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朋友都回家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初中的时候,班上转学来了个姑娘。因为同样爱玩,没⼏天就和我⼀拍即合。
在那个虚荣⼼刚开始萌发的岁数,她是我们钦羡的对象——因为在我⽼家那个美特斯邦威都是名牌的⼩城,她浑⾝上下穿的居然是ck。
偶尔⼀起聊天她会炫耀:这都是过节的时候,我爸妈在⼤城市给我买好寄回来的。
穿着超市打折货的我总啧啧称羡,然后流着⼝⽔摸⼀把。
直到那次放学,她盛情邀请我去她家做客。我欣然应允。
背着书包七拐⼋绕,天快⿊才到她家⼩区。爬上灯泡都坏掉的⼏层楼,她拿出钥匙吱呀⼀声打开门。
家⾥摆设很简单,⼀床⼀厕⼀厨房。安安静静,⼀个⼈都没有。她⾃告奋勇帮我下厨煮⾯条,我在旁边翘着⼆郎腿看电视。
吃⾯的时候,我忍不住说了⼀句:你也太爽了吧,这么⾃由!你是不知道我家多严,我妈连我早饭吃⼏块钱都管,哎。
她微笑然后低下头,⽤筷⼦百⽆聊赖的在碗⾥扒⾯。半晌才开⼝:我才羡慕你呢。我倒希望我妈管我吃早饭,就是没机会。
那天我才知道,她爸妈在她⼏岁的时候就出去打⼯了。从⼩到⼤,她见⽗母不超过⼆⼗次。
每年她最期待的是春节,最害怕的也是春节。因为⼀年到头,⽗母只有过年才会回来。那是她最幸福的⼏天时间:每天都能跟爸妈腻在⼀起,躲进他们的被窝⾥睡觉。半梦半醒有⼈给⾃⼰掖被⼦,⼀睁眼就能看到他俩。
可是⼏天后,爸妈就会⾛。
她总是求他们别⾛,但是有什么⽤呢,他们还是⼤包⼩包上了车。
每次她都哭着追着车跑,爸妈从窗户⾥探头招⼿要她回去。这是她童年记忆⾥最恐惧最害怕的⼀刻。
每次她都会哭晕过去,他们⾛的⼀个⽉都沉浸在悲伤⾥。她总觉得,他们这次⾛就不会回来了。
没错,她会收到爸妈寄回来的很多⾐服零⾷。但是她只想见⽗母⼀⾯,跟他们说说话;她有很多孩⼦最羡慕的⾃由,但对她来说本质却是⽆法抵抗的孤独。
因为总是经历类似这种“被遗弃”的感觉,她性格偏向于⾃卑敏感;因为在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家⼈都没在⾝边,所以她总是在我们抱怨爸妈管得严时,像⽃鸡⼀样开始炫耀⾃⼰的⾐服。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会感到⼀点点满⾜。
童年的孤独长什么样?
就好像⼀个⼈蹲在外⾯玩沙⼦玩到天⿊。等到华灯初上,周围的⼩伙伴们都被⽗母叫回家,你却发现没⼈叫⾃⼰回家。
就好像你在学校被⼈欺负挨打了,对⽅回家去爸妈搬救兵。你却只能忍下来,因为你不到⼀个可以倾诉的⼈,
就好像学校开家长会,所有的孩⼦都挽着爸妈的⼿骄傲的出现,但是你不⾏,因为你爸妈⼀年只回来⼀次,⼤多数时候你都是个没⼈管教的“野孩⼦”。
就好像,⾃⼰明明有家有爸妈,却仿佛没有⼀样。
很多⼈包括我,其实都不能体会。陶虹
我们从⼩就习惯了⼀睁眼,爸妈就在⾝边。早上有妈妈掀被⼦催我起床,下午放学回家有做好的热饭热菜,晚上有爸爸烧好⽔叫我洗澡。我们觉得亲情是理所应当存在的,爸妈是⼀回头就能看见的。甚⾄偶尔还会烦,讨厌被⽗母管。
可对我们来说,这些再平凡普通不过的事情,他们连想都不敢想。没有家⼈,没有依靠,这就是他们的⽣活。
以前看过⼀本书叫《中国留守⼉童⽇记》,⾥⾯有⼀段是这样写的:
昨天爸爸回来了。他没有给我们买什么东西,他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带⼀些钱回来还债。但是我们还是特别⾼兴,因为从此以后,什么事情都有爸爸在,我们不⽤担⼼了。
可是,让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今天⼀早起床,爸爸就说他⼜要出门了!他对我们说:今天下午四点钟,我就要⾛了,你们在家要听奶奶的安排,下⾬时,要记得把包⾕种下去。我没有说什么,就默默地煮饭和做菜,吃完饭就去洗⾐服,我没有⼼情去上学。我真是想哭,爸爸好不容易才到家,可是才这么⼀个晚上,他⼜要⾛了。我多么希望爸爸可以留下来,可是我能有什么理由呢?
在他们眼⾥,⼈⽣中最开⼼的事情就是有爸妈陪在⾝边;最难过的事情就是看他们离开,即使是短暂的离别。
也许你会问:
那为什么这些⽗母⾮要把孩⼦扔下?或者为什么不把孩⼦带在⾝边?
是他们⼼太狠吗?
其实我相信,没有⽗母不想和孩⼦在⼀起的。只是缺乏团聚的条件。
在某些偏远的农村,当你⼯作⼀个⽉还不能勉强让⼀家⼈糊⼝;当你拼了命赚钱都没法负担孩⼦的教育开销;当你看着摇摇欲坠的家,嗷嗷待哺的孩⼦,瘦⾻嶙峋的家⼈。
你怎么还能坐得下去?
在家乡的收⼊⽆法满⾜⽇常⽣活,为了养活孩⼦,给下⼀代更好的⽣活质量,你只能选择背井离乡。漂泊在外,带着孩⼦更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你是⽗母,忍⼼看孩⼦跟你⼀起住⼯棚吗?忍⼼看他作为外来务⼯⼦⼥被排挤吗?忍⼼他户⼝学籍⽆法解决,中⾼考受困吗?
你想阖家团聚?不存在的,只会耽误孩⼦的未来。
因为没有这样的能⼒,所以才急需社会和公益组织的帮助和⽀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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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声计划”,在贫困农村建⽴留守⼉童服务站,提供亲情热线。
截⾄8⽉,“回声计划”已在全国部分贫困地区,建⽴了3所“壹乐园”留守⼉童服务站。
为了见证壹乐园⼉童服务站对孩⼦们带来的实际帮助,呼吁更多爱⼼⼈⼠加⼊“回声计划”,9.9公益⽇期间,腾讯⼿机充值邀请3位回声计划的爱⼼捐助⼈同壹乐园推⼴⼤使陶虹⼀起,探访位于⽢肃成县的壹乐园⼉童服务站。
“⼉童服务站”是壹基⾦“壹乐园”公益计划开展的城市流动⼉童和农村留守⼉童关怀项⽬,在乡村社区、学校内建⽴⼉童友好空间,给予留守⼉童陪伴和成长。根据站点实际情况,辅以“回声电话”、“专业介⼊”、“见习家长”、“建⽴社区⽹络”、“做更好的⾃⼰”、“⼀⽇⼀⾏”等活动服务于乡村孩⼦的成长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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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都当过孩⼦,每个⼈也会做⽗母。但凡经历过离别的⼈,都会⽐任何⼈都更懂得离别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