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2020年第41卷第6期
Furniture2020Vol.41No.6
壁画《朝元图》中家具意象解析
顾子竹，屠心微，刘新有*
(南京林业大学家居与工业设计学院.南京210037)
摘要：通过对《朝元图》创作背景、描绘内容、空间分布、神像职能划分的分析，及对场景中描绘的家具按照宝座、案桌、华盖，障扇等品类进行逐一解析，以此了解元代的道教祭祀科仪斋醮，和家具在道教祭祀中的功能，也间接反映了元代家具风格及道教文化对中国家具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道教祭祀活动中家具的使用有着鲜明的等级划分，这些家具在满足本职功能的情况下，具有鲜明的道教属性
关键词：《朝元图》；永乐宫；道教；家具
中图分类号:TS66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0-4629(2020)06-0044-04
An Analytical Study of the Furniture Image in the Mural"Chao Yuan Tu”
GU Zizhu,TU Xinwei,LIU Xinyou
(College of Furnishings and Industrial Design,Nanjing Forestry University,Nanjing210037,China)
Abstract:The t4Chao Yuan Tu is a mural about Taoist immortals paying homage to the audience,repre­senting the highest level of murals in the Yuan Dynasty.The study of"Chao Yuan Tu”is a hot topic in the art and cultural circles.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creation background,description content,spatial distribution and function division of gods in"Chao Yuan Tu',the furniture depicted in the scene was ana・lyzed one by one according to the categories of throne,table,canopy and barrier fan with an aim to under­stand the Taoist sacrificial rites in Yuan Dynasty and the function of furniture in Taoist sacrificial rites.
Because these furniture reflected the influence of Yuan Dynasty furniture style and Taoism culture on Chi・nese furniture,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use of furniture in the sacrificial activities of Taoism has a distinct hierarchy,which has a distinct Taoist attribute when it meets its own function.This paper will provide readers with vivid materials to understand the Taoist sacrificial furniture of Yuan Dynasty.
Key words:Chao Yuan Tu;Yongle palace;Taoism;furniture
道教是中国本土固有的宗教，其源头可以追溯到1800年前，其与华夏本土文化紧密相连，具有鲜明的中国特，对中华文化各个层面都有深远的影响叫宋代末年，邱处机率领弟子西游会见成吉思汗，阐述了治国安邦要以敬天爱民为本，长生久世要以清心寡欲为日后生活作息的思想，讲述了“止杀保民”“以孝治国”等治国之术，这些道教思想为日后成吉思汗统-天下打下坚实的基础.同时也奠定了元代道教的发展巴为后人留下著名壁画《朝元图》。《朝元图》中的艺术特征E、装饰纹样31、人物身份间、服饰E及彩搭配删等都受到元代地域文化2叭宗教”即及传统文化影响何，但对于《朝元图》中的家具尚无相关研究。通过《朝元图》中家具的研究可以更深入地了解道教对中国家具文化的影响，为当代人研究元代家具提供相关素材，
1《朝元图》概述
1.1《刖元图》中绘画内容
《朝元图》是山西永乐宫主殿三清殿内的壁画，作为保留下来最咼水'卜的宋兀壁画之一O在兀朝泰定三年，由马君祥及其子马七等人创作而成。《朝元图》是道教祭祀壁画的作品集，也是元代科仪壁画作品中的范本。《朝元图》代表了当时乃至现代宗教壁画的最高成就，除了精致的価「其构建了一
基金项目：国家艺术基金项目(2010-A-05-391-1098)；南京林业大学2018人才科研启动基金(163104127)
