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稿日期:2017-02-15修回日期:2017-02-25作者简介:韩思吻(1993—),女,安徽省宣城市人,北京师范大学英语语言文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珍妮特·温特森是20世纪后期英国最受争议的女性作家之一,她的作品有很浓厚的魔幻主义彩,大多聚焦边缘性人物的生活和心理特征,散文诗意的语言搭配大胆创新的叙事技巧让她的小说作品有着独特的个人风格,使得“温特森式”这一新型小说创作范式成为她独有的标签。在女同性恋以及后现代作家双重身份的支持下,评论家们品鉴温特森小说的切入点大多集中在:探寻身份、解构性别,挑战正统历史以及创新后现代写作技巧等话题的研究上。
小说《激情》是一部很有黑魔法气息的作品,像威尼斯船夫的蹼足、森林里的精灵、威尼斯深处的暗城以及千里眼等桥段更是让这部作品显得尤为的恢诡谲怪。小说正文分为四个大的章节,这些章节分别由两位主人公亨利和维拉内拉的个人叙述组成。亨利是一位狂热的拿破仑追随者,在拿破仑的征服战争中担任炊事员一职,随着认识到这场战争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拿破仑一个人的征服欲望的时候,就随维拉内拉一起逃亡到威尼斯。而维拉内拉则是一名威尼斯的一名女赌徒,继承了他船夫父亲的一副蹼足。她在爱上了有夫之妇黑桃皇后之后,便将自己的“心脏”留下了,成了拿破仑军队里的一名军妓,开始了自我放逐的旅
程。在军队里,她无意间结识了亨利,至此便鼓动亨利与她一起逃往威尼斯。在两位主人公的叙述中充斥着大量的身体和感官描写,在个人遭受巨大的创伤性经历之后,他们并没有采用意识流的方式直接陈述个人内心的痛苦,而是选择了一种将“身体”作为媒介去架通过去与现在桥梁的叙述方式。小说《激情》颠覆了主人公自传体叙述采用历时性的事件为导向和情感抒发为中心的传统模式,采用二位主人公通过破碎的身体和感官来构建过去和现在的联系。温特森试图通过大量的对身体部位的残缺和感官的大量描写来摆脱身体与心灵的二元对立,从而去建立一种身体与心灵的相互互补相互依存的平等关系。
1亨利的身体书写
一排排被挂在军队厨房钩子上的鸡是亨利一开始回忆起军队生活最先想起的画面,这些鸡活着的时候一直被囚在笼子里,被砍掉了喙和爪子,“瞪着如出一辙的毫无生气的眼睛”(温特森,激情8)。因为拿破仑对鸡有着狂热的激情,所以整个军
队厨房上上下下都忙个不停地为拿破仑准备各种“鸡宴”。鸡
的命运正象征着在战场上为拿破仑的野心买单,被屠戮和即将被屠戮的士兵们的命运,他们如同这些鸡一样等待着被扭断脖子和被斩成碎块。同时亨利叙述拿破仑对着地球仪囫囵吞鸡的场面也暗示了他的个人征服欲如同食欲一样正在无限地膨胀,必须以更多牺牲更多的生命为代价才能满足。
除了鸡与士兵,拿破仑也控制着军妓们的身体和命运。这些军妓们的伙食极差,而且军中也只发给她们一套内衣。除了饥饿和严寒折磨着女性躯体之外,她们还被剥夺了自己的名字和必需品,忍受着粗暴的对待。拿破仑下令让她们日夜为军中士兵服务,剥夺了她们对自己身体做主的权利。军妓也如同一排排被挂在钩子上的鸡一样,被用来满足拿破仑贪婪的欲望。
