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远征军入缅作战时代背景及功绩
1939年中国沿海全部港口以及对外交通要道,均被日军占领或封锁,国际援华物资濒临断绝。当时紧急开辟的自云南昆明至缅甸腊戍的滇缅公路,事实上成了中国西南大后方唯一的一条国际运输通道。国际援华物资几乎都是依靠这条公路运到前线。1942年初,日军入侵缅甸,准备切断中国同国际的最后联系。当时驻扎在缅甸的英国军队很快就被日军击溃。“中国战区生命线”直接面临着被切断的威胁。形势紧迫,国民政府出于保住中国唯一的国际援助大通道———滇缅公路的需要,应英国政府之请,派出了十万精锐的中国远征军进入缅甸作战。1942年4月38师赢得解救英军的仁安羌大
捷。但自此以后,
缅甸战局对盟军越来越不利在掩护英军撤退之后,中国远征军也撤离缅甸。其中一部分由杜聿明将军率领回防滇西怒江,一部分由孙立人将军率领进入印度整训。自此,云南怒江以西沦陷,云南从抗日战争的大后方变为最前线。中国远征军抗日的第二阶段,是把日军稳固地阻于
滇西怒江西岸。在第三阶段,
随着盟军在太平洋其他战场取得了主动权,中国远征军驻印军回兵野人山,大战胡康河谷,攻取密支那,中国远征军怒江守军亦强渡怒江,夺取松山,强攻腾冲,光复了腾冲、龙陵、芒市、畹町,两军会
师于缅甸芒友。中国远征军历时两年多,经数百次的浴血战斗,以141883壮士的牺牲,毙敌69057人,打通了滇缅公路,更创造了在中国抗日战争中首先收复失地的光辉业绩①。
中国远征军入缅抗日是中国抗日战争中的重大事件,是中国近现代史上的一次以胜利而告终的用兵,十万中国远征军入缅抗日、是正面战场中的著名战役。此役经历艰苦之剧,付出牺牲之重,取得战果之丰,国际意义之大,为正面战场所仅有。这次军事行动的主角们在异域的过去和现在,或许,用今天的眼光和一般的观念来审视他们的思想和行为,有些人会一笑了之,甚至不以为然,然而,曾经的他们,为了国家的独立和民族的解放,身历几多的血雨腥风,走过几多的艰难困苦,饱尝几多的辛酸悲苦,留下几多的壮志豪气。那一幅幅生动鲜活的场景,那一个个跃然纸上的人物,那一声声催人心魄的呐喊,不由得让人脱下帽来,向他们深深鞠躬。
二、部分入缅远征军的留缅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随着日本的无条件投降。缅甸战场作为世界战场的一部分,也迅速归于平静。中国远征军的将士们早就想回家了,然而等待他们的并不是期待已久的和平与团聚,他们还要奉命回到祖国的东北去打内战。而如果选择留在缅甸,意味着背井离乡,举目无亲也意味着一切从头再来。
最终这些曾经在滇西和缅甸的山水间,为中华民族的生存浴血疆场的远征军战士们有很多人在抗战胜
利后,或为逃
避内战,或为战友守灵,或为积累还家之资或因为这样那样
的原因而滞留异国他乡,开始为自身留在缅甸的生存而艰苦拼搏。他们相帮相扶,忍辱负重,艰苦跋涉了半个多世纪,凭借的就是中国远征军的经历。他们之中,有的奋起,有的沉沦,有的辉煌,有的平淡,有的彰显,有的隐没。而身历此役的将士都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而记叙这些故事的文字多年来鲜见于中国大陆,更不用说如今流落在缅甸的那些老兵们在缅甸的故事了。君不见,他们至今仍然以能够亲手打败日本强盗为荣,就是有力的佐证;君不见,他们在几十年间,利用一切合法的手段以中华文化教育后代,既融入居住国的社会之中,又矢志不渝地传播中华文明的努力,又何尝不是厚重的注释?因此,我们不能忘记他们,也不会忘记他们。他们依然是我们很可亲近的一。
留缅的远征军有许多人在缅甸的瓦城定了居。这里不但是缅甸第二大城市而且还聚居着三四万的华人。如今这些留在缅甸的远征军老兵们健在的也为数不多了,他们经历了有为民族生存而奋战的金戈铁马;也有为自己生存而奔波的酸甜苦辣;既有豪气干云的铮铮铁骨,也有异乡异客的悲酸无奈。
三、缅甸军侨的生活现状与心愿
在缅甸的中部城市东吁完好地保存着现今缅甸境唯一一座中国远征军纪念碑。中国远征军纪念碑初建
