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的来历是什么,为什么叫麻将?
到过成都的人,都会对当地人对麻将的迷恋留下深刻的印象。街头巷尾,到处支起牌桌;男女老少,全都如醉如痴。成都麻将的景象,是全国的一个缩影。国人对麻将的热爱,世界皆知。在坊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十亿人民九亿麻,还有一亿在观察。梁实秋先生曾为麻将断言,“它对中国人诱惑力太大,如同吸食一样久而上瘾”。曾把麻将、中医和《红楼梦》称为中国对世界的“三大贡献”。
麻将源于中国古代的博戏,所谓博戏,就是中国古代民间的一种赌输赢﹑角胜负的游戏,这种游戏方式实质上是一种具有赌的游戏。据《史记》和其他史料记载,中国博戏的产生时间至少在殷纣王之前。汉代形成了“六博”, 因使用六根博箸所以称为六博,以吃子为胜。由两人对峙,各持六子,玩法有点类似于今天的“飞行棋”。纵观中国历史,“六博”可谓是麻将、纸牌、骰子这三大游戏公认的共同源头。
“六博”中的棋子后来逐渐发展成了今天的象棋,而用作决定进退的“琼”则逐渐演化为麻将中必不可少的道具---骰子。到了唐代,骰子开始成为一种广泛的独立的“博具”。唐代形成的“叶子戏”是中国古老的纸牌戏,叶子戏的牌面上印有四种花,指代钱币数量,基本玩法为以大击
小。叶子戏在之后的演变中,逐渐形成今天的宣和牌和川牌。
叶子戏一直流行到宋代,南宋之前基本只在宫廷中流行。到了明朝,叶子戏发展为马吊牌。马吊牌开了“凑牌游戏”的先河,马吊牌中的万字、索子、文钱就是今天麻将中万字、索(条)、筒(饼)的前身。由于要求四个人参与,因此叫“马吊”,三人的叫“蟾吊”,两人的叫“梯子吊”。
马吊牌盛行于明末,到清初逐浙衰落,而代之为兴的是默和牌。玩默和牌的人数必须是四人,由于在玩牌时,大家都始终默不作声,因此叫“默和牌”。在默和牌的基础上,又发展出了碰和牌,因为在玩牌时,有“碰”,有“和”,因此叫碰和牌。最终,麻将在吸收了六博、叶子戏、马吊牌、默和牌和碰和牌等玩法特的基础上诞生了。可以说,麻将是对中国传统博戏的继承和发展。清末,随着麻将的盛行,对麻将的研究便应运而生。当时不仅出版了大量有关麻将玩法的小册子,还有一些文人志士开始对麻将进行深入的研究。
“麻将”一词最早出现于清末小说《宦海升沉录》中,关于麻将的称呼,很多文献中认为麻将是麻雀的吴语转音,其正确名称应是麻雀。今天日本、广东等地也依然称之为麻雀。“麻雀”一词首见于清道光五年刊印的李调元的《童山诗集》中:“分明射覆理难谙,只判阴阳北
与南,谁是旋乾转坤手,此中奇耦定能参。麻雀实即捻钱也。”由于缺乏对此处“麻雀”游戏玩法的了解,因此很难判断此时“麻雀”游戏和今天的麻将有无关联。
除了“麻雀”这个称呼外,也有文献将麻将记为“马将”,同样是方言的转音。民国时期出版的《杶庐所闻录》中,专有一章论及麻雀牌,认为麻雀是马将的转音。清末民初文学家徐珂编撰的著作《清稗类钞》,其内容主要汇辑野史和当时新闻报刊中关于有清一代的朝野遗闻、以及社会经济、学术、文化的事迹,时间上至顺治下至宣统。在《清稗类钞》中,将“麻将”称之为“叉麻雀”、“撮麻雀”。从时间上来说,徐珂生活的时期更接近于麻将起源的年代,因此《清稗类钞》所记录内容的真实性与可靠性高于后出的文献。所以,麻将的称呼是源自“叉麻雀”、“撮麻雀”,而非“马吊”的转音。
最早记录麻将玩法的是清末的张德彝,他一生八次出国,在国外度过二十七个年头。每次出国,他都写下详细的日记,《航海述奇》就是其中之一。在《航海述奇·五述奇》中有这样一段记述:“(光绪十五年正月)二十九日丙午早,大晴极暖,换着,未刻,微阴,同人中间有晚间打牌为戏以免寂坐无聊,其牌名麻雀,又名马将,与寻常通行之牙牌不同,却与北方之蒲樗相似。亦有由一至九之索、饼、万,虽无白枝红人与老千,而有申发或龙凤
与白版,更有东南西北之名,各皆四扇,此常例也。如欲加花则又有东、南、西、北王,总王,索化,万化,同化,春、夏、秋、冬,兰、荷、菊、梅,福、禄、寿、喜,渔、樵、耕、读,公、侯、将、相,琴、棋、书、画等名目,又各皆一扇,以上牌名如此。”
在张德彝的日记中,明确记录了麻雀即“马将”,音同“麻将”,也证明了麻将即麻雀的转音。最重要的是,张德彝记录了麻雀牌中的索、饼、万,发、白,东、南、西、北,这些“常例牌”与现代麻将的“基本牌”几乎是完全一致了。张德彝记录的麻雀牌中还有“东、南、西、北王,总王,索化,万化,同化,春、夏、秋、冬,兰、荷、菊、梅,福、禄、寿、喜,渔、樵、耕、读,公、侯、将、相,琴、棋、书、画”等花牌。这其中的“春、夏、秋、冬”等花牌在我们今天的麻将中也很常见。因此可见,张德彝于清光绪十五年所见的麻雀牌已经基本定型。
