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拉理论”视角下异地养老的前景、问题与对策
作者：朱柳萍 谢柳芬
来源：《社会与公益》 2020年第12期
——以广西壮族自治区北海市为例
朱柳萍?谢柳芬/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马克思主义学院
摘?要：本文从“推拉理论”视角探究异地养老的“推力”和“拉力”，剖析广西壮族自治区北海市异地养老的发展前景及存在的问题，提出从供给层面构建完善的异地养老服务体系，以满足老年人常态化、专业化、多样化的养老需求，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实现养老产业可持续发展。
关键词：“推拉理论”；异地养老；社会融合
一、“推拉理论”视角下的异地养老
19世纪末，英国学者雷文斯坦首次提出了著名的人口迁移理论——“推拉理论”，即人口流动过程中迁出地的推力和迁入地的拉力相互作用形成的合力理论[1]。具体而言，流入地那些有利于改善生活条件的因素
就是拉力,而流出地不利的生活条件就是推力，人口流动就由这两股力量前拉后推权衡所决定（当然流入地和流出地各自都有推拉两种因素）。除此之外，还包括距离远近、物质障碍、语言文化差异，以及个体对于以上这些因素的价值判断等中间障碍因素。总而言之，“推拉理论”认为，人口流动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环境和条件，是由拉力、推力、中间障碍三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在我国理论界，目前“推拉理论”较多运用在农民工流动等研究领域，本文尝试把“推拉理论”应用到异地养老的研究中。所谓异地养老是指老年人离开现有居住地到外地养老的一种方式。异地养老是经济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其实质是外地养老，是一个集合概念，包括旅游养老、度假养老、回原籍养老、投靠子女养老等方式[2]。从“推拉理论”的视角探究异地养老的吸引力和排斥力，从供给层面构建完善的异地养老服务体系，有利于满足老年人常态化、专业化、多样化养老需求，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同时有利于促进养老产业发展。本文通过问卷、访谈等形式对广西北海市开展实地调研，运用SPSS软件进行定量分析，剖析北海市异地养老的发展前景及存在的问题，出应对措施，以助力北海市经济社会发展。
二、广西北海市异地养老的前景分析
价值规律是市场经济的不二法则，我们可以从供需两个层面来分析异地养老是否有发展前景。2020年2月28日，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9年末，我国60周岁及以上人口2.54亿人，占总人口的18.1%[3]；另据《2019-2025年中国老年健康服务行业市场全景调查及投资方向研究报告》显示：2016年我国空巢老人就已超过1亿人，独居老人超过2000
万人。而这个数据，在2020年将达到1.2亿和3000万[4]。因此，从需求层面看：老年人口数量的稳步增加，特别是空巢老人或独居老人自身的特点决定了相当部分老人对养老市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居家养老等传统养老模式已经无法满足老人们日益多样化的养老需求。异地养老就是近年来养老市场的新生事物，越来越多老人将之视为未来养老的新选择。
近年来，广西北海市成为我国异地养老的目的地之一，从资源供给层面来看，其具有不少优势（即拉力因素）吸引前来养老的老人。
（一）气候条件优越，自然环境得天独厚
