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四十年的变化(整理版)
2011-11-14 17:46:45  楼主  只看楼主  阅读 36597  回复 100
原本想写近三十年的变化,想想还是写四十年的变化更好些,第一个十年因为太小印象极少,但是留下的东西也是极其深刻的。
    我出生于1971年的中国河北的北方农村,1972年家里买的缝纫机,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是有那么深的印象,当时的我住在离家十里远的姥姥家,几个舅舅把缝纫机送到我家里,用小推车推去的,老舅见路边沟里的小坑里边有鱼,就捉了来,到了家之后扔到灶火坑里边给我烧着吃。我们买了不久,村里很多人家买了上海的飞人,蜜蜂之类名牌缝纫机,我家是天津出的孔雀牌,缝纫机到现在还在使用,将近四十年了,也没有出现胶合板开裂现象,质量好到没法说。
    在我的印象里边从来没有挨过饿,不管人们如何说,但是吃得不是很好却是真的,不过吃个鱼和鸟不是什么难事,那个时候不知道鸟怎么那么多,鱼虾也是那么多。那个时候经常下雨,下雨之后也车轮碾压的小沟里边都有很多鱼。
    当时吃什么饭呢?高粱米,大米,白面,贴玉米饼子,吃白薯,记得我小时有个特别的习惯,东方神起解散了吗
就是吃粥和荤油(大油,猪油),那个时候的感觉就是好象每天都比前面一天好一点,也许是记忆的缘故吧,菜是吃家里菜园子和生产队菜园子的。
    原先是种红薯的,白薯是后改的,大家都知道红薯的瓤是稀的,而后来种的白薯是干瓤的,吃的时候直噎嗓子,但是白薯又香又甜,产量还高,是新品种。不过要烤着吃还是红薯好一些。这可能就是原来的技术改良吧。
    每个生产队都有实验田,大队也有实验田,试验田,试验田就是试种新品种和打种子的。 地里边到处是沟渠,宽的能够达到一两丈宽,沟的两边种着树,有槐树,也有柳树,春天我们去地里玩的时候有时还折些柳条然后把皮拧下来做哨子,大人见了便连喊带叫,在我们身后使劲跺脚,假意追赶,我们便妈呀妈呀的叫着一路狂飚,直到上气不接下气,看不到人。
村子边上的地里种着麻,它的皮可以搓麻绳,子可以炒着吃,香极了,只是吃多了会造成大便困难,我们在长麻饽饽的时候就到地里去摘,这个时候还青着呢,从屁股后边一咬,然后把麻子轻轻揉到手掌心里,再往嘴里一放,因为是青的,所以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还有一种红杆子的麻,在一片绿的麻里边就显得非常好看了,我们就掰了它的小枝子,回家让大人编蝈蝈笼子,或者折宝塔。
    因为那时沟渠纵横,旱不愁,涝也不愁,旱能浇水,涝能排。正如那个时候的一个谜语中
所说的旱涝保丰收。
    现在好多村子还保留着当年兴修水利挖的大坑,很多沟渠,但是很多水利设施被破坏得非常严重了,有的甚至已经消失了,有的即使还保留着也不再起什么作用。比如原来很多地方打的机井,后来分生产队之后被人为填死了,只是为了多那么巴掌大的地来种上几颗庄稼。
原来的坑里边都是活水,清亮着呢,大坑里边有的地方还种有经济作物,比如菱角,等下来的时候,不卖钱的就分给社员,卖钱也要给社员尝尝鲜,煮菱角的香味至今难于忘怀,感觉比现在卖的加了很多作料的都要好吃。当然那个时候的坑里边鱼还是很多的。也说不上有主没主,到了秋天,天气凉下来的时候,大人们开始淘坑,鱼虽然是野生的,不过没人稀罕,现在想来野生的鱼已经很少能够在餐桌之上见到了。
夏天我们便光着脚到处跑,大人有时在后边拎着鞋子追着喊,不管凉鞋还是布鞋没有人愿意穿,我就曾经被玻璃在脚心划过一个很大的口子,不过那个时候也不在意那些。那天我给姥姥抬着猪食去喂猪,我在前边走,姥姥在后边,当时也是刚刚下过雨,我脚重重的踩在一片碎玻璃上。
    大人们希望我们穿上鞋子,但是对于我们穿不穿裤衩却不怎么在意,记得我还是再三要求,
姥姥才给我做了一个小裤衩,光着身子跑,就会被人说小鸟被人见了,不值钱了。那个时候隐约觉得小鸟一定要不被人见,一定要值钱。
