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你没有放弃
我极少抱怨生活和命运,而当有人向我抱怨时,我时常会讲一个故事给他们。他们听后会噙满泪水地问我故事是真的么?我说是真的!于是那些被噙着的泪水落了下来,伴随着一声:谢谢你,她还好么?
男人塞进去是什么感觉一
2004年的夏天,我由着二爸的关系进到了蒙古饭店做暑假的零工。荣荣也是那时候被她的父亲从陕北老家送来的。当时她穿着一身已经将蓝洗得褪的校服,原本就不多的几条白条纹里也尽是时间留下的五颜六,荣荣袖子上还戴着一个"孝"字,后来才知道她母亲去世不久,因为什么原因去世我不得而知。
在她父亲向我们说着要好好照看他女儿的那漫长的叮嘱之中,我看到荣荣一直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屁股和沙发也只是轻微的相碰,像是怕掉进沙发里似的。她唯一能够被描述成运动着的部位就是那双没有洗净的小手,她用指甲撕扯着沙发翘起来的一小块儿皮子,等到那块皮子被她完全的撕下来以后,又紧张地把它塞进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小缝隙里,另一只手也不知道忙乱着什么。
荣荣父亲起身离开之前,她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
嚎啕大哭。她父亲路过沙发停下来摸了摸她短到极致的头发和稍长一些的鬓角,那时我才从相距两三米的地方看到她眼里的泪水顺着有些皴的脸蛋儿上流下去,滴在淡蓝的校服上,加重了几点颜。到那晚睡
觉的时候,荣荣才终于奔溃大哭,很多个女孩儿劝她都没有用。经理要我们帮她收拾行李,荣荣哽咽着问去哪里,经理说送你回家。于是荣荣再一次奔溃,说她回去她弟弟就要没钱上学,死抱着经理的小腿不松开。在那一刻,我不知道该说她毕竟是个小孩子还是该说她毕竟不是一个小孩子。
荣荣正式上岗是几日以后的事情。她被分到了四号包间做服务员,我进去的时候端着一盘珍珠鸡和凉拌绿翡翠。荣荣站在餐碟柜子前面,她把双手叠放在了腹部位置,微红的额头上有几颗汗珠在酝酿着滴落。等到我准备出去的时候,我给荣荣使了一个眼,意思是让她机灵些,但还没等她给我回应,我们就都被一个有着很重烟嗓音的男人叫住了。
那男人就坐在窗户的正前方,身体胖到刚好挡住了窗户左边的成吉思汗挂像。他的下巴上长着一颗老大的痦子,我倒是没有看清那个痦子上有没有长毛。我认得他,他祸害过好几个我们饭店的小姑娘,工作长久的女孩儿大都怕他。其实我还想端详他的牙齿,因为我习惯于在丑化一个人的时候描写他的牙齿。他收了收拍桌子的力气,轻轻地把另一支手上的筷子放在了高脚杯的旁边,而后又很自然的换了一种表
情和腔调,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用"嫖娼"这个词来形容,于是他就用"嫖娼"那样的表情和声音告诉荣荣那盘精致的绿翡翠里有一只苍蝇,被油炸的连翅膀都看不到了。虽说当时小小的我已经感到了真切的害怕,脑袋也是一阵一阵的发热,但是我心里面的愤怒也是涌动着的,我很厌恶用看似温柔大度来表现愤怒猥琐的行为,或者把"行为"换成另一个更加贴近当时情景的词语,那应该就叫做挑逗。
他把绿翡翠推给了荣荣,让她去叫经理过来处理。如果经理来了,那么即使我们都知道不是荣荣的错,但她也只能回家,她爸会打死她,她弟弟也会辍学。
"这不是苍蝇啊,老板~!"荣荣匆匆扫了一眼绿翡翠后就又望着烟哑嗓,老板二字叫得绵软妖娆。
烟哑嗓倒还是一副嫖客的模样,他微微一笑又侧了侧身子,"小妹妹,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呀?",厚颜无耻的说。
"老板,这是调料啊,老板您看错了!"荣荣笑得更灿烂了,当然,站在她侧面的我是不能看全她的笑容的,但是我听到了她自然温柔的笑声。
"那—你—吃—了—它—吧!"烟哑嗓强抑着升腾起来的怒气。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一瞬间将目光投注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也包括我。我已经忘记了我当时的反应和表情,只见荣荣用筷子夹起了那只苍蝇,是的,确实是一只被油炸的没有了翅膀的苍蝇,就那么自然地被喂进了嘴里,在喂进嘴之前还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那间散发着腥气味的屋子里逃出去的,我非常害怕看到荣荣把苍蝇喂进嘴巴后喉咙的蠕动,那对我来说过于残忍。当我有了特别清晰的思维的时候,我正在石子路边儿上呕吐,倒也没能吐出什么东西,矫情的干呕罢了。我回头去看包房,从里面散发出来的灯光已经涣散,漫的到处都是,
外墙壁上画着的漂亮的图案也像是遭遇了一场暴雨似的,模糊着。
那晚晚些时候,荣荣神经兮兮的把我从宿舍拉了出去。她一共向我展示了两件东西:面值10元的人民币,还有一张酒盒子上撕下来的奖券,印着繁体字贰拾。人民币是那个嫖客给的小费,奖券是她应得的额外收入。说着这些的时候,我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荣荣的兴奋和激动,或许和她得到的那两样东西比起来,她的付出完全可以一笔勾销似的。谁知道呢?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她又从裤兜里搜出来了5块钱,递给我,按照她的说法应该算作是封口费,她让我不要告诉别人她吃了什么,也不要追问那玩意儿的味道,因为她也没尝出来。于是荣荣蹦跳着跑
到路灯下,又跑出灯光区,消失在了漫天繁星的夜里。
二
自从吃过苍蝇之后,荣荣对于服务员的工作算是得心应手了,原本极短的头发也长了一大截,都可以用皮筋儿扎起来了。细碎的刘海儿和鬓角一直没有剪过,皴脸蛋儿变得白嫩。仔细一看,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让她出落成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了。
随着荣荣身体生长的还有她的"人际圈"。除了俘获了我这个年龄相仿的哥哥外,她还和一个叫做宋的女人走得很近。
宋这个称谓,我是跟着饭店里的老服务员叫的,要是按着我对于年龄和辈分的理解,宋那样的女人再怎么说也是要被叫做阿姨的。虽说她脸上抹着许多油粉,但还是可以看见深到不行的皱纹,还有那两条用刀子割成的双眼皮,如今也成了由眉心出发的鱼尾纹了。她的乳房下垂的很严重,在黑夜里没有客人的时候,她会脱了胸罩穿一个相对宽松的衣服,步子也很是老态。
好了,我直说了吧。宋是一个服务了多年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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