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东南亚性旅游:⼀半是天堂,⼀半是地狱
神秘的东南亚,流离颠沛的性⼯作者,对于这样⼀部分“少数体”,他们的真实⽣活是怎样的呢?知乎答主@飞⾏少⼥阿若进⾏了深刻分析,探索未知,跟着KLOOK⼀起上路吧~
作者的话
这篇⽂章的标题如果我⽤上“妓⼥”、“嫖娼”、“”、“⼩”、“⼈妖”之类的字眼,关注度可能会翻倍。但是我更希望称呼她们为“性⼯作者”,以尊重的⼝吻讨论这样⼀个严肃的社会话题。
上周我读了⼀本⾮常有意思的书,作者是现任芝加哥⼤学社会学教授,她在伯克利读博期间,独⾃跑去越南研究性服务产业。为了深⼊⾛进这些性⼯作者的真实⽣活,作者前后耗时五年,亲⾃跑到胡志明市的四家酒吧去⼯作,收集第⼀⼿资料,完成了这本书,并且斩获多项学术⼤奖。
在佩服作者研究学术的勇⽓与执着的同时,这本书也引起了我对这个领域的极⼤兴趣,于是动⼿写了这篇⽂章。这⾥我结合了学术研究、官⽅数据、新闻报道、影视资料,以及对于当地朋友的采访,试图还原⼀个真实的东南亚性旅游产业(Sex Tourism)现状。
Sex Toursim,性旅游,俗称买春旅游团,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将其定义为“以旅游的名义,或作为旅⾏中的⼀部分,以旅⾏者的⾝份到达⽬的地,从事性交易活动。” ⽐如在旅⾏中到访并亲⾝体验性服
务、通过当地渠道或者⽹络进⾏性交易等⾏为。说⽩了,就是旅途当中花钱那个什么(piao)了⼀下。
⼀些最热门的性旅游⽬的地国家包括:泰国、菲律宾、巴西、多⽶尼加共和国、荷兰、西班⽛等。这次让我们把⽬光聚焦以价格低廉、性产业链接成熟著称的东南亚地区,东南亚著名的包括泰国曼⾕Patpong和Nana、普吉、芭提雅、菲律宾马尼拉Malate、天使城(Angeles City)、越南胡志明市⽇本街、印尼雅加达、柬埔寨⾦边酒吧⼀条街、新加坡芽笼等。提供性服务的酒吧俗称“gogo bar”,往往是⼈民币⼏块钱买⼀瓶啤酒,⾝边就有姑娘来主动搭讪,三百块就可以带⾛过夜。
如果你在外⽹引擎上搜索相关字眼,会跳出来⼀系列详细完整版指南攻略,⼿把⼿教你如何去这些地⽅买春。但是抱歉,这篇⽂章并不会教你怎样买春。如果你的⽬的是买春,你来错地⽅了,请关闭本⽂,出门右转。
事实上,绝⼤多数⼈并不了解整个性服务产业的运作模式和性⼯作者背后的故事,我在这⾥希望提供更多的是了解,以及另⼀种看待性服务产业的⽅式。
泰国女星东南亚地区最早的性旅游模型可以追溯⾄战时美军军事基地和⽇本殖民时期。受亚洲传统男权社会思想影响,不少当地⼥性从事性服务⼯作,她们当中的许多⼈后来成为了外国军官的。随着外来者对当地经济和军事上的进⼀步占领,这种模式发展成了臭名昭著的慰安妇编制,胁迫当地妇⼥来满⾜
军队⼠兵⽣理需求。如今,在经济全球化的趋势下,性旅游产业成为了跨国贸易的⼀种,性⼯作者则被当成了买卖交易的商品。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性旅游,乃⾄整个性服务产业,不仅仅是性交易那么简单。它本质上属于与国际关系、本国政策、⽂化传统、种族宗教、社会阶级、性别平等、贫困⼈⼝、经济体制与模式、健康卫⽣防控等领域息息相关的社会学问题。
1. 为什么出卖⾃⼰的⾝体?