作为滨海城市，北海市空气质量好，每立方厘米空气中负离子含量高达5000个，是内陆城市的50~100倍。北海属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年平均气温22.6℃，是真正的冬暖夏凉。正因为其气候宜人，再加上具有以银滩和涠洲岛为代表的滨海景区，每年都吸引了大量的“候鸟型”老人前来养老。通过对87位前来北海异地养老老人的调研，我们发现100%的受访老人认为北海自然环境好，比老家生活舒适。调研数据显示，前来养老的老人平均年龄为71.99岁，当地良好的自然环境对老年人常见慢性病的调养有积极作用，这是老年人之所以选择北海作为异地养老目的地的重要原因。
（二）生活成本较低，政府大力扶持
如前所述，异地养老是离开原居住地到其他地方养老，因此，需要一定的经济条件作为支撑。与海南省三亚市、海口市等沿海发达城市相比，北海生活成本较低。调研结果显示，受访老人的月平均收入为4000左右，其中，92%的老人认为北海的生活消费成本不高，超过一半的老人认为北海生活成本低于原居住地水平。可见，低生活成本对老人们富有吸引力，同样的经济成本可以得到性价比更高的养老服务。近年来，北海市政府大力扶持养老市场发展，明确提出将把北海市打造为北部湾国际滨海健康养老产业示范区。“十三五”以来，北海市财政投入养老服务事业资金1.2亿元，养老服务从业人员360多名，全市现有依法登记养老机构10家，其中，四星级养老机构2家，三星级养老机构2家。
（三）便捷交通网络，历史文化独具魅力
北海作为中国西部唯一同时拥有深水海港、全天候机场、高速铁路和高速公路等四维交通的城市，交通路网较为发达，飞机、游轮、高铁、高速长途汽车、水上客机等交通工具让距离不再成为问题。在受访老人中，97.7%的老人均来自外省，2.3%的老人来自广西其他城市，可见，北海便捷的交通成为异地养老的拉力。同时，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北海开放历史悠久，从秦汉开始的“海上丝绸之路”逐步形成了家国文化、开放文化、移民文化、廉政文化、海洋文化等5种丰富的主流文化交汇相融，以其独特的缘海而生、伴海而兴、中西合璧的滨海历史文化底蕴吸引着八方来客。
三、广西北海市异地养老存在的问题
作为发展中国家，中国老龄化与发达国家老龄化不同，后者是在基本实现现代化的条件下进入老年社会，属于先富后老和富老同步；而中国是老龄化超前于现代化，即经济不发达、现代化未实现的条件下提前进入老年社会，属于未富先老。因此，中国养老市场挑战与机遇并存。如前所述，流入地和流出地各自都有推拉两种因素，同时还受到一些中间障碍因素的影响。调研显示，北海市异地养老存在下列问题亟待改善。
（一）经济基础整体较薄弱，异地养老不成熟
上海交通大学行业研究院发布《2019中国候鸟式养老冬季栖息地适宜度指数》，该研究对位于南方的51个候选城市进行综合评价，结果显示，三亚高居榜首，紧随其后的是海口，广州位列第三。北海名列30位，广西的南宁（第5位）、柳州（第23位）、梧州（第27位）均排在其前
列[5]。不难发现，排在前三位的城市除具有温暖的气候以及优良的空气质量等自然指标外，社会经济环境也十分优越。以位居第二的海口市为例，得益于省会城市的优势，海口的经济条件、交通条件、医疗卫生条件比较优越，加上其“全国文明城市”“中国魅力城市”“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等荣誉称号，是候鸟式养老的理想城市。可见，异地养老目的地的选择是基于城市的宜居性、舒适性和享乐性等的综合考量。作为广西的地级市，北海市的经济基础与大城市相比有较大差距，较薄弱的经济基础客观上也必然制约其异地养老发展。近年来，随着三亚等一线城市的住房政策调整及接待能力趋于饱和，北海市异地养老才有了一定发展，基础弱、起步晚、发展慢是当地异地养老不成熟的典型表现。
（二）异地养老制度保障存在瓶颈
受国家整体社会保障的发展限制，北海异地养老存在医保异地结算等瓶颈。目前，主要在长三角地区实行的医疗保险异地就医结算措施，对方便众就医和人口流动非常有利。但目前，广西北海尚未纳入医保异地结算的范围，这无疑给异地养老看病就医带来了不便。调研显示，因为医保在北海当地用不了，77%的老人未使用过医保异地结算，再加上异地报销的手续极其烦琐，看病难成为老人普遍反映的问题。同时，对整个广西而言，国家大力提倡的未来养老发展方向的“医养结合”模式也处于初始阶段。
