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8 1182120长春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11卷第1期
J.Changchun I nst.Tech.(Soc.Sci.Edi.),2010,Vol.11,No.1
 I SS N1009
28976
CN2221322/C “边缘者”的主流话语
———浅析林白小说中的男性形象
收稿日期:2009-10-14
作者简介:杨雅宁(1983—),女(汉),河南三门峡,硕士主要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杨雅宁,傅学敏
(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南充637000)
摘 要:论述了林白小说中男性形象的“边缘化”状态,指出,林白小说中的女性背后实质上隐藏着一个完整的男性世界,而这个世界才是现实中真实的世界,作为小说中被有意边缘化的男性,依然是本质上的主导者,掌握着女性的命运,与现实生活是暗合的。
关键词:林白;女性;男性;男权社会
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28976(2010)0120118203
作为20世纪90年代女性写作的重要代表之一,林白无疑是特立独行的一个。一般来说,学界将林白、陈染、海男等视为中国女性私人化写作的代表者。林白是女性作者在探索私人化写作方面走得较远的一个。女性的私人化写作是女性意识发展的一个极端的形式。在林白小说中,女性表达的强势、女性姿态的高昂、女性意识的张扬,都对传统男权社会进行了完全的颠覆。林白的小说多是以女性为主题,避开以往文学作品的宏观叙事方式,探讨女性真实丰富的内心独白。写女性的身体,女性的生存状态,通过个人经验与个人记忆,将个人凸显在了历史的宏大叙事背景上,在集体叙事之外,又增加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这个世界是由女性与男性共同构成的世界。写女性,就不可避免要写男性。在林白的作品中,既有美丽孤傲、心性高洁的女人,也有男人若隐若现的影子。林白曾经说过:“我的写作是从一个女性个体的感觉心灵出发,写个人对于世界的感受,寻与世界的对话。”[1]作家的作品源于生活,作品里包含着作家对于世界的认知,对于生活的评判。“林白对自己的女性写作身份有着强烈的意识”[2],这就决定了在林白小说中,男性形象的塑造是从作者的女性视角切入的。男性在林白的作品中,多是以配角无声地出场,甚至很多男性没有确切的名字。这些被边缘化的男性,或者被赋予象征意义(如权力的象征等),或者仅
仅是作为一个符号而出现。但是,这些被纳入女性叙述框架的男性,通过作者的女性视角,拨开层层女性逻辑的迷雾,我们却发现,在女性背后隐藏着的一个完整的男性世界。而这个世界才是现实中真正的世界。本文试图通过解析林白小说中的一些男性形象,来观照作者甚至很多女性眼中的男性世界以及这个男性世界在文本中的意义。
一、林白小说中男性的“边缘化”、“符
号化”存在状态
所谓边缘化,指人或事物发展向主流的反方向移动、变化。边缘化就是非中心,非主流,或者说被主流(主流社会、主流人、主流意识形态、主流文化等)所排斥,所不包容。男性在林白小说中的边缘化主要指作者在小说中对于女性美好形象的完美塑造和对于男性形象的有意忽略。林白的小说是以女性为主角的,她笔下的女主人公,大多都美丽高洁,才华横溢,有良好的修养,而男性大都是以配角的形式出场。无论作者有意还是无意,男性在小说中是被忽略的对象,在作者笔下,男性往往被寥寥几笔带过,这些男性身影模糊,容易被人忽略或遗忘。如:《致命飞翔》里的秃头男人;《青苔与火车的叙事》中一个有点小权的男人刘;《同心爱者不能分手》中年轻的男教师等。
符号化,指各种人或事物的意义趋向一致性,而着重表现在林白的小说里,男性形象的符号化,主要指很多男性形象都具有一定的意义指向,如许多男
性形象是权利、政治等的象征等。如:《日午》中的“革委会主任”郭大眼利用权力满足自己的欲;《回廊之椅》中飞扬跋扈的章孟达兄弟;《致命飞翔》里的“秃头男人”;《子弹穿过苹果》中矮小冷漠的父亲等。
在林白以女性为主角的小说王国里,男性是以女性相对比的形式出现的。他们是权力的象征,他们好、丑陋、庸俗、自私、卑琐、懦弱、邪恶,他们身上具有各种各样的性格缺陷,而性格缺陷又被过度地凸现。但这些人格不健全、看似形象塑造单薄的男性,却是造成女性悲剧的罪魁祸首,透过这些男性,我们看到了隐藏在女性背后的一个完整的男性世界,而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现实的世界。
二、林白小说中的男性形象
