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昌电影的固定长镜头
蒙太奇与长镜头是电影表现⼿段的两⼤形态,长镜头的出现,被认为是“电影美学的⾰命”。长镜头作为艺术电影导演喜爱的⼀种艺术表达⽅式,在视觉感受上带给观众真实感,增强电影的感染⼒。
通俗的⼤众电影中的长镜头,通常以运动为特点,⽽说到固定长镜头,我们就不得不提到杨德昌导演。
▲新电影运动⼲将(左起)吴念真,侯孝贤,杨德昌,陈国富,詹宏志
吴念真
下⾯这段视频,以杨德昌代表作《⼀⼀》为例,通过分析影⽚中的⼀些固定长镜头来探究其中蕴含的深意:
▲《⼀⼀》:固定长镜头的⼒量
电影的剪辑⽅式不仅仅有叙事功能,剪切形成的节奏可以引发观众的各种情绪,例如
悬念:
▲《后窗》
恐惧:
▲《闪灵》
浪漫:
▲《泰坦尼克号》
电影的剪辑可以让我们想要随其节奏起舞。如果运⽤得当,长镜头可以使观众更加投⼊于影⽚环境之中,⽐如:增加情感的强烈程度:
▲《历劫佳⼈》
强化形势的残酷程度:
▲《⼈类之⼦》
使打⽃场⾯更加突出:
▲《⽼男孩》
不管是5分钟长,还是贯穿整部电影,这些长镜头通常以移动为特点,让摄影机优雅地滑动,拍摄整个过程。
但是,与上⾯提到的运动长镜头不同,如果我们抛却摄影机的移动和繁杂的画⾯内容,也许更能贴近已故导演杨德昌的作品,体会固定长镜头的魅⼒,说明这种最复杂、最被误解的电影技巧所能达到的效果。
▲固定长镜头的艺术效果Ⅰ
▲固定长镜头的艺术效果Ⅱ
▲固定长镜头的艺术效果Ⅱ
《⼀⼀》中的镜头平均长度为30秒,这并不是最慢的,也根本算不上长,你可以对⽐⼀下蔡明亮的《不散》,或者拉夫·迪亚兹有时甚⾄长达九⼩时的⽚⼦。但这不影响《⼀⼀》向我们证明,如果固定长镜头运⽤得当,静⽌、耐⼼、清苦的特质可以为电影增加重要的深度和意义。
那么,杨德昌导演的长镜头究竟拥有怎样的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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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与怀旧
要理解慢⽚的特点,我们应该将缓慢视为⼀种基本的主观体验。对于⼀个观众来说太长的镜头,对另⼀个观众来说也许是拉长的狂欢时刻。
《⼀⼀》⾃始⾄终都没有指出具体的时期,或是不同场景之间经过了多长时间,这使我们对艺术的时间感知变得灵活。影⽚的开场是⼀场婚礼,结尾是⼀年后的⼀场葬礼。
影⽚着眼于⼀个居住在台湾省会台北市的家庭的⽣活,在电影中,杨德昌对每⼀个或长或短的时刻都给予了同样的地位。《⼀⼀》通过耐⼼的剪辑来保留这些时刻,唤起观众审视⾃⼰家庭时的忧郁情绪。
“时光飞逝,任何时刻都⽆法复制”,影⽚中⽇本商⼈⼤⽥巧妙地阐述了电影所要表达的⼈⽣观。
主⼈公简南俊与旧情⼈见⾯时,两⼈承认已经物是⼈⾮。然⽽,与其简单地表现出对⽣命中某些瞬息即逝的时刻惆怅⽽感伤的⼀瞥,《⼀⼀》的慢美学提出了更为批判性的观点。
《⼀⼀》中的镜头长度并⾮肆意妄为,它们体现了对快速的现代⽣活的抵制。这种快速在电影中被凸显,通过贯穿整部电影的突出的交通嘈杂声以及⽤不断运动的⽅式展现城市,与⽚中普遍存在的静⽌摄影形成对⽐。
▲运动与静⽌的对⽐
杨德昌⾃⼰曾经表达过对社会⾼速发展的担忧,他说:1998年拍摄这部电影时,世界被⾼科技和虚拟现实所消耗。
他发现后者“极具破坏性”,影⽚中涉及到商业扩张和技术的场景包含了电影中最快节奏的剪辑,这就是
导演故意为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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