    小孩子在一起没有不打架的,大人们都非常一致打自己的孩子,向别人道歉,也不问谁对谁错。回家之后才会问为什么打架,并强调要让着别人。当然还是有例外的,我们中间有个小女孩,她和我一样是住姥姥家,大家都让着她,他的父母在城里工作,不在身边,我们都叫她要尖儿,反正大家都这么叫,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小名,还是外号。不过这还真的非常符合她。
    我们虽然小,还没有上学,还是跟在大孩子后面一起要求给生产队放牲口,其实主要是想骑驴,马不敢骑,牛没有人愿意骑,但是因为太小,这个小小的阴谋从来没有得逞过。
    我们整天在石头堆上、柴草垛上跑啊,爬呀,跳啊,蹦啊,大人见到了,有的是哄我们下来,有时是大声喝叱我们下来,我们便乖乖的下来,大人走了一会之后,我们还是继续我们的游戏。我们也同邻村或者其他生产队的孩子打仗,基本上是一个村子或者一个生产队在一伙,大人们对于这个根本就不管,乐得我们自己怎样。我们晚上抬猫猫(捉迷藏,哪里黑往哪里钻,那个时候大人都很放心,孩子们的胆子也都大),在大人跟前听故事,我们那边管那种故事叫说瞎话,主要是什么鬼了神的,大人们也给我们破闷儿(猜谜语),看大人打牌
(不是赌博),那个时候虽然没有电视也还非常有趣吧。
    忘记说了,就是那个时候时常会看唱影,就是唐山皮影啊,当时各种文艺形式都比较红火,大鼓书(乐亭大鼓),杂技,戏匣子里边的戏曲节目,相声,评弹,二人转,越剧,粤剧、评剧、京剧、河北梆子,河南梆子,河南坠子,豫剧各种文艺形式数不胜数。不象现在好象现在写书不带、不YY没人看,电影、曲艺不下流些没有人看。可能我比较守旧吧,感觉还是那个时候的节目更加积极向上,思想更加进步。就拿被现在很多人批评的样板戏来说吧,里边的思想有什么问题吗?里边宣传的是革命英雄主义,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共同富裕,推翻封建压迫、封建剥削等等内容。
国家给农村装上了有线广播,每天早起《东方红》乐曲,然后开始播报新闻,还有文艺节目,在我看来这是国家宣传国家政策,丰富人民文化娱乐活动一个重要方面,广播里边的每天都播报天气预报,不过可能是当时的技术手段相对落后,准的时候不多,准不谁还不是看天下不下雨。还有一个顺口溜昌黎县,气象站,哪天下雨哪天算。大队广播的通知,我们在屋里就听到了,再也不用到屋子外面支楞着耳朵听了。变化真的好快呀。
    刚刚开始的时候农村是油灯,就是有了电灯之后油灯也没有退出历史的舞台,电开始只是晚上才来,慢慢的,白天也开始给电了。我们经常借给油灯剪灯捻或者把灯捻挑超起一点的
功夫玩火,大人有时会说两句,有时就假装没有看到。
    姥姥家那边的种植的品种和我们家那边不太一样,姥姥家那边不种稻子,我们那边不种花生、白薯,也许是姥姥家那边多是沙土地,没有什么盐碱地,家那边就种稻子了,主要是用于原来不能够长农作物的盐碱地改造,我们那里的大米很好吃,但是在生产队被分之后,慢慢就不再育秧,不再种了,好象最多过不了两年的时间。
    我们家那边不种白薯花生,可能是因为大人说是黑土、黄土,拔不利索。当然各种骚瓜,甜瓜之类是都要种的,一方面拉到集市上去卖,另一方面,是给社员分着吃,粮食也有拉到集上卖的,但是粮食可以说极少卖到集上,主要还是经济作物,蔬菜等等。每当骚瓜下来的时候我们就拿着大人做的刮子,把骚瓜弄成一条条的来吃。叫它骚瓜是因为白的那种长成之后和老黄瓜一样有一股尿骚味。而花皮的长成之后比甜瓜还好吃。
    家家养猪,养鸡,还有家庭养羊、养兔的,鸡蛋自己吃一些,剩下的卖到供销社,小点儿的售货员称了份量,然后噼里啪啦打几下算盘,记在本上,然后给钱,到了一定数量就会给柴油票,汽油票,尿素、复合肥之类,有时去交了鸡蛋,回来时就端着一不大瓢尿素,鸡蛋是八毛一斤,和食品上卖的肉的价钱是一样的。
    家家都有菜园子,吃菜不用花钱,说实话就是买也花不了几个钱,谁也没有把吃菜当做一
回事,自己家里没有了,就去别人家要。一般家家都种黄瓜、西红柿、茄子、豆角,只是品种会有不同,比如有的家里边种的是圆椒,有的种的尖椒,还有的种的是朝天椒,不过我们那里的辣椒都是一的辣,只是辣的程度不同而已,当然有的家还种一些别人家没有菜,等他们的菜下来的时候就开始挨家挨户的送。这种风俗还包括什么新鲜水果,直到生产队解散后下海的人家挨家送螃蟹,一口袋螃蟹可能到最后自己家吃的还没有那些没有下海的人家多。
