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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流行黑胶唱片的价值与版本鉴别（23 )
许冠杰《鬼马双星》
兼论许冠杰歌曲的精神品格（下篇）
文/马凤场
笔者认为，许冠杰的歌曲“经久 流芳”，其在香港流行乐坛的重要地 位，应不单纯是开创者的角，更重 要的可能还是其歌曲体现的“精神品格”：
(一）方言俚语似闲谈，风趣幽默又 鬼马调皮
许骥在2013年《香港，1974大变
局》一文中记载，香港“1973至 1974年，在民间最热烈讨论的是通货 膨胀、白米价格暴涨、加价、加费、 商户牟取暴利等问题”。在港英政府 管治下70年代的香港，正值社会大变 革时期，社会飞速发展，机会触手可
及但又困难重重，大部分港人生活仍 显艰难，社会积累的“戾气”肯定不 少，能舒缓心理焦躁的歌曲一定大有
市场。但粤语其时被视为低俗，想唱 出“自己或者香港本地的歌”，甚至 奢望“打工仔或者大老板都可以雅俗 共赏”可谓困难重重。因此，以香港 顶尖学府香港大学正牌毕业高材生， 以文雅的音乐包装基层打工仔最听得 懂的市井俚语，再行风趣幽默、鬼马 调皮的风格，以歌曲发泄不满，使广 大劳动者暂时忘却困苦，安慰其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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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命、脚踏实地，才是既吸引听众，又不至于被社会耻笑的正道。倘若如 此，这何妨不是《诗经》里诗歌的作 用呢？正如许冠杰自己说：“其实我 的歌曲呢，有一套许冠杰自己的哲 学，就是乐观，活泼，幽默，鼓励人 勤劳就会有收获。香港人一直是乐天 的快活人，懂得自食其力不会怨天尤 人，所以香港市民基本都喜闻乐见我 的歌曲。反倒是现在，香港歌坛的年 轻歌手，动辄喜爱骂人，骂政府，骂世界，歌曲中充满了负面情绪”(2014年4月9日《解放日报-申江服务 导报》《对话许冠杰：做传奇实在太 寂寞了(图)》）。
如《制水歌》，香港岛海水环 绕，淡水资源严重缺乏，东深供水工 程完工后才得以缓解，但70年代受大 陆政治风波影响，港府常实行间歇性 供水，谓之“制水”，香港市民饱受 困苦，《制水歌》生动地调侃了当时制水的生活，让人忍俊不禁；又如
《鬼马双星》，实与《半斤八两》同
为姊妹篇，讲述的都是打工仔市井生
活，°我哋哩班打工仔，通街走籴真
头系坏肠胃，一生一世为钱币做奴
隶”“为两餐乜都肯制”，“人生如
赌博，贏输都无时定”，但“在下，
奉劝各位，啲钱是会继续来”（《钱
会继续嚟》），逼真如打工仔间私下
吐苦，词意笑里有泪，泪里有笑，却
又刻骨铭心，实谓“大道至简，达道至
深”。不完全统计，许冠杰的歌曲涉
及打工仔内容的约占四分之一。这个
世界90%都是打工仔，谁听了都有很
强的“代入感"，说的就是自己啊，
曲调朗朗上口，又风趣幽默，有共鸣
自然受欢迎。
许冠杰有不少鬼马调皮的“追女
短而精辟的教师祝福语仔”歌曲，但他在采访时曾说过，其
情侣适合住什么样的酒店实他在女孩子面前是比较腼腆的，因
此又不能完全说歌曲是什么性格歌手有关戏曲的谚语
就是什么性格，就如《十个女仔》：
“望女仔逐个睇眼厉厉，燕瘦环肥大
细样样齐，男士实在要感激上帝，皆
因女仔使你意乱情迷”；有时甚至是
个美丽的误会，就如《Pretty
W oman》：“PrettyW om an，我手
震震，口干心跳，我实在情难自
禁”；追求女孩子有时明着来，就如
《玛莉我好钟意您》：“玛莉！我好
钟意你！你！你！你！要有心理预
备，因为我决心追瘦你，你！你！
你！莫逃避”；常常追过就算，就如
《追求三部曲》：“二万贺礼鲍参翅
席嫌钱腥，另外又要亲戚派十担西
饼，一听惊惊今次整定煲要捉”；但
有时也像其真实的写照，就如《曰本
娃娃》：“寻晚响东急碰正个日本娃
娃，对眼特别大，仲有尖尖既下巴，
有啲似中森明菜，唔系讲假，趣怪又
特别，直头日本化”，因为许冠杰的
妻子正是“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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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麻雀耍乐》《打雀英 雄传》等打麻雀的歌曲也一直为社 会所津津乐道，其受欢迎程度、谐 趣传神水平直到现在仍未有出其 右。难怪黄霑评价：“许冠杰的 ‘鬼马’歌曲，为粤语流行曲歌 词，开创了新局面，后来仿效的 人，始终难望其肩背”。(二）知天乐命，教人向勤从善
一般而言，歌曲的性格大概就 是歌手的性格，许冠杰不少歌曲有 “知天乐命”的思想，想必这也是 其性格的一面。像《杯酒当歌》 《浪子心声》体现了超然物外的境 界：“我时常清风两袖，吊儿郎当 最自由，难得有三餐足够，为人乐 观好少挂忧” “我怀疑天边宇宙， 有神灵管辖地球，上天要睇通睇 透，成败得失莫追究” “命里有时 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比海
