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如何制作面脂口脂
古代如何制作面脂,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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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间集》时代,女人的口红很是不同,更接近今天唇膏的形式,
叫做“口脂”。北朝贾思勰《齐民要术》里有“合面脂法”:用牛髓。(牛髓
少者,用牛脂和之。若无髓,空用脂亦得也。)温酒浸丁香、藿香两种。(浸
法如煎泽法。)煎法亦同合泽,亦著青蒿以发。绵滤,著瓷、漆盏中令凝。
若做唇脂者,以熟朱和之,清油裹之。
到了唐代,口脂的基本原料变成了蜡,如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卷
六“七窍病·唇病”列有“炼蜡合甲煎法”:蜡二两、紫草二两。上先炼蜡令消,乃内紫草。煮之,少时候看,以紫草于指甲上研之,紫草心白即出之。下蜡,勿令凝,即倾弱一合甲煎于蜡中,均搅之,讫,灌筒中,则勿触动之,冷
凝乃取之,便成好口脂也。敷口面,日三。
制作胭脂的颜料是焉支山下的一种叫“红蓝”的植物。东晋人习凿齿《与燕王书》说:“山下有红蓝,足下先知不?北方人采取其花染绯黄,取其
上英鲜者作烟支,妇人采用为颜。”西晋人崔豹《古今注》说:“燕支草似
蒯花,出西域,土人以染,名为燕支,中国人谓之红蓝粉。”现在甘肃永昌县
与山丹县之间,还有叫燕支山或焉支山的,也许就是从古时流传下来的名字。
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记载了制作胭脂的过程。首先要对红蓝花
进行“杀花”,其程序相当复杂:“摘取即碓捣使熟,以水淘,布袋绞去黄汁,更捣,以粟饭浆清而醋者淘之,又以布袋绞汁,即收取染红勿弃也。绞讫著瓮中,以布盖上,鸡鸣更捣以粟令均,于席上摊而曝干,胜作饼,作饼者,不得干,令花郁也。”红蓝花的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素,还要继续淘去黄:“预烧落藜、藜、藿及蒿作灰,以汤淋取清汁,揉花,布袋绞取纯汁著瓮器中,取醋石榴两三个,擘取子,捣破少著粟饭浆水极酸者和之,布绞取沉,以和花汁……痛搅,盖冒至夜,泻去上清汁至淳处止,倾著白练角袋子中悬之,明日
干时,捻作小瓣如半麻子,阴干之则成矣。”这样辛苦地将黄素分离干净,
才能制成艳丽、纯正的胭脂,由上可知南北朝时提取颜料做化妆品的技术已达
到相当的高度。
勰摘自《吹不散眉弯》(面脂制作方法口脂制作方法)
尚坠:“你叫上晚玉她们,去帮我采几篮子石榴花来,最好是还未开
苞的花骨朵儿。”晚晴应声,兴冲冲跑了出去。尚坠又从奁里取出粉盒,以簪
上薄如蝉翼的玉片把粉饼表面微微刮散一层,手中洁净绢纱拢起鼓囊状,沾取
饼粉浅扑于晏迎眉颊边,令腮白里透红,再用双手掌心细拍几下使脂粉服贴,妆罢她直起身子,退将几步,定睛将晏迎眉精致无暇的妆容左右审视一番,满
意地笑了笑。晏迎眉对她笑道,“我看今儿你也别跟我去上香了。”尚坠用绢
纱把簪子擦净,将妆奁收起,就着角落立架上面盆里的清水净了手,看了看窗外,朝阳初耀,正是好秋光,便道,“也好,今儿天晴朗,正宜做活计。”
利索地为晏迎眉穿戴妥当,再收拾好拜神用物,尚坠唤来一个小丫头,交予装
着香烛果品的篮子,把样样事情都叮嘱仔细了,将两人送出门之后她往绣楼讨
了些洁净的棉花,又往厨房要了上等的藿香酒。近午时分,晚晴和晚玉把花采
回来,便见尚坠正在用沸水一遍遍温着装在瓷瓶里的藿香酒,屋里香气缥缈。
晚晴不解道,“你耗费这工夫作甚,为何不把那酒直接煮热?”“这酒里添了
丁香和其他香料,只能慢慢温烫,不能用煮的,那样香味会飘散。”尚坠凝神
试罢酒温,“应该可以了。”把棉花放进去,用竹筷轻戳使棉花全然浸泡在酒中,然后用绢布把瓶口封了起来。晚玉见她此举,奇道,“这是干什么?”
