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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美与时代·下》2020年第10期
摘 要:张谷若翻译的《德伯家的苔丝》不仅忠实准确地传达出原文在语言层面的审美信息,更准确把握了原文超语言维度的审美信息,因此他的译文可以说做到了形神兼备。结合刘宓庆提出的翻译美学理论分析张谷若译的《德伯家的苔丝》在人物意象、景物意象、意境三个超语言维度的处理方式,以探讨张谷若先生译文传神背后的原因以及翻译之美的非语言载体。
关键词:张谷若;超语言维度德伯家的苔丝;意象美;意境美
基金项目:本文系重庆邮电大学2018年度校级教改项目“服务于 ICT 行业的技术翻译和技术传播人才培养模式的探索与实践”(XJG18217);2019年重庆市研究生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ICT 高校高水平语言服务人才培养模式的构建”(yjg193069);2020年度重庆市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重点项目“‘双一流’战略背景下理工科高校‘外语+技术传播’新复合人才培养
金智媛模式的探索与构建”(202089)研究成果。
在翻译美学理论中,超语言维度美亦可称为文本的“模糊美”,它看似无影无形,却如人之精神气质在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彰显无遗一样。超语言维度的审美信息包括意象美、意境美、意蕴美、风韵美、风格美等,其中意象美与意境美最为关键。因此,译者不仅要再现原文语言维度之美,更要努力把握并再现原文超语言维度之美,才能使译文不但“形似”,更是“神似”。张谷若翻译的《德伯家的苔丝》就很好地把握了原文的超語言维度审美信息,所以他的译文形神兼备。以下从意象美和意境美两个角度加以说明。
一、人物意象美
“观物取象,以象载意。”文学艺术中的意象是作家主观情志与外在物象(物、景、境)的融合,具有“景如画面,情似清风”的综合艺术魅力[1]83。因此,情景交融的意象美是翻译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审美信息。文学作品中的意象可分为人物意象、景物意象、事件意象和综合意象。
人物意象是艺术意象中最重要的意象,常常是所有意象的中心,包括了人物的形貌、
前什么后什么成语端午节股市放假安排2022情感、意志、思想、行为等,并且富于动态感和生命感[1]83。哈代在《德伯家的苔丝》中成功地塑造了苔丝这位纯洁美丽却又受命运捉弄的女性形象。苔丝遭遇不幸后,终于鼓起勇气走出家门,在农忙时节下地干活,并在草垛旁喂养她刚出生的孩子。和她一同干活的同村人看着美丽动人的苔丝,想到她不幸的遭遇,不禁对她产生了同情与怜惜。哈代用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了苔丝楚楚动人的模样,尤其是那双柔媚的大眼睛,集千百种深浅不一的颜,深邃美丽,即使是仇人见了也会为之动容而心生爱怜:“her large tender eyes (are) neither black nor blue nor gray nor violet;rather all those shades together, and a hundred others”[2]141。这里连续使用“neither……nor……”的否定结构,黑、蓝、灰、紫四种颜都不能准确描述苔丝眼睛的颜,但却似乎每种颜都有一点。这样的描写看起来含糊不清,但这种含糊的描写却给读者一个极为清晰的完整印象,读之仿佛是自己正望着苔丝那深邃动人的双眼。张谷若将这句译为“一双柔媚的大眼睛,说它黑也不是,说它蓝也不是,说它灰,说它紫,都不是,不如说这些深浅不一的颜,样样都有,还夹着一百样别的”,译文中“不是……也不是……也不是……都不是”[3]110这一连串的否定保留了原文措辞上的模糊不清,但又分毫不差地勾勒出了苔丝眼睛给人的清晰完整印象;而原文那种欲说还休的爱怜之情也在译文试图对彩的反复界定中流露出来。可以说,张谷若从外貌与情感两方面都极为成功地再现了这段人物描写。
二、景物意象美
景物意象常常被艺术家用作人物的烘托、陪衬,以凸显人物意象的某种情感特质、思想意念、状况境遇等[1]84。作家或以景写情,或托物寄情。翻译时译者不仅要忠实于原文中对景物象的描写,同时也要把握意象背后所蕴含的心境与情感。
苔丝与克莱在牛奶厂朝夕相伴,两人已萌生爱意却距谈婚论嫁还有一段时间,因此他们可以暂时远离世俗纷扰,享受宁静的生活。他们总会在晓光晨雾中到牛奶厂的草地上,享受片刻二人独处的宁静。清晨氤氲的雾霭、朦胧的晨光、晶莹的露珠,构筑了一个如梦似幻的世界,只有苔丝和克莱这一对恋人徜徉其中。破晓时分,一片寂静,两人融入到这一片宁静与美好当中,忘却了世界的存在,他们“深深地生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好像他们就是亚当和夏娃”。此刻的苔丝与克莱,内心一片安宁。日间一切烦扰之事在这片动人心魄的自然美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徜徉于草地上,看着稀薄的雾霭萦绕着整个草场,牛趴下过夜在草地上留下的一块块痕迹在一片露珠的海洋里清晰可辨,还有那呼呼喷着热气的老牛。
