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女性的意识觉醒
——谈张洁的女性文学作品《方舟》
【摘要】一位是才华横溢的马列部研究者，一位是进出口公司的优秀翻译，一位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导演。同样是知识女性，同样的自立自强，面对家庭事业的两难选择，她们将家庭是失败转化为了对事业的不断追求，这其中蕴含着的，不仅是知识女性对事业的追求，更深的是当代女性的意识觉醒。
曾有学者认为,20世纪人类最伟大的成就在于发现了“人”自身的存在,从“女性”的角度重新去审视自己,认识自己。而作为人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女性,也随着这股“人性”的热潮的到来,其主体意识也逐渐觉醒.虽然这个觉醒的过程相当漫长,在文学创作上,首先觉醒过来的女作家更是以女性特有的视角,用自己的心灵和笔触,参与到这场妇女解放运动大潮中来。
张洁,就是新时期第一批高举妇女解放大旗的当代女作家之一,她通过描绘一站在女性前沿的知识女性的命运及其对人生价值的追求,张扬了一种强烈的女性意识,当中体现了作家本人对女性生存状况的关注和忧思。本文试图从张洁前期产品中阐释这种女性意识。
差不多三十年前，女作家张洁在小说《方舟》中控诉了现实对于女人的压抑与束缚，小说的女主角之一柳泉也是英语系的高材生，也是在单位被领导性骚扰，生性软弱的她忍气吞声，在女友的帮助下，在“清官”朱局长的干涉下，历尽艰苦地调离了原单位。作为中国大陆当代最早具有女权意识的文学作品，《方舟》中的三位知识女性同舟共济，共同抵御男性世界的腥风恶浪，满怀着女性精英式的激越与痛苦，呐喊出建构一个两性平等的新世界的愿望，体现了当代女性的意识觉醒。由此我们可知，性别之战不复剧烈，而女人间的战争却在“金枝欲孽”的模式中花样翻新。在从“知识女性”到“白领女性”的演变过程中，不断响起女性与时代的变奏曲。
张洁是20世纪末中国文学中“女性意识”话语的代表作家，她以自己观察社会的独特视角，从女作家特有有对人物内心世界的细腻描画，及对妇女解放问题的思索给新时期的社会增添了一道美丽的风暴。她的创作和贡献是如此突出，尤在于她自己的小说，推进了女性心理的深度开掘和社会意识的文学表现。张洁的笔下，昔日的同窗好友，走过坎坷的人生道路后，同住与梁倩的居室中，相互体恤、倾吐；共同面对来自于男性为中心的社会的冷遇、歧视；共同面对困窘的生活。张洁以激情的文字，浓墨重彩的描写了三位女性为实现自我价值而不断奋斗和追求，以及在追求与奋斗过程中遭到的种种磨难与困境。小说里三位女性的生活和事
业的矛盾三浦春马女友, 表现了现实对女人的严酷和冷峻。她们的经历, 反映出了事业型女性在不良男人的占有和庸俗女人的忌妒的夹缝中,奋斗是多么艰难。事业与生活的矛盾, 女性较男性更显尖锐, 女性若要挣脱这现实的束缚, 必得付出沉重甚至惨痛的代价，这也是女性意识这一中心思想的体现。小说的深刻意义在于:它不仅仅是写了一与男性世界对抗的女性,还深入细致地刻画了中国新文学史上尚未出现过的知识女性体形象。它更卓然的意义在于,它对女性独立的社会人格的前所未有的发现。“妇女要争得真正的解放决不仅仅止于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的解放,还需要从充分的自信和自强不息的奋斗来实现自身的价值”“, 她自有悲哀的法儿,那就是对自己存在的价值的认识———对人类、对社会、对朋友,你是有用的”。这种女性自身价值的自信,无疑会增强女性的自尊或自强意识,从而发出一种向上的勇气和信心。
性格柔弱的柳泉不堪丈夫的性压迫而选择离婚，却为了争夺蒙蒙的抚养权，离婚竟拖了五年之久，“蒙蒙成了人质!几乎没把柳泉折磨出神经病！”非但如此，柳泉还受到单位人面兽心的魏经理的欺辱与性骚扰。由于一篇“冒尖”的论文，原本应该受到批判的曹荆华由于其党支部书记老安对她的支持没有进行什么批判，也没有按照一些人的想法给荆华扣个什么帽子，却被诬为两人之间有所谓的不正当关系。当然，还有被高级市侩白复山死拽住不离婚的梁倩。一系列的际遇弥漫着的是她们在追求自我价值的过程中受到来自于男性中心社会的巨大压迫，