作者简介：顾子竹(1997—)，女，本科生，研究方向为宗教家具卜：****************
通信作者：刘新有(1982一)，男，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传统家具、家具修复与保护E-mail:********************* 引文格式：顾子竹，屠心微，刘新有.壁画《朝元图》中家具意象解析[J].家具,2020,41(6):4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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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家具-科仪-文化的桥梁。《朝元图》的绘画内容为道教天神拜谒元始天尊，故得名“朝元图”，壁画中一共有三百九十四身神仙，画面以南极长生大帝、玉皇上帝、金母元君等8个神仙作为主象，前面饰以青龙白虎二星君，后有天蓬、天犹二元帅，周置先曹、仙官、天丁、力士、太乙、侍臣、金童、玉女，二十八星宿，三十二帝君等。整个画面着重体现了三百八十九身神仙朝拜元始天尊的道教礼仪庄严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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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朝元图》屮三清殿内神像空间分布
根据三清殿壁画的空间分布和主神类别可分为五部分，如图1所示殿墙西壁的男主神东华木公和女主神金母元君，殿墙北壁男主神勾陈天皇大帝以及男主神紫薇北极大帝，殿墙东壁的男主神玉皇大帝和女主神后土皇地神祗，扇面墙西壁的男主神东极救苦天尊，扇面墙东外壁的南极长生大帝。
1.3《朝元图》中神像职能划分
按神仙的职能范围一共可以分为4个部分，即勾陈天皇大帝与紫薇大帝同居于三垣中的中垣，对应人间的中宫；东华木公与金母元君作为阴阳之父母，一起被划分在西壁中；玉皇大帝与后土皇地神祇作为天地之父母，一起被划分在东壁中；东极救苦天尊与南极长生大帝同为开三界之拨济接引之官，处于扇面两侧。并分别称为“星相组”“阴阳组”天地组”“接引组”，具体划分如表1所示。
JJ主神（勾陈天JI大*）$
图1《朝元图》中主神像分布图
Fig.1The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principal gods in
月主神（«*&«大*）$
"Chao Yuan Tu"
表1《朝元图》按管理范围神仙划分
Table1The god division according to management scope
组别主神神仙分布
二十八星宿28三台星君3仙曹4紫农1第一组三官大帝3七星7天罡大圣1罗瞰1勾陈天皇大帝与紫薇大帝
(89)南斗六星6传经法师6玉女4香官2
北斗七星7九天杀星1计都1其余12
北京2022年高考时间确定八卦神8电母1天蓬元帅1侍者13
第二组
金木元君与东华木公十太乙10仙曹2香官2佑圣真武1
(66)雷公1雷部神9玉女6其余8
雨师1引进仙官1----
十二元神12辟邪力士1文昌帝君1天丁4
元帅1五岳神5业都大帝1四渎神4
第三组东极救苦天尊与将军1业都诸神10赵玄阴1仙曹4 (63)南极长生大帝福禄寿三星3玉女4明星大神1茅盈1
我想 张杰太极仙候1内官1飞天神王1主神2
扶桑大帝1三元将军3----
第四组后土皇地神祇与
玄元十子玉女三十二天帝其余
104326 (54)太上昊天玉皇上帝
“星相组”部分，勾陈大帝周边环绕的二十八星宿按照道教天文学的排列方式进行排列，整个画面像是星空的拟人化形态，北斗南斗众星君也环绕在主神两侧，寓意着天空中的星星围绕紫薇勾陈星巡行往复。“阴阳组”位于三清殿的西壁，金母元君与东华木公作为阴阳之父母，八卦神，十太乙，雷公电母等与阴阳有关的神仙分散于四周。“天地组”描绘了玉皇大帝与后土皇地祗接受朝拜时，十二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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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都等众神环绕。“接引组”作为拥有普度众生的职能位于扇面两侧，好像在迎接远道而来的众生，又似乎准备化身去接济民众。
2《朝元图》中家具解析
壁画作为一种文化载体.创造者们运用鬼神来反映人间之事。《朝元图》不仅仅描绘出一系列形象逼真的神仙朝拜图，还展示了一系列与之对应的科仪家具，如宝座，栅足案桌.华盖，障扇等。图中家具是以宝座为中心，构成一种稳定的家具图式，重现了当时的道教科仪过程，在道教的文化传播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2.1宝座
从宋代开始，宝座被视为最奢华的座椅类家具，宝座使用者尊贵，使用材料珍贵。《朝元图》中描绘了6件座椅类家具，都属于宝座，按照主神的地位进行分配供主神使用。其中有3件宝座配有桌案.另3件没有桌案。6个宝座有两种造型，其一是圈椅的变形，另一种靠背方正。