里沙，毋用多牵挂”，但超然物外 也不要忘记行善积德：“心公正白 壁无瑕，行善积德最乐也”；是 《青年人》《学生哥》就要明白： “青春匆匆过，成就每多牺牲” “ 吃得苦中苦，你我定成为人上 人”；亦要懂得“学生哥好温功 课，咪净系挂住踢波” “蚂蚁亦要 搵嘢食，唔做事确系无益，少壮就 要多努力，来曰望自食其力”；面 对种种不良现象，许冠杰也会以 “学长” “前辈” “过来人”的身 份“教人向勤从善”，就如《尖沙 咀SUSIE 》：“尖沙咀SUSIE 死都拗 翻生，但望阿SUSIE 光阴咪乱散，青 春一去空悲叹”。如果像“从前有 个人叫莫大毛，日日瘫响屋企等米 路，神神化化作风虚无，又唔愿剃 须仲成日去赌”，就应该积极《揾 嘢做》，“雀雀声即刻走去搵野 做，人必须指意自己创路途，快去
奋斗你实会攀得高，你要坐BENZ 靠 自己个脑”；既要《先敬罗衣后敬 人》：“人人无论富或贫，都要晓 得装下身，君见否尖沙咀通街光 棍，皆因先敬罗衣后敬人，宁愿少 食餐，时装钱咪铿”；更《应该要 自爱》：“埋没了天才生趣问何 在，万勿再等待年龄难复再，唔系 到将来空添愤慨，须紧记呢句话应 该要自爱"；皆因《钱会继续 嚟》：“老友咪个论地位，驶乜孤 寒诈诈谛，驶得开心应该驶，死悭 死抵想人提携呀，咪制，你想入 围，冤鬼，咪‘懒’经济，万事系 放远睇，啲钱系会继续嚟”。(三）豁达
开朗，有时也儿女情长
笔者认为，表现许冠杰最豁达 开朗的歌曲可能就是《有酒今朝 醉》：“人地窒两句，湿湿碎，我 都骨声吞左佢”，“无谓问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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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心碎”，“回头望过去，始终个 句，有酒应该今朝醉”。但对于爱 情，许冠杰在“香港情怀’90演唱 会”调侃说，其一生人事实是“常胜 将军”“笑傲情场”，唱到如此惨 况，实为博大家同情，但不是所有歌 曲都那么虚伪，只是为两餐，有些一 听就知是其“真实性格的写照”。就 如《哭泣风雨间》：“这刻风雨弥 漫，我正只影孤单街角呆站，暗暗哭 泣风雨间”；《是雨是泪》：“想起 当初相依相对，心不禁唏嘘”；《在 回忆中》：“美景依稀在眼前，为您 写诗篇写多少遍”；《仍是要走》：“爱若恒久不必讲是否占有，爱若情 深怎舍得放手”；《我的心仍属于 您》：“念八载枕边恩情，说不出心 中滋味”；《爱是无言》：“情淡似 开水，仍甜在心里，留情是你唇印，即使无话胜千句”；《亦算是缘份》：“曾经共你，是对小情人，人
海中有千百万人，亦算是缘份”；《心里日记》：“夜之中，喜爱倚星 尘，重头重读我的心里日记，迟世界粮食日是几月几日
迟才 去睡，原因每页都有你”，以及《夜 夜念奴娇》《难忘您》《印象》等，爱情种种，文笔与情怀完全符合许冠 杰作为香港大学文科高材生的事实，但黄霑评价“他的情歌作品，写法反 而保守；用字陈旧之余，连语法也间 有不通，写情写景写人，绝少新意。如果将他的‘鬼马’歌曲和他的情 歌，放在一起，有时几乎令人怀疑是 两个不同作者写的”。
(四）家国情怀，以歌载道
每当香港人或者香港经历一些大 事，许冠杰都会创作相应的歌曲来勉 励港人。1、如临近1997年香港回 归，不少港人移民外国，许冠杰于 1990年包办词曲创作《同舟共济》：“香港是我心，一颗不变心，实在极不愿移民外国做二等公民”“香港是
我家，怎舍得失去她，实在极不愿，
移民外国做递菜斟茶”“但愿日后狮
黛安芬ttiumph子山下，人人团结永不分化”，类似
歌曲还有《洋紫荆》及《香港制
造》。笔者认为，《洋紫荆》《同舟
共济》实可与《狮子山下》共同成为
香港城歌。不仅如此，同年，宝丽金红烧鱼的做法?
唱片公司为许冠杰发行专辑《香港情
怀’90》，还在香港红磡体育馆举行
“香港情怀’90演唱会”，表达对香
港无限热爱与留恋；2、面对罗文、张
国荣、梅艳芳相继去世，香港乐坛渐
渐式微，加上2003年非典型肺炎来
袭，香港社会弥漫着伤感气氛。
2004年，许冠杰为勉励香港人除创作
《继续微笑》《04祝福你》外，还举
办了“继续微笑会歌神LIVE”演唱
会：“纵使悲伤往事忘不了，纵使惊
恐困惑停不了，纵使心中满寂寥，微
妙人生，没有大不了，处身虎穴也轻
笑，上帝创造宇宙何娇俏，冥冥中一
切有分晓，继续微笑”；3、面对香港
社会因政治风波持续动荡、新冠肺炎
全球肆虐，许冠杰又举办了一场别开
生面的“2020许冠杰同舟共济网络直
播演唱会”，为香港社会打气。试
问，许冠杰上述不同时期三个相同的
举动，若非对香港“无限热爱与留
恋”那又是什么？想必，这正是许冠
杰的“以歌载道”：以歌曲表达“家
国情怀”的“道”-
此时此地，许冠杰的两首歌应更
能告诫当下的香港：一首《傀儡》
“傀儡，求名利一世做工具，他朝跌
倒可怜寄望谁”；一首《知耻近乎
勇》“人本身总有他的用，唔应该去
做应声虫”。
许冠杰之歌凡此种种，唯与君共
勉！ 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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