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由电视制片委员会联合电视剧导演工作委员会、电视剧编剧工作委员会、演员委员会、音乐工作委员会共同承办的评选活动,是中国电视制片业最权威和最有影响力的专业表彰之一。
国家一级编剧何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编剧专业,现任上影集团创作人才中心编剧。她擅长现实主义当代都市题材,直面社会热点和痛点,以理想主义的温情笔调描绘中国当代都市众生相和社会发展图景。
约何晴电话采访,时间被设定在“九点以前”。笔者好奇,难道是九点以后才开始写作吗?然而,得到的答案是“睡觉”!她说:电视剧的编剧过程是长跑,成熟的编剧一般生活作息都比较规律,每天写几千字,匀速前进,很少熬夜。
“爆款”是怎样炼成的?
由黄磊和海清领衔主演的电视剧《小别离》曾在播出时掀起收视热潮,而且被誉为“年度现象级话题剧王”。而在《小别离》引爆荧屏之前,何晴已经写过一系列现实主义题材的电视剧作品:从改编《鲜花朵朵》到《爱的多米诺》,从描写知青生活的《原谅》到充满现实意味的《买房夫妻》……她一直在现实主义题材创作领域默默耕耘。
说起“爆款”的诞生,何晴认为写现实主义题材需要作者认真观察生活,在写作之前,一定要深入采访,坐在书斋里闭门造车是不行的。每个人物,以及他们的行业、职业,以至于那些作者不熟悉的领域,都要通过深入采访,去获得生活的真实细节。
所謂“爆款”,绝大多数时候是不可“预期”的。何晴推崇的创作态度,是“和做人一样”的,那就是“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如果创作前就想好,这回我一定要写一个“爆款”,那只能说作者的心态出现偏差了。
“编剧的目的是要写出一个好故事,故事里的人物感动了我,故事情节感动了我,我才能把他们通过文字呈现出来去感动别人,”何晴说,“应该站在这个立场上,去开始剧本的创作。”
至于剧本出来后会怎样,其实是编剧控制不了的。有句行话叫“每个剧都有自己的命”,编剧永远不知道剧本离开你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拍得怎样、演得怎样、播得怎样……“爆款”是可遇不可求的,唯一“可控”的,就是自己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去做好剧本。
热点易消逝,痛点有“黏”性
学会观察生活之余就要去寻,不仅是去寻社会“热点”,更重要的是发现社会“痛点”,也就是说电视剧编剧要试图去触及到大多数人内心的焦虑、隐伤,或者他们人生共同的困惑等。只有真诚地去触碰这些东西,才有成为“爆款”的可能。
何晴说,由于电视剧的制作周期比较长,一部三四十集的电视剧,从起念到播映,短则一年两,长则三四年,如果编剧一味去寻当下社会热点,那么等你写完、拍完、播出的时候,基本上热点早就“过时”。然而如果能准社会“痛点”,比如每个时代的人都普遍关心的教育、医疗、住房这些话题,就会获得比较长期的关注。
电视剧跟电影也有所不同,北电毕业的何晴,原先总觉得电影比电视剧来的高级。但如今多年电视剧的写作经历,使她越来越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电
视剧更难写,写电视剧更像建造一座高楼大厦,对创作者来说需要极大的耐力,对观众来说要坚持追完几十集的电视剧则需要极大的“黏性”。
电影相对来说有很多观影条件上的规定和技术上的便利,电影可以把观众关在一个黑屋子里,用光影和声效轰炸他们两个小时,相对比较容易实现创作者预期的效果。
但是电视剧的观看方式则完全不同,尤其是现在大家几乎很少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剧,很多人几乎完全靠手机“追剧”,随时随地观看,随时随地被打断,随时随地再接着看……这就要求电视剧具备一种特别高的“黏性”,这便是电视剧写作的难度所在。尤其是现实主义作品,不像那些可以靠不断制造戏剧冲突来吸引眼球的悬疑魔幻题材,它是要从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中发掘能与观众引起共鸣、产生黏性的物质,既需要真诚的创作心态,又充满技术含量。
理想之光照进现实主义作品
