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冒险
我们大家都是初次到西班牙,所以到了马德里后,大家都想停留几天,看看西班牙皇宫及其他景点。但此时夏天已将结束,秋天的脚步悄悄逼近了,我们只得匆忙上路。离开马德里时已经是十月中旬了,但当我们到达纳瓦拉边境时,听到沿途几个小镇的居民们议论纷纷,说是法国境内已经大雪封山,曾经有几个人急切地想越过大山,但最后又被迫返回了潘佩卢那。
等我们到达潘佩卢那后,发现事实确实如此。这么多年我都生活在炎热的孤岛上,那里热得人连衣服都不想穿,现在面临突然降临的寒冬,我真有些受不了。尤其是十天前我们在旧卡斯蒂利亚时,那里的气候还非常温暖,甚至有些炎热。现在突然遇到来自比利牛斯山上的寒流,实在是冷得难受。我们冻得手脚发麻,连手指头和脚趾头都像是要冻掉似的。我们简直想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突然的变化,一时苦恼不堪,不知如何是好。我的仆人星期五更是如此,他这辈子都还没见过雪,也从未受过寒冻。现在见到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真把他吓坏了。
更糟糕的是我们到了潘佩卢那后,大雪却下个不停,听人们说今年冬天比往年来得都早。这段路原本就很难走,现在更是难上加难了。有些地方已堆了厚厚的雪,简直举步维艰,人走在路上随时可能被活埋。我们在潘佩卢那被困了二十多天。眼看冬天就要来临,天气不可能好转了,
因为在人们的记忆中,这一年是欧洲最寒冷的一个冬天。看到这种情况,我建议先到封塔拉比亚,然后从那里坐船去波尔多,那段海路不是很远。当我们正在商量改道时,忽然又来了四位法国绅士。他们曾被大雪困在法国境内的山路上,就像我们现在被雪阻拦在西班牙境内一样。他们建议我们一位向导。
于是,在十一月十五日这一天,我们一行人在向导的带领下,从潘佩卢那出发了。让我们觉得惊奇的是,他带着我们并不是往前走,而是往回走,就是回到了我们从马德里来的那条路上。这样往回走了二十多英里左右,渡过了两条河,然后就到了平原上。这里的气候回暖起来,而且一路上风景秀丽,根本就看不到雪。但向导突然带我们转往左边,从另一条路上我们又走进了山区。这条路上沿途尽是崇山峻岭,道路崎岖,非常难走。但在向导的带领下,绕过来转过去,一路迂回前进,居然不知不觉就翻过了最高的那座山,路上也没被大雪挡住。突然,他指着一个地方叫我们看,那里居然就是风景如画、物产丰饶的朗格多和塔拉比亚省。那里树木繁多,郁郁葱葱,但还有相当远的距离。我们必须再走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才能到达。
然而,此时又下起了大雪,且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简直无法走半步,我们深感不安。向导要
我们放心,说用不了多久就能走出这个地区。事实上我们也发现了,现在是在往山下走,而且一直朝着北方走。因此,我们跟在向导后面继续前进。在天黑前两个小时左右,我们的向导已经走到我们前面很远的地方去了,当时我们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了。突然,从左边茂密的树林里冲出三只凶猛的狼,后面还跟着一只大熊,其中两只狼直扑我们的向导。如果他与我们再隔远一点儿,肯定会被狼吃掉,我们根本来不及救他。这时一只狼扑向他的马,并紧紧地将马咬住;另一只则向他扑过去,让他措手不及,不仅没有时间拔出手,甚至在惊慌失措中把这事忘了,只是大声呼救。这时,星期五正在我身旁。我命令他上前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星期五看到向导后大喊大叫道:“主人!主人!”但他毕竟非常勇敢,立即策马向前冲去,掏出手,对准那只狼的头部开了一,结果了它的性命。