当亨利回忆起他们行军到莫斯科时,为抵御严寒士兵们不得不剖开马的肚子,将腿塞进马的内脏里。“有个人的马在他的边上结了冰;早上他想拔出双脚却无能为力,那脆弱的内脏成了他的坟墓”(温特森,激情113)。他还亲眼目睹了被饥饿逼疯了的士兵,“他们剁下自己的手臂,放进锅里煮。你能剁多久呢?两只胳膊。两条腿。耳朵。身体上的片片血肉”(温特森,激情115)。这些肢解、解剖、和吃人画面与温特森式散文式的语言搭配在一起完美的契合了莫斯科的零度冬季。在莫斯科之战里,亨利丧失了一只眼睛,他的朋友多米诺被炸毁了半边脸。身体的不完整性一方面暗示了为了满足一人野心发动战争的残酷与无情,另一方面反映了他们被战火撕得粉碎的心理状态。小说的结尾,亨利在疯人院彻底被疯狂吞没,他开始在午夜莫名吼叫,尝试用双手掐死自己并且出现幻觉。他的整个理智都被过去洪流般的影像冲的四散,正如在战场上被炮火弹雨撕碎的断肢残臂。在疯人院出现的种种病症都是他创伤精神对外宣泄的一种手段。最后,亨利决定留在疯人院将他的经历记录下来。而在他的重新叙述过程中,也就无意间将过去的画面以一种残破的躯体形式,一种被饥饿严寒压迫的形式展现出来,以达到一种自我治愈目的。同时,亨利的叙述并没有采用一种伤感弥漫的意识流形式,而是运用身体这一媒介去投射隐藏内部
的事物,将身体抬高到了诉说心理的高度,推翻了笛卡尔以来身体与心灵互相对立,心灵高于并统治身体的等级观念。
论珍妮特·温特森小说《激情》中的身体迷恋
韩思吻
(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北京100875)
摘要:珍妮特·温特森在小说《激情》里对传统的身体与心灵二元对立的关系以及心灵长期支配身体的等级观进行了解构和颠
覆。文中大量的残破的身体画面一方面代表着创伤性过去的视觉回忆,另一方面也暗示着残破躯体下的心灵不完整。身体和感官被用来投射深层的心理状态反过来心理又赋予了外在躯体更深层次的隐喻。这种运用身体来再现心灵,心灵与身体相互互补、相互交织的方式去呈现人类个体经历的复杂性和多样性正是温特森试图去构建一种身体与心灵相互平等的新型关系的表现。
关键词:珍妮特·温特森;身体;心灵;投射;二元对立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039(2017)07-0161-02
2维拉内拉激情的肉体具现
无论是维拉内拉对于威尼斯还是对于有夫之妇的激情都
是高度和感官性的。威尼斯在她的叙述里不再是冰凉坚
固的一座城而是一副神秘流动的女性躯体。至于对于有夫之
妇的情感信息包括“期待、欲望、失望和悲伤”都是通过身体和
身体各部分来传达和展现的。身体投射着内在心理波动而心
理反过来给外在躯体赋予了各类隐喻,二者互为补充。
威尼斯,“一座迷宫之城”“一座被水包围的城市”被描述的
像是一具媚人且变化莫测的女性身体,表面奢华光彩,但是实
际上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未知(温特森,激情69)。地图对于这
个城市没有丝毫用处,纵横交错的水路必定让那些希望依靠地
图引导方向的人们失望“你指南针上显示的方向会辜负你”(温
特森,激情69)。这个外表光鲜的城市内部却隐藏着“小偷、犹
太人、斜着眼睛的孩子们,他们来自东方的蛮荒之地,既没有父
亲也没有母亲”(温特森,激情75)。即使之后威尼斯被侵占,拿
破仑像对待军妓一样对待它,摧毁它的建筑,用整齐划一的建
筑风格和城市布局来驯服它,但它依旧是一个梦幻岛,是秘密、
传奇和魔法的故乡。衣服可以被剥夺,食物可以被没收,但是
神秘的本质依然原封不动地保存了下来。
当维拉内拉遇到黑桃皇后,后者的轻轻触碰就足以让她的
心跳出心间,当后者消失不见,她带着一颗“空落落的心”回到
赌桌前(温特森,激情75),当后者无处可寻的时候,她神态恍
惚、肌肉僵硬。维拉内拉对于黑桃皇后的无法满足的欲望被转
化成一种身体语言,最后她用一句“我瘦了”这一外在躯体的改
