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张爱玲译本词汇层面的女性译风评析
宋颖
【摘 要】《老人与海》的张爱玲译本于2012年首次登陆中国大陆市场,其女性译语风格是构成该译本独特魅力的元素之一。其女性译风中的语言特点在译学研究领域仍是一个薄弱环节,从叠词、颜词、拟声词和"女性专用"词四个方面来探讨将可丰富这一方面的研究。%Eileen Chang' s Version of The Old Man and the Sea, which appeared in the 1950s, was first introduced to Mainland  China in 2012. One aspect of its unique charm lies in its female translator' s style. As for this version, the study of its  female translator' s language style leaves much to be improved. Evaluating and Analyzing Chang' s female styl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usage of reduplication phrase, color name, onomatopoetic word and "women' s" term can be a useful  supplement to the study and appreciation of Chang' s translation.
指甲油怎么洗【期刊名称】《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2(031)006
【总页数】5页(P106-110)
【关键词】张爱玲;《老人与海》;女性译风;词汇
【作 者】宋颖
【作者单位】北京信息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北京100192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I046
美国作家海明威的代表作品《老人与海》至今相继有张爱玲、余光中、海观、吴劳、黄源深等译者的多个中译本,其中最早面世的张爱玲译本创作于既无现成译本参照借鉴,又无先进翻译理论指导的20世纪50年代,无疑深具开创性意义。2012年,《老人与海》张爱玲译本首次在中国大陆出版,充分印证了作为首译的张爱玲译本不仅没有被后来者所淹没和替代,相反时至今日仍焕发出独树一帜的魅力。张爱玲在她的译本序中高度评价《老人与海》,“是我所看到的国外书籍里最挚爱的一本”,由此可知张爱玲在这一译作的完成过程中
必是抱着极大的热情,作为诸多译者中唯一的女性译家,她在语言表达、审美标准等方面呈现出女性独有的特质,与其他男性译者的译本形成鲜明的对照,读来别有韵味。
但遗憾的是,由于种种原因,从语言特的角度对张爱玲译本中的女性译风进行深入剖析在国内译学研究领域还是凤毛麟角,因此笔者将抛砖引玉,尝试以社会语言学所归纳的女性语体特点为理论依据,参照与张爱玲同一时代、文化背景相似的男性译者余光中2010年出版的《老人与海》译本,从叠词、颜词、拟声词和“女性专用”词四个方面来探讨张爱玲所译的《老人与海》在词汇层面上的女性译语风格。
一、叠 词
1.与女性特质相符的叠词特点
买卖协议书范本叠词是词的重叠形式,它之所以能够为女性所喜爱,是由其语法特质与女性语言特存在交集决定的。叠词既可扩展语言的节奏,平添语言柔和婉转、抑扬顿挫的音乐美,又可起到加强或减缓语意的作用,使语意更鲜明,语言效果更具感染力。同时,性别语言研究发现,女性通常情感丰富,感官体验深刻,她们在言语中喜爱使用情感彩强烈夸张的字眼,
白歆惠男友有时又优柔寡断、用语含蓄,这些特点与叠词所具备的种种表达功能一拍即合。此外,叠词的运用也与儿童性思维和语言表达方式有关,心理及生理学研究发现,女性因自然世界的厚爱,比男性“更像孩子”(埃利斯,1989:385),也就是说更接近于童真的状态。鉴于以上原因,叠词理所当然地成为女性语言中不可或缺的一大特。
2.张爱玲译本对叠词的频繁使用
主人寄语图片张爱玲在整个译作中充分显示出其对叠词的偏爱,根据笔者的粗略统计,张爱玲译本中运用叠词约250余次,其形式涵盖了汉语中几乎所有常见的叠词形式,且这些叠词中所含语言成分的词性范围也较广,用词也呈现出显著的多样化,见表1。而相比之下,余光中译本中的叠词运用仅有170余次,且其中“慢慢、缓缓、轻轻、渐渐”这一类常见的叠词就占去了近1/4的比重。林林总总的叠词帮助张爱玲传达了她从女性的视角对《老人与海》独到的诠释,试看下面两例:
(1)“Then live a long time and take care of yourself.”(P117)
张译:“那么你活得长长的,好好当心你自己,”老人说。(张爱玲,195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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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译:“那么就祝你长寿,自己保重,”老人说。(余光中,2010:10)
(2)…the male fish jumped high into the air beside the boat to see where the female was and…(余光中,2010:149)
张译:那雄鱼在船边高高地跳到空中,为了要看看那雌鱼在那里……(张爱玲,1954:34)
余译:那雄鱼便从船边跃起,探看雌鱼的所在……(余光中,2010:36)