“一切景语皆情语。”只有在心境极为宁静恬适的时候,双眼所见才会是一派宁静祥和
的景象。只有在轻松的心境下才会觉得牛儿的一举一动无不盎然生趣。原文“faint summer fogs”“gray moisture of the grass”“dark-green islands of dry herbage”“sea of dew”“the cow”是这段中的最关键的几个意象,正是这些宁静的自然景物体现出了苔丝的宁静心境,所以译文必须要准确再现这几个意象。张谷若在此处并不是字对字、句对句地死译,而是在把握原文的整体意蕴之后以自然流畅的译笔再现了这些意象,使译文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文的意象美。他将“faint summer fogs”译为“稀薄的夏雾”,“sea of dew”译为“一片露珠缀成的大海”,与原文的意象算得上是丝丝入扣;在译“gray moisture of the grass”时,译者依靠审美想象充实了原文中的景物形象,将草被露珠沾湿后那种湿润感(原文中的“moisture”)具体化、形象化,将其译作“一片沾满白露的草”[3]160,使意象更加丰满。对于“dark-green islands of dry herbage”,张谷若同样在深刻领悟原文所描述的景象后采取解释重写这种灵活的译法。结合前后文,将原文中带有插入语的单句扩展为两句话,译为“一片沾满白露的草上,往往留下牛在那儿趴了一整夜的痕迹;在一片露珠缀成的大海里,这是一些深绿的岛屿,由干爽的草作成,和牛身一般大小”,语言是地道的中文,而意象也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可以说,张谷若在再现原文景物意象时充分发挥了审美主体的审美理解力和审美想象力,并以自然流畅的译笔再现了原文中的意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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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意境美
“意境”与“意象”密切相关,意象重在“意”与“象”的融合,意境重在“意”“象”与“境”的融合。意境追求的是“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因此意境总是寄寓于景象之外,是一种高度模糊的审美信息。刘宓庆是这样描写意境的:“意境凸显了艺术情境,托出了艺术氛围,带出了艺术风味。在艺术家所营造的特定情景、氛围和风味中你感到画面、语言都已消散,你处在一种艺术的真实境界和真实的艺术境界之间的临界状态中,意象已經完全被融入到了这个临界。”[1]119把握意境这种高度模糊的审美信息是一种高层次的审美活动,也是译者创造一部好的译作离不开的关键一步。张谷若翻译的《德伯家的苔丝》不仅很好地再现了原文的意象美,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再现了原文的意境美。以下举例分析说明。
六月的夏季黄昏,苔丝悄悄躲在树篱背后如痴如醉地听克莱弹琴。竖琴悠扬的旋律与四周的景物仿佛融为一体:飘飞的花粉变成了律动的音符,花园被音乐唤醒,留下了感动的泪;繁花亦听得入神,不肯睡去。在这悠扬的琴声中,万物仿佛都有了灵性和情感,和苔丝一起感动落泪。情与景交织成一片,读之仿佛耳畔就有空灵琴声,眼前就是夏花缤纷,自己仿佛也置身于这个梦幻空灵纯洁无瑕的世界。若是想用言语来捋清萦绕在胸中的这一团感动,它却又如镜花水月,难以名状。
张谷若在把握原文景、情、境的基础上很好地再现了原文的意境美。原文首句“She undulated upon the thin notes of the second-hand harp”中用“undulated”这一极富表现力的动词形象地描绘出了苔丝听到琴声所产生的感情难以平复的感动时的情形。张谷若将这句处理为“旧竖琴尖细的音调抑扬顿挫,她也跟着它起伏澎湃”,琴声“抑扬顿挫”,苔丝也随之“起伏澎湃”,不仅对仗工整,且“undulate”的形象感也在“起伏澎湃”中得到了保留。此外,原文中有三个对烘托意境至关重要的意象:飘扬的花粉是“his notes made visible”,花园的湿气是“the weeping of the garden’s sensibility”,而绽放的花儿是“would not close for intentness”。如要再现原文如梦似幻的意境,就需要再现这几个关键的意象,张谷若的译文就做到了这点。飘扬的花粉是“曲调变成、目所能睹的东西”,花园的湿气是“花园受了感动而啼泣”,而花儿则是“聚精会神,不肯睡去”。译文中妙在“啼泣”与“不肯睡去”,保留了原文拟人化的手法,仿佛自然界的万物在悠扬的琴声都有了灵性,和人在一起感动哭泣。物象之外是情与境。张谷若的译文再现了这些关键物象,也再现了整段文字的情与境,创造出神似原文的意境美[3]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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