变来解读了内心信息(温特森,激情88)。这种“饥饿”引发的身爱的多米诺演员表
体消瘦便使得维拉内拉借用酒精去镇压。当再一次相遇来临
的时候,她则选择了用“嘴唇”来宣泄压抑的激情,她说道“嘴唇
变成了爱的焦点”。(温特森,激情95)除去嘴唇这一身体部位,
在黑桃皇后的丈夫回来的时候维拉内拉宣称丢失了她的心,她
的心脏被丢在了黑桃皇后家里。从此,维拉内拉也成了一个不
完整的人。不完整的自己和失重的状态都是一种在受到巨大
创伤之后的外在身体呈现。亨利认为心是一切情感的来源,心
会出卖自己,会让人落泪悲伤,让人在必须前行的时候带有一
丝悲悯的情感去埋葬死去的战友。如果士兵们被饥饿压迫的
必须食己的话,最好先吃掉自己的心。此时的生理意义上的心
就如同人类心灵,没有心脏也就失掉任何情感。维拉内拉也是
一样,将自己的心脏被牢牢锁在黑桃皇后那里,因为情感也随
着心脏的失去而逝去,从此就变成行尸走肉。生理意义上的心
脏此时等同于心理意义上的心灵和感觉。
3放大的身体感官
无论是在亨利还是维拉内拉的叙述里,人类感官尤其是视
觉、触觉和嗅觉都经常被用来唤醒不可言说的记忆。例如,凛
冽的严寒一直贯穿着亨利的整个回忆之中。这种刺骨的寒冷
让炊事员和士兵们把自己的手脚放在被掏空内脏的鸡和马的
身体来取暖。当亨利意识到自己对于拿破仑的崇拜仅仅是帮
助他实现自己个人的野心的时候,他选择冒着铺天盖地的风雪
逃亡俄国,此时他回忆道“我摘下手套以防打湿,看着双手由红
变白,再变成美丽的海蓝,血管突起近乎成紫”(温特森,激情140),并且他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冻结了。如同法国国旗般的红白蓝颜此时正是亨利在零下冬天对崇拜偶像幻灭、战争无
情的视觉反映,充满了讽刺,而红白蓝的交替变幻也从侧面揭
示了亨利在逃离对拿破仑的激情时内心的摇摆不定。通过这
种视觉上的情景再现去联系过去,去展现内心的方式还出现在
杀害厨师的时候,亨利对于厨师的口腔的描写“一张粉红的
嘴,一个血肉大洞,然后是他的舌头,就像是虫洞里看得见的虫
子”(温特森,激情178)。亨利对厨师恶心且企图吞噬一切的粉
红大嘴的描写,画面感非常强烈,又将亨利拉到了他无能为力地看着厨师早前在妓院性暴力侵犯一位的场景之中。厨师在他帮助维拉内拉偷回心的时刻出现就像是过去八年痛苦且充满暴力的军队生活的再现和阴魂不散的纠缠。
除了大量的视觉描写之外,嗅觉描写同样非常出众。亨利经常会通过嗅觉来联系过去的深层记忆。例如他将粥的气味与他的童年相联系,通过身体感官将童年记忆再现,把身体放在了一个联系过去的纽带位置上。当他在威尼斯走失的时候,他也是试图通过嗅觉到维拉内拉家面包店的所在。去帮维拉内拉去偷“心”时,黑桃皇后的家的气味让亨利感到意乱情迷,这种芳香让亨利想起了维拉内拉,并想要将自己埋在衣服里充分感受维拉内拉的气味和柔情。同时亨利也明白了是什么样的巨大魔力让维拉内拉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心”奉送出去。香甜的气味让亨利联想到家与自己对维拉内拉的欲望,而恶臭则与过去八年的军旅生活分不开。拿破仑对于鸡的渴求就如同他对征服的渴求,他的身上充满了鸡的恶臭。在入伍后,一位军官表达了对亨利好感以后,他身上鸡的恶臭让亨利敬而远之。鸡的命运就像士兵的命运一样早已经注定,鸡的气味也就如同一股死亡的气味。所以鸡的恶臭早已经等同于亨利痛苦的八年的军队生活。杀死厨师之后,亨利被捕入狱,维拉内拉探望亨利时,亨利觉得他们俩身上都有股鱼腥味。这股鱼腥味更像是在船上杀厨师时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也象征着他们俩现在的处境就像是两条离开了活水的鱼,被厨师的律师掌控着命运。不仅是亨利,在维拉内拉被她的的朋友暴力侵犯时,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堆鱼压着。所以无论是鸡的恶臭还是鱼的腥味都是打开肮脏的痛苦的回忆的钥匙。