“我们不需要被拯救。”
的确,在经济落后的地区,贫穷是⼥性从事性服务⼯作的主要原因。尤其在社会医疗、教育、养⽼制度不完善、男权思想严重的乡村,⼥性没有别的机会或技能创造收益,于是出卖⾁体便成为了最容易的谋⽣⽅式。在⼯⼚做⼯每个⽉可能只有50美⾦,300多⼈民币的收⼊,⽽在酒吧,⼀晚上赚得的⼩费就会远远超过这个数⽬。⼤部分性⼯作者赚来的钱抛去少部分⾃⾝花销,⼤部分都会⽤来资助她们的家庭。
去少部分⾃⾝花销,⼤部分都会⽤来资助她们的家庭。
有⼈可能会批判这些年轻⼥孩⼦为什么不通过双⼿努⼒劳动赚钱,⽽选择投机取巧的⽅式出卖她们的
⾁体和尊严?然⽽实际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上⾯提到的那本书中举出了⼀个真实的例⼦。
“为什么那些NGO的⼈总要来试图拯救我们呢?我觉得他们真正需要拯救的是那些在⼯⼚被剥削的苦⼒。” ⼀位在胡志明的性⼯作者如是说,“我以前做过很多种⼯作,我⼗三岁时就被介绍到西贡的⼀户⼈家做⼥佣。我完全就是他们的奴⾪,每天早晨四点半起床,每天⼯作14个⼩时,7天⽆休。除了洗⾐做饭看孩⼦,重活粗活也要我做,每晚还要给太太按摩。他们哄骗我说外⾯的世界太危险,不让我出门,还美其名⽈帮我理财,扣押我的⼯钱。你觉得性⼯作者是有偿出卖⾁体?有时候是⽆偿的。那家的男主⼈在我16岁时强暴了我,之后我便成为了他的免费⾪。”
⽽她进⼊酒吧⼯作之后,不仅每个⽉有了丰厚的固定收⼊,能够补贴家⽤,⽽且在某种意义上获得了⼀种⾃由和权利。在酒吧⾥,这些姑娘们并不是来者不拒的,“妈咪”给予她们⾃由选择跟哪些客⼈出台的权利,甚⾄会派保镖保护她们不受⽆理顾客的骚扰。她们中有的妹在顾客⾥到了长期稳定的男朋友,甚⾄有些嫁给了顾客成为全职太太。这些固定伴侣会为她们提供经济⽀持,除了⽣活所需和资助她们的家庭外,有的还出资让她们做⼀些⼩买卖,换种⽅式⾃⼒更⽣。在她们眼中,⽐起暗⽆天⽇的⼯⼚苦⼯,成为酒吧⼥提供性服务是改变⼈⽣的⼀种途径。
然⽽,追究其根本原因,如果国家经济繁荣发展,乡村⽣活⽔平跟得上城市发展的步伐,社会福利保障、医疗养⽼制度⾜够完善到⽼⼈不需要⼦⼥赡养,教育程度普及到⼥性能够投⼊到脑⼒⼯作的岗位
中,社会性别平等意识发展⾄不再将⼥性物化、⼥性能够⾃由选择家庭分⼯和⾓⾊,那么这些⼥性的职业选择也会宽泛许多,⽽不仅仅是局限于“要么⼯⼚,要么酒吧”的⼆选⼀难题。
这个问题的根源,在于社会。
相⽐之下,发达国家经济⽔平和教育普及程度⾼,年轻⼈拥有更多的职业选择。
拿美国来举例,根据2014的⼀项统计来看,全美25-29岁的年轻⼈中,超过90%的⼈⼝接受过⾼中以上教育,64%的⼈获得本科以上学位。
▲ 25-64岁之间的公民接受⾼等教育程度的⽐例,世界均值在37%,最后亮⽂是中国和印尼