金母元君身下的宝座呈现出类圈椅形式如图2a所示，这种宝座像是一种圈椅的变形，拥有夸张的云纹。后背是独立的一部分，上面充满了精细的雕刻。从图像上看，装饰雕刻以云纹为主，椅背内框上有少量的羽毛装饰，具有西域风格"宝座的搭脑处有凤型的雕刻，龙嘴里弦有流苏，流苏上也嵌有许多宝石。宝盖的承足部位是托泥式的，托泥的下方还有4个圭脚，承足的表面刻有云卷纹与如意纹，让整张椅子显得奢侈华丽。
a）金母元君h）东华木公
图2《朝元图》中的宝座
Fig.2The thrones in"Chao Yuan Tu”
《朝元图》中的方正式宝座如图2b右侧所示，属于三段式屏背类。其形制于圈椅大致相同，这一类宝座更为宽大，具有后来元代所流行的罗汉床的特征。同时，椅子的圈口出有弧形的券口，装饰有优美的云纹。椅背内镶有子框，子框内也雕刻有大量玄纹。搭脑与扶手处同样有龙头样的雕刻装饰，龙口弦有流苏。且整张宝座也用了很多装饰物，使其更像是一种艺术品。从文献记载来看，宝座的式样与当时元代的宫廷、府衙家具比较接近。例如在拉施特的《史集》中就有关于元代宫廷宝座的图片；在《朝见皇帝》一图中可以清晰地观测到元代的宫廷宝座，宝座整体是金的，上面雕刻有卷草.祥云等花纹。
2.2桌案类家具
桌案类家具是中国古典家具发展史上重要的家具品类，元代桌类家具主要形式有供桌，抽屉桌，长方桌，方桌以及案桌。桌类家具在道教科仪中的运用同样有很多，在天后朝科中的提科中就有“恭对瑤坛”，这体现了桌类家具在道教的祭祀过程中的神圣地位。在《正一天师申文发奏科仪》中把桌子的作用描述为“一人一口当头立，二帝排来却是言…又于桌上书一太极书乾卦用令击成坤卦”。
《朝元图》中描绘了3张案桌，其中有两张是栅足桌，分别是如图3a所示的东华木公前的直栅足桌和金母元君前如图3b所示的曲栅足桌。这两张栅足桌较为厚重，有14条腿，左右各7条，接地处有托泥，桌面为四面加框中间镶板。且其皆是无柩结构，在凉城厚德元墓壁画中的供桌就是此种结构形式。从桌的装饰上看，桌腿线条使用沥金处理，桌面上方放置着香炉、鲜花、贡品等，这符合当时典型的祭祀家具特征，因此推断图3a与图3b中的桌属于供桌。
a）曲栅足b）直栅足C案桌
图3《朝元图》中的桌案
Fig.3The tables in u Chao Yuan Tu n
勾陈天皇大帝是全壁画最重要的神仙，面前放了一张案桌如图3c所示。这案张桌总体给人雄壮、奔放、富足之感。首先从结构上看，图3c中桌与直、曲栅足桌相似，桌面都是四面加框中间镶板，连接了桌面与桌腿。但是桌腿却有不同，主要体现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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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数量和桌腿装饰.桌腿的数量为4条，装饰明显增多。从侧面观察，桌腿之间虽然没有样但是桌子的下方有布围。在弯腿上雕饰着各种精致花纹，桌腿上装饰各种珠宝，桌腿与桌腿之间也充斥着珠宝.进一步推断这可能与元朝的统治者们喜用奢华器皿相关，表现为厚重的雕花与曲线风格。
这几张案桌装饰富丽堂皇、绚烂夺目，符合当时人们对于仙界“七宝”“芳林”“金光”“紫气”，是金碧辉煌，雕栏玉砌之地的想象。
2.3其他仪仗类家具
《朝元图》中的华盖大多呈现岀莲花状悬浮于诸仙之上呈现出苍穹的特征，华盖的伞上结着宝珠，装饰有博山，莲花等。华盖的下方有一道环线，被称为“额”，其下方有一道沥水，沥水上面叠相错落分布着珠宝理珞与网幔，绘画年代为元的《朝元图》借鉴了许多唐宋的宫廷华盖形制，层层叠叠的珠宝幾珞，纷繁复杂的金线勾勒再加上工笔线条的精密而又不失力度，疑似由锦缎构成的布料无一不在向人们展现出一个富足华丽的仙界，显示出作画者们对天界的期盼。
《朝元图》中描述了在后土皇地祗身后有一对玉女手持障扇的场景。“障者，隔也”“扇者，扉也”，所以障扇从字面的释义为用来阻隔的物品。从流传的资料来看，障扇是代表权利的家具。作为主神像之一的后土身后岀现障扇，可以推断在元代障扇是礼仪用具之一，当代道教举行科仪时仍能看见障扇的身影，障扇的使用流传至今，可见其象征意义已经大于实用意义。
3结语
对于《朝元图》创作背景和描绘内容的分析，反映了道教在元代的蓬勃发展，这为明代中期道教鼎盛
时期奠定基础。壁画中家具的布置与神仙的性别和等级有直接的关系，这与中国传统家具的布置与使用有异曲同工之妙。《朝元图》作为一个物质载体不但记录着当时的祭祀科仪，还呈现出元代传统家具豪放大气、材料丰富、雕刻赋匠心、视觉效果动感十足且冲击感持久的特点，此外还展现出元代传统家具兼具稳固结构的实用功能，由此可知，《朝元图》中家具意象的解析研究，可为读者了解元代的道教祭祀家具提供了生动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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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橙旻杨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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