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内地第一狗仔”卓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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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读报参考》 2014年第13期
    如今,《南都娱乐周刊》的卓伟可谓是一个让众多明星提起来就咬牙切齿、“粉丝”们恨不得凑钱人揍他一顿的娱乐记者,被誉为“中国内地第一狗仔”。张艺谋超生系列报道、章子怡汪峰北京一夜、董洁王大治激吻搅乱离婚案、孙悦“车震门”等娱乐圈的爆炸性新闻都是出自他之手,文章与姚笛的婚外情是他最新的重磅作品。他是如何干上这一充满争议的行业的?他又如何解读自己的那些“得意之作”?《都市文化报》刊赵涵漠的文章曝光了“中国内地第一狗仔”的真实生活。
    “全中国好几百个明星都是我们拍”
    北京的某个冬天,零下8度。
    “这儿有人!”卓伟使劲拍了下司机肩膀示意停车,一把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仅仅就在一分钟前,黑帕萨特还缓慢地行驶在双车道上,车窗打开大半,后座上的卓伟不断扫视停在马路两侧的汽车,试图分辨出熟悉的明星车牌。
    他冲进东四环边上的一家韩国料理,5分钟后又走了出来,“李小冉和鄢颇在里面吃饭呢。李小冉头上扎了条义和团似的围巾。”
电脑反应慢怎么解决    卓伟手持DV,以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作为绝妙掩体,等待捕捉那对明星情侣走出饭店的一刻。
    他二八分的头发一丝不乱,笑起来显得憨厚、谦逊,很难通过一本正经的穿衣风格想象他的职业,这天他穿着一套深灰毛料西装,里边是蓝条纹衬衫,再里边是黑秋衣。
    有一种说法,狗仔长相要让人家记不住,不能太高不能太矮不能太胖不能太瘦。卓伟不以为然,“这个我觉得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精神,这是最强大的动力,精神。”
    任职《南都娱乐周刊》之外,卓伟还在2006年建起自己的工作室。每天3组人马出动,每组标配3人:司机、摄影、摄像,回来还有专人负责视频剪辑、配音。
    尽管已自称“狗仔队的CEO”,卓伟仍不时亲自“扫街”。“外国的狗仔队,比如拍麦当娜的,十几年如一日,就跟着麦当娜,不像我们,我们这几个人,全中国好几百个明星都是我们拍。”
    半小时后,李小冉和鄢颇走出饭店,马路对面一阵快门“咔嚓”声爆发。这里除了卓伟和他工作室的摄影,还有一家门户网站的“狗仔”,此前一直隐藏在两棵松树间。卓伟在鸣笛声、车前灯和路人愕然的表情中跑过马路,DV镜头紧紧跟随移动的目标。黑夜里像是铺起了星光闪闪的红地毯。
    几天后,一条名为《李小冉鄢颇会友吃饭,分驾豪车显阔绰》的新闻出现在网站上。
    一名新人入职不久,就与卓伟搭档拍到一名篮球队员“车震”,拍完了,新人坐在河边默不作声,过好半天才说话:“咱们拍的都是这些新闻,咱们把这人美好的事给撕破了,咱们这么做好吗?”卓伟跟他说:“咱们工作的责任就是把那些美好的伪装都要撕去。”
    “那是命运转折的一天”
张佑赫    1971年出生的卓伟之前一直是个郁郁不得志的人。他生长在天津一个并不富裕的工人家庭,用他的词叫“贫民窟”。从中专冶金专业毕业后,他在工厂机关上班,随后在电影院上了5年班。由于此前经常给报纸投稿,2000年1月他被天津一家都市报录用,当上了记者。
    在近10年前,他曾写过一些颇有关注度的文化报道,比如,上影厂给包括老艺术家达式常在内的演员只开两三百块的月工资;长影厂打算以土地置换的方式建风景区。看完李连杰拍的《霍元甲》后,他起了疑,在那部电影里,霍元甲没有后人了,“断子绝孙”。他跑到天津静海去寻访霍家后人,发现霍家人丁兴旺,他写了“对《霍元甲》的五点质疑”。
    但卓伟并没有沿这个方向走太远。2001年的一条新闻启发了他,他和香港同行一起参加陈奕迅的宣传活动,服务人员不小心将茶水倒在了歌手的裤子上,第二天香港媒体的新闻标题竟然是《陈奕迅昨被烫伤下体》。
    2002年,他从报社离职,他解释,“和新闻信仰格格不入”。
    2003年,卓伟去北京一家娱乐周刊就职。偷拍新闻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成就感,而且他觉得自己对新闻的理解一点一点地与网友的兴趣越来越近。“我曾经一个礼拜有9条新闻被挂在了新浪网娱乐要闻。”
    2006年音乐人窦唯指责卓伟报道不实,到了他当时供职的报社,最后烧毁了一名编辑的汽车。年底卓伟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我为什么成立工作室?我就觉得有一天我要真是失业了,靠这个工作室我看看能不能养活我自己。”
    卓伟自言讨厌伪君子。他并不看明星做不做公益,只看你对周围的朋友、父母、同事好不好。他的逻辑是:德有大德、小德、公德、私德,不能割裂。“我就很难想象,如果一个人,他对他的朋友、父母都不好,他怎么会对那些跟他没有关系的人好呢?一个私德就很差的人,能说他是一个非常有公德心的人吗?”
    他把事情分得很开。他觉得李雪健表演挺朴实,也挺欣赏陈道明、陈宝国,李幼斌演的《亮剑》和《闯关东》,那真是炉火纯青,“但也并不妨碍我去偷拍他”。
    偷拍这么多年,明星无数,“很多事情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家做不到的。”
    “除了狗仔队和警察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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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伟觉得这个工作充满魅力。他欢乐地讲述把大明星逼到垃圾堆里的故事。“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斗输了也有意思。”
    他和摄影曾经跟踪一个特别有名的女明星。深更半夜,她和朋友在故宫附近散步,卓伟远远地跟在后边,摄影则绕到这条路的最前头。他们正打算前后夹击拍个正着,突然,这个人没了。两人站那儿嘀咕:“哎哟,这女的真厉害。”人哪儿去了?正的时候,“唰”就来了一辆车,突然停那儿了,然后从两个垃圾堆之间窜出一个人来,“噌”就上车了,然后车“唰”一下就开走了。然后一看就是她。“特可笑,我就没有想到那么大一个明星躲在垃圾堆里。我们在后边追,我们就乐,后来我们还说,再回去补一空镜去,把那垃圾堆拍一下。”
    卓伟曾经拍到一个女明星和男演员一起泡吧,醉了,被男演员送回家。女明星亲自打来电话,态度很真诚,说她怕在外地拍戏的男朋友误会。卓伟说,不报行,你不是两人快结婚了吗?登记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拍一下。女明星说行,登记,拍婚纱,我都告诉您,您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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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明星自己或托人来他的情况“很少很少”,大多数时候他的成就感来自于一篇报道产生巨大的社会效应。
    这个圈子里流传一个说法,卓伟不可能被钱收买。卓伟没有回答价码开到多少就可以收买他,他谈的是心情。“那种心情是非常强烈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拍到了,我怎么可能不报出来呢?
那个时候我那种一定要把它报出来的心情已经超越报道本身了,我报出来了,我才能达到情绪上的宣泄、精神上的满足。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
    卓伟说,他从不担心他的报道会让明星受不了,他不害怕这个。“韩国人有自杀的,咱这儿有自杀的吗?中国人的生命力强着呢,特别爱活着,阮玲玉还自杀了,现在有一个自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