即使没有接受过⾼等教育的⼥性,去餐厅做服务⽣,每天也可以获得100美⾦的⼩费。欧洲和北美的劳⼯法⽐较完善,有最低⼯资的保障,有社会福利制度,因此,⼈们不是必须⾯对⼯⼚剥削,或是只能通过从事性⼯作获得收⼊。
2. 越南:背包游客专属酒吧
“西⽅⼈更愿意看到⼀个贫穷落后,⽽不是⾼速发展的越南。”
⾃1970年代越战结束⾄今,越南⼀直是东南亚性旅游的热门⽬的地之⼀。⾊情交易在越南是⾮法的,从事性服务的酒吧、歌厅需要靠买通贿赂当地执法机关来营业,否则⾯临严重的和牢狱之灾。
据了解,在今天的胡志明市,最受欢迎的要数那些混⾎酒吧。那⾥的姑娘是当年美国⼠兵与当地⼥性的混⾎后裔,她们继承了西⽅⼈⼤⽓的⾻骼,⼜带有东⽅独有的⽓质,风情万种,令⼈挪不开⽬光。
▲著名美越混⾎⼥星Maggie Q,饰演美剧《尼基塔》⼥⼀号
除此之外,当地提供性服务的酒吧已经掌握了根据⽬标客户体特征、按需供求的营业模式。⽐⽅说,在主要⾯向越南本地顾客的酒吧,⾥⾯的姑娘热衷于韩国式整容,割双眼⽪、把⿐⼦垫⾼、打美⽩针,穿着打扮紧跟国际潮流;⽽主要接待欧美⼈的酒吧⾥,典型东南亚⾯孔、⽪肤黝⿊、瘦弱娇⼩、原汁原味的越南姑娘明显更受欢迎。
有⼀类酒吧专门⾯向来东南亚商务洽谈、或是背包旅游的欧美游客。这类酒吧地处胡志明市最繁华的旅游区,灯红酒绿、彻夜⽆休,有⼀种拉斯维加斯的⽓质。夜幕降临,越南姑娘们沿街招呼着路过的游客进来玩,⼥性游客⼀般是不被这些酒吧所欢迎⼊内的。
这些酒吧所欢迎⼊内的。
在这些欧美背包客眼中,越南仍是⼀个落后的第三世界国家,他们总是想要以最低廉的价格玩遍东南
亚。⾛进酒吧,点⼀瓶两⼑的啤酒,选中⼀个姑娘带回去。在酒吧⼯作的姑娘⼀般接待⼀个客⼈可以挣50-70美⾦,会从中提成10⼑给酒吧⽼板娘。
这些西⽅游客更愿意接受越南贫穷落后的形象,从⽽满⾜他们⼼理上西⽅优越感、男权主义,和⽩⼈⾄上的情结。他们当中的多数⼈在⾃⼰国家遭受了婚姻失败或男性⾃尊的打击,选择来到东南亚回男权尊严,⽽⾃带顺从、温柔属性的亚洲性⼯作者便是他们的最佳选择。“东南亚是退休男⼈的迪⼠尼乐园,” ⼀位58岁来⾃美国亚利桑那州的⽩⼈男性总结道。
这类在发达国家饱受中年危机困扰的男性,往往⽆法满⾜家中妻⼦在物质或社会地位上的需求。他们来到东南亚的游乐场寻欢作乐,表⽰这⾥的⼥⼈性感美丽⼜容易满⾜,相⽐之下西⽅⼥⼈根本不知道应当如何对待男⼈。他们甚⾄需要通过⼥⼈⼝中对越南本地男⼈的贬低来获取⾃信,希望听到⾃⼰⽐越南男⼈强壮的褒奖。
⽽越南的性⼯作者在快速赚取欧美游客费(piao)⽤(zi)的同时,也会试图跟他们建⽴长期的伴侣关系,从⽽获得稳定的经济来源。在他们回到⾃⼰国家之后,性⼯作者们依然会通过⽹络跟他们保持联络、维系感情。酒吧的⽼板娘“妈咪”时常教育⼿下的姑娘们,做这⼀⾏千万不要动真感情,能同时多钓着⼏个⾦主就不要在⼀棵树上吊死,这样才会有多个男⼈⼀起养着你,成功嫁出去的⼏率也更⼤。