(一)权形象
自古至今,权力都是男权社会得以维系的根基。丹尼斯・朗认为,“权力是某些人对他人产生预期效果的能力”。由于男权社会的存在,人们通常习惯于将权力与男性联系在一起,无形中人为地赋予权力很强的性别特征。在林白的小说以及众多作家的作品中,权力大都指向男性及其存在的世界。如《日午》中好的“革委会主任”郭大眼;《青苔与火车的叙事》中的刘,一个有点小权的男人,对女孩荔红的占有;《致命的飞翔》中与北诺进行权交易的“秃头男人”;《飘散》中在高级公寓里包养女人的男人们;《大声哭泣》中小女孩好的继父等。
《日午》中,白毛女演员姚琼无疑是整篇文章作者最浓墨重彩的人物,她漂亮、神秘、有才气,是县文艺宣传队的台柱子,在舞台上,她把白毛女演绎得栩栩如生,但是她却忽然神秘地死在了沼气池,而好的“革委会主任”郭大眼无疑是罪魁祸首(“我”在招待房看到的一幕———姚琼赤裸全身在练功,郭大眼独自在墙角观看———说明郭早已经将姚据为己有)。透过郭大眼,我们看到了那个时代的姚琼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而郭大眼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是怎样地利用手中的职权置人的生命于不顾。《青苔与火车的叙事》中,“为了达到对荔红的占有,刘(一个有点小权的男人)使荔红这个黑戏班子的孩子吃上了饭,上了本县唯一的中学,荔红对刘又怀恨又感激,这种心理使她从此掉入了世上男人的圈套。”刘对荔红一生影响极大,是荔红生命的破坏者,荔红后来总是不断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和权力进行交换来实现自己的愿望,最终因为无法忍受男人的蹂躏而将一个男人杀害。《致命的飞翔》中,北诺为了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和有点实权的秃头男人睡觉,为了安稳自己,她甚至决定假戏真做,希望在生理上实实地得到满足,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秃头男人的性障碍使女人最终厌烦,其实北诺与秃头男人从开始就是不平等的,这种不平等决定了她无法得到真正的性爱,作者通过另一种方式让北诺的幻想破灭了……,面对吃过春药后男人的兽性,北诺最终无法忍受而将其杀害。女性面对男性平等的淫威,不愿意作隶的反抗,这种死亡反抗虽然悲壮却无不凄凉,还有更多的秃头男人们在与女性进行着权交易,女主人公们的命运依旧掌握在男性手中。而到了《飘散》中,女性命运的无奈更加得以彰显,在海南海边的小白楼和高级公寓里面,住满了被男人包养的女人们,这些女人孤独而寂寞,她们无法从男人那里得到真爱,只有作为美和泄欲的性工具被玩弄、被侮辱。在男性的淫威下,女性的尊严完全丧失。人格的追求被消解在了男权的世界。
《大声哭泣》中,小女孩的养父———利用其父权———对于自己的养女所起的淫心,“他说我是小母鸽,他的眼睛像两只灯笼,白天晚上都是红的,他说,小母鸽,让我捏捏你,看看身上长了肉没有……”,“我继父在我睡着时候摸我,我扑过去咬了他一口……”。通过小女孩的叙述,我们看到了一个利用父权,下流好妄图占有年幼的养女的继父形象。作为继父,他掌握着小女孩的命运。另外还有《回廊之椅》中章孟达和陈农等,也都是权力的代表(在这篇小说中,他们同时也是某个时代的象征,具有时代意义等)。
这些男人都拥有权力,而无一例外都利用手中的职权来达到满足自己私欲的目的。隐含着作为弱势体的女性,在男权社会的夹缝中挣扎生存的状况。作家本人也认为,在精神上她和作品中的女主人公相通,都是弱势体,她对于弱势体关注从自身生命体验出发。林白作品中的男性大多都没有具体的名字,甚至形象等一些具象的描写也都隐去了,留下的只有赫然的职权。权力在这里被凸显了出来,而女性在权力的奴役下无法完全主宰自己的命运,在与命运的抗争中最终走向了悲剧的虚无。从某种意义上说,男性是造成女性悲剧命运的罪魁祸首。
(二)庸常形象
在林白小说中,还有一些无权无名,却依旧在生活中影响主宰着女性命运的男性,这些男性形象如简笔画被作者用寥寥几笔勾勒出来,但是却同样代表着复杂的男权社会。如《同心爱者不能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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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很强的小说 杨雅宁,等:“边缘者”的主流话语———浅析林白小说中的男性形象
怯懦的男教师;《子弹穿过苹果》中,“我的父亲”的矮小丑陋、平庸与冷漠等。
