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文学中的校园文学
  校园文学,一般指的是中学生和大学生的文学作品,当然也应该包括作家们反映校园生活的作品。在许多大学和中学里,校园文学都是爱好文学的师生的精神家园。许多作家也是在中学时代就开始了自己的写作。离开校园以后,也常常在自己的作品中回望校园的风景。这一切,使得校园文学一直就是文坛上的一道特别的风景。相对于社会生活中错综复杂的种种矛盾,校园生活似乎显得比较单纯。但毕竟,校园生活与社会生活之间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许多优秀的校园文学作品常常也会将校园故事延伸到校外通过校园生活与社会矛盾的联系,写出校园故事的社会背景。校园文学,因此一直在发展,即使是在全民的文学热消退以后。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许多当代文学教科书中却没有校园文学的位置。是因为校园文学在文坛上不那么重要?可在大学最关心校园文学的中文系课堂上,也没有校园文学的位置,不能不说是一个缺憾。尤其是在校园文学的发展已经相当可观的当今。有感于在文学讲座中多次被同学问及您对校园文学怎么看?我们应该怎样推动校园文学的发展?这样的问题,我觉得开展校园文学的研究已经显得非常迫切了。
  文学史上,法国作家都德的小说《最后一课》就是写战争影响到学校正常生活、抒发国破催生民族主义情感的名篇。中国作家叶圣陶的长篇小说《倪焕之》深入刻画了一位理想主义者从追求教育改良的失败到积极投身革命洪流、却终因大革命失败而沉沦的坎坷人生路。钱钟书的《围城》则辛辣嘲弄了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一批知识分子的不学无术、蝇营狗苟,虽颇有洋气也仍然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儒林外史》。当代苏联作家田德里亚科夫的小说《六十支蜡烛》则是通过师生之间在政治漩涡中的浮沉提出了对于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善,什么是恶的重新思考,富有尖锐的哲理意味。当代英国学院派小说的代表戴维·洛奇的长篇小说《小世界》讽刺了西方知识分子追名逐利的活法,有西方的《围城》之誉。当代美国作家塞林格的长篇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生动还原了一位厌学的中学生无所事事、到处游荡的无聊青春,竟然风靡一时、影响深远。当代中国作家王蒙的长篇小说《青春万岁》充满了1950年代初中学生生活的单纯、浪漫气息。宗璞的短篇小说《红豆》则描写了解放前后两个大学生的爱情悲剧,他们终于因为政治立场不同而分手的悲剧在那个时代相当有代表性。刘绍棠的短篇小说《西苑草》是他描写大学生活的作品,其中蒲塞风有个性、特立独行、勤于钻研的形象为当时不合的大学生留下了珍贵的写照。杨沫的长篇小说《青春之歌》记录了抗日风云中一大学生的历史足迹,也应该算校园文学。
  如此说来,在文学史上,校园文学已形成传统。
  二
  新时期伤痕文学的发轫之作是刘心武的《班主任》,看似偶然,却耐人寻味:教育界,是的重灾区。从爆发之初的运动到稍后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加上教育革命的一系列试验(开门办学、工农兵上大学、管大学、改造大学等等),都颠覆了传统的教育模式,也与现代教育的人间正道背道而驰。那场红的暴风骤雨葬送了一代知识分子的梦想,也葬送了一代青年的大好年华。于是,一结束,伤痕文学就产生了一批记录校园悲剧的振聋发聩之作除了《班主任》,刘心武还写了为个性呐喊的《我爱每一片绿叶》、为人性长叹的《如意》;卢新华暴露了教师冤死、其女儿被骗的《伤痕》;郑义写了回忆武斗的《枫》;冯骥才也在《铺花的歧路》中回首了高中生虐待老师的疯狂与可怕;礼平在《晚霞消失的时候》中深刻反思了中学的野蛮,为宗教精神的回归点亮了一盏灯;戴厚英的长篇小说《人啊,人!》则通过从反右到期间几个大学同学的命运浮沉与情感纠葛,为人道主义的回归呐喊,为此甚至一度受到过不公正的批判;赵玄的《红月亮》(《中国作家》1986年第5期)也宣泄了中学在疯狂过后的痛苦与迷惘。&&伤痕文学中,许
多悲剧都发生在校园里。这不能不说是历史的莫大悲哀在一个历来有尊师重教传统的国度,却上演了那么多摧残教师、愚弄学生的悲剧与闹剧!一直到新写实小说的浪潮中,还有刘恒的《逍遥颂》以颇为诡异的风格剖析了几个中学生的阴暗野心与变态欲望。一直到1997年,胡发云还在中篇小说《处决》(《中国作家》1997年第5期)中重现了中的中学生处决异己的红恐怖;紧接着,1998年,老鬼也在长篇非虚构小说《血与铁》中真切讲述了五、六十年代中学生的革命岁月、冒险心态与嗜血渴望;到了2012年,胡发云又在长篇小说《迷冬》中通过一中学生组织文艺宣传队,在的暴风骤雨中载浮载沉的感伤故事,还原了那个年代里一批相当边缘的中学生在革命中形形的想法与追求&&刘恒的《逍遥颂》,胡发云的《处决》、《迷冬》,还有老鬼的《血与铁》都可以称作后‘伤痕文学’吧。这些作品是当代人忘不了、忘不了伤痕的证明。如果说,当代中国的校园文学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便是:特别刺眼的革命场景与革命以后世纪末情绪迅速扩散的一片精神废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昭示着青春的虚掷、浪漫的幻灭。
  随着的烟消云散,生活回归常态,到了1980年代,喻杉的短篇小说《女大学生宿舍》因为生动描绘了女大学生清新的生活、积极上进的精神风貌而引人注目;铁凝的短篇小说《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因为成功塑造了一个有个性、学习成绩好、像个男孩子,同时众关校园恐怖小说
系不怎么好、爱讽刺人的女中学生形象而为人称道,小说中对于有的中学生干部喜欢背后打同学的小报告,有的对学习没兴趣,喜欢穿衣打扮、慕虚荣、追星,做作业就抄袭的描写,以及女主人公与、母亲的矛盾,都写出了中学生性格的绝非单纯,透出对人生的深长忧思;张承志的短篇小说《graffitti胡涂乱抹》(《上海文学》1985年11期)则通过对一场大学校园摇滚乐音乐会的描写唱出了理想主义的焦虑与盼望。邱华栋的中篇小说《乐队》(《青年文学》1996年4期)也描写了几个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青年摇滚人的残酷青春:有的因为一直不讨老师喜欢,也厌倦了大学里的平庸生活,就想玩点儿野的,从摇滚乐中寻爱的梦想;有的则认定世界不再是可以安静地倾听小夜曲的世界了,世界已经被马达的轰鸣声所覆盖而决心自己折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