亚洲⼥性在西⽅有着传统东⽅⼩⼥⼈的形象,在欧美男⼈的刻板印象中,亚洲妻⼦仿佛各个擅长洗⾐
做饭,把⽼公孩⼦照顾得体贴周到。⽽越南性⼯作者正是抓住了欧美男性渴望顾家⽼婆的⼼理,带他们去偏僻⼭村中假的贫困家乡,编造出⼀些凄惨⾝世的故事博得他们来⾃第⼀世界的同情,从⽽获取更多的经济援助。
“许多欧美⼈认为越南很穷,他们喜欢听到我们来⾃贫困的家庭、不得已才从事这⾏谋⽣的故事。我在客⼈⾯前穿着打扮都不能显得太过时尚,如果我能让他们觉得我是⼀个可怜的传统越南乡村⼥孩,他们就会给我很多钱。”⼀半以上的性⼯作者靠这样的⽅式,成功获得西⽅游客“施舍”给她们1000-50,000美⾦不等的“善款”。这些⼩钱在⾃⼰国家连妻⼦的⼀个愿望都满⾜不了,⽽在这⾥,他们能帮助⼀个家庭、甚⾄是⼀个村⼦。性⼯作者们让这些顾客感到⾃⼰是个解救了世间疾苦的西⽅超级英雄。
这其实跟发达国家擅长推崇⼀些在第三世界国家的援助项⽬如出⼀辙。欧美⼈看到在⽋发达地区⽣活的⼈们正过着⼀种他们⽆法想象、⽆从体会的底层穷苦⽣活,资助他们既是慈善扶贫,⼜巩固了⾃⼰来⾃发达国家的⼼理优越感。从个⼈上升到国家层⾯,⽤⼀位⼗九岁性⼯作者的话来说,东南亚性产业“给了欧美男性⼀次重新做男⼈、做第⼀世界头等公民的机会。”
▲百⽼汇⾳乐剧《西贡⼩》剧照
为了更好地撰写这篇⽂章,我特地去看了⼀场百⽼汇经典剧⽬《西贡⼩ Miss Saigon》。剧中讲述了美国⼠兵Chris在西贡邂逅越南酒吧⼥Kim,两⼈坠⼊爱河,可被迫因为美军的撤离⽽两地相隔。Ki
m默默⽣下了Chris的孩⼦,在曼⾕以酒吧⼥为⽣,⽽Chris回到美国后认识了现在的妻⼦。当Kim得知Chris已经结婚、不可能带她跟⼉⼦回美国的消息后,毅然举⾃尽,这样就能保证⼉⼦获得在美国⽣活的机会。舞台的最后⼀幕,Chris的现任妻⼦抱起了那个混⾎孩⼦。
由于剧⽬题材涉及东南亚性产业、种族、越战、通婚等争议话题,遭到了许多剧评⼈的抨击。然⽽抛开剧⽬中戏剧化的处理,当时西贡的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底层⼥性在酒吧从事性⼯作谋⽣,⼈⼈削尖脑袋渴望⼀张进⼊美国的签证,美国⼠兵留下的⼀⼤批混⾎遗腹⼦在当地遭⼈唾弃。有趣的是,剧中对于越南⼈“宁可牺牲⽣命也要追逐黄⾦美国梦”的描述,也的确符合西⽅⼈意识形态中越南与美国“应有的从属地位关系”。
▲百⽼汇⾳乐剧《西贡⼩》剧照
3. 泰国:第三种性别的世界
“是我们这种社会边缘⼈的唯⼀选择。”
“是我们这种社会边缘⼈的唯⼀选择。”
2015年的数据统计表明,泰国约有20⾄30万的性⼯作者。据调查显⽰,⼈们在提到泰国时,第⼀个想到的词条包括:异国风情、友好的⼈民、美⾷、性交易。在曼⾕、芭提雅、普吉有⼏⽚集中的区域,