    还有就是当时好象是响应国家号召,房前屋后种蓖麻,说是什么造飞机油,家家在空地上种,当然我们是不管这些的,只管用蓖麻子顶牛玩,看谁的厉害,大人见了不免吓唬一顿。现在想来就是吓唬。吓唬归吓唬,我们从这边跑去那边摘了捡了顶。
每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副业,比如有出海捕鱼的,拉脚的(其实就是给国家跑运输),编筐、编篓的,编席子的,主要是看当地的情况。甚至每个生产队都不同,我在姥姥家那个生产队,因为大舅是队长,而且他是木匠,给其他队打木工活也是副业,生产队里边有养鸡场,那时的鸡可和现在鸡场的鸡不一样,现在的鸡毛是秃的,那个时候的鸡羽毛光亮着呢,主要品种是白乐呵,鸡蛋收了之后要打上日期的(为什么我是知道的,因为三舅是生产队的饲养员,饲养员要有文化的,其实是不允许我们去鸡场的,我也只去过一次,还发生了很多
事情,小孩子记吃不记打),几天上城里交一回,不交到供销社,也许是供销社收的是个人的鸡蛋的原因,也可能是量大的原因。养鸡场不光是喂鸡粮食还有青蛙,那个时候青蛙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那样捉还捉不绝。捉了青蛙送到生产队的养鸡场是会给钱的。姥姥家那边的生产队后来又办石棉瓦厂,刚刚开始生产的不合格,就砸碎了,有的社员拿到家里盖棚子,后来生产合格才拿出去卖。
    家那边也是慢慢有副业的比如冰棍厂啊,酱油厂啊,肯定没有城里的冰棍、酱油好吃,但是所有生产人员要经过严格体检、培训的,产品质量首先是要合格的,不合格的东西不会允许卖的。那个时候的人们好象只会想怎么能够把东西做得质量更好些,他们去县里的厂子学习参观,县里的技术人员也下来指导。
    那个时候生产队要买什么比如牲口啊,机器呀,是要开会讨论的,要买哪里出的机器也是要讨论的,主要是质量问题,不是要买合格品,而是要买优质品,当然那个时候的优质产品和合格产品比现在的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那个时候的合格品比现在的优质品,恐怕也要好上几个档次吧。
    我们那里靠近海边,大量盐碱地,特别是盐碱地基本什么也打不出来,原来粮食作物产量很低,土地改造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和兴修水利是不可分割的。每个公社到70年代末期都有
了自己的扬水站,就是为了抗旱,而遍布的沟渠,和大坑(或者说是小人工湖),不单单是为了抗旱,也是为了排涝。这个问题我最近才想清楚,只有这样遍布乡村的水利设施才能旱涝保收。后来生产联包之后,水利设施逐步废弃了,我们又回到了靠天吃饭的日子。
    部分地方开始有了大机器作业,比如中型的大型的脱粒机,经济情况比较差的地方是小型的,人比较累,活比较脏,一些公社开始有了大型收割机,公社开始用大型拖拉机耕种,比如链轨的拖拉机,东方红大型拖拉机,在田里经常见这边是牛马,那边大拖拉机交织在一起的繁忙的劳动场面。
    我们大队建了冰棍厂、酱油厂,还买了手扶拖拉机,买来那天好多年青人围着它,仿佛它就是明星,还有人上去试着开,虽然小手扶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但是这毕竟是我们大队的第一个。这也是不小的进步,毕竟是越来越好,农业机械化和现代化仿佛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
我们那里的农村就是一个字忙,一年四季的忙,冬天,生产队组织送粪,拉脚,造船,修船,造车,补网,织网,烧胶(是指给网具烧制土质的保持网在水中直立下坠物),当然有的生产队开始使用铅胶,其实铅胶有铅和铁丝的的两种,只是金属的统称罢了。我们生产队也慢慢开始使用那些废品的铁丝(我们那边称作八号铅丝等等),其实就是小钢筋,建筑用
的下脚料。增产节约吗,生产队还组织去海边林场去拾柴禾,其实柴早就够烧了,不知道为什么去拾,也许是任务吧,毕竟小树枝比那些树秸火壮。生产队分了没有多久去林场拾柴火就不那么容易了。林场开始控制起来。说是怕有人毁林。
