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历史角度对路径依赖的反思
作者:秦文敏
来源:《商情》2013年第04
        【摘要】纵观西方欧美大国的经济发展史,可以发现大国的崛起、衰落冥冥中有着一种惊人的相似的特性,那就是对财富获取方式的路径依赖。路径依赖是其崛起的原因,也是其衰落的根本,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文中列出荷兰英国的崛起、衰落过程,并归纳总结其共性和特性,为历史给出一种经济的角度来思考,给出对我国产业结构转移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启示。
        【关键词】大国崛起与衰落;路径依赖;产业结构转移;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任何国家的经济发展都会受到其区位性,例如自然条件与自然资源、位置与交通信息条件、人口与劳动力资源、经济条件、社会条件和其他条件的影响,因而国家经济的发展都带有一定的区域性特和局限性。通过阅读和学习西方经济史,我们可以从西方国家经济发展的历程中发现其共性和特性,在历史的必然性和独特性的彩下推进历史和经济的共同进步和发展。
        下面本文将着重从荷兰、英国两国的经济崛起和衰落来试着摸索历史规律和经济规律的共性,并试着用一个新的视角来观察问题,希望能够给其他经济学研究者有所帮助。
        一、西方两国各自的的崛起和衰落
        1.荷兰的崛起和衰落
        现在的荷兰是一个美丽、富裕、先进的现代化和商业化国家,但其经济史却并没有这么宁静。荷兰经济繁荣的开始可能所有人都想象不到,是从鲱鱼开始的。当时的荷兰由于地理位置原因以捕捞鲱鱼为主业,并获得了意想不到的财富。当面临英国等其他国家的捕捞竞争时,荷兰人以其聪明才智获得了竞争性优势。但是海上的霸权并不是他们的,这种财富的获得方式并不能满足荷兰人对于财富的渴望,镂刻在骨子里的文化精神和海上竞争的残酷现实促使他们发明驳船,努力发展海上运输贸易,并凭借着良好的信誉获得世界的认可。由于荷兰人的财富精神的驱使,荷兰此时的路径依赖特征还不明显,处于路径持续之中。
        海上运输业随着大航海运动,尤其是世界第一家股份制公司----荷兰东印度公司蓬勃发展起来。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和海上霸权使荷兰走向殖民之路,为荷兰从世界各地带来巨大的
财富,包括当时的中国。但是这些并不足以让荷兰人安于现状,他们的爱财之心让世界上第一家股票交易所----阿姆斯特丹股票交易所成立,滚滚的财富又在1609年促成了世界第一家银行的成立,比英国早了大约一百年。随后荷兰人面对战火的纷争始终保持独立的态度,始终以商业利益为上,即使是身处战争中依然不改,政府的这种宽容态度保证了其金融和商业体系的完善和发达,并在1648年使荷兰的商业发展达到顶点。但此后荷兰的发展却缓慢下来。笔者认为这是由于荷兰经济发展产生了路径依赖性,缺乏路径创造的动力。毕竟航海路线的稳固和重复利用、金融创新会给荷兰带来滚滚的财富,即使荷兰不做任何改变,依然会有大量的财富源源不断的涌入。这种方式的财富获取让荷兰人终于有了安逸之心(受时代的限制不能够用其他方式带来新财富来源)而产生路径依赖,17世纪末荷兰的繁荣终于沉寂下来,其大国经济地位为英国所代替,而18世纪的荷兰则成为一个依附于英国的二等国家。
        20世纪50年代的荷兰发现大量石油、天然气,国内开始大力发展石油、天然气产业并大量出口,荷兰的经济一度繁荣。荷兰人亦对其经济发展非常满意,并安于此种经济发展模式,表现出明显的路径依赖特征。但是随着其他产业的衰弱和这种不可再生资源的减少,荷兰经济面临着通货膨胀、收入增长率下降、失业率上升的困扰,如何摆脱现状和实现经济的腾飞是摆在荷兰政府面前的一道难题,这就是众所周知的荷兰病。此时的荷兰病就是路径
依赖的外在表现之一,路径依赖严重制约了荷兰经济的发展。
        后来的荷兰结合本国特通过工资调节制调整劳资关系,通过根除劳资合谋吃福利的弊端改革社会福利制度,通过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改变僵硬的劳动力市场政策,最终医好荷兰病,创造荷兰奇迹,赢得荷兰人民和世界的认可,一下子再一次跃居世界前列。此时的荷兰跳出了路径依赖的限制。但是,历史是发展的,若干年或者若干世纪后,荷兰的劳资关系、劳动力市场政策和福利制度还能不能适应本国的发展还有待历史来证明,不过与时俱进的经济需要与时俱进的经济政策是无疑的。
        2.英国的崛起和衰落
        英国在16-18世纪面临着严重的国内问题----资本短缺、物资短缺和人口过剩,为了突破这种现状,可以发展的方向就是转向国外。为了改善国内状态,英国将部分人口转移到新大陆上,同时通过海外殖民地的高压统治获得国内短缺的资本和物资。由于英国的特殊地理位置,英国的发展受到西班牙、葡萄牙及荷兰的影响和阻碍,而为了谋得生存和发展,英国通过打败西班牙获得了海上统治权,通过打破荷兰的海上马车夫的海上运输霸权,夺得海上霸权并逐渐把《航海法》推行到世界其他地方。
        在国王和议会的权利拉锯战中,英国确立了君主立宪制并以《大宪章》这种法律形式约束国王的权利,这为英国产生工业革命奠定了政治基础。此后圈地运动造就的无产人士给工业革命造就了人力基础,经典力学、热力学等科学理论的创新为工业革命准备好理论工具,新教思想摆脱了宗教对人们财富之心的束缚,也开启英国人追求财富的心理历程,世界上第一部专利法的颁布为创新提供了狂热不竭的动力等等。这一系列的沉淀为工业革命铺陈好一切条件,最终蒸汽机的发明宣布了工业革命的到来,英国从此走进工业革命并享受着工业革命为其带来的先机和财富。