“让香料和白棉的香味全部沁出到酒液里。”“要泡多久?”“若是夏日一天
一夜即可,春秋二季为两天两夜,冬季则需三天三夜。”晚晴咋舌,“如今已
入秋,可不是要泡上两天两夜?!”尚坠取过花篮,将石榴花倒在桌子上,低首把些颜不够鲜嫩的的花片儿细细拣将出来,“晚晴你去取几个钵皿来,把
这些花苞剥壳后将里头的花瓣都研碎了。”“好咧!”晚晴兴致盎然,奔将出去。再回来时不但手里捧着
钵皿,还把晚弄也叫了来帮手。几个人唧唧喳喳,
有说有笑地干着活儿,不时好奇地问尚坠这是干什么用,那要怎么做。尚坠一
边耐心作答,一边把研好的花瓣浆末集中起来,先用清水调成稠状,再把预先
烧好的落藜和藿蒿的草灰过水滤取清汁,淋在花泥上,接着用绵绢包起花泥拧绞,盛取红花汁。紧接着她掰开两个醋石榴,将里头的榴子儿取出来捣破,
添上少许酸味极重的粟饭浆水一同搅拌,同样用绵绢绞滤,将其液与花汁和在
一起,又搅拌了许久,然后才静置待花汁沉淀。一旁几人看得津津有味,晚晴
叹道,“这可真是件磨人工夫。”“不这样无法把石榴花里暗含的黄等诸般
杂从红中杀离。”尚坠应着,把盛着花汁的瓮器慢慢倾斜,泻倒掉上面的
清汁,直到已变得厚浓的淳红纯汁呈现眼前。继而把红汁装进通油瓷瓶里,捧
到角院的小灶房,置于锅中,在锅底加进一节手指深的水,架起干柴文火慢煮,待水沸后,她又往锅里添了小半瓢冷水,没多久水再次沸腾,她又把冷水加进去,如此反复多趟。过了约莫一刻钟,瓶子
中的水汽渐渐挥发,而原本散发在
汁液里肉眼几不可见的微粒一样的花末渐渐浮集起来,在微沸的绛红水面凝
结成密密厚厚的一层。尚坠又煮了会儿,才把柴火熄掉。“这就好了么?”晚
晴等瓶子冷却后把里面的稠浆捞出来,细细揉成泥,再放进绢袋里沥干,象这
般晴好天气,只需晒几天便能干透入妆奁盒子了。晚晴仍有些不解,“既然这
样就行了,为何你还浸那劳什子的香料酒?”还得泡两天两夜那般讲究。“这
只是面脂,那酒是备来做口脂之用,对了,你们谁和大厨房那边相熟?帮我去
走一趟,请他们后天儿叫外边送些牛骨头来,我要一些新鲜的骨髓作用处。”“不如我和二管家说一声,让他吩咐下去。”一直没怎么出声的晚弄此时脱口
应道。三人一同转头看她,眸光无不惊讶。晚弄的脸容有丝腼腆,“我……我
和二管家是同乡。”“那就这样罢。”当下再无事忙,各自散去。光景如梭,
两轮日出日落之后,那藿香酒已然将香料浸透。这日一早尚坠便吩咐晚晴把事
先备好的红朱砂研成粉,“动作要慢,力道须得均匀,磨得越细越好。”她
自己则往厨房取了留用的牛髓,以热水净洁,剔除浮油碎末,又讨了些现成的
牛脂和上等青油,回来后将酒瓶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以纱布滤去棉花和各种香
料后再将酒液装入新瓶,把牛髓加了进去。然后走到晚晴身边,从钵中挑了一
指甲月牙儿那么点的朱砂粉末,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捻,感觉没有硌肤的粒点,已十分滑腻溜手,便道,“可以了,我们再去外边。”丫头们见她又捧着
瓶子往外走,边跟上去边问,“还是要烧么?”“嗯,这回得用旺火大烧。”
就在她们出了屋子拐向角院的当下,已消失了大半个月的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
疏月庭拱门的门口。“她们干吗呢?”白镜看着几道齐走而去的背影低声讶道。白世非的眸光却落在院子里的一个木架上,架上平摆着一个小簸箕,仿佛正在
晒着什么东西,他走过去,看了看簸箕上大小不一的几个绢袋,抬手把其中一
个的袋口打开,石榴花的芬芳扑鼻而来。仔细一看袋子里头,他不由惊讶得轻
咦一声,以小指抹了点儿,缚好袋口放回原处,回首笑吟吟地对白镜道,“你
过来。”不疑有它的白镜趋步上前,只见袖影一晃,他脸上已被白世非的手指
刮了一下,吓得顿时退后几步,“公子你——”白世非示意他噤声,盯着他颊
上的嫣红之,竟果然真是胭脂,心内惊奇愈甚,转眸望向已走到角院东侧那道领头的娇俏身影,笑容一深,“走,我们看看去。”灶房里尚坠正簇火烧着瓶子,每当瓶中香液滚沸,她便往里加入些许牛脂,滚一次加一次,数回之后把火旺的大块薪柴撤了,以细火微烹,然后慢慢掺进朱砂,调入青油,以单筷不住搅拌,使膏状浓稠而泽均匀。不会儿灭火之后,瓶中凝结的红脂已极其鲜艳细腻,香气蕴郁。尚坠从灶前起身,抬袖拭了拭额上渗出的细汗,这番琐碎工夫做下来,她的鬓边已有些凌乱,对开的门窗之间偶有风息穿流,拂面吹起几缕发丝,垂落时缭眉绕睫,衬着底下一双微微敛眯的点漆瞳子,有种别样的慵柔风情。“等凉下来后会再凝固一些,可算是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