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韵我的教育自传
2021年9月,我来到山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报到,此时我已经阔别大学校园七年已久。我比我的同学年长七岁左右,望着身边一个个年轻灵动的身影,我不禁感叹:能当他们的同学真好。
一、浮躁、聪明、好胜
读大学之前,如果用几个形容词形容我,那就是:浮躁、聪明、好胜。刘良华老师说“对学习感兴趣而努力学,那叫勤奋;对学习不感兴趣但努力学,那叫刻苦”。从小到大,我的成绩大多数在班里名列一二,但我从来不是一个勤奋刻苦的人,或许成绩好仅仅是因为我的小聪明。在我们那个应试教育的年代,只要你理解得够快、记忆力稍微好一些,应付考试绰绰有余。而正是仗着自己的小聪明,我没有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面对学习不主动思考,甚至都不完成作业,从小时我就熟练掌握因为完不成作业而要对老师撒谎的“糊弄学”。
可能因为从小当“别人家的孩子”当惯了,我有我自己的傲气。每当班里有人在学习成绩上超过我,我的好胜心便被激发出来,一定想办法再反超回去。所以我的学习动机主要来自自我提高内驱力,而不是认知内驱力。
我认真对待学习这件事,是从我准备考研究生开始的。在此之前,我真的没有形成对学习的正确的认知和态度。如果让我在聪明和浮躁、一般和踏实这两个组合里做选择,我会选择后者。踏实认真治学,是作为学生应有的态度。
二、时代在发展,教育在发展
我的家乡是山东省滨州市的一个经济不太发达的县城。我1999年入学读一年级,2010年高中毕业,基本上是完整的接受了11年的应试教育(没有读初三,初二直接蹦级到高一)。拿现在的教育条件和我读书时候相比,我会由衷的感叹一句:国家真的变富强了。尤其是我的小学阶段,如果单论硬件条件,真的非常艰苦。我清晰的记得,每到雨季来临,外面下大雨,教室里下小雨。到了冬天,我们冻得笔都握不住,我们的取暖方式就是在教室里跺脚。无论天气多么恶劣,不管是学习成绩好的还是一般的,我们依然会风雨无阻的去上学。可能因为我们是在农村的土地里成长起来的孩子,身上多了一份皮实,少了一份娇贵。所以等我到县城里读高中,发现教室里竟然有暖气和风扇,大为震惊。
周放当前的教育方针要求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其实我们那个年代也在讲“德智体美劳”,只不过是智育独尊。小学初中阶段教育,我感到最痛心的不是冬冷夏热的学习环境,
而是几乎从来不上的美术课、音乐课、综合实践课。美育、劳动教育甚至德育都要为智育让路。殊不知,美育、艺术教育对学生的成长非常重要,它们对学生创造力的培养、高尚情操的陶冶、兴趣的养成都是不可或缺的。在今天,“立德树人”成为了我们教育的根本任务。在这个根本任务的指导下,教育越来越把“以人为本”落地化。
三、教师地位与教师惩戒权
如果用现在的眼光看我们中小学时代所接受的体罚,估计现在的家长们会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小学时代,对有些老师来说,一根教鞭或者凳子腿是体罚学生的标配。那个年代,用体罚手段来逼着学生学习非常常见。每当考完试或者上黑板写完题,老师会按照你的分数或者错的题目数来决定惩罚的量。一般来说,上黑板错一个题,用教鞭打手心一下。如果有调皮闹事的学生,一顿凳子腿打屁股是免不了的。那时的家长也把体罚教育孩子的权利口头授权给老师,每当孩子成绩不好或者犯了错挨了体罚,家长们会说“老师打的好,就要严格管教”,我几乎没见到家长因为老师体罚学生而到学校去的情况,因为家长充分信任老师。
2020年,教育部颁布《中小学教育惩戒规则(试行)》,对教师惩戒孩子的各种情况作了
明确规定。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个制度,我会觉得很无奈。
四、一位启蒙老师
我受基础教育的年代,老师喜欢“教教材”,这样的老师到现在还屡见不鲜,而我有一位老师“用教材教”,他是教我们二、三年级语文的王海博老师。王老师并没有像其他老师一样把背书和会写字当成教学的唯一目标,他用他的智慧和情怀给小小的我们展示了文学的魅力,带我们见识文化世界的绚丽多姿。如果问我什么时候对“外面的世界”有了认知,那应该就是从王老师教我们开始。他喜欢以教材的知识为基础,给我拓展教材之外的知识。讲到传统文化相关的,他就给我们读莫高窟;学到散文题材,他就给我们讲余秋雨。他带着我们探索文学世界,陪我们赏析文学作品,这远比让我们去遨游题海更有效果。一位好老师会像一盏明亮的灯一样,照亮我们前行的路,而王老师就是我求学路上的第一盏灯。基于我当时的年纪,或许听不懂余秋雨散文中所传达的深意,但是我感激老师给我们的封闭的世界开了一扇窗户。
五、爸爸的送别
子女的成长,就是与父母的一场告别。上学第一天,从爸爸牵着我的手把我送到学校之后,就开启了我们父女之间的送别之旅,这是我“社会化”的开始,是我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开始。
高中之前,我都是走读,从高一开始住宿。去高中报到那天,我们要去初中集合,一起坐大巴到高中。那天爸爸把我送到镇上的中学,亲自把行李给我放到车上,我舍不得走,在车上挥手和爸爸告别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不舍。到了高中我非常不适应,从来没有离开家的我每天因为想家偷偷哭。当时是两周放一次假,学校午休两个小时,我就在中间的周末选一天,上午上完课之后骑行十五公里回家吃一顿午饭,休息一会,爸爸再骑摩托车把我送回学校,不耽误下午上课。我坚持骑行了很久,直到慢慢能适应了高中生活。爸爸最后一次送我上学是送我到烟台读大学,他陪着我完成报到,陪着我在食堂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就坐着校车匆匆赶往了车站。这次是换爸爸在车里和我挥手告别,我使劲忍着不舍,没有哭。爸爸和我微笑着,但我看到他眼睛亮晶晶的。
六、家庭教育与课外辅导
家里对我的家庭教育不像我的学校教育的存在感这么强,可能因为我的家长文化水平有限,
所以他们对我的教育更多的是品质的培养,身教多于言传。家长对我的家庭教育的主要方式是语言赞美和肯定。尤其是当我做对了一件事,我的爸爸总是会及时的跟上一句鼓励或者赞美。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这一招非常非常受用。鼓励的语言对成长期的儿童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我的生活里充满太多批评,我可能会变得畏畏缩缩。他们从来不会操心我的学习成绩,因为我一直在我的小圈子里是“别人家孩子”的存在,并且常常当着我面说“她自己知道好歹,知道学习,大人不用去管”。
我们那个年代(21世纪初)的乡镇教育几乎不存在课外辅导。一是因为村镇上没有辅导的资源,另是因为那时候的家长对教育不重视,额外的花钱让孩子上辅导班是一种经济负担。“读书无用论”一度非常盛行,他们认为如果孩子学习成绩不好就早早个工厂上班,这比上学划算得多。因此,和我同龄的小伙伴有的小学毕业后就辍学打工,虽然现在想来非常不可思议,但在当时非常常见。我没有参加过课外辅导,也几乎没听到过身边的同学上过辅导班,所以我对课外辅导是否真的有用持中立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