《同心爱者不能分手》中,穿月白绸衣的优雅神秘的女主人公遇到了去沙街家访的年轻男教师,她幻想从一个男教师那里得到爱情,甚至即使不是爱情,哪怕些许的温暖也好,可是男人的怯懦,男女主人公在爱情身份上的差距最终使男教师退却了,女人的幻想最终失败。人狗畸恋以及女人最终自杀的结局暗示了男性在女性悲剧中不可推卸的责任,“没有男主角”一句短短的话,道出了一个女人一生的悲剧。而悲剧说明了女人的命运依旧掌握在男性手中。同样,在《子弹穿过苹果》中,“我”的父亲自私而感情冷漠,他“神情严肃而且是一个矮个子”,“从我懂事开始直到我父亲去世,他一直孜孜不倦锲而不舍的就是这两件事:煮颜料和磨颜料。”父亲专注于煮颜料与磨颜料,却漠视一个叫蓼的女人对于他的热忱的爱情,面对我的父亲的冷漠,蓼最终在爱情无望的绝望中自杀,而父亲的颜料也始终没有煮出名堂来。但父亲却认为蓼的骚扰是造成他事业无成的主要原因,“但同时他又觉得熬不出好颜料又没有女人那就惨到底了。”直接道出了我的父亲的自私冷漠虚伪,而这些最终扼杀了美丽善良的蓼。“爱情能要了女人的命”,男性在爱情中的自私冷漠最终使一个个美丽善良满怀爱情的女性走向了人生的极端。
(三)女性幻想中的理想男性形象以及幻想的破灭
在林白的《红蛙类消失》中,作者为我们塑造了一个理想化的男性形象。在这篇小说里,我们看到了一个在生活中挣扎彷徨,努力想活出原则活出真我的子速。子速热情善良,热爱生活、关心身边的人,子速对于自己所爱的人能够真诚而不做作地说出“我爱你”,“子速身材高大,目光如炬,整个形象充满了坚定的力度”,“子速是这个世界遗漏的一个人,他是唯一有可能向女人表达爱情而又不会把爱情搞得面目全非把女人吓跑的男人”。子速这个形象与林白以往小说中的男性形象(如:好、虚伪、身材矮小、庸俗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子速的形象代表了女性心目中完美形象,从这篇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对子速的喜爱,作者为我们描述出了一个女性幻想中的理想男性形象,子速对女人关心爱护,对女人同情尊重,子速是女性心中的理想男性,子速是男权社会的“异类”。可是在故事的结尾处,唯一有可能向女人表达爱情子速却以从生活中消失(死或者离开)而结束,子速的死意味深长,男主人公的结局预示着女人理想的破灭,女人幻想中男性神话的消亡。同时也说明了男女的完全平等、和谐之路还有很长时间要走。
三、男性形象塑造在林白小说中的文本
意义
林白为我们描述的隐约的男性世界,在林白小说中具有重要的意义。第一,林白小说中的男性,是一条条隐性的线索,通过这些线索,读者透视到了一个完整的男性世界,男性世界的隐约存在为读者提供了
更多想象的空间。第二,现实社会中,女性表达自我、争取同男性完全平等的愿望并不能完全得到满足,在林白小说中,多的是对女性的赞美,对男性的批判,作品中这些男性形象无不烙有女性意识的影子,而这种塑造给作者与读者分别带来了写作与阅读的快感。第三,男性作为女性对比面出现,林白笔下的男性大多自私、庸俗、丑陋、好,与笔下美丽优雅的女性进行对比,更加凸现了女性的优秀和女性存在的价值,同时在男性权力场与性格缺陷的映衬下,女性作为弱势体,真实的社会处境淋漓被尽致地展现了出来。第四,作者建造了一个层叠的立体的空间,把女性世界从男权社会剥离出来进行纯粹地叙述,这种叙述的剥离,凸现了女性在男权社会里受到的压抑与束缚,体现了女性的悲剧。同时,这种叙事的剥离体现的是作者女性意识的自觉,但是这种剥离也无法摆脱与身后的男权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貌似理想化的女性世界里,却充溢着淡淡的哀伤与残酷的死亡气息,一幕幕女性的悲剧在无声地上演,而操纵这些女性命运的却是女性世界背后的男权社会,而这个社会才是现实的真正的复杂的世界。男性世界与女性世界如影随形。
从林白小说中,我们看到了女性视角里男性世界的复杂性,但这种视角也带有严重的女性性别特征,在林白小说中,男性是以女性对立的状态出现的。劳伦斯曾经说过:“我所能说的就是:两性之间的隔离将意味着全人类的死亡。”[3]所以,无论男作家笔下的女性还是女性作家笔下的男性,如果过于关注在两性的对立上,而忽视了致力于两性的和谐发展上,那并不有助于社会的发展。同时,陈晓明也有过独特的叙述:“当然,我们没有理由指责林白过于夸大男性的拙劣,但在男女对立这一意义上,林白试图表现的
