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本文作者从多年前著名文艺批评家、诗评家李震先生的一个发言入手,在肯定李震先生所提出的诗歌的恒量和诗歌的变量的看法的同时,变“诗歌的恒量”为“诗歌的常量”,进而提出和论证了“诗歌的常量”“诗歌的变量”这两个作者自主提出的概念,在确定这两个概念的有关内涵和外延后,提出“常量”具有递增性、有效性和超时间性三个特征;“变量”具有阶段性、递减性和失效性三个特征;同时尽可能的具体直接的论及和说明了自己所认为的“诗歌常量”“诗歌变量”。在谈及“常量”“变量”后,作者论及了常量和变量之间的关系,指出:作为一个诗人,先要知道什么是诗歌的常量,先要力求有足够清醒的认识,然后尽可能的去追求常量,减去变量。写出足够纯粹的诗歌。作为一个读者和研究者,首先应该尽量明确什么是诗歌的常量,然后立足这个常量,去阅读和研究,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屏蔽变量及其干扰,从而尽可能的趋近至诗歌的中心地带和核心地带。作者随之论述了几个与诗歌有关的重要概念:诗意、诗性、诗质、诗境。诗语等,以再次强调和澄清有关的诗歌常量。最后,作者提出,可以通过明确诗歌的常量和变量问题,然后将之作为一种评价的标准,以此突破泛诗歌时代的混乱,让真诗歌得到弘扬,伪诗歌得到抑制,通过坚守诗歌常量来获取“泛诗歌”时代的诗歌自治。
关键词:“泛诗歌”时代,自媒体,调和,诗歌的常量,诗歌的变量,诗意,诗性,诗质,诗境,诗语
作者 董辑
一、诗歌的常量和变量:问题的提出
2011年4月,在陕西汉中召开的“中国当代诗歌精神重建研讨暨第三极高端联谊会”上,著名诗歌批评家、文艺理论家李震先生在发言中提到了诗歌的“恒量”和“变量”这一问题,并做了言简意赅的阐述。(注释1:见blog.sina/s/blog_57a9b88d0100srkb.html“著名诗歌批评家李震先生在中国当代诗歌精神重建研讨暨第三极神性写作高端联谊会(汉中)上的发言”)
李震认为,诗歌虽然要“不断地要重临起点,也不断地要重建自己的精神。……时代在变,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诗歌。”但是,诗歌具有“恒量”和“变量”,诗人们要知道“什么是我们应该坚守的恒量,什么是我们应对的变量,把它控制好。”因为“这个时代给我们提供的变量是很多很多,而且都很重要,每一个变量都可能颠覆我们,甚至颠覆诗歌固有的精神。”李震先生因此强调“在应对变量的时候要坚守恒量。”
在会议发言中,李震先生对诗歌的“恒量”和“变量”进行了简洁有力的阐述,他结合鲁迅先生的《摩罗诗力说》,认为诗歌的“恒量”是“诗是一个种族的心声,也是一个种族文明的精华,一种文明的光亮,这样一种东西,它和一个种族的兴衰休戚相关。我们可以从一个种族的诗歌里面,听出一个种族文明的兴衰。”另外,语言也是诗歌的“恒量”,“我认为可以作为恒量的东西,就是诗歌的语言,”;最后,他还谈到,现代性应当是我们诗歌的一个“恒量”。
那么什么又是诗歌的“变量”呢?李震先生在会议的发言中提到,我们时代目前的“商业”和“媒介”尤其是媒介中的“网络”,就是当下诗人们需要郑重对待的诗歌的“变量”。
因为是会议发言的原因,李震先生并没有深入论证和剖析什么是诗歌的“恒量”,什么又是诗歌的“变量”,而是根据自己的理论修养,进行了点到为止的阐述。但是李震教授确实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尤其在现在这个自媒体盛行、诗人动辄大量涌现的泛诗歌时代,李震的看法不但值得深思,更触及到了一个可能很重要的学术问题和诗歌标准。
和所有1980年代成名的诗人们一样,吉林省第三代诗人郭力家不但是一个充满个人魅力的性格男人,更是一个对诗歌具有自己独特看法的诗人。对诗歌来说,他似乎更为看重诗歌的开放性和边缘性,并在骨子里认为诗歌是天才的事业,不是劳动的产物,这些看法不但直接决
定了他自己的写作,也决定了他对诗歌和诗人的看法。比如,郭力家认为目前很多短信、段子、网文、时尚用语、新生语言甚至广告语等等,都是不错的诗歌,并将之结合到他自己的创作之中。而且,郭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进化论者”,认为年轻就是优势,年轻就是合理,进而理所应当的倾向于年轻人,在这个倾向中,尺度和标准近乎消失。(注释2:郭力家,男性,1958年出生于长春市,1982年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1987年参加诗刊社第七届“青春诗会”,第三代诗歌代表诗人之一,代表作主要有《特种兵》《中国胃》《远东男子》等,现任职时代文艺出版社。)