例(1)中张译用了“长长”和“好好”两处叠词,把老人对孩子的怜爱表达得亲切动人,准确传达了两人亲密无间胜似亲人的情感,也更为符合口头对话较为随意的风格,而余译则语气生硬,显得两人关系生分;例(2)描述的是老人回忆雌鱼被俘、雄鱼久久不肯离去的场景,这是老人在捕鱼生涯中遇到过的最为悲情的场面(“the saddest thing”),不得不承认张爱玲作为女性对这一充满情感彩的场景有着更为细腻的把握,她恰到好处地将原文的high和see叠译为“高高”和“看看”,准确刻画出了雄鱼对雌鱼的不舍,令读者不禁为之恻然,相比余译客观冷静的描述,无疑要略胜一筹。由此可见,张爱玲出于女性语言习惯在译文中大量运用叠词形式,有时也能更巧妙地传达出某些特殊的语意效果。
表1 张爱玲译本中的叠词实例语言成分的词性 形态格式实例AA/A“了”A/A“一”A/“一”A“一”A擦擦(P43)、揉揉(P45)、耸耸(P49)、碰碰(P72)、摸摸(P88)、看看(P48)、摇摇(P74)、洗洗(P58)、闪闪(P25)、擦了擦(P43)、挪了挪(P47)、摸了摸(P39)、看了看(P58)、望了望(P16)、歪一歪(P40)、一动一动(P53)A“了一”A 歪了一歪(P36)、洗了一洗(P53)、抹了一抹(P41)、擦了一擦(P83)ABAB 洗刷洗刷(P11)、计划计划(P95)、研究研究(P8)、见识见识(P33)动词ABAC 乱打乱斩(P90)、紧倚紧偎(P37)、扫来扫去(P81)、不慌不忙(P22)、一上一下(P74)、一开一合(P86)、走出走进(P50)、自言自语(P31)、游来游去(P28)AABB 心心念念(P13)AAB 团团转(P87)AA+补语 掖掖好(P36)、围围好(P91)、磨磨快(P96)AA形容词徐徐(P77)、乖乖(P30)、重重(P30)、大大(P49)、小小(P47)、缓缓(P69)、轻轻(P48)、紧紧(P32)、高高(75)、快快(P97)、滚滚(P77)、光光(P92)、硬硬(P6)、长长(P15)、牢牢(P20)、毛毛(P44)、急急(P45)、滔滔(P45)、微微(P47)、短短(P19)、渐渐(P17)、甜甜(P4)、样样(P4)、细细(P59)、统统(P58)、寥寥(P51)、种种(P44)、慢慢(P44)、静静(P16)、淡淡(P20)、低低(P20)ABB 腻搭搭(P24)、呆木木(P24)、湿淋淋(P64)、暗沉沉(P71)、静悄悄(P93)、光秃秃(P92)、血淋淋(P77)AABB 舒舒服服(P46)、清清爽爽(P73)、端端正正(P82)、结结实实(P86)、许许多多(P56)ABAC 不大不小(P22)ABAB 一个一个(P5
9)、一点一点(P51)、一次一次(P30)数量词“一”AA一团团(P44)、一块块(P1)、一根根(P43)、一堆堆(P44)、一层层(P44)、一滴滴(P52)、一(P52)、一星星(P58)、一条条(P61)、一次次(P60)、一道道(P67)、一摊摊(P81)、一袋袋(P51)、一记记(P12)、一卷卷(P6)“一”A“又(接)一”A 一次又一次(P90)、一条接一条(P25)名词 AA天天(P2)
二、颜词
1.女性对彩敏锐的感受力
女性爱美的天性注定了女性比男性有更强的颜识别能力和彩感受能力并掌握更多的表示颜的词汇,因此女性所擅长的以精确、讲究的选词描绘彩的能力常常让男性望尘莫及,这也是社会语言学家们早已达成的共识,而张爱玲自己也曾在《天才梦》中说过,“对于彩、音符、字眼,我极为敏感……我学写文章,爱用彩浓厚,音韵铿锵的字眼……”,她在自己的小说创作中也大量运用了各种彩语言符号。
2.张爱玲译本对颜词的细腻把握
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使用的颜词基本都是常见的 brown,golden,white,green,p
张译
urple,red,yellow,silver,blue,gold,lavender,violet和 gray 等,此外还有一些前面添加了 dark,light,pale,true,bright等简单修饰的词语。笔者对比译本发现,张爱玲和余光中在绝大部分颜词的译法上大同小异,余译本中所有颜词都可以在张译本中到近似或完全等同的译词,但张译本中却有一个颜词在余译本中从未出现过——“青”,而这一异处来自于两译者对“blue”一词的不同处理,试看表2中的译文对比。
对比可发现,在blue修饰water时两译者一致都译为“蓝”,而分歧在于当修饰山或鱼时。“青”是一个具有中国传统彩的词汇,在英文中没有特定的对应词语,上海译文出版社的《新英汉词典》(增补本)对blue的第二释义为“(动物的毛皮)青灰的”,也就是说,blue除了是“蓝”,也可以是“青”。虽然蓝和青这两种彩在许多人的眼中难以分辨,但中国古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明确告诉我们青是蓝的一种变体,二者并不能混为一谈,张爱玲凭着女性对彩的敏感意识到其中的差别,并依据自己的生活常识,将同一个英文词在不同场合译出了不同的字眼。
此外,原文中还有“light lavender”与“pale violet”这两种极其近似的彩,海明威精心选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措词,我们不难揣测他所描述的应该是两种互有差别的颜。对于前者,
两位译者都采用了“淡紫”(张爱玲,1954:45;余光中,2010:47),而对于后者,张爱玲却译出了“雪青”(张爱玲,1954:73)这一鲜见的彩名,将其与“淡紫”区分开来,而余光中则有些“词穷”,译出的仍是大众化的“淡紫”(余光中,2010:76)。张爱玲和其他女性一样具有的缜密彩感我们从上可见一斑,而这些微妙的彩用词也可作为判别译者为女性的佐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