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深处影评
影片讲述了一位老北京人冯先生的悲剧故事。这是一位典型的生活在社会经济飞速奔向现代化却又沉迷于故土文化,因安土重迁而与现代化文明相抵触的顽固形象。他集中了一批老一辈人的乡土情结加以夸张的手法,通过搬家一事展现给观众。影片中,当搬家公司的小伙问到他怎么称呼时,他不断地点着头,略略笑道:“我姓冯,大家都叫我冯先生”。“先生”一词本源于西方(古时中国的“先生”作“老师”一意,与今意不同),是在国民时期随着西服、西餐一起流传到中国。倘若按照中国式的方式,大可叫一声“老冯”或“冯师傅”。由此我们不难看出,迫于现代文明的冲击与压迫,中国的传统文化也淡出了光彩。生活在冯先生周围的人都逐渐融入新文化的潮流,而悲剧人物冯先生却以一个有些女性化的荧屏形象扮演了一位在这般潮流前勇于抵挡、坚守家园的老者。他的女性化,与他固执的内心形成鲜明地对比,他的花指,掩饰不了他内心中真挚的故乡情。而这一切在年轻的小伙子心中是丑陋、低俗的。在冯先生、年轻小伙这一矛盾背后,掩藏的是传统文明与现代文明的矛盾,而这一深刻矛盾便是时间流逝与经济发展留下的痕迹与烙印。
在搬家公司送冯先生回家的路上,北京平安大道两边景观的一组主观镜头运用十分精彩。镜
头通过在道路两旁林立的高耸的高楼,道路立交桥以及冯先生迷茫,困惑且略显恐慌的眼神间快速切换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冯先生对于现代城市,现代建筑的陌生与惶恐。不再是百折千回的胡同,不再是满目红墙绿瓦,这曾经熟悉的一切变成了摩天大楼,这一钢筋铁骨的怪物。“这年头,越是老北京才在北京迷路呢。”一句话道破了天机,由于现代城市的发展,北京城已经面目全非,纵然立交桥是多么宏伟,摩天大楼是多么壮观,但过度的过快的盲目的发展却使他们成为了钢筋铁骨的怪物,残酷地粉碎了五千年积淀下的一切,这的确是值得我们恐慌的。
    树在一个矮小的土坡上艰难的存活,四周包围着的高大楼,现代文明的即将推进吞噬这仅存的旧有文明。坡的意义也是不可代替的,并非单纯的只是拍摄的限制,冯先生所谓的家,旧的物件(旧有的文明)都存在这小小的坡上,下坡的艰难,搬家工的小心翼翼,都是揭示这样一个道理,旧文明和现代文明之间有着许许多多冲突的地方,从一种文明过度到另外一种文明,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轻而易举。既然有冲突,就必然会摩擦,花瓶在下坡的途中被摔碎,就是无法避免的事情。由此就更加印证了坡的象征意义,半途中的花瓶摔碎,就是新旧文明相互碰撞的代价。难能可贵的是,陈并没有过分强调旧的就是好的,新的就是不好的认知,而是通过沟和铃铛来揭露我们和过去不可磨灭的联系,新的代
替旧有的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但旧有的东西依然有值得可取的地方,就像铛子和铃铛本身最后相合,终能发出清脆的声音。
百花深处所象征的,不仅仅是那些正逐渐消逝的“胡同文化”(本片04年上映,那段时间的北京,因为要为奥运进行准备,拆除了许多胡同,顺带着也拆掉了许多人心中魂牵梦萦的“老北京”)它还有可能是“弄堂文化”“寨子文化”“弹珠文化”“皮筋文化”……百花深处,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含义,那些东西对于冯先生是金鱼缸,是花瓶,是屋檐下铃铛随风传来的“叮叮当当”……
  对于我们而言,百花深处的又是什么呢……
陈凯歌旧照看到第二遍《百花深处》才理解陈凯歌。这部短片表达了一个基本的怀旧和时光流逝的主题。陈凯歌的符号设置隐蔽而又能暗中传递试听信号,影响你的情绪却不被你察觉。高手的功力就是体现在这里:他不紧不慢的给你加温,你没有觉察,结尾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内心的沸点。
符号是重点。片中主人公出场装束本来就不是随便了件衣服的。他头戴黄帽子,身穿
红衣服,外面又披了一件土外衣。我们稍加联想就会发现,紫禁城的皇宫建筑是黄屋顶,大红的围墙。恰与男主角的服饰相似。这种相似绝不是巧合。男主角本身就被赋予了怀旧的符号。土外衣值得玩味,它象征的是怀旧的古典的文化被现代生活的包围。此外男主角说话的娘娘腔也是引人瞩目的形象设置,娘娘腔很容易让我们想到的是封建王朝的太监,而太监也是古时曾有,如今已消失的事物。男主人公的娘娘腔提供给我们的暗示是,他仿佛是一个活在古代的人。之后他的言行也发展了这种暗示:满口京腔老北京,却认不清如今北京的道路。另一个符号是铃铛。这个符号在情节中起到证明某种古老曾经存在的作用。虽然搬家公司的人在荒地上根本没有看到任何房屋和家具,虚拟的搬家看似荒诞离奇,但是最后男主角终于还是发现一个修掉的旧铃铛,它证明了这里的曾经。男主角并没有说谎,只是时光错位,昨日若能重现,也只是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