《激情》这部小说可以被看作亨利和维拉内拉两人的自传,并且这个自传充满着感官和身体描写。它将二人的凌乱的记忆和漂浮的思绪通过身体的感官进行重组,打破了传统意义上关注叙事和个人经历的自传体小说模式。通过身体话语和书写使得混乱的思想变得有序和清晰。
4结束语
温特森在小说《激情》中尝试着通过放大身体的功能和缩小直接的思想抒发来建立身体与心灵新型的平等关系。尽管小说里的两位主角都遭受了很大的个人创伤经历,但是直接的心理描写和情感抒发依然不见踪迹。两位主人公都选择了一种冷静的近乎冷漠的方式去记录各自的经历,将大量的叙述放在对不完整的身体和身体感官的描写上。无论是亨利对于自己八年对拿破仑的激情崇拜还是维拉内拉对黑桃皇后的迷恋都选择了一种有身体去展现,用身体去记忆的方式将过去和现在搭建桥梁。事实上,温特森更加想去强调身体与心灵的相互交织不可分割性。表面身体的不完整来展现心灵的破碎性,灵敏的感官来重组飘零的记忆,小说颠覆了心灵与身体的绝对二元性和心灵的长期统治身体的优势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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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父亲每天努力工作,却始终向往外面更自由的天地,幻想着还能继续出去闯荡。他的血管里始终流淌着牧民自由奔腾的血液,不安现状,勇于开拓。当他的朋友们遇到麻烦他帮忙的时候,他总是很热心的帮助朋友解决难题。当乌尔蒂玛生命受到威胁时,他勇敢地站出来与邪恶势力代表特诺里奥(Tenorio)对抗。安东尼奥父亲身上表现出来的品质都是奇卡诺人优良品质的体现。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各自的团结互助也在双方家人身上体现出来。
另外,乌尔蒂玛的形象也是奇卡诺人的形象的一部分。阿纳亚笔下的乌尔蒂玛“棕的脸上满是皱纹,笑起来,牙齿也是棕的”(Anaya,Bless Me,Ultima,11),不禁让人联想到印第安人的形象。阿纳亚把奇卡诺人的印第安血统注入乌尔蒂玛这个形象中,是为了激起奇卡诺人的混血意识,说明印第安文化是奇卡诺文化的一部分,这也是为了重建奇卡诺人的身份和形象。
3结语
鲁道夫·阿纳亚的《保佑我,乌尔蒂玛》展现了奇卡诺人民的生活状态和传统的奇卡诺传统文化,旨在唤醒民众的民族意识,反对主流文化的同化,呼吁各民族文化的平等。文化抵抗是后殖民语境下反对美国白人文化的重要手段,但文化抵抗只是奇卡诺民族实现奇卡诺运动目标的手段,而不是目的。奇卡诺民族传统文化在小说中的展现可以看出阿纳亚为自己的混血文化感到自豪,正是因为这些独特之处才显示出一个民族的特性。强调民族文化就是反对同化的一种方式。对奇卡诺人形象的重塑是奇卡诺人开始争取话语权的标志。奇卡诺独特的传统文化应该受到主流社会的重视,各民族应该处于平等的地位,而不是某种霸权文化凌驾于其他文化之上。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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