挟战胜的余威,在这抉择去就的关键时刻,其领导者颇能影响中国历史的进程——加速或延缓之。康熙号称英明好学、文武全才;是趁热打铁、取中西文化之长厉行变革,还是拨“乱”反“正”,使封建社会僵而复苏呢?从康熙帝的所做所为来看,他选择了后者。
二、关于康熙学习继承汉族封建文化的另一面
人们常把康熙学习继承汉族封建文化作为其政绩加以肯定,但作为汉族封建文化核心的儒家思想是个非常复杂的对立统一体,其中民主与专制、发展与静止、开放与封闭、唯物与唯心等思想并存兼备,历史上长期斗争(虽然消极面往往占上风)。理学盛行后,则糟粕尤多。而康熙对孔孟程朱那一套的迷恋与提倡几乎超过任何汉人皇帝,实在基于对儒家思想中消极面的偏爱,并由此造成了清代窒息改革的沉闷政治局面。为了重建封建秩序,他不但追加孔子的尊号,亲自去曲阜朝圣,首开经筵制度;而且重新启用明末声誉已经败坏的理学:把朱熹的牌位由孔庙东庑移到大成殿,重新刊行《朱子全书》,组织编写《性理精义》等等。于是人们又听到了“去人欲,存天理”的喧嚣。清代//理学盛行及礼教严酷的程度远甚于宋明。元世祖尚能提倡寡妇改嫁,而正是康熙开创了年年表旌殉节守志的“节妇”、给银建坊的常例!无怪乎被戴震称为“以理杀人”。严酷的《大清律》和繁冗的清代官制几乎全部抄自明代,康熙未作任何有意义的变动,反而
社会学专业就业方向创行了两项陋规——捐纳制和耗羡制度,使卖官和贪污成了清代的痼疾。
为抵制外来政治思想的影响,维护封建专制,康熙始严格禁止天主教。而唐代、元代尚且允许西洋宗教流行,康熙却无兼收并蓄的大度。康熙很少与欧洲强国打交道;而且只讲“送去”,不讲“拿来”。他曾赠送大量书籍给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也曾赠荷兰国王白金,也曾派图理琛出使俄国⑧,可从未向这些国家请教过什么。俄罗斯人投附或被俘,也不予接见。欧洲人访华或在华供职,他也从不询及彼国政治以便对照取舍。而欧洲各国即使在封建社会,政治制度也有别于中国:如英国有早期议会,法国有三级会议,俄国有缙绅会议等等。到康熙时,他们在立法、司法、行政等方面的许多成文与经验更有可以借鉴之处。
康熙号称聪明过人,但他却只以汉族封建文化为唯一学习目标,且只生硬地继承了儒家思想中专制、静止与封闭的一面,忽略了法随时移、民贵君轻、天下大同等说,弄得思想界万马齐喑,政治上一潭死水。康熙以明史案、《南山集》案(两案株连致祸的名士达500余人)开了大规模迫害异端的先河,使文人只好钻进故纸堆。由于长期禁锢思想,连八旗子弟都日渐失去了当年的生气。孔教却香火独旺,一二百年后仍足以压倒太平天国、扼杀戊戌维新、夭折辛亥革命,接连好几次摧毁了振兴中国的希望。这就是康熙式继承的恶果!投资小项目
三、关于康熙经济决策上的错误
保守的上层建筑必然维护其落后的经济基础。战争前清代经济中资本主义成分的成长几乎停滞,生产力低下,经济结构不合理,以至洋务运动和清末新政均难奏效,积贫积弱终成定局,与“一朝典章制度多出其手”的康熙帝继承重本抑末的传统决策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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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对清初正在发展的工场手工业不是扶持而是严加限制。例如对丝织业机户的织机数量⑨、工匠人数、工资定额⑩,冶铁业场主的采矿地点、炉数、产量、价格、运销地点等等都有严格规定(11);并课以高额税金(12)。采铜业的产品一度只许以成本价卖给官府,再由官府售卖(13)。还在佣工中另外实行一种保甲制,他们“日则做工,夜则关闭在坊”(14),象囚犯一样没有人身自由。国内关卡林立,肆意刻剥商人。官府还勾结行会以各种条规来限制竞争,防止生产规模和经营网点的发展失控。
在对外贸易上,清代以闭关锁国著称。平台湾后,海禁稍有放宽,但外贸仍只许在澳门、漳州、宁波、云台山四处进行,须经由官商开设的公行,并限制进出口商品数量及种类(进口的更少)。康乾时外贸规模之小可以从下面两点看出。两宋类似三国鼎立,而其外贸港口却比大一统的康熙时多,达六七处。南宋高宗时,市舶司岁入达二百万两,按什一税计(15),年外贸总值当在二千万两左右;而五百年后“大清”康乾时,年外贸总值也从未超过此数(16)。种种限制使诞生时间并不比欧洲晚多少的中国资本主义萌芽,萌来萌去总是长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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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与康熙同时代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就明智得多。路易十四即位初,法国工商业远远落后于英国、荷兰。为了加强竞争力,路易十四进行了大胆的改革。他降低商品税率,取消国内部分关卡,对新办手工工场提供国家津贴,鼓励对外贸易,支持造船工业,国家资助建立许多大外贸公司,努力扩大本国在海外的势力和影响,使法国经济中资本主义因素迅速发展,很快取得与英国抗衡的地位,为后来资本主义制度在法国的完全确立打下了基础。
由于康熙朝拒绝资本主义萌芽在中国的生长,在别人大步前进时中国却从此背上了封建落后的农业国的重枷,尽管清末勉为其难地兴办与鼓励近代工商业,但落伍已久,列强争夺目标已对准中国。良机既逝,再难发展。至于旧史津津乐道的“康乾盛世”,不过是封建制度垂死前的回光反照。那种“繁荣”是表面的、虚假的、病态的,其实已经腐朽。一任土地兼并剧烈(康熙中期就已开始)、租税沉重(比明前期都重)、吏治腐败(乾隆时贪赃二万两才处死)而毫无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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