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克罗瓦与《萨尔丹纳帕勒斯之死》 王的选择
作者:涂小琼
来源:《格调》2018年第08期
作者:涂小琼
来源:《格调》2018年第08期
尘封的历史被好事者挖开,上溯3000年,尼尼微的亚述王室最后一位君主屠尽王室成员的血案再次曝露世人眼前:19世纪英国大诗人拜伦用诗剧讲述过这段“真实历史”,19世纪一位法国画家德拉克罗瓦急切地用画笔凝定了屠杀的“历史瞬间”。那是怎样一段过往?那位屠尽身边生灵纵火焚烧一切的末世国王究竟是谁?
号称”伟大英明亚述及世界之王”的亚述巴尼拔(公元前668年~前626年在位)在统治亚述帝国的早期,精力主要用于巩固亚述对埃及和努比亚的统治。公元前667年,亚述巴尼拔远征埃及时,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22个附属国的国王曾率军从征:“在我行军途中,沿海的、海中的及陆地上的22位国王臣服于我,把丰厚的礼物带到我面前,吻了我的脚。那些国王及他们的部队与我的军队一起在干地上行军,他们的船在海里开进,我命他们头前开路。”
王的自戕一一惨烈的一幕
亚述巴尼拔不是亚述帝国的开国元勋,却是亚述最能征善战君王。在亚述出图的大量泥简中,有不少描述亚述巴尼拔的作品。作品显示,他勇敢且超级自信,每次作战,他总是身先士卒,着敌人主帅硬拼。他接承自称”盖世之雄”的先王艾萨尔哈东征掠的成果,加上自己连年开疆扩土,鼎盛期亚述帝国覆盖西亚全境,东临伊朗高原,西抵地中海滨,南自埃及的尼罗河,直伸到北面伊朗阿门尼亚的高加索诸山。亚述帝国成为世界古代史上空前的大帝国,统辖版图达到历史上的最大值。
公元前1世纪古希腊历史学家狄奥多罗斯描述亚述巴尼拔晚年的生活与早年截然不同,他放纵恣肆,寄情声。一块亚述时期遗留下来的泥简中,亚述巴尼拔发出了内心最真实的
想法:无论对神或人,无论对生者或死者,我都没有稍加怠慢,但疾病与厄运为什么会降临到我身上?国人勾心斗角,家人彼此仇恨,耻辱也包围着我,使我束手无策。我知道,由于身心疾病的夹攻,我的末日也已降临,今天是城里守护神的日子,大家在热烈庆祝,但我这个垂死的可伶人,却在死亡边缘挣扎。日夜号泣之余,我只有这样求神:“神啊,求你怜悯我这个罪人,使我重见天日!”
不管亚述巴尼拔如何不情愿,他死于公元前626年左右,然而他的死却是一种自戕的行为。如果说狄奥多罗斯给亚述巴尼拔钉上了骄奢淫逸的标签,那么亚述巴尼拔死于自焚则是拜伦的独家发布了。生于18世纪的英国跛足大诗人拜仑对亚述巴尼拔非常崇拜,1821年他将传说与历史杂糅,创作出一个亚述帝国繁盛与权力象征诗剧主角一一萨尔丹纳帕勒斯。在拜伦诗剧中,这位公元前7世纪的亚述君王过着穷奢极欲式生活。后来来自印欧大陆的部落米提亚人侵入亚述王国,他们包围亚述首都两年之久。萨尔丹纳帕勒斯誓死不降,决定在破城之日将整座城市及其财宝全部焚毁。服毒自尽前.萨尔丹纳帕勒斯下令将他的妻妾、奴仆及所有财宝与其一起焚毁,而他钟爱的王妃米亚获准与他的骨灰合葬。据说,这场大火一直持续了15天。
王的画作——德拉克罗瓦的血腥
1824年,26岁的法国青年画家德拉克罗瓦在读到拜伦作品后开始了自己的创作。这位19世纪法国浪漫主义画家德拉克罗瓦根据自己的需要重新组合了信息,《萨尔丹纳帕勒斯斯之死》从狄奥多罗斯哪里摘取了亚述王冷血与骄矜的人物个性,从拜伦的创作中抽取了亚述王饮鸩自焚的故事张力.1824年5月11日礼拜二他写道:“拜伦的某些诗章应当永远牢记,它们是丰富想象力的无尽的泉源;他们对你是有益处的。”幕后之王演员表那么畫家创作的初衷渴望实现的创作主题又是什么呢?
德拉克罗瓦在1829年沙龙展出的目录中说:这幅画是他对人的警示,告诫人们不要陷入腐化堕落的生活中。画家认为过度的享乐给亚述帝国敲响了丧钟,无论结论是否成立,当务之急是公元前7世纪亚述王的腐化堕落场景该如何描绘呢7当年沙龙的介绍语:“叛军围了宫殿……萨尔丹纳帕勒斯斜倚薪床,令他的宦官与侍卫,割开爱妃之喉。爱马与爱犬亦逃不出生天……不堪屈辱的嫔妃,甘愿自缢……昔日种种欢乐,莫不能使君王留恋尘世……
1 827年《萨尔丹那帕勒斯之死》在展出激起了强烈的反应,有评论家肯定“其生动的效果相当出”,多数评论家认为,这幅画作只是在渲染暴力、与放荡。往日的崇拜者也惊恐万分,甚至连浪漫主义文学的创始人、大文豪雨果也似乎无法理解,他指着画中的女人体
善意地指责和感叹道:“你们并不美而是有害的,美的崇高的线是明亮的,但却被割断了,在你们的脸上闪烁着亮光,即光的刺眼的鬼脸。”为什么德拉克罗瓦的创作会招来如此反弹呢?
德拉克罗瓦将关键性人物安排在对角斜线上,他们大部分形体被打碎,正呈现着各种扭曲的姿态。环绕在这个斜向三角形周边是三个起到旁白作用的故事背景区域,一起承担下列功能:1、交代故事发生的地点一一城市宫殿内;2、故事的参与者一一侍卫宫女马匹;3、故事现场状况一一周围遍布珠宝、裸女正遭荼毒、殿外硝烟弥散。任意三角形构图具有强烈的不稳定性,选择这种构图与故事情节中的极端状况十分吻合,易于造成观者内心的紧张不安。画家利用对比进一步渲染现场的躁动感。画面中宫女自杀、虐杀细节毕现,扭曲人物躯体和静态的国王形成对比;妃子们白皮肤、国王白长袍与红的大床、红的地毯、红头布等以其彩的强度成为构图的中心。强健的侍卫与濒死的苍白裸肤活力形成对比;各种器物充塞在边边角角的空间,眩目的错综形象、缤纷的块、动乱不安的韵律和狂放的笔触,给人以闷塞、动荡和绝望的感觉。常规构图中,人们习惯于抢占画面焦点和中心,而德拉克罗瓦画作中的人物形象避开中心位置,让画面动态和彩成为观者认知关注的核心,这是19世纪法国画坛未曾有过的情形,德拉克罗瓦相信“只有绘画能使情感成为可触知的”对他而言,正是彩而不是线条成为基本的表现手段,更适宜表现充满激情的主题,丰富的彩与情绪
对应,更准确地传达了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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