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大家谈之教育是一场向美而行的遇见
《论语·先进》中说“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是孔子与弟子们的最美的遇见。我们犹可以想象,在草屋内、在河边、在田野间,听雨滴跌落屋檐,看微风扰动湖面,嗅两鬓的青丝染上春草的芳香,琴瑟之间,高山流水伴着弟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快哉美哉。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或许孔子百年之时回首过往,应不是阳虎的欺侮,亦不是以大司寇行摄相事,满眼间孩子们的笑颜,满耳间孩子们的请教。有教无类,三千弟子或仁或义或智或愚,皆是最美的遇见。
向美而行,是孔子给后世教育者的箴言。漫步我们的校园,又何尝缺师生同框的画面呢?
小学阶段的孩子正处在最天真烂漫的童年,他们就像野地里的花一样绚烂多彩而富有生机。作为一名小学老师,曾与逃学的孩子周旋,使其重返校园;也曾跟留守儿童谈过心,跟调皮捣蛋的孩子们斗智斗勇;没收过孩子的玩具;奖励过孩子小红花……虽刚柔并济,使尽浑身解数,却也并不安宁。虽快乐有之,却也心伤不断。二十多年了,我曾经有无数次想要放弃,
却又在一次次踏上讲台的刹那间说服自己:“再坚持一下,好好教。”我看到孩子们仰起的微红的小脸,瞪得圆圆的信任的眼睛,风掀书页,阳光满怀——嗯,我又被打败了,不过不是被各种繁杂事务,而是被教育本身,被教育美的质感打败。
于是我带着孩子们踏青,即使在小小的校园里也能看得见“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我带着孩子们朗读,将课本上短短的几行文字演绎成精彩纷呈的故事;我带着孩子们写字,横竖撇捺间教他们方方正正的道理。和孩子们看看书、看看彼此、看看天空、看看朝霞,到突然有一刻置身事中又抽身事外,或安静或吵闹或干净或杂乱或哭或笑,只要和孩子们在一起,心就立刻澄清起来,顿觉一切人间美好不过就是欣赏着孩子长大,成为值得自己欣赏的一道美丽的风景,如此而已。
每年我们总会迎来分离,分离亦美,分离会让再一次遇见酿成重逢,我期待重逢,便笑对分离。可孩子们不干,孩子们会拉着我的手流泪,会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写满祝福的笔记本、纸叠成的玫瑰。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便又一次被融化,这是孩子们传递给我的美。其实美就在孩子们心中,我从来不企图教给孩子们美,而是尝试唤醒孩子们的心,让孩子们自己去遇见美。每个学年的最后一堂课,我总把蒋勋的一句话送给孩子们,“留下美,忘了我。”就算一句再见便不复遇见,假若孩子们都能向美而行,又何尝不是美?
以我的资历与见识,遑论教育的定义自然显得恬不知耻,而我仍然尝试去阐释我心中对教育的理解,教育是一场向美而行的遇见,师生之相遇是美,相遇而寻、寻而遇美亦是美。终会有那么一天,孩子们会理解“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教育理想,会在往后生活的某个弹指间想到他的小学老师某一句话某个场景,而这又给了他以启发,然又不忘回赠我以心底的祝福,这就够了,这就是向美而行,是美的遇见,是成功的遇见。
向风而行多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