（三）异地养老服务体系不完善，异地养老老人社会融合度不高
除老人较关注的医疗条件外，要推进异地养老市场的可持续发展，还需要构建完善的异地养老服务体系。当前，北海养老服务体系绝大多数对本地老年人提供和开放，能分配给异地养老的软硬件资源（养老机构和养老服务人员）十分有限，由于人手不足等原因，相关民政部门主要负责行政事务的指导工作，专业的服务和管理欠缺。同时，异地养老服务体系尚未建立，养老机构各自为政，缺乏专门机构和人员的组织动员，更多是以自发组织为主。碎片化的服务也导致老人的社会互动范围狭小，社会关系网络单一，社会融合度不高。社会调研中我们发现，异地养老的老人经常参加社区活动的仅占35.6%，不参加的占比高达27.6%。认识邻居数1~5人的占37.9%，认识20人以上的仅占10.3%，且与邻居的交往也只是见面问候寒暄或者一起在小区内聊天等浅层次的交往，当有困难时会相互帮忙的仅有1.1%。
（四）中间障碍因素的影响
除距离、语言文化的差异等外在中间障碍因素外，影响老年人异地养老需求的还包括老年人的年龄、受教育程度、个人偏好等个人因素。调研发现，随着老年人高龄化、健康程度降低、自理能力减弱，异地养老的意愿随之减弱。反之，老年人的年龄越小，身体越健康，文化程度越高，也越容易接受新的事物。同时，我们发现，即使是已经选择异地养老的老人，也仍有32.2%认为理想的养老方式为到儿女家生活，或轮流居住儿女家接受照顾，12.6%倾向于在原小区住，接受社区养老服务，说明相当部分的老人还是受到传统落叶归根等养老观念的影响，多选择居家养老、社区养老。因此，异地养老的个人意愿不强烈，可以说是制约异地养老的关键因素。外地车上海年检
四、解决广西北海市异地养老问题的对策
（一）加强对异地养老的一体化研究
作为养老市场的新生事物，理论界对异地养老的理论研究不够完善，且大部分多集中在对三亚、海口等城市的研究，对于其他城市的异地养老则关注较少。这种单一的缺乏阶梯式、层级式的研究必然难以适应异地养老市场的多元化需求。如前所述，三亚、海口等城市异地养老发展比较成熟，但其自然和人文环境即将达到饱和，而广西北海的异地养老市场有生活成本低、地域文化特等优势，加上其地缘关系也能为理论研究提供更多范式。因此，应在借鉴其他地区异地养老成熟经验的基础上，加强对以北海
为代表的新兴异地养老目的地的理论和实践研究，从而为促进异地养老的一体化发展提供理论指导和支撑。
（二）扬长避短，增强吸引力
一方面，北海市政府应加大养老市场的财政投入，完善当地各项制度和管理措施，既要因地制宜落实各项吸引政策，如买房政策、落户政策、医保政策；也要完善老人到来后的各项管理和服务，如开设绿通道，为异地养老老人办理老人优待证，可以参考三亚等城市的成熟模式，加大优待的范围和力度，为老人看病挂号，乘坐交通工具，参观公园、景点等给予全免或者半价优惠，让他们能安心来，舒心住，开心留。另一方面，要积极挖掘异地养老市场的资源与潜力，从政策层面鼓励和扶持更多社会资本进入异地养老市场，满足高中低多元化的养老需求。目前，北海市多个养老项目正在积极筹划中。北海佰培恩医院养老中心、北海万润高端医疗综合体配套及航空康旅特小镇等项目投资合作框架协议相继签订，随着这批项目的落地实施，将极大提升北海市的养老服务水平。
（三）完善服务体系，增强异地养老的社会融合度
利用全国异地养老服务联盟等现有资源，通过不同地域间的资源重组和优化配置，实现区域间的有效互动和对接，形成全国范围内的立体式养老服务网络，如政府牵头，推进条件适宜的养老机构与各目标省份对接，根据不同省份老人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提供定制式养老服务，构建具有地方特、功能
齐全的养老社区，为老年人提供高质量、舒适、健康、方便的养老服务。结合老人的身心特点，挖掘当地社区资源、志愿者资源等，创设良好的社区氛围，满足老人医疗、社交、休闲娱乐等方面的多元化社会互动需求，特别是促进老人与当地居民的互动，而不仅仅局限于自己的初级体，帮助其与所在社区居民构建新的社会关系网络，让老人产生认同感和归属感，提升异地养老的社会融合度。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