在郭力家对诗歌的众多看法之中,有的可以解释,比如他看好年轻人,对年轻人近乎百分百的肯定,这是因为他那一代诗人都是青春时期就成名了的诗人,对青春有一种天然的迷恋和迷信,同时对现在的他来说,也需要青春势力和气息的加入,以此来平衡和丰富他中年以后的心境和创造力。
但是,他对诗歌的一些奇怪而笼统的看法?令人殊难理解。比如,他在评论某两首诗歌的时候,把抽象的“美”作为一个标准,认为一首诗歌写的要“美”一些;而另一首看起来“不美”,但是他心目中的“美”是什么?他又没有具体的定义和说明。他就这样以空的概念来评定这两首诗歌,然后判定这两首诗歌的高下。
仔细的思考郭力家的诗歌观,我们会发现,决定郭力家诗歌观的核心问题,还是诗歌的“恒量”和“变量”。郭力家把很多诗歌的变量当成恒量来看待,并因此而丢失和错失了诗歌必要的“恒量”,然后就此而产生了他的“诗歌观”。
李震和郭力家,两个从第三代时期过来的诗评家和诗人,一个在刻意强调诗歌的“恒量”“变量”;一个受困于诗歌的“恒量”“变量”,问题的提出——诗歌的“恒量”和“变量”——由此而变得必要,在当下这个泛诗歌的时代,似乎还多了一些亟待解决的迫切性和拨乱反正的针对性。
第三极研讨会中,因为时间原因,李震并没有深入谈及诗歌的“恒量”和“变量”,只是在整体上予以方向性的阐释;他用“恒量”一词定义那些有关于诗歌本体和恒定的本质的诗歌元素,用“变量”一词来定义那些随时出现并活跃于不同时代的诗歌之中,但是并不属于诗歌本质属性和必不可少元素的递减的各种各样的诗歌因素。考虑到“恒”一词有不动的意思,“恒量”容易让人理解为是固定不动永恒着的某些元素,而笔者认为,诗歌的“恒量”,其实也是“动”的,它是随着历史的发展而递增的,而不是就是那么多,永远不变。因此,笔者想变“恒量”一词为“常量”,因为 “常量”一词相对来说中性一些,它当然包含李震先生所说的恒量,它是修正了的“恒量”,目的是不引起有关针对语词内涵和外延的无谓的咬文嚼字式的争辩。在这里,“
常”有“常在、恒在、不动、不变”的意思,“诗歌的常量”,就是使诗歌成其为诗歌的那些元素。
二、诗歌的常量和变量:一种理解
一首诗歌,之所以被称作是诗歌而不是别的什么,那是因为什么呢?那是因为这被称作诗歌的“东西”,具备、包含和体现出了某种诗歌性?而什么是诗歌性呢?简单地说,诗歌性就是使诗歌得以出现和成立的那些性质和元素,比如,诗意,意象,抒情性,音乐性,隐喻,象征,格律,联想等等等等(当然不是这么简单,这里涉及到与诗歌有关的几个重要概念,详见本文第四节)。诗歌性不是永不变化的东西,它是递增的,每个伟大的诗人,每个重要甚至不重要的诗歌时代,都会在原有的诗歌性上,加上新的诗歌性,诗歌就在一代代人的探索和获得中,变得越来越丰富、复杂、庞大。从比较单纯的《诗经》、萨福,到无比复杂的庞德、史蒂文斯、策兰……诗歌像宇宙一样,不断扩大,是诗歌使诗歌成为诗歌,而伟大的诗人为诗歌立法和开疆拓土。
“诗歌性”是一个复杂的即时的概念,它不但变动不居,而且“真假”参半,任何一个诗歌时代中,真诗和伪诗都是同时出现的,真诗人和伪诗人也活跃于同一场域。而且,有大诗歌,就
有小诗歌;有重要诗歌,就有次要诗歌;有大诗人,也有小诗人;有重要诗人,也有次要诗人……一切都是混合搅拌在一起的。什么能使之澄清呢?一个是时间,一个是真知灼见,上帝用时间让好的成为好的,坏的成为坏的;智者、大师和有良知的知识分子们则提供必须的真知灼见,从而让好的成为好的;坏的成为坏的。
如何分辨一首诗歌的好坏高下?如何确定一个诗人的好坏高下?这就不是“诗歌性”所能回答的问题了。“诗歌性”过于笼统(包括郭力家用的“美”这样的大而无当但是带有某种权威彩的概念),它就像网眼太大的渔网,总是恰到好处的漏掉你想捕捉的鱼虾。想明确或者大致明确诗歌(诗人)好坏高下这一问题,我们需要网眼更为专业的渔网,以便捕捞上我们所需要的规定了的鱼虾。
因此有必要引入以下这两个概念:“诗歌的常量”和“诗歌的变量”(以下也简称“常量”“变量”并不再加双引号)。
既然是概念,那就应该有所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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