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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祖，男，湖北应城人，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旅游管理系党支部书记、副主任、副教授、硕士导师，
博士后，主要从事影视旅游与文化产业（地理）研究。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旅游局“旅游业青年专家培养计划”（TYETP201406）科研成果之一。
电影《我的唐朝兄弟》海报
是否荒诞？
——《我的唐朝兄弟》的黑幽默分析
张祖
一、 “黑幽默”影视视角
20世纪60年代是美国经济社会的动荡时期，那时候也引发了一场“微型文艺复兴”，从而滋生了文学流派“黑幽默”。人们通过人类惨痛的灾难命运、厚重的悲剧意味与浓烈的喜剧彩来表现这个荒诞世界
的种种“荒谬”。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历史与黑幽默文学（影视）之间，是在“互文性”的基础上实现各种社会力量的流通、
对话、博弈和交流的。
[1]
20世纪80年代，中国当代小说开始引进西方黑幽默的手法，并逐步扩展到中国的影视领域。在影像表达中通过独特的视听语言、寓言化的镜像语言、“戏仿+拼贴”的艺术手段、“挪用+误置”的台词效果等方式，体现黑幽默的艺术表现形式。经过30年发展，大陆影视界黑幽默已经具备本土化、中国化的特
征。[2]
1985年，电影《黑炮事件》开启了“黑幽
默”影视新时代；2009年，《我的唐朝兄弟》则达到“黑幽默”影视新高峰。中国式“黑幽默”电影，既兼具有强烈的道德感与社会存在感，同时敢于直面社会阴暗面。外表上展现日常生活中
的真实情况，内里却是在讽刺现实和戏谑历史。
[3]外国电影中的黑幽默对中国电影产生了直接的影响。中国式带有黑幽默元素的电影，具有共同的文化背景、文化定位、文化风格、人文情怀等特点。[4]
中国（大陆）黑幽默影视的典型有：冯小刚从文学到电视剧（例如《编辑部的故事》）再到电影（例如《甲方乙方》）的发展过程体现独特的冯氏幽默[5]；宁浩导演《疯狂的石头》《疯狂的赛车》
《无人区》等电影体现黑幽默。[6][7]中国（香港）黑
幽默影视典型有：林正英的僵尸题材电影中黑幽默主要以电影画面及桥段、人物语言的嘲弄性、特型幽默演员的选择表现出来[8]；杜琪峰导演的电影，主要通过江湖世界的纷争、命运挣扎的悖论、
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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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的呈现、社会阴暗的揭示等四个方面来剖析黑世界[9]；彭浩翔导演的《志明与春娇》《低俗喜剧》
《飞虎出征》等则体现了港式黑幽默。
[10] [11]人们往往难以界定“黑幽默”，在中国场景中一些喜剧片往往带有黑幽默的成分。虽然“黑喜剧”片与“黑幽默”片在来源、选材、人文内涵、叙
事方式等方面差异明显，但同时也有一定相似点。
[12]
《我的唐朝兄弟》也可以说是一部小成本喜剧电影。在文本特质上，2009年度以批量复制、滑稽戏仿、肆意恶搞、虚化历史与现实背景、消费历史符码、过度依赖喜剧演员的夸张癫狂表演等为特征的小成本喜剧电影一方面在题材、剧情、叙事、噱头等方面缺乏创意，另一方面也展示了民间狂欢的趣味和症候。当下国产小成本喜剧电影要走出创作困境，就必须坚
持多元化的创作导向，呈现更多类型化的元素，打造
有生命力的新范式。[13]侯君奕（2014）[14]分析了黑
幽默电影中声画的逆向糅合、异化的人性、荒诞的剧情、虚幻戏谑的语境等典型艺术表现手段，认为黑幽默影片用消解式叙事和独特的镜头语言来描绘人性、社会现实。总之，黑幽默电影以“黑”展示时代的诟病和社会问题，同时也关照当代人的精神诉求。黑幽默电影通过陌生化与审丑突破观众的期待视野。审丑也是一种对艺术表达多元化的追求[15]，审丑也是一种独特的艺术审美。