如何在作品里处理好理想与现实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作者的性格和三观。何晴性格开朗,喜欢看事物光明和善意的一面。我们总是说,人性有多高贵就有多卑贱,有多卑贱
爱的多米诺演员表就有多高贵。文艺工作者大多还是会有文以载道的初心,要把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展示给大家看,让人们看了之后更有信心去面对人世间灰暗的部分。
电视剧的属性决定它是面向家庭的,一家人可以一起看的,因而它肯定偏重光明和温暖的取向。何晴认为,现在都市人生活压力普遍很大,如果以消遣娱乐为主要目的的电视剧还搞得那么沉重,那谁还愿意去看?所以现在即便有点悲剧意味的作品也会写成“笑中带泪”的轻喜剧风格。生活固然辛苦,但总有一些光亮的东西让我们觉得值得,让我们忘记艰辛和劳累。
“电视剧要写得好、写得温暖,就是要抓住那些光亮的瞬间,跟观众一起共勉,度过那些人生中不如意的部分,这是电视剧一个挺重要的社会功能。”何晴说。
非常热爱才能甘之如饴
“非常热爱才能甘之如饴”,这是何晴回顾自己之所以二十多年与编剧结缘的一句总结。因为编剧这项工作很多时候是“很痛苦”的,有时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写出来的东西通过不了,或者反反复复无休无止被要求修改,甚至写到一半项目折了以致前功尽弃……“如果不是特别热爱的话,是很容易中途放弃的,是无法在这个行业坚持一二十年的。”
尤其这几年,感觉写作比较辛苦,毕竟人到中年,家务繁重,而年轻时候的激情和灵感已经慢慢消退,写作更多是靠咬牙坚持。
很多次,在根本坚持不下来的时候,何晴就开始想,我是什么时候走上编剧这条路的?这条寂寞、然而也开满了鲜花的不归之路。这条路很艰难,要经常在漫漫长夜里独自行走,在无休止的修改中感到崩溃和痛苦。然而这条路也很幸福,一旦突破和完成,内心充满了光和喜悦,仿佛在暗透的夜里看到满天的繁星。
何晴回眸自己的编剧生涯,觉得“喜欢写”还是她坚持下来并获得成绩的关键性因素。走上这条路,并且接着走下去,对于她来说应该是必然的,她将其归结为人生中的几个缘分。
影视世家的耳濡目染
何晴出生于影视世家,大家族里很多亲人都从事影视业,基本囊括了各个工种,有时候家人在一起开玩笑说,可以成立一家功能很全的影视公司了。何晴的外公荒煤是作家、电影理论家,外婆张昕是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教授,姨外婆张瑞芳是著名演员,表姨王好为是导演,姨父李晨声是摄影师。何晴和妹妹何明都是编剧,表弟陈复苏是剪辑师,先生朱枫是导
演,姨妈、表舅也都从事文学,或研究或写作。家族聚会在一起,除了说家常话,也会聊很多关于专业上的事情,这对于何晴来说,真是一棵有丰富养料的家族之树。
北电滋养和贵人相助
何晴1992年考进电影学院文学系剧作专业,那一届他们班招的学生比往届多,有16个,按照电影学院的师生比,光专业剧作老师就配了三位:王迪老师、黄丹老师和张玞老师。老师们教授剧作理论,也教授团队合作,如何有趣地写作和生活,还有最重要的做人。这师生缘一直延续到毕业后,直到现在,何晴跟老师们还是好朋友。
四年电影学院学习,同班、同年级、同校同学之间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那些彻夜长谈、因艺术观念不同而进行的辩论、一起去打饭一起上课一起做作业的朝夕相处……都让何晴难以忘怀。而走上影视这一行之后,同学们的相互支持、帮助和鼓励更是让何晴感到特别温暖。
北电四年,在上千部电影的滋养下,在系统的科班教学中,电影圣殿之门向何晴缓缓开启,也让她眼花缭乱。没想到的是,学的理论越多,反而越不敢写作。1996年大学毕业何晴
被分配到了上海大学影视学院,从事教学工作,完全和写作不沾边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何晴忽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是多么渴望能有机会坐下来写剧本,自由地创作,但是上世纪90年代还不是一个职业自由选择的时代,她有些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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