    生产队逐步添置磨米机,磨面机,那些专门有人管理,大多是那些毕业后,参加劳动的有文化的学生,由于有文化,包括那个时代的课本就讲述柴油机等等的课程,他们在劳动中就能够修理机器。
    其实在我的记忆中生产队还有那种大花轱辘,就是那种木头车轮,不过我没有见到过使用,一直放在生产队的角落,大人讲,我出生那会还是那种大车呢,这种变化多大呀。生产队的饲养员对的牲畜比自己家里的还上心。
    我们那里紧靠河边,河水非常的清,非常的甜,生产队用河水做豆腐,带着一股淡淡的苦味,一股淡淡的清香,现在河水被污染了,别说做豆腐,河里的鱼也几乎绝迹了,而且经常在河边看到被河水毒死的鱼。
    社员们吃的是井水,大口井,卫生员定期向井中投放漂白粉消毒,我们那里是老海底子,如果了解海边情况的人都知道,水很浅,至少在那个时候挖不深就有水冒出来,但是多数是咸水,要到甜水真的很不容易,但是我们吃的是甜水,这里说的甜水不是单纯指淡水,而
是实实在在的甜。
    我们那里甜水太少了,如果打井灌溉是非常不现实的,所以就利用了兴修水利的遍布各村的大坑,还有沟渠,利用积攒下的雨水,还有引来的河水,这也是我们那个地方必须要有扬水站的原因。而生产队分了没几年,扬水站就报废了,投资那么大,真的让人非常痛心,大人们对于那个损失也会上火,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已经单干了。
    在一些大队开始修了简易的电影院,有的村子副业搞得好的,是那种不露天的,有的村子是露天的,根据自己村子的经济状况,一个礼拜要放映几场,在公社的所在地,几乎天天有电影放,不过全部是晚上。反正是有要买票的,有不需要买票的,就是买票也是极其便宜的,后来这些也随着改革消失了。
    在我的印象中老年妇女五十多就不参加农业劳动了,男的年纪要大些,一些孤寡老人是被生产队或者大队养起的,有些没有了劳动能力就看大队,住大队里边,有些人是生产队养着,专门有人给做饭,反正是没有了劳动能力一样活着,这些老人也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其实是不要他们做的,比如编筐之类,生产队分的时候,也给这些老人做了安置,不至于因为生产队没有了,他们的生活就没了保障,就失去了依靠,如果现在恐怕就没有人管了。
    烈属、军属都得到极大的照顾,定期有干部去慰问,学校组织学生去扫院子等等,受到极
大的尊重,地位可不一般。至今记得小学校(大庙改的)旁边的村子有一个家的门上边挂着一个牌子民族英雄,大人们说他家不是烈属,也不是军属,就是不是解放军这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反正就是有照顾。
    我们那边的小学最早的老师多数是地主或者富农出身的,老百姓刚刚开始的时候有几个识字的?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就拿我爷来说吧,曾经是南下的干部,大军南下到了福建,当过副区长,可是也是不识字,部队组织识字,可能是因为不喜欢的原因吧,到最后恐怕就认识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对于有文化的人是极其尊重的。后来因为家庭里边的事情奶奶带着八岁的爸爸打听着到爷爷,然后就复员回了家,在家里参加劳动,组织上多次安排工作,最后也没有去,后来安排到长春一个工厂工作,爷爷把这个工作让给了自己的弟弟(二爷),说让他把爸爸带出去。后来二爷和爸爸又从长春回到家里参加劳动。扯太远了,那个时候对老师那是一百个尊重,记得我小时家长遇到老师都老远就打招呼,老师遇到孩子的家长也是一样的呀,不过家长对老师说的话,作为小学生的我们是最不喜欢了,一句话,不听话,不好好学习,就打。主题明确,言简意赅!从来没有从家长嘴里出现过说服教育之类的话。
    现在出现很多给那些在解放初期毙的地主申冤的文章,说他们是勤劳致富,是慈善的之类的话,其实在我们那个地方被毙的地主好象就一个,秃老十(石),那个时代被毙的