二、 《我的唐朝兄弟》呈现的荒诞世界
（一）角博弈分析
本部电影在模糊的唐朝背景下讲述了两个强盗在打劫一个村庄的过程中遭到村民的围追堵截，并且还引来了官兵。本应为保护者的官兵却欺压村民，此时强盗却奋起保卫村庄。村中里正不分好歹仍然带领村民抓捕强盗，甚至两次引来官兵使村民遭到迫害。这四种角你追我赶，在保护与迫害中展开故事。对应的分别是官方权威（代表的是皇权秩序）+精英知识分子（代表的是乡绅维护封建礼教）、强盗（代表的是法律之外的自由）+平民（代表是麻木的、狭隘的底层民众）。
1.盗（拯救者）。剧情中薛十三(胡军饰)和陈六(姜武饰)是唐朝江洋大盗二人组，薛十三擅长挽弓射箭，
陈六操一把朴刀！他们绝非古装片里常见的劫富济贫式理想主义侠盗，而是一门心思攒退休金退隐江湖的冷血杀手。薛十三是一个聪明并且勇敢的盗贼，本为盗却不凶残。盗窃中没有贪得无厌，内心深处是善良讲义气的乱世英雄。虽然对爱情也有渴望，但是本身的游侠精神以及对自由自在无拘束生活的热爱，让爱情难以成为他心中的牵绊。陈六则憨厚善良，对兄弟坚信不疑。对爱情执着追求，虽然为盗四
电影《我的唐朝兄弟》
角博弈图
处漂流，但是心中对稳定的生活充满了渴望。
2.里正。里正是中国古代民间社会小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相当于中国当代社会治理结构中的村长。他们稍微读过一点书，比目不识丁的村民要高出一等，但是在管理基层社会过程中，遇暴则安、遇民则威。《我的唐朝兄弟》中的里正强调自己是赵子龙后人，突出自己在村民中的地位与众不同。时常把大唐律法挂在嘴边，固执地坚守着封建礼教，盲目地相信封建的统治者也就是电影中的官兵。出发点是为了赶走强盗保护村民和村庄，维护“杀人偿命”的封建机制，实则却是不分好歹，屡次引狼入室，陷村民的安危于不顾，是残害保护村庄英雄的人。最终也因他的迂腐不堪导致百年老村毁于一旦。
3.村民（受害者）。后现代消费话语摆脱了单一叙事模式，鼓励对身体话语进行解说，甚至主动从身体话语中寻求多元杂糅和狂欢的力量。《鬼子来了》（2000）、《我的唐朝兄弟》（2009）、《斗牛》（2009）等银幕景观就超越身体的坚守，将多元历史观杂糅在一起，呈现一种复杂多变历史语境中的农民形象。
[16]《我的唐朝兄弟》中的村民憨厚、朴实，任劳任怨。由于受到封建的教化和束缚太深，大多已经变得愚昧。难以学会自我思考，一味地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予本村的里正手中，对其盲目追从，不分对错地按其吩咐办事。将保护自己的强盗当做坏人抓捕。在面对强盗时全村团结抓捕，但在面对官兵的
迫害时却无力抵抗，有任人宰割之意味。也充分体现出封建礼教下的大多数众对权威的恐惧和臣服。可见传统村民心中的奴性。在对于是否抓捕并且惩罚保护村庄的强盗过程中村民们也有犹豫，但更多表露出的是迷茫。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里正，听他指挥。其中一村民难以抵挡金钱诱惑被薛十三欺骗，也体现出当时农民的目光短浅，憨厚淳朴。但是村民中也有看清现实的明白人，如鹦哥虽然为女子但还是比其他人更能分清谁为敌人谁为友人。并且在村庄遭到毁灭时勇敢地拿起屠刀保护自我和他人，这体现出了村民愚昧胆怯下的勇敢，以及小人物的英雄气概。
4.官兵（迫害者）。在电影中官兵借着抓捕强盗之由，不分青红皂白诬陷良民，抢占民女。并且残忍的杀害百姓，毁坏村庄。本来应该是村民保护伞的官兵最终却成为最大的迫害者，让观影者痛恨至极。但其实他们也只是封建社会中的另一受害者，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以及正确的是非判断。在层层压榨的封建机制中他们在受到压迫后选择的是对弱势体的进一步压榨发泄，而不是对封建机制进行反抗。官兵看似凶残强势的背后其实是一可悲的、沦为统治者残暴的工具。在“伙长”最后的那一声求饶中让人感受到了这样一人心中的胆怯以及强悍外表下内心的空虚和软弱。