        在国内工业经济优越和海上霸权的前提下,受自由经济思潮的影响,英国开始推行自由贸易,日不落帝国的商业发展到遍及全世界,殖民扩张和海外贸易为资产阶级带来巨大的财富,这让英国感到无比的自豪和无上的荣光,但这也为其埋下深深地隐患。财富来的如此之快,来源如此之广,使其无限依赖于传统产业(如棉毛纺织产业),依赖于财富的外部输入,而不是内部的产生和积累,即使当时的英国凭借其金融优势也无法豁免未来的潜藏的灾难。正如前面的荷兰所展现出来的规律一般,商业和金融并不能永久的保证一个民族或者国家取得长久的优势和霸权,唯有不断地创新并符合历史的需要才能保证前进不衰。这种财富获取的惰性最终使得英国不再开发新产业,缺乏创新和进取,失去优势来源。这时的英国明
显已经产生财富获取方式的路径依赖性,以至于在发展中缺乏进取动力,使得第二次工业革命没有发生在本国,而是发生在美国。
        但历史的车轮是不会为任何人、任何国家所阻止的,没有任何一个民族或国家会甘于奴役和剥削,随着世界民族解放运动的开始和殖民地国家的一一宣告解放,英国财富的获取的外部来源被一一斩断。美国在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带动下经济迅猛发展,而一战、二战的接连到来又使得英国在战争中元气大伤,最终在19世纪后期被德美日法赶超,被第二次工业革命所带来的进步远远抛在后面,这一切以维多利亚时代的结束为标志。至今的英国还是如此情况。
        二、两国经济发展的共性和特性
        历史的发展有着其偶然性和必然性,下面本文将对两国的共性和特性进行总结和阐述。
        17世纪的荷兰其路径依赖使其从经济大国沦落为一个依附于他国的小国,这种后果说明路径依赖性足以毁掉一个国家。而后来20世纪的路径依赖使得一个国家精神萎靡不振、道德风险上升,缺乏民族前进动力。这些都足以警惕当前劳动力资源丰裕的我国,不要把国家竞
争力放在廉价的劳动力上,而应该汲取美国学派的认知并应用于我国的产业结构转换与升级,只有高工资才能增加产业结构转换与升级的动力。
        英国的路径依赖性使得英国失去领先地位,逐渐变得平庸无奇。根据《大分流》作者彭慕兰的分析,现有大部分著作对欧洲(包括英国)的崛起要么从外因,要么从内因(大部分倾向于内因)来解释其崛起。但是这些都不能够综合反映其根本原因,任何事情的起落都不只是单一原因造成的,同理对于其衰落的解释,内外因结合才能够比较准确的反映事实的真相。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如果你部进步,你就在退步,因为别人在进步。
        通过对比我们可以发现国家的兴衰有着其特定的地理的、人文的或者历史的因素。荷兰最初的发展带有偶然性,起因就很明显是特殊地理位置因素推动的,之后是由于人文的(新教精神所带来的财富观的改变)因素和国家之间的竞争推动的。英国的发展是首先是由国内因素推动的,其次在国别间的竞争确立霸权地位。
        根据路径依赖的定义,路径依赖(PathDependence),也称路径依赖性,是指人类社会中的技术演进或制度变迁均有类似于物理学中的惯性,即一旦进入某一路径(无论是还是)就可能对这种路径产生依赖。一旦人们做了某种选择,就好比走上了一条不
归之路,惯性的力量会使这一选择不断自我强化,并让你轻易走不出去。
圈地运动        对比两国的经济发展史,我们可以发现可以发现大国的崛起、衰落冥冥中有着一种惊人的相似性,那就是对财富获取方式的路径依赖。路径依赖是其崛起的原因,也是其衰落的根本,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三、对路径依赖的反思和启示
        “读史可以使人明智,通过对历史的回顾我们可以了解到路径依赖的可怕性,它可以使一个民族或国家的兴衰系于其一身,轻则使一个民族或国家丧失前进和创新的动力和源泉,失去开拓进取、多方位发展的眼见力和思考方式,使得国家积贫成弱,重则使一个民族或国家名存实亡,罪恶重生。除非这个民族或国家以不断地创新和不断开拓进取的勇气为立国之本,不断产生路径突现或者路径创造,这样才能保持不竭的动力和长盛不衰的根基。
        路径依赖,这是一种可怕的历史规律和经济规律,如何一种诅咒一般难以逃离。但是规律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而是明知深陷其中却无能为力、无法摆脱超越。综合起来,我们可以从他国的历史教训中得到对我国的产业结构转移和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有所启示。
        1.产业结构转移过程中避免重复沿海地区经济发展之路,不可依附于原先的财富获取方式。如今的产业结构转移在国家政策的支持和扶持下轰轰烈烈的进行着,沿海地区被淘汰的或者即将被淘汰的低附加值、高污染性产业被转移到中西部地区。这些地区的经济相较于沿海地区具有学习效应,可以很快发展起来,但是发展的过程中必须避免重复走先污染后治理的经济优先道路。不然经济缺乏可持续性,是以损害子孙后代的福利谋求当前短暂发展的不可取之道,是会亡国灭族的。吴敬琏教授认为我国经济近20年的发展存在严重的路径依赖现象,对我国的产业发展构成了桎梏,形成定性思维,缺乏创新观点和理念,所以在产业结构转移的过程中我们要避免此类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