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记得祖父走的那一年是阴雨连绵的秋天,这位勇敢的隐名埋姓的抗联老战士,终于走完了他辉煌的坎坷的一生。出殡那天,从天而降的雨水更加稠密,好象老天在长哭不止。
是有这样的一首歌叫做《故乡的云》,在异乡,在许多孤寂的夜晚,我不止一次深情地聆听过,。每一次的聆听,都有一股强烈的乡愁风暴从心底呼啸掠过。歌手磁性宛转的声音迫使我一次次转过潮湿的脸,不由自主地向故乡的方向眺望。仿佛刹那间,我变成了一朵云,正在向故乡的天空疾速涌去。
第一次仔细地打量头顶上的白云,是伏在祖父古铜的后背上。现在,我慈祥的祖父已经云上的诱惑 演员表
走了好些年了,有时候竟傻傻地想,远走的祖父应该变成了一朵云,在家乡天空的某一隅悠闲地流荡,说不定哪一日又会涌过我守望的视野&&这样想的时候我这朵云已经在异乡流浪二十多年了,我一直追忆着伏在祖父后背上看云的生动情形。很显然,祖父的背脊结实而温馨,是年少的我停泊梦想之舟的最佳港湾。那时候,我可能六岁,可能五岁,甚至更小些,下田的父母就把我放在了祖父的家。在祖父的后背上舒舒服服地趴着抬头看云,应该是温暖的春天或炎热的夏天。依稀记得春日家乡的天空水洗一般,那天蓝得让人心醉,偶有几朵棉花般柔软的云朵慢慢悠悠地涌过来,便格外地醒目。昏昏欲睡的我总在这一刻睁开惊喜的双眼,向头顶上的白云不错眼珠地望去。脖子望酸了,眼睛望花了,目光还是执着地向天空眺望。祖父说云是天上的船呢!祖父还说每一朵云都有魂灵,都有腿儿,它们正在空中散布呢!祖父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倦了的我,已在祖父的背上睡着了。梦里,我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云,正花朵般开放在我憧憬的瞳仁。
在家乡成长的18个春秋里,我习惯了观云和赏云。在我的印象中,涌动在记忆中的一年四季的云,都是令我着迷的,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当然,最洁净的云莫过于明媚的春天了。
在这样灿烂的季节里,大地上芳香的桃花和天空中棉花般的云朵相映成趣,相互媲美。云自然是零星的一块一块的,它们缓慢地在天空中游动,像一帧巨大而洁净的手帕;夏天的云就大不一样了,夏天的云来去如风,刚才还碧空万里,现在却阴云密步了。那汇聚在一起的云堆,带来了电闪雷鸣,也带来了瓢泼大雨;到了秋天,那雨是绵长而细密的,好像下了一个礼拜也不见日头。那云似乎分不清彼此,就像此时的天空和大地,被苍茫的雨丝遮蔽了分界,天空便愈发苍茫了。至于冬天的云,好像和秋天的云差不多,但却相当的凝重,已无往昔的轻盈飘逸,那铅灰厚重的云,却可以孕育出无数朵如蝶的雪花,给冷寒的冬日嵌进了缕缕诗意。在远离都市的村庄,冷硬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它们像尖锐的钢针,无情地剌痛了这片土地上世代耕耘的人们。譬如饥饿,贫困、疼痛和死亡。所以飞翔在家乡天空中的云,是我百看不厌的风景。云是那么飘渺和诗意,它们高高在上,它们游走四方。这对一位困锁在四角天空的乡村少年来说,无疑是一种美丽的无法抗拒的诱惑。我想起了祖父的话,每一朵云都是一条船,承载着一个人全部的渴望与梦想;每一朵云都长着可以行走的脚,可以走得很远很远。我不由得羡慕起头顶上的云来,并梦想着有朝一日,我可以拥有云朵那样的自由洒脱漂泊流浪的生活,只是在抵达家乡天空的那一刻,我必须埋下那张因为思念而潮湿的脸。
家乡的云让我流连,家乡的云让我牵挂,在我感恩的眺望中,飞翔在天空的云朵是金灿灿的粮食,是乡亲们葵花般绽放的笑脸,是孩子们身上的衣手上如火的糖葫芦&&民以食为天的乡村,年成的丰欠总是与雨水相关,总是和掠过头顶上的云朵相关,丰沛的雨水是万物生长的血液,更是神明的上苍慷慨的恩泽。远方的云驮着希望而来,驮着透彻的雨水而来,淋绿大地上成长的禾苗和人们行驶在心河的梦想之舟。倘若哪一年云朵稀了,大地干旱了,乡村们便愁眉不展,并开始虔诚地祈雨盼雨,他们巴望老天开恩,能送来大片大片的云朵,能降下甘美如饴的雨水,以滋润这片行将干裂的土地和土地上饥渴的庄稼&&在我北方的家乡,云不但是诗意的写照,而且还是吉祥丰收的象征。
记得祖父走的那一年是阴雨连绵的秋天,这位勇敢的隐名埋姓的抗联老战士,终于走完了他辉煌的坎坷的一生。出殡那天,从天而降的雨水更加稠密,好象老天在长哭不止。我走在出殡长长的队伍后面,脸上淌满了悲情的泪水。那一刻,我突然扬起了一张少年的脸,我想看到游走在天空中的云朵,可是我看到的只是灰蒙混沌的景象,从云身上流下的泪,
冰凉地砸在我的脸上。也正是在那一刻,我明白又有一朵云从家乡的天空飞走了,那是祖父在的魂魄,正在一块云朵的上面行走与歌唱。
我想身在异乡的我,正是一朵流浪漂泊的云,没有根没有停靠。这种漂的姿式注定使我在某一个夜晚,梦见遥远的村庄和村庄上空袅袅升腾的炊烟。那么,我就变作一朵云吧,深情地向故乡的方向飘去,在我开始生长和歌唱的地方,洒下细雨或几串欣喜的泪珠&&故乡的云,永远像扬起的帆,荡在我漾满乡愁的心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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