综合来看，官方权威、精英知识分子、强盗、平民可能构成一个完整的真实的有意义的世界，四股力量纵横捭阖，体现了反传统、抗拒传统英雄与挑战权威话语的思想解放。银幕只是一个隐喻，银幕之外的世界是四股力量构筑的真实世界。
（二）电影剧情分析
1.主题。杨树鹏构思《我的唐朝兄弟》最重要的两大主题是暴力和爱情。由于村长执意要将强盗递交官府导致村子被屠洗，在与府军大军对峙之后，薛十三惨遭赵里正的暗算，而陈六带着罗娘踏上浪漫的漂泊之路。这分明是韧劲与匪气、浪漫与实在混合在一起的大唐古惑仔式暴力爱情。
2.线索。全片的线索分为一明一暗两条：明的线索是营造冲突，财宝的悬念，对女人和府军的威胁等；暗的线索是通过竹林、阳光，夜吟和插秧等场面，处处在暗暗使劲，最后挑明这其实是一首对于生命的无限礼赞。[17]诗人桂兴华认为片中李白的出现是神来之笔。他写诗概括全部剧情曰：荒村一处，强盗两个，愚民一，诗仙一位。[18]
3.时间。他以丰富的中国古代文学储备，将《我的唐朝兄弟》故事隐喻的时间模糊化，因为它并不确指唐朝，实际上可以发生在任何朝代。[19]杨树鹏更希望大家从关注朝代隐喻到关心人物状态。唐代开放多元，杂糅并蓄，海纳百川，达到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高峰，宋代以后，中国人就开始向“封闭、拘谨、本分”收缩了，缺少了喜气洋洋、鲜活明丽。没有三纲五常的束缚，唐朝的人即使被也不至于跳河上吊。于是，他给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个放荡不羁又充满诗意的故事：诗人住在青楼里，天天嫖妓与写诗，墙壁已满，同时进出青楼的每个人都染了一身性病。诗人最喜欢的一个青涩女子突然死亡，引发唐代诗人破案。他梦想中的唐代诗人绝不是穿着宽袖子的长袍大衣在那里望着月亮，而是如下惊世骇俗的情节：陈六对罗娘施以强暴，罗娘却没有大哭大闹。事毕，他们趴在树林里，他的背上依稀印出月光，显出他的黑漆纹身，上书：生不怕官家人，死不怕阎罗王。他梦想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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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傻子在一起个人就是他自己！不过这个情节太刺激，恐怕为普通民众不能接受，只得忍痛删掉。[20]
4.结构。《我的唐朝兄弟》结构极其别致：以一个傻子的转眸留神，引出一连串故事。这个虚指唐朝某一年故事，苦竹林村连续两年下雨，上天淫雨霏霏，村民苦不堪言。村里突然闯入三个陌生人：一老翁、一老妪和他们的傻儿子，老翁回忆起一段陈年往事。40年前，薛十三和陈六两个强盗在打劫时敛得大量财宝，他们将财宝埋藏后，途经苦竹林村，为救少女罗娘，他们杀了几名官兵。村民怕事，将薛、陈二人抓获，但两人趁夜逃跑。村人利用陷阱再度将二人抓获，送交官军，于是引发了一系列故事。故事讲毕，再回雨中，傻子依旧傻闹。傻子再次回望，老年陈六的老伴看着傻子，虽一身泥巴却掩饰不住喜悦。傻子再次观望，电影结束。电影的开始和结束都是傻子。
[21]电影采用了倒叙的手法，一开始的山里的孩子叫喊“打妖怪，打妖怪”的场景引人发笑，而两个老人和一个傻孩子的出现又显得有些无厘头。接着回到30年前，开始讲述整个故事，到最后又回到两个老人的场景。可谓是前后呼应，也让观者有豁然开朗之感（访谈对象：汤焱婷，2012年8月26日）。
（三）何以荒诞
片中两个强盗只有三脚猫功夫，不成，阴差阳错，各自收获了“乡村爱情”；基层治理精英的赵里正
自始至终外强中干，胆小怕事，甚至与强盗、官兵玩起了博弈游戏。片中所有人（包括最底层的村民）都对这两位强盗充满敌意，唯有路过讨杯水酒的诗人拿他们当作朋友。[22]本为强盗来打劫村庄却最终成为村庄保卫者，本为保护者的官兵却迫害村民。这种实质与表面的差别就有让人不由得感受到剧中的荒诞和黑幽默。强盗只是谋财而官兵却要害命，两者一对比，极大地反差更加使剧情中的讽刺深入人心。