这个可怜的向导运气不错,因为他遇上了星期五。星期五在家乡经常与野兽打交道,所以根本不害怕。他敢冲到狼身边,对它开。如果换做别人,就不敢靠近狼了。如果在远处开,即使打死了狼,也有可能伤到人。我的胆量并不算小,但也被这一幕吓住了。说实话,我们这一人都被吓得不轻,因为星期五的声响过之后,我们听到树林里发出一片狼嚎,山谷里也响起阵阵回声,与狼嚎此起彼伏,时高时低,如万马奔腾。因为狼不可能就这几只,否则,我们就不会这样惊慌失措了。星期五打死那只狼后,另一只紧咬着马不放的狼也
松开嘴跑掉了。幸好这只狼是去咬马头,马辔头上的铁圈卡住了狼的牙齿,因此它并没有伤到马。但向导的伤势却不轻,因为那只凶猛的狼咬了他两口,一处位于肩膀,一处位于膝盖。而且,当星期五将狼打死时,他差点就从那匹受惊的马背上摔下来。
星期五救了向导一命,当我们赶上去时,他正扶着向导下马,因为向导被狼咬伤,又受了惊吓,看样子是恐惧大于疼痛。当向导情绪平静后,我们又继续赶路。
当我们穿进第一座树林时,天逐渐暗了下来,当我们进入那片平原后,太阳已经下山了。在丛林里我们什么都没碰见,只是在一块长宽约两百码的空地上看到了五只狼,它们一只紧跟着一只,飞快地从路上跑过去了,可能是在追赶什么小动物吧,因为在它们前面正好有一只小动物。那些狼并未发现我们,一转眼的工夫就跑得没了影。
向导是个胆小如鼠的人,看到这一幕后他就叮咛我们及早作好准备,因为他相信前面定会有更多的狼。我们紧握手,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但直到我们穿过那片一英里多长的树林,进了平地,也没有发现其他的狼。不过当我们刚进入平原,就听到左边的树林中传出了一阵阵的狼嚎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没隔多久我们就发现上百只饿狼蜂拥而至,向我们冲过来。狼整齐地排成一行,就像一支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部队似的。我们真不知如何是好。
文章的老婆最后我提议最好是靠在一起,排成一行。
因为这样做可以不让火力中断得太久,我命令一半的人开,另一半人作好准备;如果第一排响过后,狼继续往前冲,另一半人再接着放第二排;同时,第一次放的那一半人,在第二排响时,不要急着给长装弹药,而应该掏出手来作好准备。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带着一支长和两支短,这样我们就可连续放六排,每次只有一半人放。当时还没有必要放第二排,因为在第一排响过后,那些狼就被声和火光吓得停止了进攻。有四条狼被我们打倒在地,另外几只受了伤,流着鲜血跑掉了。这些情景可以从雪地上看得一清二楚。我发现狼虽然停止了进攻,但并没有退开。
没过多久,那些狼就逼得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了。这时,狼已经包围了我们,想将我们这批人马吃掉。我估计这些狼约有三百只,幸运的是路口不远处堆放着许多木料,可能是夏天砍完后放在那里准备运走的,这给我们的行动提供了很多方便。我将大家带到了那些木料后面,那里有根木头特别长,我让大家在长木头后面一字排开,随后叫大家都下马,将那根长木头当做一堵墙,后面站成一个三角形或三边形,将我们的马匹保护在中间。我们刚作好准备,这饿狼就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其凶猛程度就是在狼经常出没的这些地方也是极为少
见的。它们嚎叫着冲过来,跳上了那根长木头。我在前面说过,我们把这根长木头当做护墙。狼的目标就是猎物,从它们进攻的目标来看,主要是想攻击我们身后的那些马匹。我命令大家像上次那样分成两批放,轮流开火。他们都打得很准,第一排响后就有好些狼倒下了。但我们必须不断地开,这些狼像恶魔一样,一批接着一批,根本不顾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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