⼏条街上聚集满了形形⾊⾊的酒吧、按摩院、沙龙。⼏乎所有来到泰国的单⾝游客都要去⼀睹风采,看⼀场⽕辣激情的表演。
对于欧美男性来说,泰国姑娘性格爽朗、⾝材⽕辣、拥有性感的⼩麦⾊⽪肤、浑⾝上下散发着欲望的荷尔蒙。⼤多数到泰国买春寻欢的游客都是年纪50岁以上、在本国婚恋市场没有太⼤竞争⼒的⼈。可⽆论顾客⾃⾝⾼矮胖瘦,在这⾥都能受到热情的款待。⽐起本国⾼昂的费⽤,在泰国他们只需花上⼀点零头就可以与美⼥共度春宵。欧美部分旅⾏社专门推出了“东南亚性旅游”的订制⾏程,他们把泰国当作男性游客的天堂。
泰国区别于其他地⽅的神奇之处在于,在别处带回去的姑娘,有可能脸或者胸是假的,⽽在泰国带回去⼀个姑娘,有可能这个姑娘是假的。
我不想称呼她们为“⼈妖”,她们是跨性别者,或者第三种性别⼈(Kathoey/Male-to-Female Transgender)。她们由于先天或后天家庭、社会等因素,产⽣性别认同障碍,虽然拥有男性的体貌特征,但⾝体⾥住着⼀个⼥⼈的内⼼。我在清迈⼆⼿书店淘到过⼀本深⼊讲述跨性别体⽣活的书,名字叫作《Ladyboy》,⾥⾯的描述令⼈痛⼼:
Mimi从⼩就意识到⾃⼰跟别的男孩⼦不⼀样的地⽅,当⼩伙伴们热衷于体育运动、满街打闹、汽车模型时,Mimi默默地羡慕着妈妈的⾼跟鞋和同班⼥⽣漂亮的花裙⼦。他对那些男孩⼦的玩意⼀点都不感
兴趣,被班⾥男⽣排挤,经常骂他是变态娘娘腔。从中学起她就开始省下⽣活费买⼥孩⼦的⾐服,学着给⾃⼰化妆。可是⾯对家⼈和社会的不理解,Mimi活得很痛苦。他觉得⾃⼰只是错⽣在了男性的⾝体⾥,他每天⾯对⾃⼰的男性器官内⼼满是厌恶和痛苦。于是他开始服⽤雌性荷尔蒙激素、定期打美容针令⾃⼰⽪肤变得光滑。为了负担这⼀系列⾼昂的费⽤,Mimi和这个体中的绝⼤多数⼈⼀样,开始了他的性服务者职业⽣涯。
书中讲述了⼗位这类跨性别体代表者的故事,她们当中有的追随着⾃⼰时尚博主的梦想,有的去做了空乘,有的经营起了⾃⼰的⼩⽣意,也有的是职业站街⼥,或者不幸染上艾滋病,孤苦伶仃等待死亡。她们当中⽆⼀例外曾经或仍然在从事性服务⼯作,事实上在泰国,这个跨性别体⼏乎全部涉及性⼯作。完成最后⼀步⽣理变性⼿术,⼤约需要10-20万⼈民币的费⽤,⼤多数⼈负担不起⼿术费,只能靠激素维持雌性特征。她们⽤特质的胶带将⾃⼰的男性器官隐藏起来,以⼥性的⾝份接客,如果被客户发现还会遭受毒打。
“没有其他⾏业愿意接受我们这种看起来不男不⼥的⼈,⽐如我去应聘餐厅服务⽣,他们要求我穿男性制服,使⽤男洗⼿间,⽆法接受我的⼥性⾝份。” 虽然泰国政府已经开始考虑第三种性别的社会保障问题,但由于这个体与社会传统价值观冲突强烈,社会歧视仍然普遍,政府能做的不多。留给她们赖以⽣存的⽅式,只剩下卖⾝谋⽣⼀条路可⾛。