里正每次出场自我介绍时的台词，让人感受到这个角的迂腐和可笑，他的台词中基本都是“之乎者也”，也让人为之发笑。在他眼中强盗杀人不管好坏就得偿命，但是官兵的欺压他却无动于衷。并且在屡次引狼入室，看到强盗保护村庄后仍然不思悔改，这样的执迷不悟也让观者感到其荒诞的极致。在薛十三对村民讲笑话一幕中，笑话中的笑点村民没有听懂，但最后众人哈哈大笑却也只是因为薛十三的大笑，在体现村民的单纯和愚钝中凸显出幽默和荒诞。同时也感叹人们失去自我思考能力盲目效仿的悲哀。
三、学术讨论
（一）折射现实，追问当下
《我的唐朝兄弟》经过精心设计，以风格化的手法，利用历史、伦理、友情、爱情等诸多元素，将导演对历史的态度，对现实的思考和对情感的价值观表达给观众。[23]在强盗和里正的论战中提出“法大
还是情大”。法理和情理哪个至上，一直都是人们争论的一个焦点。各家言论都有其道理，今天社会中一些案件所引起极大争议，主要就是法理和情理的争论。
一个古村就因为两个强盗打劫其中一户人家，阴差阳错最终却沦为整个村庄的湮没，在观众为村庄以及村民的命运感到悲哀和同情时，也感受到更大的悲哀就在于他们脑子中那股不可磨灭的愚昧。最后官兵屠村，薛十三与陈六让村民们逃生的时候，村民们幸灾乐祸看薛十三与陈六一会儿如何被抓的，那股子愚昧劲儿再也无法掩盖，那是中华千百年来的封建制度造成的。中国人重情义，但是在中国人骨子里有一种愚昧的东西，永远无法抹去。村子遭到了毁灭，不是有两个强盗造成的，而是他们的里正老爷。即使在今天国人脑中的那种愚昧仍然存在，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虽然国家的崛起，经济的发展让全世界有目共睹，但是文化的发展以及真正应该弘扬的民族精神是什么，这又是一个值得每一个国人去认真思考的话题。在我们为苦竹村村民的愚昧感到可笑之后，是否也看到我们脑海中的盲从和对权威的畏惧，以及对寻求自我精神世界的缺乏。或许我们的心中也住着一个里正老爷或者一个苦竹村的村民。
在两个强盗掉入陷阱中时，陈六对薛十三说“只顾低头走路，不管抬头看路”，这样也让人思考在现今社会，很多人忙忙碌碌地去追寻一些社会的普世价值观，或者只管盲目地效仿其他人做过的事情，却不会抬头看看自己的目标和想要去的终点。这样导致很多人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或者遇到一些不必要的困境后才会回过头来思考，自己是否一直都是在低头走路却没有抬头看路。聪明的薛十三一次又一次勇
敢地与官兵作战，他没有死于官兵之手却在官兵败退后意外死于里正之手。突如其来的悲剧让人难以意料，杀死他的不是整天防备的敌人却是保护的对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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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这样的讽刺也能让人联想起古今中外多少类似的事件。而同时憨厚的陈六却最终活了下来并和罗娘在一起生活。两个强盗性格的差异以及最后命运的迥然不同也极具讽刺效果。
在剧中最容易让人忽略的一幕，就是强盗和诗人的对话，强盗要强取豪夺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才能生存，而诗人以写诗为生。诗人走后两个强盗看着远方深思的表情让人忍不住去猜想当时两人心中所想，也凸显出掌握知识的重要性。陈六虽然为盗却也是个憨厚，善良的人。但在他看到薛十三被里正杀害时，一时间爆发出的悲伤和愤怒让他拿起屠刀屠杀无辜的村民。此时他凶残的行为中带有无限的悲伤，却又体现出他心中对于兄弟感情的珍视，重情重义，为兄弟两肋插刀，这也是中国传统精神中美好且值得称赞的地方。然而当罗娘求他放下屠刀时，他听从的那一刹那也表现了他心中存留的善良，以及对于爱情和美好安宁生活的向往。笔者认为不管一个人的行为方式如何，但对于美好和幸福的追求却是人们心中永恒不变的追求，只是不同的人所表现的方式有所不同。在影片最后陈六和罗娘面对死亡时面容祥和，这种对于生死的笑纳，以及最后还原山水，村庄，勤劳耕作的农民让观者在感受整部电影的荒诞，讽刺，黑幽默及悲伤后有一种释然，同时对生活又一次充满了希望。电影结束，
