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你血脉相连的女儿]血脉相连
我们就像彼此的稻草,都想依靠对方拼命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1 我的爱情的确来得迟了些,或是说迟了很多。不过我仍然感激自己在32岁这一年,遇到了王申同志。
作为即将迈入“齐天大圣”门槛的超龄剩女,我的相亲经历差不多可以写成一部畅销书,好在终于碰到王申,来终结这不堪的和无奈的一切。
和王申的这场相遇几乎弥补了我缺失的所有――体贴、能干的男人,富足、殷实的家庭,甚至还有久违了的母爱。
从第一次见面起,王申的妈妈便视我为珍宝,将我当做了亲生的女儿。我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感谢老天爷如此眷顾我,又派来位母亲继续疼我爱我。
于是我抓着青春的尾巴尖儿,欣欣然地跌进这迟来的幸福,尽享着生命的一切美好。
王申的父亲去世了一年多,200多平的越层住着这娘儿俩的确冷清,于是我成了这个家庭最欢迎的客人,不,我也将很快成为这幢房子的女主人。
第一次去王申家,他的妈妈就翻箱倒柜地出好多玛瑙首饰,边塞给我边说,我这就是给来来儿媳妇准备的。
而我未来的丈夫――王申,就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这幅和谐的图景,连空气中都是幸福的味道。
生活就是这么的无厘头,没想到我在感情路上跌跌撞撞、峰回路转了好几个来回,最终还是迈进了一个甜蜜的所在。
王申是个细心的男人,有时我看肥皂剧看久了他都会悄悄下楼给我买瓶眼药水上来,更不用说我备课到深夜时为我披件衣服、冲杯咖啡。
我的准婆婆则像照看幼儿园小朋友一起照看我,哪怕她的未
来儿媳妇顶着32岁的”高龄”,她也会在我去上班时往我的包里塞进一切好吃的――水果、糕点
然后站在阳台上,一直目送我到拐弯她看不到为止。
对待这段感情,我和王申是认真而拘谨的,每次去他家我都和他妈妈睡一张床,每个晚上我们都会粘腻腻地聊到深夜,比亲母女还要亲。
把我介绍给家人或朋友时,她也从没说过“这是王申的女朋友”之类的话,她都是很自豪地说“看我儿媳妇好不好?”或者干脆说:“这是我女儿!”
2
王申是做工程的,天气暖和时,他就渐渐忙了起来。
他妈妈胆子小,从他父亲去世后,就不敢一个人呆在这大房子里,于是王申让我尽量多陪陪他妈妈。
我俩好得让很多婆媳都嫉妒,回想起来,那也是我人生中很明媚的一段日子。
下班前,很甜蜜地打电话给未来婆婆,商量晚上吃什么,然后到家开开心心一起做。王申回家早的话也能尝到我们的手艺,对我做的红烧鲤鱼,他们娘儿俩常常是赞不绝口,吃个精光。
老人家没有女儿,最喜欢的事就是拉我上街,给我买一堆漂亮衣服,把我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围着我看了又看,心满意足地回家。
那时,生活对我来说是洒满阳光的,未来婆婆有空时就会和我讨论一下结婚的细节,比如说,要换个窗帘,买个化妆台,还要买些漂亮的楼梯踏布……
甚至,阳台里都准备好了一辆童车,那是她向王申朋友要的。她还对人家说,你家孩子的好东西统统给我们留着。
一个32岁、渴望家庭生活的、心思柔软的女人,每次都被她热心、善良的准婆婆目送到远处,而她未来宝宝的童车,就在奶奶身边,这是一幅多温暖的画面啊。
于是,我很虔诚地面对这份真实的可以触摸得到的生活,满心希望地准备开启我人生的新篇章。
可是,我猜中了这开头,却没猜到这结局。
3
几个月后,王申竟然和我提出分手。我还像白痴一样摸不到头脑。
剧情很狗血,他和前女友旧情复燃了。
就在我和他妈妈整天开开心心地买菜做饭、逛街血拼,以为他工作繁忙之际,人家早已和前头那位重又暗度陈仓了。
待我冷静下来,从头梳理故事的脉络时,也就不奇怪了。他们感情原本就好,是他妈妈不喜欢她,硬给拆开的。
用王申自己的话讲,我知道你和我妈好,所有男人都希望这样,可我真的不到感觉了。
那一刻,我从幸福的云端直落进万丈深渊,我的年华、我的真心……我甚至没有哭的力气。
没想到,比我更受打击的是我那曾经的准婆婆。
在我硬撑着去上班的时候,她已经住进了医院。她打好多次电话给我“琳琳啊,来看看阿姨吧,阿姨好想你啊,阿姨现在病得好难受啊。”
