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黑风暴孙兴续写
我知道了贺芸是我妈,亲妈。我知道了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用谁告诉我,傻瓜都可以想明白,我这么多年的胡作非为,进出“局子”像住旅馆、犯了罪还能“保外就医”出来,纵然有老高的“神运作”,但是她也“居功甚伟”。而且,这对她而言,是要冒多大的风险啊。暴露了,她是要身败名裂的。
所以,尽管,她拒绝见我,甚至说恨我。但是,但是,我想,她是爱我的,她应该是爱我的吧?但是,她是不能认我的。那,就让我们彼此默默爱就好了。
第一次,我想去爱一个人,这种感觉,真好。
我知道了她的生日,默默记在心里。好不容易盼望的那一天到来了,我寄出未署名的生日卡,鲜花。我知道,她应该能猜到,是我。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摆上蛋糕,想象着她就在我对面,许愿,吹蜡烛。我唱生日歌,说:妈妈,生日快乐!
我一个人,用手指挖了一块蛋糕,舔着,舔着。嗯,甜。我把蛋糕抹了自己一脸。我想逗妈妈笑。我笑了,我本想笑的。但是,好像我又哭了。我笑着、哭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会进
入我的梦吧。今天,她生日。她知道,我会给她过生日吧。
母子连心,心有灵犀。我相信。我信的。如果我们不能再阳光下相见,那在梦里,总可以吧。
我关注她的一切消息。有时候,我甚至跟踪她,制造和她公共场所的“偶遇”,但是,就也只是迎面走过而已,我用眼尾的余光扫过去,我能感觉她也同样用眼尾的余光扫到我了。我的嘴角会自然上扬,有了笑意。我感觉我和她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只有我们俩知道的小秘密。我会高兴好几天,会不经意地吹起口哨,莫名地欢喜。
原来,想念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滋味啊。那时候,我还学会了一首诗,据说是个和尚写的,《见与不见》: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有文化真好。字字都写到我心坎里去了。
我有时候无聊,就一遍又一遍地划拉这首诗,我想写下来,送给我妈。可是,我的字太丑了,像虫子爬。不过,那怕啥?那是我妈。她一定不会笑话我的。再说,她笑话我又如何呢。字,丑就丑呗。我工工整整地抄写下来,给我妈寄了过去,依旧是匿名。哈哈,她不会笑话我吧。她会不会好感动好感动,然后给我打个电话呢,即便不说话,都好。或者说,不要再给我寄东西了,但语气是缓和的,隔着电话,我能听出来,我能感觉得到,她的眼神不那么冰冷了。我有时出现了幻听,我好像听到手机响了,但是,没有。
即便如此,那几天,我也是高兴的。谁要是犯我手上了,那谁就中了“”。我会对他格外“开恩”。我感觉我快变成了个好人。
我的马仔取笑我说,咱们赫哥,要变成大善人了吗?
赫哥,你不是恋爱了吧?谁这么倒霉啊?哈哈......
滚!我假装发怒,照例踢他们的屁股,但是,我笑着。
我不那么让人害怕了,不那么狰狞了。可能我的眼里也有了光吧。
作为警届领导,绿藤市新闻经常出现她,我开始看绿藤市新闻联播了。原来,新闻联播也不是那么枯燥嘛。
一次,我又在新闻上看到她的报到《警届之花、办案能手贺芸同志“侠骨柔肠,播撒春晖”》。说她对她办过的那些案子的罪犯的孩子,多年来,她定期走访,默默关爱,努力帮助他们走出阴影。她呼吁全社会,多一些温暖和善意,不要歧视罪犯子女。她说,她认为父母之罪,祸不及子女。父母之罪由父母承担,子女不应被连带着被怨恨、被歧视。她的话那么地春风化雨,那么地温暖人心。
我的身子,本来是放松地坐在沙发上。我不由得身体前倾,想听得更清楚些、看得更真切些。
乍暖还寒的时节,屏幕上的她,穿着淡紫的开领毛衣,挨着那个孩子,坐在书桌前,她的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询问着她最近的功课。那个孩子叫她贺芸妈妈。那个孩
子竟然可以叫她“妈妈”。
我盯着屏幕,发现孩子的书桌上,青花瓷的酒瓶里,插着一枝发芽的柳条,那么地春意盎然。
那个孩子,眼里是有春天的啊。
扫黑风暴在哪里拍的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凝固、僵化。我无力瘫在沙发上,仰起头,我笑了。我的眼里怎么好像还有泪。哇靠。我站起来,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我,我揪住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随手抓起茶几上的半瓶啤酒,摔倒地上,摔倒墙上。一瓶,两瓶,三瓶,......我弄伤了自己,可我全然不知。我只听见,那个孩子,叫她妈妈。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我勒个去。他NN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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