然⽽只有不超过半数的跨性别性⼯作者曾经接受过健康检查,极少数⼈会定期进⾏性病检测。⼤约三分之⼀的⼈承认在过去的六个⽉中曾跟客户有过未采取保护措施的性⾏为。不少来⾃欧美的客⼈出于猎奇⼼理,拒绝使⽤安全套。这些性⼯作者是以艾滋病为⾸的性病⾼危易染⼈,⽽⼀旦染上病毒成为艾滋病携带者,她们往往会选择隐瞒病情继续从事性服务⾏业,直到年⽼⾊衰接不到客户,众叛亲离膝下⽆⼦,被社会彻底抛弃,最终孤独病发⽽死。
英国曾经拍过⼀部关于东南亚第三性别⼈的纪录⽚,我看后⼗分为之动容,从此我坚持称呼第三性别为“她”们,⽽不是“他”们,或者“它”们。⽚⼦中的她们有⾎有⾁,会跟其他⼥孩⼦⼀样害羞脸红,会挽着男朋友的臂膀撒娇,梦想过上公主与王⼦的幸福⽣活。接受变性⼿术和终⽣服⽤激素不仅会缩短寿命,⽽且其中过程的痛苦,是⼀般⼈所⽆法想象的。在我眼⾥她们不⽌是⼥性,还是⼀勇敢、坚强、美丽的⼥性。上帝把她们⽣在了⼀个错误的驱壳中,她们⼜做错了什么呢?
第三性别的体中,只有极少数⼈像⽚⼦中的主⼈公⼀样幸运,能够有机会参选变性皇后选美,或者遇到真正理解她们、欣赏她们的⼈⽣伴侣。即使遇到了合适的伴侣,也⾯临着对⽅家庭、社会歧视、法律⾝份等实际问题。
纪录⽚「⼈妖:Ladyboy」中的选美皇后谈到⾃⼰其实只想做⼀个普通⼥孩⼦
⼀个社会现象的形成,往往来⾃诸多⽅⾯的因素。
近年来注重打造正⾯阳光形象的泰国政府并不喜欢外界把他们与负⾯灰暗的性产业直接联系起来,对“⾊情”、“⼈妖”这样
近年来注重打造正⾯阳光形象的泰国政府并不喜欢外界把他们与负⾯灰暗的性产业直接联系起来,对“⾊情”、“⼈妖”这样的标签很是抵触。可在这⼀点上,当局的⽴场⼜含糊不清。
⼀⽅⾯,作为⼀个以旅游业为主要经济⽀柱的国家,性旅游已然成为泰国的标志性卖点,甚⾄旅⾏⼿册中都有固定篇幅介绍泰国的酒吧。每年性旅游产业为泰国吸引⼤量游客,带来直接的财政收⼊和潜在投资。可是另⼀⽅⾯,想要⾛向国际市场的泰国,公开涉黄怎么⾏,于是他们⼜在极⼒弱化⾃⼰“性交易王国”的形象。尽管在法律上性交易在泰国是违法的,可是没有⼈真正在执法打击性产业,也不见性产业合法化的趋势。于是⾊情⾏业仍然处在“地下⼯作”,在给国家经济创收的同时,却享受不到国家福利。
在泰国举国上下为⽼国王的逝世沉痛默哀的同时,⼜有多少⼈能够注意到,光鲜的社会背后,这些少数⼈的命运基调早已被定格在痛苦灰暗上。
4. 菲律宾:混⾎孤⼉之殇
“爸爸,我只想见你⼀⾯。”
根据亚洲发展银⾏的统计数据表明,有超过20%的菲律宾⼈⼝仍处于世界贫困线以下,平均⽇⼯资在1.25美元以下。⼤⾯积的贫困⼈⼝成为促成性产业发展的主要原因。据统计,菲律宾从事性⼯作的⼈数占东南亚地区最⾼,约有45-50万⼈。与越南和泰国相同,⾊情产业在菲律宾也是不合法⽣意。然⽽菲律宾的执法机关更加睁⼀只眼闭⼀只眼,变相纵容⾊情市场的泛滥。