电话这边的我也已泣不成声。
终于在确认好病房只有她自己时,我去医院见到了她。原本就娇小的她此时瘦得更加可怜。
抱头痛哭了一阵后,她开始缓缓地说起来。
王申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也没有办法。她是真喜欢我,希望我一辈子都给她当女儿。
看着这个可怜的慈祥的老人家,我也只能好生劝慰。
剧情的大逆转,让我措手不及,可我现在除了离开,还能做什么呢?我模糊的双眼慢慢失去了焦点。
她继续讲下去,之后的内容让我唏嘘不已。
王申的女朋友不能生育,这是很久前医生就断定了的。尽管她说这个倒不太重要,她其实不喜欢那女孩的性格,但我想我还是明白了这个母亲悲伤的真正理由。
她突然揽我到怀里,说“孩子啊,咱娘儿俩的命咋这么不好呢?”这一刻,我俩哭得肝肠寸断。
哭得快没有力气时,她捧起我的脸,擦干了我的眼泪,很清楚地问了我一句:“孩子,你对王申还有感情吗?”
看着这张和王申相似的面孔,回想几个月来甜蜜的过往,似乎可以掩盖过这最后的短暂的逆转,于是,哭到头晕的我很没种地轻轻点了点头。
4
我是在一个很黑的夜里悄悄潜入了王申我是在一个很黑的夜里悄悄潜入了王申的房间,按照计划,悄悄完成了一切。
出来时,我给了她一个复杂的眼神和一个机械的点头,她立刻会意。
我们见面的频率不比以前少,但都不是在她家里。有时在商场,有时在咖啡馆。那时候,我们就像彼此的稻草,都想依靠对方拼命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能我们感动了上天吧,我怀孕了。
知道消息这一刻,王申的妈妈高兴得掉下眼泪。我也知道,我们此刻是真正的血脉相连了。
有了母亲的授意与帮助,完成一切就易如反掌了。那天晚上,她在王申的饭中下了药,让他沉睡不醒,即使中间真有了些意识,也会以为我是他之前的女友,待他明白一切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这就是他妈妈的计划,让我重夺回爱情,她也能如愿抱上孙子。看似两全其美。
而我,一个读过书的知识女性,居然很投入地参与进这个计划,并取得重大的“阶段性成果”。
在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时,王申没有如我所愿与我登记,而是逃离了这个家,据说女朋友也和他分了手,因为几乎没有女人会相信这样荒诞的解释。
我曾我相信在从前的那段日子里,王申也曾真的想娶过我,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花好月圆的回忆。但眼前冷冰冰的事实让我更加明白,那段回忆真的永远只是回忆了,即便他的骨肉在我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时,他却一直不知所踪。
他妈妈似乎有些后悔,但还是所有人中最从容的一个,她现在名正言顺地叫我来她家里,给我做好吃的,帮我调养身体,忙得不亦乐乎。她还说,王申会回来的,她的儿子她清楚,只要心里别过这股劲就会回来,到时候孩子也生出来了,怎么可能不和你好好过日子呢?
我,却在这段茫然的等待中渐渐荒芜着。
5
我喜欢娃娃,从小就是。
可我还是亲自去医院毁了这个生长在我肚子里面真实的娃娃,这个和我,和王申,和王申的妈妈都血脉相连的娃娃。
因为我知道,这个小生命不是伴随着爱和祝福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的到来,只是一场错误。他只是一颗无辜的小种子,为了不让他承受更大的不幸,我只能亲手将其毁灭。
即使两天后王申来到我的床前,和我说了些抱歉的话,我也不感觉可惜。其实,该说抱歉的是我。
躺在床上,我的身体还是隐隐作痛,心却在慢慢地平静。一年的光阴,好似几个世纪那么长。
王申的妈妈哭得很难过,我想我理解她,如果我是她,肯定也会一样。
她哭出声时,我的心也如同有什么在撕扯着――32岁的年纪,我放弃了人生的第一个孩子。
不过她还是很用心地照顾我――这个把她心心念念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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