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 歌德:流浪者之夜歌
歌德 WANDRER S NACHTLI ED
Uber allen Gipfeln| Ist Ruh| In allen Wipfeln|
Spurest du| Kaum einen Hauch;|
Die vogelei n Schweig en im Walde|
Warte nur, balde | Ruhestdu auch.
制热空调多少度合适梁宗岱译《流浪者之夜歌》
一切的顶峰
沉静,
一切的树尖
全不见
丝儿风影。
小鸟们在林间无声。幼儿园教师节礼物
等待罢:俄顷
祖格附魔你也要安静。
1936年译
峰一片
沉寂,
树梢微风
敛迹。
2016广东高考林中栖鸟
缄默,
稍待你也
安息。
——歌德《浪游者的夜歌》,钱春绮译,收于《外国名家诗选》33页,重庆出版社,1983 年 8 月第 1 版,1983 年 8 月第 1 次印刷。
微风收木末
动息山头
鸟眠静不噪
我亦欲归休
--- 钱钟书译
歌德《浪游者的夜歌》赏析,在不同的书里发现相同或者类似的东西,在相同的书里发现主题的同时发现非主题,一个是在A和B里共同发现C,一个是在C里寻A的过程中发
现B。我乐于在有意无意中做这两种有趣的发现,它们让读书这件枯燥的事情变得灵动,变得妙趣横生。
《浪游者的夜歌》/WANDRER S NACHTLI ED是歌德的名作,它短小,甚至有那么点散漫,但却以其独特的魅力遍传世界。象海涅说的,它“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无法言传的魔力。那和谐的诗句象一个温柔的情人一样缠住你的心,用它的思想吻你,用它的词句拥抱你。”
Uber allen Gipfeln| Ist Ruh| In allen Wipfeln|
Spurest du| Kaum einen Hauch;|
Die vogelei n Schweig en im Walde|
Warte nur, balde | Ruhestdu auch.
虽然如斯有名,之前也并未特别关注,毕竟对德语本身没有任何研究。对于一无所知的东西,即使它美到了极点,我们也只能保持最初的无动于衷,我们不是对美不够敏感,而是走不上发现美的途径。06年夏天,骤然间在三本书里发现了这同一首诗的三个上佳译本,这首美却遥不可及的小诗才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
说起来都有些久远了,一首小诗,惦记并疏忽了快一年。暑假总是有些漫长,没事的时候就爱在家里的书橱前乱翻。有一天翻到一本叫做《野蔷薇》的小册子,是钱春绮翻译的歌德诗歌,很老的版本,1
987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价格是一块零五分的样子。忘了是什么时候淘到的,但显然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不由心里责怪,Slurry同志啊,你平日里接触书太多了,以至于失去了对好书那种如饥似渴的感情,这其实不是一件好事。翻到一首叫做《浪游者的夜歌》的诗,心底突然涌现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仿佛在一间房子里,对哪儿和哪儿都特熟悉,但却不到灯的开关。
峰一片|沉寂 |
树梢微风|敛迹|
林中栖鸟|缄默|
稍待你也|安息
为了方便不懂德语但略通英文的我们比较和分析,暂且将Hyde Flippo翻译的英文版W ayfare r’s Night Song作为基准。
Over all the hilltop s | Is calm| In all the treetop s|
You feel| Hardlya breathof air|
The littlebirds fall silentin the woods |
Just wait…soon| You'll also be at rest.|
对照英文版可以发现,这首诗的翻译者钱春绮并没有原封不动按照原作套翻,而是大胆舍弃了翻译过来会有些芜杂的枝蔓,只是把诗中最本质的东西用最简洁的字眼表达出来,从表情达意上做到了精炼传神。从形式上看,如将译作每两行连续排列,原诗散淡的形式则变成了整齐的六言格局,绝妙的体现了汉语诗歌的工整美。再从诗题的翻译上看,德语wandr es的词根含义有游浪、流浪,漫游、远游、漂泊等义。歌德曾有过一段放浪不羁的生活,也曾有“Wandere r”的绰号,钱春绮的“浪游者”煞费苦心,独具匠心,可谓神来之笔。钱春绮专门从事德语诗歌的翻译,是冯至先生“ 肃然起敬” 的三大翻译家之一,虽然有人诟病他的翻译不够精准,但这首诗却毫无疑问是“得意忘形”的杰作。
突然又一日,闲来无事重温1993年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宁敏译米兰•昆德拉的经典《不朽》,没翻几页便意外发现了这首小诗的踪影,原来那种熟悉的感觉来自这里,适才那间亲切却有些黑暗的小屋,突然变得明亮。在昆德拉的这部小说里,并没有出现诗的题目,但毫无疑问它就是歌德的《夜歌》。虽然只是一首无题的小诗,一段儿童诵读经典,昆德拉却用它深重的表达了关于死亡的种种信息。其实它也只是带着昆德拉的气息,我们看不到昆德拉最初究竟是如何演绎。这个版本不是直接翻译而来,而是1991年GrovePress出版的《Immorta lity》英译本译者Pe ter Kussi将原文译为英语,中国的宁敏从英语转译成汉语,中间转了道弯。当然这只是可能,Peter Kussi的英文版夜歌翻译的是德语,还是捷克语,宁敏的汉语版夜歌翻译的是德语还是英语,这里面存在着许多不一定。