▲东南亚国家性⼯作者的数量排⾏榜,从左⾄右依次是越南、马来西亚、印尼、菲律宾、泰国、柬埔寨、⽼挝
菲律宾著名的性旅游城市,主要集中在天使城(Angeles City)和宿务(Cebu)。这两座城市靠近美军军事基地,并且拥有景⾊优美的海岸线风光。尤其当1992年马尼拉市长整顿了⾸都的之后,性旅游产业就逐渐转移到了旅游资源更加丰富的天使城和宿务。这⾥成了新的东南亚性旅游天堂,游客们每年在菲律宾的性产业平均花费四亿美⾦。这些游客⼤多来⾃美国、澳洲、亚洲、欧洲、中东,由于天使城⾊情⾏业价格低廉,他们把这⾥称作“⾊情超市”。
然⽽由于当地性教育程度落后,性⼯作者们⼤多不具备正确避孕的意识和⼿段。这不仅加速的疾病的传播,还留下了更加巨⼤的悲剧隐患:天使城成了混⾎孤⼉的摇篮。
⼀晌贪欢,往往这些性⼯作者在男⼈离开之后,才发现⾃⼰怀孕了。她们有的联络到了孩⼦的⽗亲,他们当中好⼼的,会按时给孩⼦妈妈寄去⼀点⽣活费。但是仅有极少数的⽗亲会真正承担起责任,跟
孩⼦妈妈结婚或者帮助抚养孩⼦。就算为了孩⼦跟妈妈在⼀起,过不了多久也会因为有了新欢⽽抛弃孩⼦妈妈。甚⾄有些男⼈在听说仅与他有过⼀夜之情的酒吧⼥怀孕后,⽮⼝否认孩⼦是⾃⼰的,连DNA测试都不肯做,直接拉⿊了孩⼦母亲所有的联系⽅式。
这些混⾎孤⼉当中的⼤多数,⾃出⽣起从来没有见过⾃⼰的亲⽣⽗亲。没有稳定的经济收⼊,他们与母亲只能挤在狭⼩的房间⾥,⽇复⼀⽇在穷苦中挣扎。孩⼦的母亲们没有受过⾼等教育,在酒吧从事性服务⾏业是她们唯⼀的谋⽣⽅式。她们只好把孩⼦交给家中⽼⼈照看,⾃⼰回到酒吧继续⼯作。
客⼈少的时候,她们就没有任何收⼊,根本没有条件供应⾃⼰的孩⼦,孩⼦到了上学的年纪也负担不起学校的费⽤。不仅如此,悲剧仍在循环上演,这些年轻的妈妈再次怀孕,⼀个孩⼦还没养⼤,⼜新添了⼀个嗷嗷待哺的婴⼉。
如此⼀来,混⾎孤⼉们背后引发的社会问题必定是持续⽽恶劣的。从⼩缺少⽗爱,⽆法获得良好的教育,本⾝就因母亲的职业,以及⾃⼰的外族⾎统受到社会排挤的这些孩⼦们,长⼤之后很容易⾛上犯罪的道路。尽管他们的妈妈⾟勤⼯作,想⽅设法不让孩⼦⾛上⾃⼰的⽼路。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些没有条件上学的孩⼦们长⼤之后除了回到酒吧从事性⼯作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有⼀部纪录⽚记录了这些混⾎孩⼦和他们母亲的⽣活,影⽚的名字叫做《堕落天使Fallen Angels》。影⽚中的孩⼦们⾯对镜头,向远⽅从未蒙⾯的爸爸介绍⾃⼰的姓名、⽣⽇,对爸爸说,“我希望你回到
菲律宾,哪怕只跟我待⼀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