由于麻将属于游戏,登不上大雅之堂。对于过去的文人士大夫来说,完全是玩物丧志的东西。因此,麻将诞生早期的文献记录是非常稀少的。直到清末民国以来,随着麻将的盛行,关于麻将的记录才大量见诸于各类文献,尤其是在各类小说中。比如清末小说《海上花列传》、《宦海升沉录》、《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官场现形记》、《孽海花》
等都有关于“麻雀牌”的记述。这些小说描述的一个共同点,就是麻雀牌在当时的江南地区已经十分盛行。
关于麻将的起源问题,可谓是众说纷纭。其中最著名的有太仓说,宁波说,闽粤说。其中太仓说是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太仓说认为麻将起源于太仓护粮牌,因为太仓粮仓中多有麻雀啄食粮食,为了鼓励捕捉麻雀而发明了这种博戏。太仓说还对麻将中的基本牌做了具体的阐释,认为麻将中的索是串麻雀的绳索,筒是,万是赏钱。东南西北风是打鸟时的风向,中是射中,白是未射中,碰和中的“碰”是发时的“砰”,“和”是“鶻”的转音。
然而,这种看似合理的解释却丝毫站不住脚。麻将是在吸收各种古博戏的基础上发展而来,麻将的索、筒、万源自马吊牌,“碰”和“和”源自碰和牌,麻将牌的花也是从传统博戏继承而来。即便民国时期出现的大量关于研究麻将的文献中,关于其起源的探讨也没有关于麻将起源于太仓的记述。因此,太仓说虽然极为流行,但不可信。
民国时期,众多的学者对麻将进行深入的研究,其中成果最大者当推杜亚泉。他系统地考察了中国赌博发展史,撰写成《博史》一书。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系统研究中国赌博史的著作。杜亚泉认为麻将起源于闽粤一带,他在其所著的《博史》中记述:“相传谓马将牌
先流行于闽粤濒海各地及海舶间,清光绪初年,由宁波江厦演及津沪商埠。”
民国二十四年,杨荫深在其著作《中国游艺研究》中言:“马将牌实始于太平军中,后乃流入宁波”。徐珂在《清稗类钞》中也认为,太平军起事后,军中用马将牌来赌酒,增入了筒化、索化、万化、天化、王化、东南西北化,这些都是太平天国诸王的封号,后来流入宁波。而太平军早期的起事活动之地,就是闽粤一带。太平军中兵将大多也来自闽粤地区。因此,麻将起源于闽粤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但是麻将定型之地和传向全国之源头,却是在浙江宁波。清末民初文学家樊增祥在其著作《樊山续集》中记载:“撮麻雀之戏,二十年前起于宁波,今遍天下矣。”徐珂《清稗类钞》中记述:“始于浙之宁波,其后不胫而走,遂遍南北。”民国三年出版的麻将专著《绘图麻雀图谱》中也认为麻将起源于宁波。民国时期各路报纸上也不乏提及麻将起源于宁波的文章。杜亚泉在《博史》中记述:“五口通商以后,海舶多聚于宁波江厦,各省贾客,流寓宁波,繁盛过于上海,演习马将者遂日众。此时已改制骨牌……逐渐流行,由津沪波及全国。盖已五十余年于兹矣。”所以,在清末民初文人的眼中,麻将起源于浙江宁波。
麻将是在诸多古博戏玩法的基础上发展而来,麻将的诞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也并非一人
之力所成。所以,关于麻将的发明者,没有明确的记载。只是在民国时期的各类报刊杂志中,有过对麻将发明者的零星探讨。如《麻将推原考》一文中认为麻将是由两个宁波兄弟改良的;《麻雀牌的发明者》一文中认为麻将是由宁波的船户们发明的;只有在《麻雀牌考补》一文中,明确提出了麻将是由宁波人陈鱼门发明的观点。
陈鱼门,名政钥,号仰楼。宁波人。在史料中,陈鱼门一生最大的功绩是协助清军对抗太平军。他交游甚广,极喜玩耍,精通纸牌。正是基于这样的个性,他与太平军中的降将也过从甚密。在协助清军克复宁波时,陈鱼门就曾与太平军的叛徒范维邦有联系。而麻将又与太平军颇有渊源,精通纸牌的陈鱼门和太平军的降将在交往的过程中,掌握了太平军马将牌的玩法,进而在宁波地区传播开来。
马将牌的玩法过于繁琐,陈鱼门在继承太平军马将牌玩法、花的基础上,对其进行了改良:改“红花”为绿的“发”,把“白花”改为“白板”,“老千”改为“红中”,命名为“三箭”。同时深感纸牌的不便,由于宁波地处滨海,海风频繁。而宁波又以渔民居多,作为出海渔民消遣的娱乐方式,纸牌质轻,易于飞颺,在船上不宜露天斗玩。陈鱼门便把纸牌改为竹制,以方便渔民出海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