女性主义意识显得比较单薄,应该看到社会历史背后更强大的权力结构,男性无疑是男权社会的同谋,但男权社会本身对男性也构成压迫。”[4]可见,更多关于性别的问题值得我们做更深层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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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美的。在年轻人的教育问题上,柏拉图的这种思想尤其明显。以艺术(人文教育)为例,它必须在统治阶级的严格审查下进行,它的内容和形式都必须符合城邦整体的需要。因此,荷马和赫西俄德的史诗、被排除于理想国之外,只留下“歌颂神和赞美英雄的颂诗”[14]。这种颂诗在内容上只准说好,不准说坏,在形式上要简朴。另外,柏拉图还特别仔细地检查了音乐。在当时流行的四种音乐之中,他反对音调哀婉的吕底亚式和音调柔缓文弱的伊俄尼亚式,只保留了音调简单严肃的多里斯式和激昂的战斗意味强的佛律葵亚式,因为前两者对年轻人的性格会有负面影响,不利于保家卫国。柏拉图所保留下来的上述文艺当然都是美的。
综上所述,在柏拉图看来,追求美的过程就是追求善的过程,善虽然也指个体之善,但毋容置疑,由于受其政治工具主义的影响,柏拉图的善更是针对城邦的整体利益而言。只有那些看见善之理念(即美之理念)的哲学家才知道什么是城邦之善,因而才能成为城邦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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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ook i n g i n to the I dea of
“Beauty”i n Pl a to’s Aestheti cs
DE NG Zhu-hong
(Guangdong O cean U niversity,Z han jiang524025,Ch ina) Abstract:Pertaining t o every fields of hu man s ociety, Plat o’s view of beauty is one that goes beyond the phi2 l os ophy of art.This reflects the openness and p r ofundity of Plat o’s aesthetics.A s is shown by The Republic, there is a str ong political instrumentalis m in Plat o’s aesthetics,and it is due t o such an instru mentalis m that causes the identity of beauty with good t o be the basis of Plat o’s aesthetics.
Key words:aesthetic vie w;identity of beauty and
good;The Republic;political instrumen2
talis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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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gi n al Person”i n the Ma i n stream D iscourse ———On the Male I m age of L i n Ba i’s Novels
Y ANG Y A-ning,et al.
(College of L iberal A rts,China W est N or m al
U niversity,N anchong637000,China)
Abstract:This article analyses the male i m age’mar2 ginal status in L in Bai’novels,and points out that,be2 hind fe male,there is a comp lete male’s world,which exists in the novels,and the male’world which is the real world in our reality life,the male,as the marginal pers ons in novels are still the dom inant ruler who con2 tr ol the women’fate,which is in line with the real life.
Key words:L in Bai;male;fe male;marginaliz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