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的朴实书写
摘要阎连科散文呈现出真挚、朴实的叙述语调,体现出一种更为真实、更易于亲近的质朴感。其散文流露出作家对故乡、对土地的无限留恋及其对城市无所依托的双重情感困境:对土地的既爱又恨、既疼又痛,对城市的既向往却又无法真正融入,作品揭示了其散文创作乃至小说创作的深刻与不朽。
关键词:《我与父辈》亲情散文叙事
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
阎连科散文呈现出真挚、朴实的叙述语调,体现出一种更为真实、更易于亲近的质朴感。其散文流露出作家对故乡、对土地的无限留恋及其对城市无所依托的双重情感困境。如果说阎连科的小说创作为当代文学提供的是一道丰富的饕餮盛宴,那么阎连科的散文则像是一道香味俱全的小吃。2009年《我与父辈》的出现,阎连科的这种文体位置格局似乎有了改变——阎连科从某种意义上说,阎连科亲情散文《我与父辈》的出版所成就的轰动效应甚至让人忘记了他本是一名小说家的原初身份。《我与父辈》通过亲情对乡村伦理的书写、追怀日渐消逝了的乡村伦理,
其意义超出了叙事本身,同时通过对细节的描写,不但揭示出了生活的意味,也使得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个性鲜明,具体可感,栩栩如生,小说式的表达给散文带来了新的气息、新的韵味,我们不仅能够从中捕捉到其情感的原初点,而且在体验其小说所表现出的阎连科式的“黑幽默”后,对于其散文中所呈现出的真挚、朴实的叙述语调会有一种更为真实、更易于亲近的质朴感。其实,综观阎连科的散文,无论是《我与父辈》式的情感自传,还是《草青与土黄》式的亲情散文,我们都不难发现,其散文所流露出的作家对故乡、对土地的无限留恋及其对城市的无所依托的双重情感困境。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这种对土地的既爱又恨、既疼又痛,对城市的既向往却又无法真正融入的双重情感枷锁,成就了阎连科散文创作乃至小说创作的深刻与不朽。
一乡:“疼痛”的切肤之源
在谈到《我与父辈》时,阎连科不无动情地说道,“在我所有的作品中,这是一颗钻石”。而这颗“钻石”之所以能被雕琢得如此熠熠生辉,其实离不开其所藏身的那片“矿脉”,从这一角度而言,阎连科此前的那些零碎散见的亲情散文更像是一种钻石的矿藏储备与给养。包括《我与父辈》在内的阎连科的亲情散文,主要端赖于作家的人生经历与情感回忆,可谓字字都浸
透着作家的血泪。对土地、对家乡、对亲人、对童年的频繁回忆构筑阎连科散文的筋骨,“一路上奔写作,过日子,图声名,终于到了在城市害怕警察笑着向你敬礼的时候,到了听见警车的笛声,就害怕得要往路边躲去的年龄,到了在北京看不到首都,只看到城市的中年人生。我想,我大约也该回家去了,回到农村,回到那片偏僻的山坡之下,养只鸡,种片菜,和老布什一样过得悠然自乐”。回家的呼声,在阎连科近年的创作中多有体现,对阎连科而言,家永远只能是停留在虚构想象中的一个精神家园,作为一种遥远的精神寄托,家占据着作家的写作及灵魂的归属之位。
对阎连科而言,《我与父辈》更像是一首迟到的挽歌,在《我与父辈》之前,阎连科也一直心有所动,但终未像《我与父辈》这样大彻大悟,“终于就在某一瞬间里,明白了父辈们在他们的一生里,所有的辛劳和努力,所有的不幸和温暖,原来都是为了活着和活着中的柴米与油盐、生老与病死;是为了柴米油盐中的甘甘苦苦与生老病死中的挣扎和苦痛”。在父辈们相继离他而去、在亲人的督促下想为父辈们写点什么时候,“我”开始了真正的对父辈们的情感追踪,开始了对父辈们生活年代的寻根与回忆。正是在这种真切的回忆与寻根中,“我”才终于明白了柴米油盐与生老病死之于父辈们并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一天天实实在在的生活。当然,对父辈的情感追忆、对父辈们创伤生活的触摸,实则也是对“自我”童年及少年生活的
追思与反顾,是“我”对于“疼痛”而又质朴的农村生活的一次心灵回首。“柴米与油盐、生老与病死”,不仅是“我”的父辈们苦苦挣扎的生活常态,而且由此也构成了“我”对生活的最初情感基础。从这一意义上说,“每个人”都能深刻体会到的“疼痛”并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阎连科所反感的是,作为一个抽象集合名词的“苦难”,它将所有人的疼痛都抽空了,其结果就是“苦难”最直接地减少了“每个人”的疼痛,使这种个人切肤所感的疼痛在集体的感召下得以淡化。《我与父辈》及《草青与土黄》等亲情散文中所极力向我们展示的正是一种活生生的不可化归的情感状态。《我与父辈》之所以会在阎连科的所有作品中散发着钻石般的光芒,与阎连科的情感投入显然是分不开的。
生存的艰难,生活的挤压,铸就了父辈们坚忍的性格。而正是父辈们的这种坚忍与苦难的生存体验,奠定了阎连科从小就想要逃离土地的愿望。当然,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形塑了作家的价值观、世界观,“我对世界的看法,说得绝对一点,极端一点,我认为世界上的肮脏要比我们所认识到的肮脏多得多,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龌龊的要比我们所知道的龌龊得多,你怎么样想象世界的肮脏残酷,都没有实际存在的肮脏和残酷”。这种世界观的最初形成,无疑与阎连科童年及少年的那种“疼痛”生活的记忆是分不开的:“上世纪70年代,记忆深刻的,对我来说不是革命,而是饥饿和无休止的劳作。”饥饿与劳作铸就了作家隐忍性格的最本初基
因。因此,阎连科的小说会给人一种压抑的“苦难”感,而“苦难”一词正是阎连科一直想极力拒绝的评价。因为在阎连科看来,那不仅仅是代表一个阶层的简单而又笼统的“苦难”概念能够概括的,这是一种人的“疼痛”,是有切肤之感的“疼痛”,是一种“疼痛”过后再次去抚摸的那种带有丝丝凉意的冰冷与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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