观看过程中虽然觉得其荒诞和稍许无厘头，但在最后一幕结束时，反思整个故事的种种，却是意味无穷受益匪浅（访谈对象：汤焱婷，2012年8月26日）。
（二）杨树鹏的导演个性
杨树鹏是中国内地最近二十余年来新生代导演中极具个性化风格特征的一位。杨树鹏在一个类型里面灌注相似的风格：处女作《烽火》（2008）是在战争片里讲萝莉与大叔在战争中的邂逅情缘，属于生涩、稚嫩的人物刻画；《我的唐朝兄弟》（2009）是古装片里两个唐朝匪盗在一个乡村的荒诞遭遇与情谊，体现了匪盗的狡黠精明、豪气干云；而《匹夫》（2012）是对《我的唐朝兄弟》在气质上的延续，在华美、浓烈人物气质中极力渲染义薄云天的兄弟情谊与欲望人性交织的江湖忠义。[24][25]他力图通过战争片、古装动作片等题材，实现电影艺术的“他者”性和通俗“我者”性的协调平衡。毫无疑问，他对风格的强烈追求占到了上风，而相对薄弱的类型意识则阻碍了他的影片获得市场佳绩。[26]他导演的这三部电影，获得截然不同的两极评价（美酒+毒药）：1.赞扬者认为：杨树鹏导演的《我的唐朝兄弟》创意不凡，剧本框架富有才情，充满了象征与隐喻的多种可能。
2.批评者则认为：该电影令人感到意外，最终呈现出来的影像却“差强人意”。[27]缺少必要富有创造性的手段书法情感，原创性不足凸显山寨气质，哲思的丧失、空泛的颠覆、暧昧的主题、含混的语义使得整体面貌呈现窘境。[28]
杨树鹏以极其富有传奇彩的个人史，演绎了一个野路子出身的电影导演与商业类型片的“爱恨情仇”。这与他在西北老家少年时代的成长经历有关。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候说：“我没怎么念过书，小时候就是一个小混混，经历过很多男性才会经历的小团伙、打架、男性荣誉等体验。”在混混的世界里，打架能让你迅速上位，比较高的情商，有情有义才能站稳脚跟。他喜欢金钱、战、动作、男性、西部、权力、性感女人、刀光剑影等男性偏爱元素。[29]他的电影主角们总是侠客、诗人、土匪等“野孩子”[30]，这种个人化处理在其电影中总能到其童年影子。2012年3月他在“江上美人计”中写下诗句：津门快雪遮燕山，轻骑男儿雪上飞。雪泥鸿爪平常事，写下匹夫非寻常。这是对《匹夫》（2012）匪气绝佳的概括了。[31]（三）杨树鹏到底属于第几代导演
如果按照中国电影史对于百年导演人权的传统划分，杨树鹏到底属于第几代导演成为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先来看：王岳伦、杨庆、李蔚然、金依萌、丁晟、张猛、乌尔善、李芳芳、杨树鹏等新锐导演都非常愿意走喜剧路线，如《我的唐朝兄弟》将大唐古朴民风融合于娱乐化的表现手法之中。这些新锐导演以颠覆性、叛逆性、娱乐性等艺术美学呈现了“后现代”影视特征，影片“微贱”而不“下流”，“通俗”而不“庸俗”，“搞笑”而不“低级”，因而受到广大观众的热烈追捧。他们与第五代、第六代导演的关系已经比较遥远，乃至不能被称作中国导演“第七代”。
[32]《我的唐朝兄弟》更关注善恶界限等宏大的哲学命题，实则是在隐喻现实，追问当下，真的是值得称道。杨树鹏让人仿佛看到了中国“第六代”导演的影子，但是现在又超出明确的“某一代”的界限了。于
是有人感叹：无“代”的一代，难免曲高和寡，还是走扎实讲故事的路子为好。[33]
写到这里，回应当下仍熙来攘往的第五代古装片热潮，这既是一种娱乐情结，也是一种商业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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