于1951年,是为了纪念在缅甸抗日阵亡的国民党第五军200师师长戴安澜而建。后来由于纪念碑原址被缅甸收为国有。华人前往凭吊诸多不便,东吁华侨遂向缅甸最高当局申请迁出重建。历时9年才获得批准,于1997年4月顺利迁建。作为纪念碑迁建的主要发起人现为缅甸华人现代史编委会主任杨伯方先生正是一位远征军老兵。抗战结束杨伯方来到了东吁生活。多年来他一直为了远征军的名誉和东吁的华语教育奔走。在东吁的华人圈里杨伯方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在缅甸,教中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1967年6月,在缅甸首都仰光爆发了大规模的事件。由于缅方认为事件是由左派华裔学生闹事而起,缅甸政府下令关闭所有华文学校,直到今天仍不得重新开放,几十年来,几乎所有缅甸华文教育都不得不以开佛经补习班为幌子偷偷进行。华侨子弟白天在学校里上课,到了下午或晚上才在补习班学习中文,补习班大多设在寺庙,因为那里相对比较安全,而无论老师还是学生每人上课时都备有两种课本,平时学习中文课本,政府突击检查时马上换成备好的佛经掩人耳目。
曾经有香港凤凰卫视唐人街专题的记者在采访时这样问过杨伯方先生的:
“当时为什么决定留在缅甸?”杨伯方说:“决定留在缅甸,那个时候一部分人也就是这样了,我们回到国内去再去打内战,这是很清楚的,那时海陆高梓淇
史志鉴研究
【黑龙江史志2009.04(总第197)】
历史不应被历史忽略
———缅甸中国远征军军侨的今昔
陈
格
(华侨大学福建泉州362000)
[摘要]在20世纪40年代的中华民族波澜壮阔的抗日战争中。一特殊的华人———中国远征军,也开始了缅甸的侨民生存,和那些因为生计而无奈迁徙的百姓相比,这批为民族救亡而流落他乡的军人给人更多的感觉是悲怆。散落在缅甸的中国远征军老兵是一个特殊的体,也是一段特殊历史的产物。大半个世纪过去了。当年高唱着“青年进行曲”挺进缅甸的十万中国官兵如今健在的也都已是风烛残年,在本篇中我们姑且称这些留在缅甸的远征军为“军侨”。并着重探讨他们在缅甸的社会生活情况。
[关键词]远征军缅甸军侨历史定位54
国共还在闹,我也看到,我跟我们同学也在讲,我说你们不能够理解,我要留下来,我不回去。我有我的想法,这是我一生的转折点,那么回到国内去,日本投降了,国共又要再打,那我们抗日不死,我们这条生命不愿意去打内战,再去自相残杀。说我们不会干,所以我们的确是在那一段时间能够有这样想法的和我一样想法的人也很多,所以他们就留下来了,留下来他们也生活很困难啊,在这里举目无亲,又没有金钱,只会打,也不会做什么事情,也没有经济,也没有商家经验,会做生意吗,不会做,那不就是靠自己劳动,有文化的人呢?丢下杆、抓起笔杆,进到学校来办教育。我这种人也很多嘛。”②
如今在东吁唐人街旁的小巷里,靠教书与卖字为生的张富麟也和杨伯方一样也是一位远征军老兵。他们俩当时一同被编到远征军66军新38师分属汽车连和通信连,师长是抗日名将孙立人。31岁时,张富麟娶了缅甸姑娘——
—班明珍,真正开始落地生根。以下是留在缅甸远征军老兵张富麟对凤凰卫视唐人街专题的采访记者说的话:
“后半生教书,牺牲我自己,前半生是为救国啊,为救国——
—后半生是牺牲自己为华侨啊!我对的起中华民国啊——
—中华人民共和国对我们还是——
—还在评价之中——
—上个月此地远征军代表团叫我去,我老了84岁,我去不得了,我说去昆明观光,他们几个朋友,年轻一点的都去了,我说你们发一张纸给我们就很好嘛——
—奖状啊——
—证明我们为国家出过力,我李总领事(中国驻缅甸曼德勒总领事馆前总领事李学林,现任总领事为段稚荃)说,何必费这么大事叫我们观光呢?这张证明或奖状值5个人民币就够了啦,就证明我们抗日,国家没有忘记你,李总领事就说,你的建议很好,但是我们呈到北京以后,北京还在评价之中——
—我就不再讲话了——
—”③
一个民族的延续,并不仅仅只是血脉相传,更重要的是文化的传承,执教50年桃李满天下的张富麟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半生的心血。为民族而战的日子始终是像张富麟和杨伯方这样远征军们一生中最辉煌的记忆,大半个世纪的沧海桑田,唯一不变的是那份伴着苦涩的骄傲,与“竹篱茅舍自甘心”的淡然,以及此生的最后一个小小的梦想:希望北京有关方面能发一张纸做的奖状或什么的予于承认,给
抗日十大名将他们一个小小的告慰——
—,仅此而已!