地主恐怕都是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对照在那个时期的文章,就可以看到当时我们党对待地主等等的态度是能不杀就不杀,给予活路,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除非是罪大恶极的才杀的基本政策。那个时候要调查的,不和现在一样什么都是领导拍下脑袋瓜就能够认定的。
    本不想讲的,看到那些给土豪劣绅鸣冤叫屈的文章就上火,我的家庭是贫农,一直给人扛活,不知道在旧社会有没有过曾经自己的地,太爷人们说极壮,人好,有义气,但村里边人说他被地主用气筒打气打死的,一个人再壮有什么用,再是好人有什么用,新中国解放了,这才变成了人民的天下,人民才当家做了主人。
    如果没有新中国,恐怕多数中国人还是大字不识吧,哪里还有在网上污蔑共产党、的胡言乱语,真是忘本,忘记了自己的祖宗。
    在我的印象里边,农村没有出现过众互斗的情况,也没有出现过斗地主的情况,但是老人们说是斗过地主,不过那是早期了,地主分子在生产队一样劳动,挣一样的工分,一样是人,至少没有在分配上歧视他们。
    而且最早老师多数就是出身地主富农家庭,穷人没钱上不起学的,不过后来就有了不是地主富农出身的老师了。
    如果70年代有斗的很严重的情况肯定会有印象的,小孩子对于那些事情是非常有兴趣的,因为热闹,小时候记忆清楚的东西往往是吃和热闹的事情,当然把那些事情归结于热闹是不对的,可是小孩子的时候懂些什么呢?
    1976年对于中国来讲是非常的一年,唐山大地震,周总理、朱委员长(朱德)、相继去世。
    那个时候我们那里的冬天是很冷的,平常就零下2-30度,现在冬天要暖和多了,生产队给社员分煤,主要是烟煤和煤泥,很好烧的,家里打煤坯子,也有用煤泥直接烧的情况,当然也有其他煤,比如白煤,那个时候煤的里边几乎没有什么煤石头,基本生产队分的煤就够烧了,毕竟只是冬天取暖,还没有安装土暖气呢,那个时候就是生炉子,在炉子上煲些花生、玉米粒、豆粒吃,现在想来主要是哄孩子,味道和炒的就是不同,至今喜欢,家家有火盆子,把灶火坑里边的火挖出一些来放到火盆子里边取暖。
    那个时候一般的老房子是非常不保暖的,外边温度那么低,所以呀白天如果不生炉子老人们就煨着个火盆子。
    在一个冬天的早晨,我被哭声惊醒了,姥爷趴在柜上哭,继而是全家在哭,周总理逝世了,人们从家里边走出来,自发的聚集在一起,我们是小孩子,是不懂的,还笑,平时宽厚
的大人可就恼了。
    至于是先唐山大地震还是朱总司令逝世我就记不清楚了,再往后就是也逝世了,这一年真是中国的灾难年。
    我们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成长着,在开追悼会的时候想的是去摘松枝上的松树笼,还是一个玩字当家。
    当时我们那里还属于唐山地区呢,唐山地区有两个市,唐山市和秦皇岛市,这年的728日发生了大地震。
    我们那边管地震叫地动,好象是在半夜的时候,我被摇醒了,不是被大人摇醒了,是被晃动摇醒了,大人们在说地动了,我姥姥坐在炕上一边叫我,一边摇着我叫我起来,我假装没醒,偷眼看着姥姥和房梁上的电灯,电灯被摆得那么高,到处是东西碰撞的声音。
    我睁开眼,不知道到底我有没有穿上什么衣服,不记得了,好象没有穿什么,姥姥抱着我下了炕,大家都在门边等着开门,门已经被压住了,开门非常费力,最后打开了,对隔子屋的也出来了,大家都是有顺序的向外跑,没有什么特别乱的情况,没有拥挤。其实我刚刚下炕,我睡觉的地方的那面墙就倒下来半边,压在我刚刚还躺过的地方。过厢房的时候我们还喊大舅,不过直到我们出了院门到了外边井边的磨盘那里,也没有见到大舅。
    外面下着小雨,真冷啊,我们孩子不甘心被束缚在磨盘这里的,我偷偷的和另外一个好朋友去了坑边,发现坑里边水已经黑了,地上总能见到几寸宽的裂缝,从里边泛出黑水来,冰凉冰凉的,坑里边也是冒着黑水,翻滚着。天渐渐亮了,后来才知道大舅受伤了,被压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