山之巅 |
一片静谧|
所有的树顶|
你听不见|
一声叹息|
林中鸟儿无语|
只等着,很快的|
你也休息。
翻译过来的风格倒是很象儿童文学,曼妙,轻柔,一点点的哀伤就像是美的影子,虽然悲了一点,却也和谐。其中也有着死亡的阴影,但却是深深隐藏着,不露丝毫痕迹。仿佛,
即使死亡来临,人生同样佳美。形式上,不再是中国风格的对仗,而是有着同原作一样的参差之美。
快速把这个发现告诉我的他,他却不急不忙的出钱钟书的全集,翻到《谈中国诗》一篇给我看。文章讲到某些外文诗歌在口吻和情景上与陶渊明、李太白相似的令人惊讶,其中的例子便是格雷《墓地哀歌》的首节,还有他用五言绝句的形式译作《漫游者夜歌》的这首诗。打开《野蔷薇》和《不朽》对照,果然也是同一首。
大凡用印欧语系这种发音强于意义的语言写就的文字篇章,翻译到汉语这种意义重于发音的语言里,往往会丢掉一些东西,很难音意二者兼顾。但在抛弃原作形式,采用中国古典诗歌形式的翻译作品中,我们又总能时不时的发现一些佳作,比如那首或许永远无法再有人超越的《绿袖子•袖底风》,嗯,大概是这个名字。钱钟书翻译的五言夜歌同样堪称佳品,虽然意境上有些过于中国化。关于这个为什么讲它是过于中国化的意境,建议参看林语堂The Importa nce of Living中第一章the Awakeni ng 的第一节App roachto Life,以下也略有相关言语,不再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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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息山头|
鸟眠静不噪|
我亦欲归休|
钱钟书的翻译似乎不仅在形式上有了大胆的创新,甚至在情境上,对比原作也有了一些改变。在自然事物同样无法挽回的变更之下,歌德的被动变成了钱钟书的主动,歌德的无奈变成了钱钟书的潇洒。无论格雷的哀歌还是歌德的夜歌,他们在写作之初或许都没有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悠然,没有李太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豪情,但到了这儿,无一例外都有了相同的口吻和情景,让人不得不艳羡钱钟书的才情,同时也产生去看看原作是否果真如此的好奇心。看他的翻译,不由感叹他说的,“ 翻译者的艺术曾被比于做媒者的刁滑,因为他把作者的美丽半遮半露来引起你读原文的欲望。”
看了三个不同的版本,看到三种不尽相同的人生态度,对这首诗的兴趣不由的愈加浓厚,于是查阅资料,试图从歌德写作的心境中发现这首诗的最初含义。
1780年9月的某个深夜,在吉息尔汉山的一个山顶木屋的墙壁上,正值英年的歌德(1749——1832)用铅笔写下这首《WANDRER S NACHTLI ED》。三十年后,歌德六十一岁之时,
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山顶木屋中,一边吟咏旧作,一边用铅笔将壁上题诗的笔迹加深。又过了二十年后,歌德八十一岁之时,他再次故地重游,感慨万千,自言自语地念着自己这首诗的最后两行:稍待,你也安息。次年三月,溘然而逝。
三十一岁,虽不年轻,却也不老,心灵经由山川浸润,诗句也像山岚般随风流动,这个时候,宁敏的版本当是恰好,即死亡还是隐讳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六十一岁,一切在盈亏轮转的当口,无论智
慧还是胸襟均是人生的高点,或许,他也有钱钟书译本中所展现的豁达,虽然这种态度在欧美人士中并不多见。八十一岁,人生暮年,感慨良多,旧诗重读,那种不由衷的无奈,陡然间添了死亡的气息,钱春绮的安息一词,正是点睛之笔。相对于歌德,同一个人,同一首诗,不同的年龄,不同的心境,不同的解读。相对于夜歌,同一首诗,不同的译者,不同的理解,相同的美好。
按说这一切到了这儿该告一个段落,毕竟已经在不同的书里发现了相同的东西,但为什么不继续在相同的作品中发掘一下不同形式的解读呢。既然在A和B里共同发现了C,就不妨继续在C里寻其他的A和B吧。
梁宗岱是歌德的翻译者和崇拜者,他的译文据说也是最为优美的,而他本人也是现代中国诗人中最具诗人才华气质的一位。于是去搜索了他翻译的《浪游者之夜歌》如下:
一切的峰顶|
沈静|
一切的树尖|
全不见|
丝儿风影。
微风之夜小鸟们在林间无声|
等着罢:俄顷|
你也要安静。|
果然优美,用词也很有那个时代的风格,不是吗。
再来看郭沫若的版本《流浪者之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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