炮声已经消逝,硝烟业已散尽,从青春年少走到人近黄昏,回家的路依然没有尽头.异域这长长的一站,把一切都化解的不再那么显赫,唯一可以倾听的,只有那激荡着青春的战歌。
四、对缅甸军侨工作的反思及其历史定位
六十多年前的八月十五日,在我们辽阔、破败的国土上,突现出空前的欢腾——
杨钰莹的资料—日本投降了。今天的我们已经无法体会那一刻中国人的心情,整个民族浴火重生地狂喜,终于战胜了强敌,可以告慰忠烈的哀荣。在欢腾的四万万人中,最激动的莫过于数百万中国军人。那一刻,无论重庆还是延安,无论国内或者国外,所有军人不管前额上的帽徽,有没有缀着一颗与蓝天相映衬棱角分明的太阳,他们的眼中都流着同样的泪水。誓言流血不流泪的汉子们相拥喜极而泣。那一刻,没有人怀疑历史将永远铭记他们。
可没过多久当年同样参加抗战的军人们,岁月却将他们分成了两人:一是我们的革命先辈和他们的战友。多年以来,他们英勇的抗战故事充满着我们的文字、美术、电影和课本中。这些革命先辈和他们的战友在那场欢呼仅仅几年之后,又迎来了另一次欢呼。而另一次欢呼中,并未包括当年与他们忽拼音
遥相呼唤共庆民族独立的另一抗日军人,那一人因为头上曾经戴过或者还戴着那颗可憎的缀着太阳的帽徽,而从此走上终生的赎罪之路。而不幸的是那些入缅抗战功勋卓著的远征军们不管他们后来是回国的还是留在缅甸的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只因为他们头上曾经戴过或者还戴着那颗可憎的帽徽。天平座的男生
过去几十年大陆侨办单位出台过若干华侨华人政策,但是这一部分留在缅甸抗战老兵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却和解放时越境出逃的国民党残军以及曾追随达赖叛逃的藏民一样都不包括在内。流落在缅甸的远征军老兵曾经有数千人,至今还在世的据凤凰卫视2003年录制《唐人街》节目时的实地调查也只有几十人了。他们真的与历史无冤无仇,而我们的国家政府如果能满足这些在异国他乡老军侨们最后的一点心愿的话给他们发一个勋章或证书承认他们抗战的功绩,就能让这些风烛残年的衰老军人在以身捍国六十多年之后真正体味到来自后代祖国同胞的些许温暖;让这些不久于人世的老人将我们的感恩之心带给先死的殉国者;让他们最后的微笑原谅我们六十多年偏见带给他们的创伤。仅仅因为政治,让哪怕一位以身殉国的军人蒙冤即是罪过,而让整整一代留在异乡的热血报国的军人在人们冷漠的淡忘中孤独地终老,则是全民族的失职。我们再多的重复对胜利的欢呼,哪怕一百年、一千年之后,此时此事不做,我们这个胜利的民族是不是显的有点冷血。
当又一年的抗战胜利纪念日来临的时候,我们的报刊杂志或电视媒体等,又是到处线索、要故事,编出一个个不管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抗战故事来,我们也希望抗战的那些故事,能为更多的国人知晓,
但是已经六十多年过去了,又有谁真正去关心过那些曾经在的缅甸战场和莽莽丛林中,在用日军坦克和汽车残骸垒成的公墓里,在曾经被鲜血染红过的伊洛瓦底江中,还有几多英魂在飘荡——
—那些由于种种原因散落在缅甸的中国远征军将士,又有多少还能被人们记起?在骄阳似火的田野里,在偏僻小镇的街头,在粗陋肮脏的酒肆间,到处都晃动着他们艰辛生存和渴望慰藉的身影——
—难道我们除了给大家讲故事,不该多想点多做点什么吗?
在我们民族的历史上曾有无数仁人志士蒙冤而死的时候都会凛然地说:历史将会还我清白。之后,慷慨赴死。如果,他们地下有知,历史也会死去,他们还能死得那样从容吗?仅仅六十多年前的历史,在我们迈出双脚去用心丈量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我们的现代史已经开始了死亡的进程④。本着对历史认真的态度,当又一年的抗战胜利纪念来临的时候,我们要思考,这个六十多年来,我们应该纪念胜利?还是应该纪念抵抗呢?历史难道真的会被历史忽略吗?——
—我们不忍,我们也不能!
注释:
①田玄.铁血远征:中国远征军印缅抗战[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4:12.
②③凤凰卫视,唐人街专题,《留在缅甸——
—中国远征军的最后故事》中国海外交流协会与香港华文影视有限公司、中国驻缅甸联邦大使馆联合摄制,2003-10-28.
④邓康延.远征军,六十年后的叩问[J].凤凰周刊,2005,(25).
参考文献:
[1]禹志云.远征路上话今昔——
—中国远征军老兵在缅甸[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6.
[2]邓贤.流浪金三角[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3]凤凰卫视.唐人街专题.留在缅甸——
—中国远征军的最后故事[R].中国海外交流协会与香港华文影视有限公司、中国驻缅甸联邦大使馆联合摄制.2003-10-28.
[4]李新,李宗一.中华民国史[M].北京:中华书局出版社,1987.
黑木耳种植[5]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中国抗日战争史:中卷[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4.
[6]田玄.铁血远征:中国远征军印缅抗战[M].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
[7]邓康延.远征军,六十年后的叩问[J].凤凰周刊,2005,(25).
作者简介:陈格(1982-),男,福建仙游人,福建泉州华侨大学人文与公共管理学院2007专门史硕士研究生,从事华侨华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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