和她们内心的焦灼与愤懑，笼罩着一种漂泊感及悲剧氛围。三位女性以勇者的姿态迎向世俗的羁绊，同时张洁满含切肤之痛的一句“你将格外不幸，因为你是女人！”道出的是一代知识女性奋斗与追求中的心辛酸与悲怨。
  张洁笔下的三个女子是终于走出了无爱的婚姻围城却又得不到真正自由的女人。因为当她们终于挣脱了没有幸福可言的家庭束缚时，坠入的却是一张试图将她们吞没的世俗与偏见的罗网，而这张网更结实，更阔大，她们已无路可逃。她们要应付白复山、魏经理、谢昆生这样卑鄙下流的男人的骚扰和污辱，还要面对贾主任、“花蝴蝶”这类女人蛇蝎一般的舌头。她们与环境的矛盾是紧张而持久的，几千年传统的封建道德观念成为束缚她们的最沉重的枷锁。《方舟》第一次鲜明的亮出了妇女解放的旗帜，张洁借梁倩之口，表达了他对中国妇女解放问题的看法：妇女解放不仅意味着经济上和政治上的解放，还应该包括妇女本人以及社会对他们存在意义及价值的认识，妇女并不是性而是人。《方舟》产生于20世纪的中国，根生蒂固的封建传统使妇女的解放受到势不可挡的压力，自古的男权社会体系使他们在反对男权争夺平等的同时，又不自觉地以男性标准审视人生。张洁在否定男性的同时将自我也否定了。《方舟》中的女性们以“中性化”的方式来反抗男权中心。生活的艰难使她们失去了女性的特征，她们“像捏扁了的柿子”，或像“风干的牛肉”，真是“扔在马路上也没人捡”；她们不洗
碗，甚至养不活一盆花，即使是大热天，住的房间也有一股阴冷气味儿，像地下室或太平间。她们将苦难归咎于自己的性别，于是淡化自己的性别意识，否定自身性别角便成为《方舟》中女性生存的基本特征，即使她们不愿意“雄化”，但是总有什么在强迫她们。
《方舟》中的梁倩们，和旧式妇女相比，对她们这一类女人来说，所思虑，所悲伤，耗尽全心而关注的早已有了不同内容。他们始终不能安于传统妇女的世俗生活，不能安于传统性别文化指定的位置。面对不公正，她们不再沉默，隐忍，牺牲，从无言到有声，发出“为女人干杯！”的宣言，表现当代知识女性的自信，对人生的彻悟和追求事业的努力，塑造出的是生活强者形象。她们区别于陆文婷在追求女性社会价值的艰难中的隐忍，因为社会观念的滞后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陷入痛苦泥沼不能自拔。
《方舟》中所谓的在世界末日拯救生命的“方舟”，就是梁倩们居住的单元楼，里面住着三个逃离婚姻的女人。这个“寡妇俱乐部”确实是被男权社会放逐的一叶扁舟。可是这一叶孤舟却是女人们抗争的唯一基点，没有它，挣脱了家庭束缚的女人们将无家可归。从这个角度说，方舟既是她们逃离枷锁的绝望之舟，也是她们驶向希望的帆船。在强大的男权中心文化的胁迫与压抑下，不羁的女性们重新诠释了 “方舟”的意义。真正的“方舟”是难时世中女子们对事
业的执着，是坎坷命运中女性的自尊、自强与自立，是妹们之间的友谊与支持。张洁通过《方舟》揭示了女性生存的困境，以及她们在寻求解放之路时因男权社会压迫而感到的迷茫与无奈，这是崛起之初的新时期女性小说的重要特征，体现出了启蒙的意义与审美的价值。对中国女性文学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张洁以鲜明的女性意识,塑造了众多自强自立、自尊自信的女性形象,而男性形象则处于次要地位.通过分析张洁小说对男性从褒扬到贬抑、从建构男性形象到颠覆男性中心主义的叙事策略,可以看出作者塑造人物时的情感状态、审美指向,以及女性意识从自觉到高扬的嬗变过程。
在《方舟》中,张洁的女性解放思想开始向世俗观念提出挑战,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的深刻性使挑战变得咄咄逼人。作品中的三个女主人公都是职业女性,却有着相同的失败,即事业追求和婚姻的失败。在小说中,张洁把事业看做是妇女解放的重要条件。女性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怎样才能实现这一价值? 很显然,这一价值只有在事业追求的过程中才能逐步实现。《方舟》的女主人公们对此有着清醒而深切的认识,因此她们才竭尽全力地维护着自己投身于事业的权利,并为此付出了艰难的努力与巨大的牺牲。